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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素笑:“我可不敢得罪你这个——”
她没有往下说,我笑道:“遇君子则君子,遇小人则小人。”
我们一面说,一面笑,颇吸引了一些羡慕的眼光,向我们望来的人,只怕就算做一万个梦,也不会想到我们在讨论的是这样性命关系的事情。
一直到送白素上了飞机,虽然不断讨论,可是还是连怎样开始都不知道,只好慢慢设法。
白素在临上飞机时,道:“我尽快解决事情,就回来和你并肩作战。”
再没有比这句话更振奋人心的了!
和白素分离——我只知道她是到荷兰去,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等到离开机场的时候,才想起她曾经忽然毫无来由地向我提起“虚拟人”,才提出来,就被忽然出现的王莲她们三人打断,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一直没有机会再提及——由此可知,关于光辉的事情使我们的精神处于何等紧张的状态之中。
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找戈壁沙漠。
我预算王莲会派人跟踪我,因为要找戈壁沙漠帮助,是故意要让王莲知道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必怕被跟踪。
见到了戈壁沙漠,我先请他们耐心些,我有事情要详细告诉他们。
两人听了哈哈大笑,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卫斯理转性,是吉兆还是凶兆?”
我恼怒:“不是开玩笑的!”
两人并不理会,又笑了一会,看到我拿起椅子来砸东西了,这才知道事态严重,不再笑下去。
等他们安静了下来,我就开始向他们说一切经过,我从光辉的电邮开始说起,才一提到,两人就“啊”了一声:“是有这样的一封电邮,在我们的邮箱里也出现过,而且不只一次!”
我用略带责备的眼光望着他们,当然是在怪他们早就知道有这样的电邮,却不来告诉我。
戈壁沙漠叫了起来:“卫斯理,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这样性质的东西,每天在网络上可以找到不知多少,小孩子看了你的故事,以为你真是有三头六臂,七十二变化那样了不起,希望可以看到你,有什么稀奇!”
我只不过瞪了他们一眼,他们就说出了一串话来,真是令人又好气又好笑!
我挥了挥手,表示千万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然后我将事情的经过——包括其中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反反复复的一切变化,和我们的假设,全都告诉了他们。
事情非常复杂,我说得很详细,戈壁沙漠在听的过程中虽然没有不耐烦,可是等我讲完之后,两人异口同声,发出了表示不屑的声音,道:“不就是要我们去检查有没有窃听装置吗?太简单了!”
说了之后,他们又补充:“倒要看看谁那样大胆,敢在戈壁沙漠朋友的家里捣鬼!”
他们说话很有趣,不说“卫斯理和白素家里”,却说“戈壁沙漠朋友的家里捣鬼!”
这时候我当然不会纠正他们,只是再一次向他们分析利害,同时告诉他们,需要“演戏”,目的是要对方相信我绝对不会搅和进这件事情去。
我知道戈壁沙漠他们的脾气,所以再三强调这一点,两人听了之后,还是大声道:“那样,不是等于向对方示弱吗?”
看他们这种不愿意的样子,我只好继续解释:“即使是戈壁沙漠的朋友,也不能不讲策略,有时候以退为进,更容易成功。”
两人认真考虑了一会,总算答应:“不就是‘演戏’吗,容易,容易,我们在幼儿园的时候就演出过!”
他们始终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也无法可施,不过我再也想不到戈壁沙漠这两个家伙的演技,竟然会差到这种地步!
他们准备了需要的仪器,和我一起回家,才一进门,他们就互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开始”的手势,然后放大了喉咙,一个道:“我看看谁那么大胆,敢在我们两个朋友的家里放窃听装置!”另一个道:“是啊,卫斯理他明明对事情完全没有兴趣,还要这样做,太岂有此理了!”
我一生经过许多大风大浪,然而真正到了这次,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猝不及防”和“手足无措”。
我再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发挥这样的“演技”方式,当然必须立刻阻止,但如何行动?若他们只是一个人,我会毫不犹豫过去一拳将他打昏就算。然而他们是两个人,我打昏了一个,另一个一定会大声质问我:我们在照你的吩咐做戏,你为什么行凶?
这样一来,真是哪能儿都不必去了!
我总算有些应变的急智,绝对不能容许他们再多说一句,我大喝一声:“不废话,立刻工作!”
而且在同时,我向他们打拱作揖,表示恳求他们千万别再开口,两人总算领会到了我的意思,不再继续“演戏”,展开了寻找窃听装置的工作。
一开始工作,戈壁沙漠即使在外形上,也立刻由白痴变成了天才,单是看他们那种全神贯注的神情,已经够令人赏心悦目的了。
寻找的过程相当长,前后历时三个小时左右,当然很沉闷,我只选择要点叙述。
在开始之后数分钟,他们上上下下跑了一遍,就很肯定地道:“确然有些装置在这屋子,上下到处都在这装置的涉及的范围之,很厉害、很厉害。”
能够使戈壁沙漠发出了这样的评语,可知这装置确然非同小可,王莲看来为了对付我,很肯花本钱!
接下来,他们动用了带来的各种各样仪器,到处检测,神色越来越凝重,至少说了八百多声“怪哉”,表示他们虽然有所发现,可是却实在没有发现。
他们又预告了许多次:“就快找到了!”
发出这样的预告,就表示他们还没有找到。
在大约一小时之后,戈壁表示需要更多的仪器,他于是离开,带了很多的仪器回来。又一小时之后,沙漠作了同样的表示,他也离开,带了更多的仪器回来。
屋子不算小,可是大大小小的仪器实在太多,小的他们两人可以戴在身上,大的还要我帮着一起抬。看他们两人越来越古怪的神情,我问了许多次:“会不会根本没有什么装置,所以你们找不出来?”
问到了最后一次,可能伤了他们的自尊心,两人竟然口出恶言,大喝一声:“闭上你的乌鸦嘴!”
我知道如果说再说下去,多年朋友交情,可能就此付诸流水,所以不再说话,可是心里实在不惯,就用连声冷笑来发泄。
戈壁沙漠怒道:“你知道什么!对方在这里的装置,尖端之极,我们只接触过有关这种装置的理论,不知道这种装置已经成了事实。这种设备,上通人造卫星,我们正通过联结这人造卫星,然后倒过来寻找装置的感应器,就快要成功,你吵什么吵!”
我给他们说得无话可说,真的,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有那样大的阵仗,竟然动用到连戈壁沙漠都只在理论上听到过的尖端科技对付我,而且还牵涉到人造卫星!
这时候,我想到的不是戈壁沙漠终于是不是可以将这种装置找出来,而是想到这样的尖端设备,当然也必须经过最高当局的批准。
王莲的职位虽然高,可是离“最高当局”还有一大段距离。问题还不在于由谁批准使用这种设备,而且为什么要出动这种最新的、极机密的设备?
这个问题其实答案早就放在那里:目的是为了阻止我和光辉的联系,和希望通过我找到光辉。
于是问题就转化为:在光辉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要使用这样先进的设备?需知这种设备,一使用,就会给人家知道,给人家知道,就会减少作用——秘密武器才能使人家不防,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任何秘密武器第一次使用,必须非常郑重,这是普通的常识,而现在居然使用在对付光辉的事件上,是杀鸡用牛刀呢,还是根本就是杀牛?
我早就料到过光辉的事情非同小可,可是也没有想到过会非同小可到这种地步。我相信白素是想到了的,因为她曾经一再表示,我们其实应该真正不参与这件事!
我对于和光辉有关的究竟是什么非同小可的大事,一点头绪也没有,只是在想到了这些的时候,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因为从这种迹象看来,我的敌对一方,显然不止是王莲和她所属的系统(那也已经是庞大得难以想象的力量),我要面对的力量,还要庞大,可以说是整个国家系统!
这实在不是个人力量所能对付得了的!
如果我有康维十七世这样的能力,或许还可以碰上一碰,至少在碰不过的时候还可以逃走。而我,就算加上白素,也只不过时两个普通的地球人而已!
我再一次感到白素是早已想到这一点,而她之所以没有来说服我,是因为说了我也不会服气,一定要我自己感到事态的严重性,才会真正知道事情的成功希望,是何等渺茫!
想到这里,我心情极度沉重,所以要戈壁沙漠他们大声提醒:“好像有人按门铃!”
其时,有一些仪器,正在发出相当巨大的声音,我又在出神,所以要戈壁沙漠说了,才觉出确然好像有门铃。我绕过了一些巨大的仪器,去开门。
在向前走去的时候,我心神恍惚,甚至于差一点被地上那仪器乱七八糟电线绊了一跤。
打开门之后,我定了定神,才看到门外有不少人,大约十来个,站在那些人最前面的却不是别人,正是王莲!
那许多人,当然是王莲带来的了!
王莲竟然会带了那么多人突然杀到,我在刹那之间想到的是我是不是应该立刻擒贼擒王,先将王莲制住了再说,考虑到王莲当然也有极高的武术造旨,我应该如何出手才能一举成功。
虽然说是考虑,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分钟,然而就在那一刹间,我已经失去了突袭的黄金机会。
就在那时候,王莲身边一个中年人,跨出一步,来到我和王莲之间,使我无法向王莲出手。
门打开之后,突然之间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性质,我一点都不知道,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只见那中年人的视线越过了我,望向我身后,大声道:“两位好,好久没见了!”
我身后,除了在屋子里的戈壁沙漠之外,没有别人,难道这中年人是在和戈壁沙漠打招呼?
我连忙闪了闪身子,占据一个比较有利的位置,已经听到戈壁沙漠的声音传了出来,大声道:“你终于乌龟冒出头来了?早就料到除了你这个王八蛋之外,也没有别的龟孙可以叫我们忙了三个小时还没有头绪的。”
戈壁沙漠一面说,一面从屋子中走了出来,双手叉腰,瞪着那中年人。
那中年人给他们“乌龟王八蛋”骂了几遍,却并不生气。
第七章:魅力先生
他非但不生气,还笑嘻嘻地回答:“我非冒头不可啊!再不冒头,西洋镜就要被戳穿,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
他们双方之间的对话,我不能够说全部明白,然而可以肯定的是:戈壁沙漠和这中年人,不但认识,而且极熟——只有非常稔熟的人之间,才能用这种方式对话。
从他们的话中听来,这中年人似乎就是用极端先进高科技在我住所装置窃听设备的人,而戈壁沙漠也已经料到这种设备,是这个中年人所为。
而中年人忽然出现,是因为如果再不阻止戈壁沙漠的行动,戈壁沙漠就会发现装置所在。而因为装置是尖端科学,还没有为外界所知,属于极度机密,一旦暴光,主事者就要负责,中年人说“要掉脑袋”,可知事情严重。
我心念电转,刹时之间,想到了这些,心中狂喜!
王莲带了那么多人来,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要阻止戈壁沙漠行动,而且还要将装置带回去,以免装置落在外人手中,秘密就保不住。
而我高兴的原因,是因为对方虽然人多,而装置是在我的屋子里,哪有那么容易要装就装要拆就拆!
我立刻估计双方的力量。
就算戈壁沙漠和那中年人是老朋友,不出手帮我,我一个人,占了地利,也至少可以将他们阻在门外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间,我相信应该有大批记者可以赶到了,王莲再猖狂,也不至于敢在新闻媒体之前行凶。
所以还是处于上风,只要在对方发动之前,我能够通知传媒就可以了——我和几方面新闻媒体经常有联络,那不是难事。
我甚至可以想象当大批新闻界的朋友赶到的时候,王莲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新闻记者虽然无权无勇,无兵无马,可是能够报道事实,所以习惯掩饰事实,习惯行事鬼头鬼脑的份子,就最怕看到记者。
我非常镇定,看来闲闲地站着,若无其事,那是深得以逸待劳之妙,只看对方如何发动了!
而就在这种我心中认为非常紧张的时刻,戈壁沙漠却摇摇摆摆向前走来,这时候,在王莲身后那些人,虽然还没有任何动作,可是他们的出现,摆明了充满敌意,随时可以动手。
而且他们虽然站着不动,却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