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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了最后一丝光芒。
第二百六十一章 重入江湖
刚刚入秋的丹州城，仿佛一夜之间就有了萧瑟的感觉。而以梨花著称的漱梨河就更为明显。花草泛着微黄，变得暗淡无色，落叶漂浮在河面上，掩盖了原本清澈见底的本色。
梨苑前面的梨花林中，多了一座不大的墓冢，墓碑向着河的方向，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刻着“义妹心梨之墓”。
此时，墓前原本跪着的一个白衣女子正站了起来。只见她身材非常高挑修长，几乎全身包裹在白色的纱裙之中，连长可及腰的青丝也用白丝带扎在了头顶之上。一方雪白的蒙脸纱巾遮挡住了她眼睛以下的容颜。眉心处一个血红的梨花印记衬托在她晶莹如玉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美艳。她的肩上背着一个白布小包袱，腰间挂着一支碧绿的玉箫，怀抱着一把古筝。一双美目有点红，还有晶莹的泪花，想是刚才曾经痛苦过。瑟瑟的秋风把她的长裙和长发都吹得飞舞了起来。
她低头看着玉掌上那一面铜钱大小的金牌，咬着牙说道：“心梨，我的好妹妹，你安息吧，这笔债，姐姐会帮你双倍索回，无论是谁也休想阻挡。”说完，她一甩裙袖，转身离去，彷如一阵青烟一样，眨眼就消失在萧瑟的秋风之中。
这个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叶凌霜。儿女被劫，心梨惨死对她的打击之大，是她人生至此从来没有尝试过的。相比之下，以前她身心上所受的创伤，真的不算什么。
虽然心中充满了悲愤和仇恨，她还是有条不紊地处理好了心梨的后事。梨苑她舍不得卖掉，就请了一个孤身的老头给了一大笔钱让他代为看管，其余的丫鬟下人都给了丰厚的银两，让他们回家。而她就把这两年多赚到的巨额钱财存进了钱庄，换成了银票带在身上，收拾了一点随身物品，挂上“凝碧”玉箫，抱着“碎雪”古筝，最后拜祭了一次心梨后，离开了漱梨河，离开了丹州。
乌兰海心国，是乌兰国和海心国对外的合称，实际上两个国家是依然存在。申屠青山曾经想把这两个国家完全合并起来，但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放弃了。因为这两个国家的地域和文化差异实在太大了，想要短期内完成合并是非常困难的。唯有辛苦了自己，一个人同时做两个国家的皇帝了。
叶凌霜的离去，对于申屠青山来说，真是心痛欲绝，却又是没有办法。如果是换了还是以前乌兰国国师的身份，他倒是能够轻易就抛弃荣华富贵了。但现在他是申屠家的唯一男孙，就没有办法不背负起国家和家族的重担了，正所谓一边是蚀骨的爱情，一边是家国的重任。不爱江山爱美人，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情。只是一联系到这没有办法推托的责任，就只能屈服了。
怀着他骨肉的叶凌霜悄然走了，留下了无可奈何的他还得要娶连见都没见过更谈不上有爱的米云碧。虽然父亲申屠明浩的皇令不能违，但他是死都不肯把米云碧的封号定为“圣天大乘”。这或许是他心中仍对叶凌霜抱有的一丝希望吧？
“圣天大乘”是海心国历代男性皇帝正宫皇后的封号。在这封号之前加上不同皇帝的年号作为历代的区分。如申屠明浩是海心国第三十五个皇帝，年号“恒昌”那么她的正宫皇后，也就是申屠青山和申屠瑞雪的母亲宫紫雨就是“恒昌圣天大乘”皇后。申屠青山现在是第三十六个皇帝，年号“鸿钧”，他的正宫皇后就是“鸿钧圣天大乘”皇后。这个封号一旦授予，即便是这个皇后死了或者被废了，也不会再授予给她人。
米云碧的封号是“仁威贤德”是仅次于正宫的封号，**中排名第二，相当于西宫皇后。
申屠青山此人是一个奇才，不但文治武功是历代皇帝中罕见的，而且其心理素质也是高人一等。他心中其实痛得在滴血，但外表却不是人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两年多来，他奔走于海心、乌兰国之间，把这两个国家都治理得井井有条，国力不断上升，人们的生活也充足富裕，因此他是声望真是如日中天，深受万民爱戴。不过这风光的背后，却是一个孤单的背影。他如此忙碌无非就是为了分散自己的精神，减轻心中的痛苦罢了。
这一切能瞒得过天下人却瞒不过在他身边的米云碧。申屠青山是人前英气逼人，人后唉声叹气，还经常躲在一边借酒消愁。米云碧都看着眼中，却装没看见。她虽然是皇后，但从大婚之日至今，申屠青山是连她的手都没碰过，就别说行房了。幸好米云碧也不是个普通人，性格开朗，而且也是个向往自由的人，并不稀罕什么皇后的位置。不过，她的这种向往比起叶凌霜来还欠缺强烈。
申屠青山虽然没碰过米云碧，但对她是相当好。只是这种好更像是兄对妹的好。米云碧见申屠青山连碰都不碰她，正宫皇后的位置又故意留着，心中也明白，申屠青山一定另有所爱。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米云碧终于知道了申屠青山心中之人是谁了。叶凌霜这个名字，她是头一回听到，但有关她的美貌、武功、智慧、琴音等各种事迹却是早有所闻了。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子，连米云碧也不得不承认只有申屠青山能配得上。
大婚不久后，一次申屠青山和米云碧接见国内富商的时候碰到一个叫巴海的商人。这人说起在须弥国丹州碰见了一个琴音绝世的女子的时候，米云碧清楚看到申屠青山那个紧张的样子，还非常详细地问了情况。那时米云碧就怀疑，申屠青山如此紧张是因为知道可能这个琴音绝世的女子就是叶凌霜之故。后来米云碧还觉察到，申屠青山派出了他的近身侍卫去了须弥国。又过了不久，申屠青山的表现虽然还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但心情似乎是好了点，有时还会在一边偷着乐。这让米云碧更加肯定，他找到叶凌霜了。
接下来的日子申屠青山把自己和叶凌霜的很多事情都告诉了米云碧，甚至还把武功阵法等传授了给她。为何米云碧能轻易突破梨苑的“八门兜底阵”呢？就是因为米云碧从申屠青山哪儿学到，而申屠青山也是以前叶凌霜告诉过他的。
米云碧心中也有些秘密，正是因为这些秘密，她也绝不想和申屠青山在一起。她甚至想到要促成他们复合。不过一个长期在皇宫里的皇后，手中虽然有大权，但却是没办法走出皇宫。好不容易，她找到了一个出使须弥国的机会，就顺便去丹州，打算看看这传说中像仙女一样的女子。
见到叶凌霜，她才自惭形秽，惊叹传说非虚。还获悉叶凌霜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这就怪不得申屠青山不碰她，却是并不担心申屠家绝后了，原来早已经有后了。虽然她打算让他们两个复合的根本原因是出自私心，但心中也承认这两人是绝配。
叶凌霜的固执，让她此行并没有达到目的。不过她打算自己抽身出来，把申屠青山还给叶凌霜的希望却没有泯灭。她从须弥国回来后，就明对申屠青山说见到了叶凌霜，希望他们从归于好。但申屠青山反而不同意如此。
米云碧也明白，申屠青山没有向叶凌霜兑现自己的承诺，根本没脸面见她。
第二百六十二章 千军莫入
乌兰海心国鸿钧皇帝申屠青山，头戴金鹰冠，一身明黄袍，上绣红蓝黑白四色鹰扬伏波图。手执一把鹅毛羽扇，此时正一脸肃然地端坐在由八匹马拉的豪华御车上。身旁坐着的是一身纯海蓝广袖罗裙，头戴雀羽金箍的鸿钧仁威贤德皇后米云碧。御车前面是一千铁甲军开路，后面跟五百弓箭手，然后是手拿各种旗幡和乐器的五百仪仗队。御车被一千长戟禁卫军簇拥当中，押后的是两千刀斧营。九面黄底黑鹰大旗在御车的周围被风吹得猎猎翻飞。整支队伍旌旗招展、刀枪兵器在阳光下寒光闪闪，浩浩荡荡向海心国国都昌平城而来。
这次他从乌兰国乘船来到海心国就和刚从须弥国返回的米云碧会合，来了一次历时三个月的盛大出巡，现在出巡归来，还有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回到国都了。
虽然两国是同一个皇帝，但两国地域文化差异太大，申屠青山无法短期内合并两国。只是将年号合并了使用，其余的各种习俗还是各有各的。以前两国几乎没有通商，现在他专门开设了往返于两国之间的通商航道，令到两边的人民来往增加，物资流通也增加，形成一片繁荣的景象。
“皇上，已经快回到皇宫了，终于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米云碧对申屠青山说道。
“皇后可能不知，朕无法休息得了，因为据密报，龙角岛的赫连光最近在蠢蠢欲动，意图吞并附近的“大申”、“大丰”、“大敬”三个海心的附属小国。朕回去后要马上召群臣商议，这次索性把他给灭了。”申屠青山严肃说道。
“皇上两年前就该把他给灭了，让他们活多两年太便宜他们了。臣妾虽然不懂军事，但这次是非常赞成皇上的决定。”米云碧说道。
“两年前不是朕不想灭了他，而是那时海心国战乱刚结束，百废待兴，不适合出兵征讨。再何况龙角岛乃是海中险地，人称“海上坟墓”，那儿逐浪滔天，漩涡密布，与世隔绝，没有一定的准备，即便是百万雄师也难动他分毫。据朕所知，赫连光能够顺利占领龙角岛也是靠南宫石偷出了国库珍藏的唯一一本《龙角天水录》。这本奇书是五百年前的奇人所著，收录了龙角岛周围的海图和天气变化规律。没有这本书想攻打龙角岛真是异想天开。”申屠青山说道。
“那么皇上现在打算攻打龙角岛难道是已经得到了这本书不成？”米云碧好奇问道。
“书就只有一本，在赫连光手上，我们连龙角岛都进不去怎么能拿得到呢？”申屠青山说道。
“那么皇上还建议灭了他？”
申屠青山微微一笑道：“有人教过朕，书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世界上，未必没有人心中就有这幅海图。”
米云碧看着申屠青山流露一丝甜蜜的微笑，心中也猜到他所说的这个人是谁了。“如果臣妾没有猜错的话，说这句话的人就是凌霜姐姐吧！”
申屠青山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如果有霜在，攻打龙角岛根本就如踏上湖中的沙洲一样简单。可惜——哎！”想起当初叶凌霜足踏虎鲸小山背上，长裙飘动如海上女神般遨游浪峰的飒爽英姿，谈笑间指挥虎鲸兵不血刃就灭了南宫石的水师的情景。他那迷人的凤眼不禁眯成了一线，眼神中的神往止不住流露了出来。
正在申屠青山入神之时。前面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后面的仪仗队和禁卫军一时刹不住车，撞在了一起，乱作了一团。
“前面究竟怎么回事？快去看看。”申屠青山下令。他一向治军严厉，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自己乱起来的事情，他不禁大感奇怪。
不一会儿，禁军首领禾鉴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禀报道：“微臣禀报皇上，前面是昌平谷谷口，谷口路中央有个白衣蒙面女子盘膝坐在那儿弹琴。铁甲军想要上前驱赶，但只要一靠近这女子十丈范围内就似乎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一样，根本冲都冲不进去，而且凡是靠近的人心脏都像是被重锤敲击一样的难受，气血翻涌。微臣觉得这个女子有古怪，来者不善，就让铁甲军先退后，弓箭手上前，如果她再不退就万箭齐发。”
“什么？堂堂所向披靡的御前铁甲军竟然连个女子都对付不了？还得用弓箭手？”米云碧有点不大相信禾鉴的话。
“慢着！那个女子是什么样子的，她弹的琴是什么琴？”申屠青山一下子从车上站了起来，一把揪住禾鉴的胸口紧张地说道。
禾鉴被申屠青山一把揪住胸口，一时惊慌失措起来。“快说！”申屠青山又催促道。
“禀——禀——告禀告皇上，那个女子一身白纱长裙，连头发也用白丝带扎着，白纱巾蒙面看不清面目，隐约见她眉心好像有个红色的印记，她弹的琴是一把黑色的古筝。”
禾鉴话音刚落，黄影一闪，已经失去了申屠青山的身影。
“难道是凌霜姐姐？”米云碧自言自语道。身形一展也施展轻功去看个究竟。只剩下一头雾水的禾鉴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紧带着一群禁卫军去护驾。
此时，正在最前面的五百弓箭手已经是弯弓搭箭向着那个白衣女子了。弓箭营统领，禾鉴的弟弟禾明正在大声吆喝着。“前面那个女子再不让开，万箭穿心。”
可是那个女子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在弹着古筝。禾明连叫几次，见女子没有反应也光火了。“弓箭手，放箭。他举高手向下一挥。霎时间万箭齐发射向那白衣女子。密密麻麻的箭飞蝗般射出，眼看一个如花女子顷刻间就被乱箭射死了。
“住手——！”突然一声如惊雷似的大喝从众人头顶上传来。这是皇帝申屠青山的声音啊！那些弓箭手一听赶忙都收住了箭。
“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