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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在金球上再钻了一个孔,然后,用高倍数电子显微镜来观察它的金属粉末。在显微镜下,金属粉末都是变形虫一样。
我说它们像变形虫,那是因为它们的确在动,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在动,当两粒微粒相遇之际,就有触须慢慢地伸出,终于,两粒金粉,合并为一粒。
王逢源怪叫了起来:“老天,这不是甚么金属,是生物!”
我点了点头。
王逢源的话,听来虽然荒谬,但却无法加以否认,因为它会动。会动的东西,你能说它不是生物么?而且,金球会动,我可以说是早已知道的了。
看来,整个金球,像是由一种结聚了无数微生物而成的物体制成的。那种物体,有些像珊瑚礁,但这种微生物凝聚在一起之后,却有著极佳的金属性能,那样坚硬的生物,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那一刹那间,我却想起一种叫作“缅茄”的植物来。缅茄的种籽上有一种黄色的附著物,那种附著物像是种籽上的一层帽子,那是极其坚硬,如同金石一样的东西,可以用来雕刻成种种的形状,那不也是生物么?如果将之放大数千倍,只怕也可以看到清晰的细胞组织。
那么,整个金球,全是由一种微生物聚集而成的,似乎也不值得怎样奇怪了。
我苦笑了一下:“这个事实是我们必须接受的:这是一种生物制成的,它会生长,你在它上面钻一个孔的话,它会慢慢地恢复原状。”
王逢源道:“那么,它内部的六角形空间,难道也是天然的排列?”
我难以回答这个问题,只好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的话说了等于白说,王逢源也只有苦笑:“看来那种微生物是会思想的,要不然何以金球能和人作思想上的交流呢?”
我道:“我们可以将整个金球作微电波的试验。”
为了作微电波试验,我们又忙了半天,因为我们得不到任何的结果。
微电波的测验仪是十分灵敏的,人的脑电波是极之微弱的微电波,但是在仪器的仪表上,出现的数字是“一二四”。那组成金球的微生物,如果有思想能力的话,至少也应该使指针稍为震动一下的,但是仪表的指针,始终指在“零”字上。
在忙了一个下午之后,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怪诞的念头来。
我们在做的工作,是在检查那种微生物是不是有思想能力,为甚么我们竟没有想到,有另外一种生物,本来是在金球之中,如今却已离金球而去了?这种生物可能是极其高级的生物,有思想,有智力,能从另一个星体中飞到地球上来!
人类对别的星球上的生物,是无法想像的,科学家和幻想家们,曾经对其它星体上的生物作过种种描述,有的说火星人可以像八爪鱼,有的又说别的星球上的高级生物的形状,根本是不可想像的。不可想像是对的,因为人的想像力再丰富,也只是以地球上的一切作为依据来幻化扩大的。人们想像火星人有八只脚,是因为地球人有两只脚。
人永远不会想到,火星人可能根本没有脚!
外星生物体积的大小,也一样不可想像。
由于在地球上,高级生物的体积都相当大,所以在想像之中,别的星球人也应该和地球人一样大,或者更大。可是,为甚么其他星球上的高级生物不能是十分大,大到一百呎高,或者十分小,小得可以在直径一呎的金球之中住上很多,而可以在那种管道之中自由来去,为甚么不能那样呢?
我停止了工作,坐在沙发上,托著头,愈想愈觉得大有可能。
王逢源望了我半晌:“你在想些甚么?”
我道:“你想,别的星球上的一种高级生物,如果小得只地球上的普通细菌一样,有没有这种可能?”
王逢源是一个科学家,所以他的回答也十分科学和客观,他道:“对别的星球上的事情,我有甚么办法说可能,或不可能!”
我不再出声,过了片刻,王逢源又道:“你究竟想到了甚么,你讲吧。”
我道:“我一直认为这金球是个地球以外的另一个星球上飞来的,本来我以为这是一个探测仪器,但现在我改变看法了,我认为这是一艘太空船,里面至少容纳了很多极小的星球人!”
王逢源望著我,过了半晌,他才道:“作甚么?他们是向地球移民?”
我苦笑道:“我所说的一切,只不过是假设而已。”
王逢源摇摇头道:“你的假设显然不对,如果有很多照你所说那样的‘星球人’在里面,我们也应该早可以检查出来了。”
我忙道:“我的假设还可叫延续下去,我假定:他们全走了,全都破球而出,到别的地方去而不在金球中了。那些人一定有备而来的,他们带著一切设备,来到了地球之后,便开始陆续离去……”
我才讲到这里,王逢源的双手便按在我的肩头之上,拚命摇动,使我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道:“不给你再说下去,你一定要说的话,可以自己对自己去讲。”
我用力摔脱了他的手:“我要将金球用刀剖开来,我相信在高度的显微镜之下,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一些东西,来支持我的假定。”
王逢源道:“你发痴了,我要钻一个小孔你都不肯,如今你却要将金球剖了开来?
我耸肩道:“反正它会自己长好的,又怕甚么。剖!”
我的话陡地提醒了王逢源,他也陡地跳了起来,大声叫道:“剖!”
白素正好在这时进来,她望著我们,也不出声,因为这几天来,我们两人的疯疯癫癫的情形,她早已见惯了。昨天晚上,她曾发过议论:“男人说女人是莫名其妙的动物,我说男人才是,哼,一群老头子在法国,想使白兰地迅速变醇。你们两个小伙子在这里,日夜不睡在堆积木,算是研究!”
当时,我和王逢源两人,对于她的话,竟没有反驳的余地!
但是不管怎样,男人总还有一股百折不挠的干劲,所以这时候,我们说做就做,开始用最锋利的切剖刀,切剖起金球来。
一个小时之后,金球便被剖开来。
尽管我们十分小心,我们也不免将那些细如头发的管子弄断了很多。我们将电子显微镜的放大镜头,装置在电视摄像管之前。
我们的第一个发现是:那些奇形怪状,在六角形小空格的东西,还有著许多小孔。
我指著出现在电视萤光屏的那种东西:“这就是他们居住的屋子!”
王逢源并不出声,他只是十分小心地移动著显微镜的镜头,那是一项极其艰苦而又需要耐心的工作。
这种工作持缤了好多天,可是没有进一步的发现,我们都十分失望,只好放弃不再进行,因为金球的归还日期快到了,我和白素带著它回到了印度。
那被剖成了两半的金球,的确是在自己生长,但是它“生长”的速度却十分慢,在我回到了印度之后,它还未曾全部“复合”。所以我暂时也不敢将金球还给人家。
我们住在租来的一幢大的房子中,环境相当幽静。
那一天早上,正当我在园中舒展四肢,作一些体操的时候,忽然看到一辆十分大的黑色房车,停在门口。车门打开,先下来了两个年轻人。接著,那两个年轻人,又扶下了一个老者来。
那个老者的年纪需要两个人扶持,身上穿著袈裟,一看便知道那是一位高级僧侣。三个人一齐来到了我的门前。
而这时,我也已认出,那个年老僧侣,正是,章摩。他的相片,曾经在报章上多次出现过,那是因为他是最高领袖的最得力助手之故。
我的心中十分惊讶,不知道何以章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居住。因为由于金球尚未“复合”的缘故,我人虽然到了印度,但是却连见都不敢去见他们,也未曾和他们进行过任何联络。
第九部:神灵感应请求帮助
但是尽管我心中极其惊讶,我却还是迎了上去。
我才走出那株橡树,隔著铁门,章摩和那两个年轻人便看到了我。章摩满是皱纹的脸上,突然现出了无比惊讶的神色来。这又使我十分疑惑。
因为我认为章摩来到了这里,当然是来找我和白素的。如果他是要来见我的话,何以见到了我,竟会这样子惊讶莫名?
如果他不是来找我的话,那么,他到这里来,究竟是来做甚么的呢?
我继续向前走去,事实立即证明,章摩的确是来找我的,因为他立即双手合十,道:“原来你真的在这里,这真是太神奇了!”
我听不懂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他到这里来,的确是来找我的,我连忙拉开了铁门,章摩挣脱了那两个年轻人的扶持,踏前一步,紧握住了我的手。
他不断地道:“太神奇了,这真太神奇了,先生,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章摩的话,更令我莫名其妙!
这时,白素也已出来了,她看到了章摩,也十分惊讶,我带著章摩和那两个年轻人向前走去,我们就在花园中,坐了下来。
我心中的疑惑,已使得我非向他们发问不可了,我问道:“奇怪,我们回来了之后,未曾通知过任何人,阁下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章摩十分激动:“神奇的感应,在忽然之间,最高领袖召见我,说他得到了感应,你已回印度来了,住在甚么甚么地方。那种感应,就像是面对著天外金球时所发生的感应一样。”
我望了白素一眼,白素的脸上也有不信的神色。
章摩却愈说愈是兴奋,继续道:“当晚,我也得到了同样的感应,天外金球不在我的面前,但是我却有了那种神奇的感应,我也得到了你的住址,并且,还替你带来了一个口讯。”
我忍住了无比的疑惑:“口讯?是甚么人托你带给我的口讯?”
章摩严肃地道:“不是甚么人,是神,你快要成为神的弟子了。”
我不由自主摸了摸头顶,老实说,我绝不想剃光了头去当和尚。大约我的动作太轻佻了,所以章摩不以为然的望著我。
我连忙用语言掩饰了过去:“是甚么口讯?”
章摩的面色稍霁:“你将获得这种感应的能力。”
我皱了皱眉:“怎样才能呢?”
章摩道:“你必须一个人,绝对地静寂,静坐,不去想及任何事情,也不要急切地希望得到启示,那你就会得到启示的。”
我又问道:“我将得到甚么启示呢?”
章摩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些,还有那金球 ”
我连忙道:“那金球在我这里,但是……但是我想,我要得到启示的话,有那个金球在,不是更容易一些么?我想多借几天,一定归还。”
章摩侧头考虑了半晌,才道:“可以,你使我和最高领袖又恢复了获得启示的能力,那是我们要十分感谢你的事,好,我告辞了。”
他站了起来,由那两个年轻人扶著,向外走去,我礼貌地送他到了门口,看著他们的车子离去。
然后,我转过身来,向白素一笑:“活见鬼了,我会成为神的弟子?”白素却并不像我想像之中那样跟著我笑了起来。她的表情反倒十分严肃,摇了摇头:“你怎么可以对你自己的见解,如此没有信心?”我不懂白素这样说法是甚么意思。
白素续道:“有的时候,两种意义相反的言词,所代表的意思,实际上是一样的。章摩提到‘神’,你感到可笑,你提到‘来自别的星球的高级生物’,章摩也会感到好笑,但事实上他口中的‘神’,和你口中的‘高级生物’是同样的。”
我仍然有点不明白。
白素又道:“这是能够和人在思想上联络的一种力量,随便你称他为甚么,那种东西,可以和人作思想上的沟通,则是不变的事实。”
我呆了半晌:“你的意思是说,章摩所得到的感应是真实的?”
白素点了点头:“而且,我相信如果你照著他的吩咐去做的话,你一定可以得到启示的,这正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
我又呆了半晌,白素的话,的确十分有理。章摩得到了启示,这件事情听来,固然相当神奇,但是如果解释为我的假定的那种高级生物,又和他作了思想的沟通,这就不神奇了。
那种高级生物,或者只能和特定的一种脑电波频率发生交流,而这种频率,又要在静坐的情形下才能达到,那么,章摩对我所讲的话,也不是十分虚妄了。
我默默地呆想了片刻:“你说得有理,我要试一试,反正不会有损失。”
白素有点嫉妒也似地望了我一眼:“其实很不公平的,金球是我千辛万苦从神宫带出来的,为甚么我不能得到启示,你反而能得到?”
我自然知道白素这样说法,并不是真正的嫉妒,而是想坚定我的信心。
我笑道:“那你也无法羡慕我,或许我的脑子更接近神灵的境界!”
我们一齐回到了屋子中,我从当天下午起,便开始摒除杂念,我强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