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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绫听了,也不禁发出了“啊”地一声。
在勒曼医院的所有外星人,都是顶著地球人的身体在活动,连我所熟悉的亮声先生也不例外。而那些被他们利用的地球人身体,都是复制而来。所以外星人思想进入地球复制人的脑部,早已完全不成问题。
话说到这里,廉正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现在的万良生根本是一个外星人。
虽然我明白了廉正风的意思,可是我还是摇头:“如果说勒曼医院找了万良生的复制人,然后派一个外星人用这个复制人的身体,勒曼医院方面当然可以做到这一点,然而目的何在?我不相信勒曼医院会无聊到做没有目的的事情。”
廉正风大声道:“我不是说他们没有目的,只是说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我是调查员,我有信心会查出一个结果来。而且我相信他们处心积虑要完成这件事,而且拉了大名鼎鼎的卫斯理来作挡箭牌,一定有目的,而且是不可告人之目的。”
白素和红绫同时表示要说话,白素让红绫:“你先说。”
红绫摇了摇头:“我要说的话很长,还是妈先说。”
白素道:“我设想了一个可能,是何艳容发现了勒曼医院中有万良生的复制人,所以要求勒曼医院方面给这个复制人加上思想,那样她就可以得回丈夫。我还进一步设想何艳容曾要求勒曼医院在替复制人加上思想的时候,要有爱她的思想在内。所以原来的万良生为了何艳容宁愿变成一只海螺,现在的万良生却又和何艳容谈起恋爱来了。”
万良生在回来之后,和何艳容重新恋爱,我认为这是《未来身份》这个故事的快乐结局。现在白素竟然从我想都没有想到过的角度去看整件事,令我啼笑皆非,摇头不已。
廉正风也摇头,可是他摇头的意思和我不一样,他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我假设勒曼医院的目的,是一个一个,把豪富、有权位者,以及社会上层的组成者,都通过‘万良生模式’进行变化。最后目的是所有上层建筑,完全是外星人,整个地球,也就等于落人了外星人的手中。”
这个假设很是骇人,也不是不可以成立,而且是控制整个地球最好的方法。地球人口虽然有六十亿,可是领导、主宰、支配、控制、管理、影响、决定六十亿人命运的,不会超过十万分之一。也就是说最多不会超过六万人。
这六万人都可以在勒曼医院有复制人,也可以轻而易举使六万个外星人顶著这些复制人的身体,以复制人原来的身份进行一切活动。
在这种情形下,就等于是外星人控制了整个地球,而六十亿地球人都完全不知道全人类已经受到了外星人的控制。
廉正风能够有这样的设想,证明他想像力十分丰富。如果外星人真的想控制地球,这是最好的方法,根本不必动用任何武器,也根本不必打仗。
不过廉正风这样设想的根据,是“外星人有意控制地球”。这是很普遍的、也很典型的一种想法:外星人对地球有侵略的意图,外星人是地球的敌人等等。
而我却一贯反对这样的想法。我认为能够来到地球的外星人,比起地球人来,各方面都高出了不知多少倍,根本不会存在想在地球上得到什么的念头。不是说所有外星人都不会有贪念、不会有侵略的意图,而是地球上实在没有值得令外星人感到兴趣的事物。就像一个亿万富豪,就算再贪婪,也不会去抢夺一个乞丐破碗中发臭的隔夜饭一样。
所以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的这种设想,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外星人不怀好意’这种论点,我完全不同意,所以我认为这设想不能成立。不过阁下还是千万不要把这种设想公开,因为这实在是控制整个地球的最佳方法!”
我先是不同意他的意见,然后又很衷心地说他的设想是侵略地球的最佳方法,其实并不矛盾 我在这时候,甚至于想到:是不是可能这种情形早已经出现?现在控制整个人类命运的那少数人会不会早已经不是地球人,早已经只不过是一些受外星人思想占领的地球人身体?
想到了那么严重的问题,我脸色自然很凝重。在这时候白素知道我在想什么不足为奇,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连廉正风居然也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他苦笑道:“没有法子证明 无法证明一个人的身体,是由地球人的灵魂在控制,还是早已被外星人灵魂移居。之所以必须彻底调查现在的万良生,因为他最有可能已经是地球人其身、外星人其魂的怪物!”
我道:“其实‘地球人身体、外星人思想’这种组合,有很多。光是勒曼医院中就有不少,前后和我打过交道的都是,和我交情很好的亮声也是 ”
我说到这里,还没有提出问题问廉正风他为什么要特别针对现在的万良生,廉正风已经抢著回答:“那些外星人虽然顶著地球人的身体在活动,可是他们并没有隐瞒自己外星人的身份,行为光明正大,就可以相信他们并无恶意。”
他话显然还没有说完,可是他却不再往下说,只是望著我们。这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思想程序确然不顺序前进,而是跳动式的,他认为有些事情根本不必说出来,人家就应该明白,所以他就省略了。同样他也可以明白别人没有说出来的话,所以他时时打断他人的话头。
和他交谈,开始的时候非常不习惯,要慢慢适应。
现在我总算已经可以适应他的这种方式,所以明白他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是:如果万良生的脑都已经被外星人移入,而他又刻意隐瞒这种身份,希望人家以为他是百分之百的地球人,这种行为就可以断定他不怀好意!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到事情确然很严重,因为这种事情一有了开始,就完全无法防范,一个万良生不要紧,如果很快有了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
那就不堪设想了!
廉正风望著我,缓缓地点头,像是在说:现在你明白了吧!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刚才我以“没有目的”来否定廉正风的想法,现在却发现如果“现在的万良生”有问题,那事情确然十分严重,属于“不知道目的何在” 那和“没有目的”当然大不相同。
我向白素望去,用眼色向她询问:“你怀疑的就是这一点?”
白素叹了一口气:“我怀疑的不止这一点……万良生和何艳容两人在性情上都起了根本的变化,像是换了一个人,而他们的身体又显然没有换过,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的思想换过了,也就是说有不属于他们的思想控制了他们的身体。”
我很是犹豫:“人的性情,有时候是会改变的 ”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是很相信人会改变得如此彻底,现在想起来,以万良生以前对何艳容的厌恶、恐惧程度而言,他实在不可能和何艳容谈恋爱的!
所以我话说到了一半,就无法再说下去。
这时候红绫突然一跃而起,举起了手,大声道:“你们说了半天,完全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
廉正风斜睨著她,红绫却老实不客气地瞪著他,说的话也完全不顾礼貌:“你怎么看了资料之后和没有看过一样!”
廉正风居然很谦虚:“请问我忽略了哪一点?”
红绫伸手指著她自己的鼻子:“是我首先在海底岩洞中发现了那圆柱体,才带出整个《未来身份》故事来的!”
廉正风笑:“小姐,不是你带出了这个故事,而是你几乎破坏了这个故事!”
廉正风以他自己的思想方法回答了红绫的指责。
红绫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她偶然发现了那圆柱体,就不会有“万良生回来”这件事,当然种种怀疑也就没有了根据。
而廉正风这样回答,要想一想才能明白他的意思是,事情一直在按照计画进行,红绫偶然发现了那圆柱体,几乎破坏了整个计画。
这时候我反倒有另外的想法。
我道:“红绫发现圆柱体,可能根本是计画的一部分!”
红绫叫了一声,伸手指著自己的头,好像大家都学会了廉正风的表达方式,把话尽量少说,红绫这时候就是在抗议我的说法,表示她的脑部是她自己的思想,没有什么力量可以使她偶然地发现那圆柱体。
这一次,我和白素以及廉正风一起摇头,红绫大是讶异:“难道有人可以主使我去发现那圆柱体?”
廉正风先回答:“要知道阁下的行踪,再容易不过 ”
接著,廉正风把我和白素、红绫三人这两三天来的行踪,说了出来,那自然是他跟踪我们的成绩。
红绫摇头:“就算知道我们会出海,也无法肯定我会去潜水!”
我叹了一口气:“不能肯定你一定会去潜水,可是却能够肯定我们经过那个小岛,一定会上去停留。在小岛上停留的时候,你去潜水的或然率极高,而只要你去潜水,发现那岩洞的或然率就更高,自然也很容易发现那圆柱体。”
白素接下去:“发现了圆柱体之后,我们一定会进行研究,一定会发现圆柱体内藏著万良生的身体。”
这时候,我和白素、廉正风的想法已经越来越接近,白素说到这里,我想起后来发生的事,竟然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 因为如果一切全是计画中的事情的话,那么这个计画实在太周详了。
接下来是“万良生的思想组进入了女吸毒者的身体”,我在这件事上先是误会,后来明白 这种过程更使我完全毫无怀疑地相信万良生的思想组(灵魂)能够自由来去,所以后来万良生出现,我也就毫无保留接受了他的说法。也因为如此,我就成为万良生“回来”的忠实见证人。
由于我有良好的信誉,所以由我来作见证人,在社会公众心目中,很是可靠,不会有人怀疑万良生的身份。
廉正风可以说是唯一的怀疑者。
他开始怀疑的是我有份串通,而在看了资料之后,他立刻得出了我受了利用的结论。
我虽然反对他的结论,可是一层一层推论下去,他的结论就算没有说服力,也很难推翻。
红绫瞪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她才道:“花那么多心计,就是为了要万良生回来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廉正风应声道:“对了!”
红绫神情疑惑,不住摇头。我知道她不明白的还是那个老问题: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都没有答案。只有廉正风有那个十分骇人听闻的设想。
我并不同意廉正风的设想,可是我却提不出更好的设想来。
白素在这时候,指了指廉正风,又指了指我,她这样做,是在表明她的想法在我和廉正风之间。也就是说她感到“现在的万良生”有不怀好意的可能,可是还不至于严重到了外星人已经采用了灵魂移居的方法来控制地球。
廉正风见他以一个人的力量,说服了我们三人,很是兴奋,手舞足蹈:“我会去查,一定会把真相查出来。”
如果事情真如廉正风所想,我从头到尾都被人利用,实在太可恶了,所以我道:“我们分头去查。”
廉正风跳了一下:“好极,你查根,我查果!”
虽然我已经很习惯他的说话方式,可是这句话我还是不很明白。廉正风笑了笑:“我认为事情的根源是在勒曼医院,而现在的万良生是从根部结出来的果。你从勒曼医院开始查,我注意万良生的行动,我敢夸口,他要是有什么非份的行动,我一定可以查得出来!”
我向他伸出手来,互相击掌,他大笑道:“我错疑了你们,本来该罚,可是卫红绫对我的手法,也很欠文明,可以算是两下扯平,我们随时联络。”
想起他被红绫抓进来时的情形,我和红绫都忍住了笑。
我道:“很公平。我们随时联络。”
廉正风很快地说了一个号码,又说了一串电脑邮件的地址,他说得极快,我虽然听到了,可是实在记不住,正想请他再说一遍,白素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就没有出声。
红绫笑道:“记下了。”接著,她立刻重复了一遍。廉正风点了点头:“不错,不但身手好,脑筋也好。”
红绫扬顿:“谢谢称赞。”
廉正风拱了拱手,向外就走,我和白素来到门口,只见他身形闪动,去势很快,一下子就在斜路上消失了。
白素道:“他们家族,个子矮小,功夫自成一家,不能小看。”
白素对于江湖上的事情懂得很多,她这话多半是说给红绫听的。我转过身,看到红绫正在吐舌头。
我走回客厅,先喝了一口酒,然后道:“我只是怀疑何艳容在勒曼医院究竟经过了什么事而已。”
红绫道:“我什么都没有怀疑。”
我们两人这样说法,自然是等于在问白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怀疑的又是哪些部分。
白素想了一想:“从那个圆柱体从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