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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浪游者-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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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有的货。垂体。如果你出手快,能赚五百。如果我剩下的那些还在RAM中就好了,可是现在都没了。”

“你没事吧,凯斯?”长颈瓶已经消失在那炮铜色的翻领后面。“我是说,还好吧,我们现在扯平了。可你看上去很糟,像个被击败了的家伙。你最好找个地方睡一觉。”

“是啊。”他站起身,感到闲聊酒吧在旋转。“哦,我有五元,可是我把它给了一个人。”他格格地笑起来,拾起。22的弹仓和那一发退出来的于弹,放进衣袋。“我得去找信,拿回我的押金。”

“回家吧。”拉策不自在地摇着嘎嘎响的椅子。“能人,回家去吧!”

他穿过酒吧,感到他们在看着他,他用肩顶开一道道塑“他妈的!”他对着志贺玫瑰色的天空说。在仁清,那些全息图正像魔鬼一样消失,大多数霓虹灯已经冷了、灭了。他用吸管吸着在街边摊上买的浓咖啡,望着太阳升起。

“你飞走吧.亲爱的!这种城市属于那些喜欢做坏事的人。”事情并非如此,他发现要保持那种背叛的感觉越来越难。她只想要、张回程票,要是她能找到合适的销赃者,他那日立牌RAM会为她提供一张票的。她几乎拒绝了那五十元,她知道那是在掠取他剩下的最后一点钱。

他走出电梯,桌边仍坐着那个男孩,但拿着不同的课本。

“你好,老弟,”凯斯站在塑料草皮上朝他叫道,“你不用告诉我,我已经知道了,有漂亮女士来访,她说有我的钥匙。小费可观,就算五十新日元吧?”

男孩放下书。

“女人,”凯斯说着用拇指在脑门上划了一条线。“丝带。”他张开嘴笑起来。

男孩也笑了笑,点点头,“谢谢,笨蛋!”凯斯说。

在天桥上,凯斯开锁时碰到了点麻烦。她摆弄锁的时候不知怎么把它弄糟了,新手,他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租到能打开这廉价旅馆里任何一道门的黑匣子,他一爬进去,荧光灯就亮了。

“门关慢点,朋友,还有你预汀的周未之夜特色菜呢。”她背靠着墙坐在棺材的一头,曲着双膝,手腕放在膝上,手里露出了五管转轮箭弹枪的枪口。

“在游乐中心的是你吗?”他拉下门。“琳达在哪儿?”“按下门闩开关。”他照做了。

“你的女人,琳达?”他点点头。

“她走了,拿走了你的‘日立’,真是个神经质的人!那枪呢,伙计?”她戴着镀膜眼镜,穿一身黑衣,黑色靴底深深地陷进钢化泡沫塑料里。

“我把它还给了信,拿回了押金,子弹以半价卖给了他。你要这笔钱吗?”

“不。”

“要点干冰吗?现在我就只剩下干冰了。”

“你今晚怎么了?干吗要在游乐中心闹事呢?我不得不干掉跟在我后面那个拿着索连棍⑦的雇佣警察。”

“琳达说你要杀我。”

“她说的吗?我到这里来之前从没见过她。”

“你没和韦格在一起?”

她摇摇头,他发现那眼镜是通过手术嵌进去的,封住了眼窝。银色镜片好像从颧骨上那光滑苍白的皮肤上长出来似的,握着箭弹枪的手指又细又白,指甲涂成紫红色,看起来像是人造的。

“我觉得你太紧张了,凯斯。我一出现,你就把我当成了要杀你的人。”

“那么你想怎么着,女士?”他往后退,靠着门。

“你,一个有生命的肉体,大脑完整无缺。我叫莫莉,凯斯,莫莉。我是为我的雇主来找你的,无非想谈谈,没人想伤害你。”

“那就好。”

“不过,有时我确实会伤人,凯斯。我想我的连线就是这样接的。”她穿着紧身黑色手套皮牛仔裤,肥大的黑色外套,面料是一种能吸光的表面粗糙的布。“我如果把箭弹枪收起来。你会自在些吗,凯斯、你这样子看上去会干傻事的。”

“嘿,我很自在啊,我是个挺容易被说服的人。没问题!”

“那就对了,老兄!”那箭弹枪放进了黑色外套里,“如果你打算与我周旋,你就干了一生中最愚蠢的事。”她伸出双手,手掌朝上,白色手指微微张开,“咔”的声,十把四厘米长的锋利的双面刀片从紫红指甲盖里滑了出来。

她笑了。刀片慢慢地收了回去。

'注释'

①指居住在离新几内亚东部不远的特罗布里恩群岛上的美拉尼西亚人,他们以其特殊的贸易方式著称。他们按顺时针方向沿诸岛进行红色贝壳项链的交易;而按逆时针方向,则进行白色贝壳手镯的交易。

②又译作“完形”,是德国的科勒和考夫卡等首创的概念,强调整体不是其组成部分的相加而有其本身的特性。

③日本的犯罪集团成员。

④康定斯基(1866~1944),俄国画家和美学理论家,抽象主义画派的创始人之一。他的画常以色彩、点线和面来表现画家的主观感情和内心需要。

⑤一种可以发射带电镖箭使人暂时不能动弹的武器。

⑥英文“随机存取存储器”的首字母缩合。

⑦日本徒手自卫武术中使用的一种器械。

第二章

在棺材里住了一年之后,千叶希尔顿饭店二十五层的这。

屋子显得特别大。十米长八米宽的这部分只是套房的一半。

靠着滑动玻璃窗的矮桌上,一只白色布劳恩咖啡壶正冒着热气。

“喝点咖啡吧。你好像需要它。”她脱去黑色外套,箭弹枪挂在腋下的黑色尼龙枪套里,她穿着件肩上带拉链的无袖灰色套衫,凯斯断定,那是防弹的。

他把咖啡倒进鲜红的杯于里,手臂和腿硬得像本头。

“凯斯。”

他抬起头来,第一次看到了那男人。

“我叫阿米蒂奇。”

深色浴衣一直敞开到腰部,前胸宽阔无毛,肌肉发达,肚子平而硬,他淡蓝色的眼睛,让凯斯想到了漂白剂。

“太阳升起来了,凯斯。这是你的幸运日,伙计。”

凯斯的手臂往旁边一挥,那人灵巧地躲开了滚烫的咖啡。

棕色污迹从贴着仿米纸的墙上流下来。他看见了那左耳垂上带角的金耳环。特种部队。那人笑了。

“倒你的咖啡吧,凯斯,不会有事的,”莫莉说。“但是阿米蒂奇不开口,你哪儿也不能去。”她盘腿坐在丝织蒲团上,拆卸起箭弹枪来,但却一眼也不往枪上看。

他走到桌前,重新倒了杯咖啡。她那两片镜子一直在睃视着他。

“年纪太轻不记得那场战争了,是吧,凯斯?”阿米蒂奇用一只大手持着自己剪得很短的棕色头发。重重的金手镯在腕上闪光。“列宁格勒,基辅,西伯利亚。我们在西伯利亚创造了你,凯斯。”

“这倒底是什么意思?”

“‘呼啸拳头’,凯斯。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某项行动,是吗?试图用病毒程序毁掉俄国的计算机中心。对,我听说过。没有一个人生还。”

他感到气氛突然紧张起来。阿米蒂奇走到窗前,向东京湾望去。“那不是事实。一个分队成功地回到了赫尔辛基,凯斯。”凯斯耸耸肩,一口一口地辍着咖啡。

“你是一个牛仔。你用来破坏工业银行的程序样本,是为‘呼啸拳头’,为攻击基廉斯克的计算机中心而编制的。基本模块是一架莱特温微型飞机,一台控制器,一块矩阵控制板,一名飞行员。我们使用一种叫‘摩尔’的病毒。摩尔系列是真正的窃密程序的第一代产品。”

“破冰船,”凯斯从红色杯子边微微抬起头说。

“冰,源自ICE——窃密对抗电子技术。”

“问题是,先生,我如今已不是飞行员了,所以我想我该走。”

“我在那里,凯斯,当他们创造你和你的同类时,我在场。”

“想利用我和我的同类,没门儿!老兄,你可以出高价雇用昂贵的女杀手把我弄到这儿来,仅此而已。我绝不会为你或其他任何人再碰控制板了!”他走到窗边朝下看。“那里才是我现在生活的地方。”

“我们手上的有关你的个人简介说你正在大街上行骗,你稍不留神就会被干掉。”

“个人简介?”

“我们建立了一个精细的模型,买了一条线路查找你所有的化名,并且浏览一些军用软件。你是在自我毁灭,凯斯。模型提供的情况表明,在外面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而我们的医学预测表明,一年内你需要一个新的胰腺。”

“‘我们’。”他看着那双淡蓝色的眼睛。“‘我们’指谁?”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可以修复你受损的神经,你会怎么说呢,凯斯?”突然,阿米蒂奇怔怔地看着凯斯,那样子就像一尊用金属板刻出来的雕像,没有生气,极其沉重。

凯斯现在明白了这不过是一场梦,他很快就会醒来。阿米蒂奇不会再开口。

凯斯的梦总是在这样的定格中结束,现在这个梦也完了。

“你会怎么说,凯斯?”凯斯望着窗外的海湾,颤抖起来。

“我会说你在胡扯!”阿米蒂奇点点头。

“那么我要问,你有什么条件?”

“跟你已经习惯了的那些没什么两样,凯斯。”

“让他睡一觉吧,阿米蒂奇,”莫莉坐在蒲团上说,箭弹枪的零件像昂贵的智力玩具一样散落在丝绸上……‘他快崩溃了。”

“条件,”凯斯说,“现在,就现在。”

他还在发抖,忍不住要抖。

这家诊所没有名字,装修得很豪华,拥有一组由布局规则的小花园隔开的造型优美的分馆式病房。他记得自己刚到千叶的第一个月,因为求医曾经来过这儿。

“害怕了吧,凯斯,你真的害怕了。”星期天下午,他和莫莉站在一座院子里。白色的卵石,一丛绿色的竹子,黑色砾石铺出的平整的波纹图案。一个花匠~个像大金属螃蟹那样的东西,正在侍弄竹子。

“会成功的,凯斯。你不知道阿米蒂奇的那些东西。他付钱让这些神经科医生把他提供的程序安在你身上,并且告诉他们怎么做。他使他们比竞争对手们超前了三年。你明白这有多值钱吗?”她的大拇指勾在皮牛仔裤的皮带扣里,支着樱桃红牛仔靴的上了漆的后跟向后摇晃。细细的靴尖包着墨西哥白银。镀膜镜片带着一种昆虫似的平静看看他。

“你是个闯荡江湖的武士,”他说,“那么,为他干了多久?”

“两个来月。”

“这之前呢?”

“为别的人干。打工女,你明白吗?”他点点头。

“真有趣,凯斯。”

“什么有趣?”

“我似乎了解你。通过他得到的那份个人简介,我知道你是怎样被连接安装的。”

“你不了解我,小姐。”

“你没事,凯斯,不过是倒了霉罢了。”

“那他呢?他没事吧,莫莉?”

机器螃蟹向他们移来,爬在砾石波纹上,它的铜硬壳可能有一千年了。螃蟹离她的靴子还有一米时,射出一束光,然后停了片刻,分析获取的数据。

“我一向首先考虑的东西,凯斯,是我自己讨人喜欢的屁股。”

螃蟹改道避开她,可是她还是照准它踢了一脚,银靴尖“铛”的碰在那硬壳上。那东西被踢翻了,不过铜肢很快又将身体调整了过来。

凯斯在一块卵石上坐下,踢着脚下整齐的砾石波纹图案,手伸进衣袋里摸烟。“在衬衣里,”她说。

,‘你想回答我的问题吗?”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皱巴巴的“颐和园”,她用一块像是做手术用的德国厚钢片为他点燃了烟。

“唉,我得告诉你,这人肯定在做什么事情。他现在挣大钱了,但以前可不是这样,他越挣越多。”

凯斯注意到她的嘴绷紧了。

“或者也许,也许是有什么事找到了他……”她耸耸肩。

“这话什么意思?”

“我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并不清楚我们到底在为谁或为什么而干。”

他盯着那对镜子。星期六早上离开希尔顿饭店后,他回到廉价旅馆睡了十小时。然后,他长时间沿着港口的安全区漫无目的地散步,看着海鸥在隔离链外面的空中盘旋。她如果早就在盯他的梢。那她干得可真棒。他躲避着夜城的诱惑,在棺材里等待阿米蒂奇的电话。现在,星期天下午,在这座宁静的庭院,他正和这个拥有体操运动员身材和魔术师般手的女子呆在一起。

“请进,先生,麻醉师正在等你。”技术员弯弯腰,转身又进了诊所,也没等着看看凯斯会不会跟他进去。

冰冷的金属气味。他的脊椎一阵冰凉。

他迷失了,在黑暗之中感觉是如此渺小,手变得冰冷,身体好似落人了像电视屏幕般的空中通道。

声音。

接着剧痛延伸到神经的分支,痛苦已远远超出了冠以痛苦这个词的任何东西……

别动,别动。

拉策在那儿,还有琳达·李、韦格和朗尼·佐。林立的霓虹灯下有上百张脸,水手、骗子和妓女,隔离链和攒动的脑袋以外的天空被污染成了银灰色。

该死的,别动。

天空在静电干扰的嘶嘶声中隐退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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