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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洞中的情景实在太美丽了!
这时,我所看到的那山洞中的情景,和那幅油画中的情形,略有不同。
那幅油画所画的情形是在早上,阳光恰好由那石缝中照射进来,是以整座山洞之中,都有一种灿然夺目的光芒,而这时,我所看到的山洞,四处在一种朦胧的、柔和的光线之中。
然而现在的情形,比阳光灿然时,更来得美丽,那些钟乳石,在闪耀著一种迷幻的光彩,山洞中的石块,像是都蒙上了一层梦一样的光彩。
我松开手,跳下去,张开了双手,转著身子,欣赏著这山洞中的奇景。
当我在才一看到那幅油画之际,我不相信世上有那样一个山洞,但是,我现在已经置身于一个这样的山洞之中了。
德拉直奔到了两块大石之间,然后,在那两块大石之间,蹲了下来。
我没有去问他为甚么要那样做,因这实在是不问可知的,那地方,一定是当年他和他的妻子,在迷途之后,找到了这山洞,就在那里过夜的所在。
我奔到了山洞的洞壁之前,用手去触摸那些奇异的石头,又在触摸那些晶莹的、色彩绚烂得难以形容的钟乳石,当时我的情绪,由于极度的兴奋,而有一种迷醉的成分在内。
我来到了德拉的面前,大声道:“起来,还等甚么,我们为甚么还不到仙境去?我们可以说十分容易就来到了这里,还等甚么?”
德拉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向山洞的阴暗处,望了一眼,我听得他说起过,向山洞深处走去,再挤出一道窄窄的石缝,就是仙境了。
是以我也不等他的回答,就向前走了出去。
我突然转过身来,在刹那间,我的心中,也不禁充满了戒心。
但是,我只走了两步,便听得德拉叫道:“等一等,我有话说。”
因为在世界上,同心合力去做一件事,但是等到事情成功之后,却又你争我夺的例子,实在太多了,当我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间,我甚至准备接受德拉突然向我抛来的一柄飞刀!
当我转过身来,眼望到了德拉脸上那种悲苦的神情之际,我的心中,不禁兴起了一阵惭愧之感,因为德拉显然没有害我之心。
我疑惑地问道:“还等甚么?”
德拉苦笑著:“有一件事,我一直弄不清楚,我不明白黛的死,是不是和她到过仙境有关。”
我立时回答,根本不考虑:“当然不是,为甚么你们两人一起到过仙境,她死了,你却没事,由此可知是无关的。”
德拉慢慢地向前走来,他脸上的神情,显得更悲苦,他缓缓地道:“黛死得十分惨!”
我皱了皱眉:“那是过去的事了,没有甚么人在结束生命时会快快乐乐的。”
德拉又沉缓地道:“我说她死得十分惨,你知道她死前的情形么?她已整个变了样子,变得几乎不像是一个人了,你知道她最后是怎样死的?”
我呆了一呆,在那一呆之际,我的头脑,也登时冷静了下来。
我刚才的那种狂热消失了,因为我听出德拉的话中,有严重的事。
我道:“我自然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死了,你并没有告诉过我,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
德拉突然哭了起来:“她变了,她变得根本不像一个人,像……我完全说不上她像甚么,她其实还没有死,她变得很大力,她完全变了,最后,是土王下令,将她射死的!”
刚才,我还只是呆了一呆,但现在,我却完全呆住了。德拉的话,听来可说是语无伦次之极,但是,却也怪异到了极点。
我双手按在他的肩头上,摇动著:“你究竟想说甚么?”
德拉双手掩住了脸,他简直是在声嘶力竭地叫著,道:“她不是病死的,她生了病之后,一天一天在变,最后变成了一个妖怪,她想冲出土王的宫殿去,但是被卫土射死了。”
德拉讲的话,我完全听明白了,但是,如果他以为我会相信的话,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
我松开了他的肩头,后退了一步,冷笑道:“德拉,你直到现在,才讲给我听那些,是甚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不要我到仙境去么?”
德拉呆了半晌,也像是一时间不明白我这样讲是甚么意思一样。然后,他摇了摇头:“你弄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人到仙境去,如果其中一个,也和黛一样的话,那么,另一个人,不能用对付黛的方法对付他,黛是活著的啊!”
我越听越不明白,事情实在太扑朔迷离了,而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下,我也不想去细问,因为仙境就在眼前了,谁耐烦理会得那么多?
本来,我是根本不相信人世间有德拉所说的那样的一个“仙境”的。
但这时,我已经身在这个奇异的山洞之中,就算是世上最固执的人,也会相信“仙境”就在眼前,是以我只是应道:“自然是,我们快向前去!”
德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一起向山洞的阴暗处,走了过去。
这时候,我们两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显得很急促,我们很快就来到了那一道窄缝前,德拉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我们侧著身,挤过了那条狭窄的石缝,渐渐地,我看到了前面的光亮。
我和德拉,终于挤出了那山缝。
在挤出了那山缝的那一刹间,我看到了眼前的情形,德拉他简直可以说是一个骗子,或者说,他是一个形容能力太差的人!
德拉曾经用许多言语,向我描述过“仙境”中的一切,但是他所形容的,不及我这时所目击的百份之一!我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极大的深坑。在那个直径约有二十呎的深坑中,四面的石块上,全都是一大颗一大颗的宝石。
或者是我们惯于以“颗”来形容宝石,事实上,那些宝石,绝不是一颗一颗,而是一大块一大块的。
我急急向前走去,踢出了一块钻石,我俯身将那块钻石,拾了起来,那块钻石压在我的掌心,沉甸甸地,我估计大约有三公斤重,它的形状,是天然的结晶形,在阳光下,泛著夺目的浅绿色的光彩。
我从来也未曾听说过有浅绿色光彩的钻石,但是毫无疑问,这时我托在手中的,是一块钻石,我的手不禁在微微发著抖。
我自问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就算是一个贪财的人,一到了这里,不论他的贪财程度是如何之甚,也可以得到满足的了!
但是我的手,还是在发抖,因为那实在太惊人了,那么大块的浅绿色的钻石!
然而,我并没有将那块钻石托了多久,便将之抛了开去,因为我又发现了一大块红宝石。
那块红宝石是一个薄片,说它是薄片,那是对它的面积而言的。它大约有一吋半厚,面积在三平方呎以上,呈不规则形。
当我将那块红宝石举到了我的面前时,通过那红宝石望出去,我眼前所有的一切,全变成血一样红,我放下了那块红宝石,又捞起了两把大大小小,根本连名堂也叫不出来的宝石,然后,又任由它们自指缝中漏下来。
我向前奔去,一路跳过大块大块的钻石,我看到了一大块黄金,那是真正的纯金。像是有人溶了,浇成一块的,我走过去,抱住了那块黄金。
但是我根本无法移得动分毫,那块黄金,至少也有几十公斤。
在那块黄金上,还露出许多宝石的尖角来,那些宝石深嵌在黄金中,一定是溶金子时渗进去的,等黄金凝结时,宝石就在里面了。
我一直奔到了坑边,那坑很深,我沿著坑边,抓住坑壁上的宝石、钻石,向下攀下去,一直来到了底部,整个坑的底部,全是金黄色,我不知那一层黄金有多么深,多么厚,那完全是无法估计的。
我在坑底的黄金上,躺了下来,发出了一连串毫无意思的叫嚷声来。
过了好久,我才发现,何以在一到了“仙境”之后,就未曾听到过德拉的声音?
我大声叫著:“德拉!德拉!”
德拉在我叫了十几声之后,来到了坑边,我道:“你不感到高兴么?”
德拉却答非所问:“我找到那东西了。”
我呆了一呆,跳了起来:“你找到了甚么?”
德拉道:“我不知道那是甚么,但是黛接近过它,我没有碰过它,我想,那就是使黛生病,又使黛变成妖精的东西。”
我攀上了那个深坑,德拉的手,向前指了一指,我看到他所指的,是一堆十分难看的赭褐色的东西,那东西,看来像是一堆陶土。
我向那堆东西走过去,德拉忙道:“别接近它,我想它是不祥之物。”
我停了下来。本来我是没有那么容易就听德拉的话的,但是因为我处身在那样的环境之中,不论那一堆是甚么,我都不会去管它的了。
我抬起头来,道:“你看怎么办?我们携带多少东西出去?”
德拉却仍然怔怔地望著那堆东西,不出声。
我大声叫著他的名字:“喂,你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甚么?”
德拉却像是傻了一样,站在那堆东西前不动,我来到了他的身边,在他的眼前,摇晃著我的双手,而我的左手,则抓著一把宝石。
如果我就那样,离开这个所在,回到文明世界中的话,那么,我只消在人前松开手,将我双手中的钻石和宝石放开来的话,那么就可以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
可是,我双手在德拉的眼前晃著,德拉却并不望向我,依然看著那堆东西,我略呆了一呆,开始感到了一点,那便是,我从一开始起,就料错了德拉的为人。
当我一想到了这一点时,我松开手,任由我手中的钻石和宝石落在地上,和其他的宝石相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怔怔地望著德拉。
从我一听到德拉讲及那个“仙境”的事开始,我就以为德拉是一个财迷心窍的人。
现在,我可以说,我完全料错了,德拉到这里来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遍地的黄金和宝石,他主要是为了要弄清他的妻子,是怎样死的。
在他的心中,黛显然就是一切,那些黄金和宝石,根本全不在他的心上,这一点,从他这时注视著那堆东西的神情上,可以得到充分的证明。
一想到了这点,我不禁惭愧,因为一到了这里,我的行动,完全像是一个财迷心窍的人。虽然如果有人嘲笑我的话,我可以自辩,说那完全是一个人在看到了那堆黄金和宝石之后的自然反应,但是我先认人家是财迷,结果自己却反而那样,心中自然不好意思之至。
我望了德拉一会,又去看那堆东西。
这时,德拉的手,在微微地发著抖。
他的手一面在发著抖,一面在伸向那堆东西,口中在喃喃自语:“黛碰过这堆东西,所以才变成了妖怪。”
当他在那样讲的时候,他的手指尖,离那堆东西,只不过三两吋了!
我本来绝不相信甚么人会变成妖怪那样的事,但是在那种的情形下,当我一看到德拉的手指,快要碰到那堆东西之际,我却也不禁立时叫了起来:“你知道,还去碰它?”
德拉一定是太聚精会神了,以致他在一时之间,可能忘记了我的存在,所以,我一出声,他身子一震,吓了一跳,然后缩回手来。
当他缩回手来之后,转过头来望我,在他的脸上,带著一种极其深切的悲哀,他道:“有人说,黛生来就是妖怪,也有人说,这一场战争的灾祸,就是黛带来的,我要证明黛不是妖怪,要证明是这堆东西,使黛变成妖怪的。我一定要证明!”
我略呆了一呆,德拉对黛的爱情,竟是如此之深切,这也是我始料不及的。
我摇了摇头:“你不能证明甚么,黛早已死去了,而且已不存在了。”
德拉又转过头去望著那堆黑不溜丢的东西:“我记得很清楚,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完全被这里的一切吸引住了,根本没有看到这堆东西,但是黛却看到了它,黛一面抚摸著它,一面还对我说,你看,这是甚么?这好像不应该是仙境中的东西!”
德拉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才又道:“她抚摸著这堆东西,大约有一分钟,当时她就说有点头晕,所以才离开,而当时我全然未曾注意。”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才道:“你虽然想起了这一点,但也不能证明甚么。”
德拉的语言,却出奇地平静:“可以的,我有办法证明这一点的。”
突然之间,我明白德拉的意思,是以我不禁陡地打了一个寒噤,忙道:“你是说”
德拉道:“是的,我也要抚摸这堆东西,看看我是不是也会变成妖怪。其实我早已可以一个人来的,而我一直要等另一个人和我一起来,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我苦笑了起来:“德拉,看来你不像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但是你却向我撒了一连串的谎,你不是到这里来寻求财富的,根本不是!”
当我一开始讲话的时候,德拉已经将他老大的手掌,放在那堆物事上面去了,他的手,在抚摸著那物事的粗糙的表面。
我想制止他,但是我转了转念,却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