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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空气还在,监狱笼罩在一种不祥的沉寂中。他突然怀疑是CT导弹在城郊爆炸了,急忙看了看盖革器,仍属于正常辐射。
他疲倦地耸了耸肩,又在牢房里走动起来。
时间过得太快了,还有三五天,出血、失明、呕吐等一系列症状就会出现。到那时,自己就什么事也干不了了。
他又想到了还没造好的发送器,想到了地窖里的传导合金,想到CT战争,忍不住痛苦地失声笑了起来。
“傻瓜!”他暗自骂着,“一个垂死的人怎么可能改造所有的行星呢?”人们真的需要一个更好的世界吗?他坐在地板上,面对墙壁,苦苦思索着。二十年前,布赖恩也试图创建第五自由,却遭到了失败。击败他的敌人是人,而不是技术。现在的敌人仍然是人,自己终于切身感受到了这一点。这就是舅舅当初的境遇吗?如果真是这样,确实不应该过多指责他中途放弃这个理想。詹金斯不再那么恨他了。十六点五十分,一个紧张的看守打开了房门。
“詹金斯先生吗?”那看守带着敬意,显得有点惴惴不安,“您的初审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带您去法院,我们得快点。”那地球人又看了他一眼,“先生,您一定有很多朋友吧!”
“是吗?”他皱了皱眉头。小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守匆忙地看了一下过道两头,没听到他的话。一个害怕的土耳其人放他们出了监狱,詹金斯站在街上,四处张望着。
“快走。”看守担心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本尼迪克特法官在等你。”
詹金斯赶快往前走,他边走边看,想从破碎的窗户和布满弹痕的金属墙上看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耳后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沉闷声音,他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一辆灰色的坦克正在缓缓行驶着,上面架着几支自动枪,正在不停地喷射着子弹。
他突然看到坦克履带的正前方还躺着一个人,那人穿着小行星矿工的粗灰布衣服,似乎呻吟了一声,一只胳膊微微地抽搐了一下。詹金斯大声喊着,拼命打着手势,那坦克还是开了过去,根本没停下。巨大的履带碾过了那人的身子,脑袋也压扁了,喷出了一股什么东西。詹金斯只感到一阵恶心,忙转过头去。
“快走。”看守又催促道。
詹金斯跟在他身后急急忙忙走着,大脑里一片空白。坦克仍在身边笨重、沉缓地前进,詹金斯再不敢回头去看坦克碾过的痕迹。他又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行星暴徒们企图攻占政府大楼,”看守简短地说,“坦克把他们驱散了。
“CT战争的情况怎么样啦?”看守耸了耸肩。这时,他们已来到了法院的侧门边,看守拿了一张证明给那个卫兵看。卫兵点点头,他俩便急急忙忙地走进了一条空空的走廊。
“你知道……”“没有人知道任何事情。”看守打断了他的话。
穿过空无一人的审判室,他俩进入了本尼迪克特法官的房间里。法官是个地球人,正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不耐烦地等着。詹金斯满心希望会在这儿看到舅舅或者是加斯特,不料看到的人却是简。
她静静地坐在那位满脸焦急的法院书记员旁边,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掉头望着那个汗流满面的法官。
法官清了清嗓子,便急急忙忙地说道:“尼克·詹金斯。接受无罪诉讼。保释金十万美元。”
詹金斯用询问的眼神望着简,她只轻轻一笑,便飞快地把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他别问。
他正纳闷是怎么回事,又听到了法官的声音:“囚犯释放,受简·哈丁小姐监护。”
詹金斯茫然地看着简。
“没事了,詹金斯先生。”法官边说边把文件装入了公文包里,“你可以走了。”
“但是,”他舔了舔嘴唇,“审判什么时候进行?”
“谁知道!”本尼迪克特法官耸了耸肩,不耐烦了,“我建议你在背后没挨枪子儿之前,赶快离开这儿。”他关上文件夹,同简嘀咕了几句,就和书记员一道出去了。詹金斯这才意识到那看守早走了,房里就剩下了他和简两人。
“多谢。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在牢房里都快急疯了。是我舅舅派你来的吧?”
“不,我已经离开了CT公司。”她很快走到另一道门边,小心地朝外张望着,“我们赶快走吧,火星、金星和木星人要知道你出狱了,肯定会气急败坏。”
他跟着她慢慢走进了空无一人的走廊,坦然地说:“我从没造过CT武器,现在也不打算造。”
她绷紧的脸忍不住笑起来:“但你是CT工程师呀。”刚一说完她就皱了皱眉头,很快朝身后看了一眼,“要是敌人碰巧知道你获释了,可就惨了。”
他们走过一间办公室敞开的大门时,詹金斯尽量保持着镇定。他觉得背上凉飕飕的,好在没有子弹射来。他压低声音问:“发生了什么事?”
“战争。”
“是谁发起的?”她蓝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我只知道你在突岩星上告诉我的事,但我看到了更多的CT火光。我认识的一位护士说所有的医院里都住满了受到CT辐射而快死的人。托管政府不允许他们泄露任何消息。”
“这儿也发生了战争?”他想起了来法院路上看到的那一幕,他尽量说服自己那个人在坦克碾过前就已经死了,“那些病人都参加了战争?”
“只是叛乱而已。”在拐角处,她拦住了他,直到看清了前边阴暗的走廊里确实没有人,是小行星人的叛乱。“她示意他继续往前走,”那个地下组织自由太空党好像企图控制整个混乱局面。“听着简轻蔑的口吻,詹金斯觉得很不舒服。他自己也曾有过这种优越感,但那是在认识德雷克、麦奇以及安这些小行星人以前。
“叛乱当然被打败,至少在巴勒斯港是如此。谣言说他们已攻占了奥巴尼亚……”
“奥巴尼亚!”他脑海浮出现了瑞伦和安的样子,他可不愿意托管地的坦克也从她们身上碾过。
“只是谣言而己。小行星人并不能构成威胁。钻头和榔头怎么能和原子弹抗衡呢?托管地真正的危险来自那个无名进攻者……”他们已来到了另一条走廊边上,简停止了说话,仔细四下看了看,示意詹金斯退回安放水冷器的小屋里去。筒不安地看着表。
“我们还得等五分钟。”她轻轻说。“地球人等会儿要来换后门那个火星卫兵的班。”
“我们到哪儿去?”詹金斯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臂,“你耍的什么把戏?”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阵疑心。她确实很漂亮,但对一个垂死的人来说,那已不再重要。他能够原谅她对小行星人表现出来的那种优越态度,她只是不理解他们罢了。他唯一不能原谅的就是的与舅舅串通起来,策划的那些阴谋。
“我耍什么把戏?”她睁大了跟睛,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我只是想帮你,尼克。”
他狠狠地瞪着她:“不是我舅舅派你来的,”他厉声质问道,“那是谁派的?”
詹金斯很清楚一名普通的秘书根本没有能力办理出狱所需的各种复杂而昂贵的手续,他脸上明显地表现出一种不信任,而简却轻轻笑了。
“没有人派我来。”她轻声辩解道,“我只是想帮你。”
“我确实需要帮助,”詹金斯痛苦地承认了,“但你说过你不相信布赖恩发送器。”
“那是在我亲眼目睹战争爆发以前。”她秀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在我看见坦克碾碎小行星的路障,机关枪对着四处躲藏的无辜百姓射击以前。我后来一直想着你说的话,尼克。今天早上,我在你舅舅办公室里找到了他的那本书,我又读了一遍有关能量自由的章节。我下定了决心帮助你。我告诉布赖恩先生,我们必须帮你把发送器运行起来。”
“他怎么说?”
“只是大笑。我不太了解你舅舅,尼克。他说,他也曾和你现在一样,是个理想主义者。他还说发送器阻止不了战争,你在监狱里会更安全一点。我几乎快发疯了,便辞职到这儿来了。”
“真的吗?”詹金斯掩饰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注视着她平静的脸,“你真想帮我?”
“难道我还没有证明这一点吗?”詹金斯摇了摇头。他愿意信任她,可疑心却始终伴随着他。
“不管怎么说,你得跟我走,”她浅浅一笑,好像在嘲讽他的疑虑,“除非你想背后挨枪子儿。”
“带路吧,我已经没什么东西丢不下了。”甚至我的生命,他心里默默补充道。
“到时间了。”她很快走出去看了看,回头对他打着手势。门口的卫兵面无表情,对他们轻轻点了点头:“快点过来。”
他们出去到了街上。詹金斯怕铁人注意,不敢走得太快。
“不要太慢了。”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快步穿过公路,走到一辆小电动车前,对停在十字路口的那辆灰色的坦克视而不见。“上车,”她小声说,“你开车,我有通行证。”
詹金斯紧张地发动了汽车。简把两张灰色的小卡片塞到他手里。他瞥了一眼:N·詹金斯,法院书记员;简·哈丁,法院打字员。站在坦克旁边的土兵看了一下他们的名片,厉声说:“快走,先生,离开这条街!”詹金斯又开车走了。
“好了,”他小声说,“现在干什么?”
“现在你自由了。我带你出了监狱,剩下的事就看你自己了。”她睁着蓝色的眼睛,带着挑衅的神情望着他,“你难道连个计划也没有吗?”
“计划?”他爆发出一阵短暂而沉闷的笑声。一个快死的人还可能制定什么计划?他突然止住了笑,想起了准备干的事。
“我有一艘飞船停在紧急降落场,你能帮我拿到我舅舅地窖里的传导合金吗?”她惊奇地瞪圆了跟睛:“抢劫?”
“如果你想下车的话,请便。”他放慢了车速,“那是为自由之星买的合金。我要去取。”
她平静地凝视着他,轻声说:“快开吧,詹金斯先生,我们要赶快阻止这场战争。”
第十六章
詹金斯开着车。上了那条通住紧急降落场的婉蜒曲折的公路。整条公路上一个人也没碰见。在降落场门口,一名士兵拦住了他们,詹金斯把名片递给了他。
“特许的?”士兵是个地球人,看了一眼证件。最初的敌意转变成了不耐烦,“现在可不是野炊时间,你也许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又仔细看了下通行证,转头看看简。
“证件不对吗?”她焦急地问。
“进去吧。”那士兵点点头,“反正是你们自己的脑袋。”他指了指天空,在黄道浅黄色光线的中心,一轮小小的太阳正肆虐地发散着它的热度,“只是记住现在正在打仗。在星际空间里,名片上的任何字也帮不了你!”
詹金斯在安全坑外停了车。他在车里坐了片刻,满腹疑虑地看着简,终于,他下定了决心,说:“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穿过安全坑弯弯曲曲的地道,他们站在了再见·简号的警告牌前,只见上面写着“飞船被污染!射线危险!请勿靠近!”几个醒目的红字。
“看见那个了吗?”詹金斯仔细察看着她的表情。
她不论玩什么把戏,现在都应该暴露出来了;她不论选择什么,也不会选择死亡。
射线虽然比先前弱多了,但仍有很大的伤害力。她总不想让自己漂亮的头发脱落,让光洁的皮肤长出疮疤吧;她肯定还想要孩子,总不至于希望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像个怪物吧。
“看见恕?她甚至没停下来看手上的盖革器,就朝飞船走去。
“我看见了,尼克,”她轻声说,“我们还是早点赶去制造发送器吧。”她的嘴唇变成了灰白色,不住哆嗦着。眼睛由于恐惧变成了紫色。她自然明白那个警告的意思。她抓住了他的胳膊,一道往舱口走去。如果她真在搞什么阴谋,那一定比她的生命更重要。
十分钟后,破旧的拖船把他们带到了突岩星上空。詹金斯透过潜望镜看见了金色屋顶的大楼旁边闪烁着一根长长的银针。
“尼克,怎么啦?”
“我看见了阿多尼斯号。”
“那么你舅舅正在这里守护着他的合金,他的小行星仆人们都很忠心,尼克。”简提醒道,她的声音里突然又带上了挑衅的口吻,“你打算怎么办呢?”
“不知道。”詹金斯又转向了潜望镜,准备降落,“我只是在想,我舅舅碰到这事会怎么办。”
拖船终于在降落场上停了下来。詹金斯打开舱门,下了舷梯,手上小心翼翼地握着一只白色的铝罐。
突岩星像个僻静的避难所,有着难得的和平与宁静。草坪嫩绿嫩绿的,蓝色的水波在太阳光映照下发出彩虹一般的光芒。金色的屋顶在大山的阴影中格外辉煌。
然而这里却戒备森严。他捧着铝罐,在拖船边上耐心地等着舅舅的到来。他发现黄玫瑰丛中好像掩藏着一座座水泥炮台。在阿多尼斯号边上巡逻的保镖臂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