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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悄悄地从枪套里拿出357型“黑鹰”手枪。
他拉开枪栓,双手持枪准备射击。
这时,他身旁的一个妇女高声叫喊起来。
于是田中瞄准标的扣了扳机。
站台上响起一声尖锐的枪声。
前方60米开外的用上衣遮挡着头部的那个人顿时翻倒在地上。
击中了心脏附近。
田中看到,两旁的刑警,简直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慢慢地取出了手枪。
但,实际上动作非常迅速。在田中还没发射第二枪的刹那间,对方射来的子弹就从他耳边飞了过去。
站台上的人们大喊大叫,乱作一团,有的就地蹲下,有的急急忙忙跑进了停在那里的“初雁5号”列车。
田中又开了两三枪就想逃走。
“站住!”
刑警在叫喊。
田中又回过头去打了第四枪、第五枪。
这时,田中大腿上中了一弹。
他感到就像烧红了的铁条捅进了大腿,立刻跪倒在站台上。
田中还想还击,但子弹用完了。他又从口袋里取出弹夹换上,准备继续射击。
这时,田中看到倒在站台上的三浦慢慢地站了起来。
遮挡着头部的上衣也掉了,墨镜也掉下去了。
田中一看他的脸,叹了一口气。
错了,不是三浦!
“他妈的!”
田中骂了一声,又把枪口对准那个人,准备射击。
但是,在他射击之前,刑警射来的枪弹击中他。
田中的胸口喷出了鲜血。
田中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伪装的三浦的脸、刑警的脸,都从他的视觉中消失了。
“快叫急救车来!”
田中听到刑警的这句话以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5
10点37分“山彦13号”列车从一关站开出后,十津川借用乘务员室的电话,通过新干线综合司令所和搜查一科本多科长取得了联系。
这时,“山彦11号”列车已经到达终点站盛冈。
十津川担心那里是否出了问题,因而打电话问一下情况。
“在盛冈站遭到了袭击。”
本多说。
“是川田组的人干的吗?”
“当然是他们干的。在旧铁路线的站台上,想乘坐‘初雁5号’列车时忽然遭到了袭击。”
“遭到袭击的平井刑警情况怎样?”
“被击中了胸部,只因为衬衣里边穿着防弹背心才捡了条命。但因为是从五六十米远的地方射击的,冲击力相当大。断了一根肋骨,马上送到盛冈市内的医院去了。”
“凶手呢?”
“和平井同行的两位刑警进行了还击,打死了一名凶手,名叫田中芳夫,25岁,是川田组的人。他使的手枪,是一种很少见的卢格尔357型、通常叫‘黑鹰’的大型手枪,枪身很长,命中率高。”
“佐伯律师的住址还不知道吗?”
“很遗憾,还不知道。但查清了川田组两个干部的动向。立花和平野两个干部租用了一架飞机,9点50分从调布机场起飞了。另有三个川田组的组员同行。”
“他们的目的地是仙台吗?”
“是的,是仙台机场。他们给运输省写的申请是从仙台到青森,再经由函馆到千岁。”
“果然如此,和我们租用的飞机的路线完全相同。”
“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其他两个伪装的小组未遭袭击,而偏偏平井刑警遭到袭击呢?只是因为平井他们乘坐的火车最早到达札幌吗?”
本多问。
“三上部长那里,有人来访问过吗?”
十津川问。
“国会议员兼公安委员矢野先生今天早晨来过。”
“你还记得吗?我曾经对三山部长说过我和龟井乘坐‘山彦11号’列车把三浦带到盛冈去的话。”
“啊,记得。那么,你是认为三上部长将这件事泄露了出去,因而平井君才遭到袭击的吗?”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矢野先生那么快就来访问三上部长,也很不自然。很可能是通过这条线泄露给佐伯律师了。”
“要调查一下矢野议员的情况吗?”
“我看没有必要。”
“为什么?你不是怀疑他吗?”
“我是怀疑他,但即使我猜对了,我认为三上部长并没有什么恶意。对方是政治家,又是公安委员。三上部长一定是无意中说出去的。”
“那倒也是……”
“更重要的是,平井刑警的真面目是否暴露了。川田组的人若是果真认为是三浦被用急救车送进了医院,那就好了。”
“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据说平井中弹后摔倒时蒙着头的上衣和戴着的墨镜都掉在地上了。凶手田中虽然被击毙了,但他的同伙在旁边的话,也会发现不是三浦本人。”
“好吧,我将慎重行事。”
十津川说。
6
在这同一时刻,佐伯在东京的饭店里得到了井上从盛冈车站打来的电话报告:
“完全受骗了,乘坐‘山彦11号’列车的家伙不是三浦,大概是刑警伪装的。”
“田中怎么样?”
佐伯问道。
“他被两名刑警用枪打死了,我和寺尾虽然都在附近,但毫无办法救助他。”
“伪装的三浦怎样了?”
“用急救车送到医院去了,看样子死不了。”
“是田中开枪打的吗?他在百米以内应该能够击中对方的心脏呀。”
“两个刑警扒开躺在地上的伪装的三浦前胸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他穿着防弹背心,因此未被打死。”
“穿着防弹背心?”
佐伯手拿着话筒,轻声咂嘴叹息。
乘坐“山彦11号”列车的标的A穿着防弹背心,说明乘坐“山彦13号”列车和乘坐出租飞机的标的B、C,也有可能穿着防弹背心。
佐伯放下话筒,陷入沉思之中。
标的A是伪装的,那么,乘坐“山彦13号”列车和乘坐出租飞机的标的,是否其中有一个是三浦本人呢?
如此的话,袭击剩下的两个标的就行了。
可是,真正的三浦其人,会不会通过其他途径被送往札幌呢?
他们必须在今天之内把三浦送到札幌去,从而路线和交通工具是有限度的。
就是说,除了乘坐“山彦13号”列车或乘坐飞机以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又过了五六分钟之后,立花给佐伯打来电话说:
“我和平野他们,乘坐出租飞机现在到达了仙台机场。”
“警察租用的飞机现在也在仙台机场吗?”
“是的,还没有起飞,可能是高地许可还没下来。听说我们的飞机也得到11点才被允许起飞。”
“田中在盛冈车站袭击了标的A。”
“结果怎样?”
“田中被打死了,但标的A是伪装的。”
“什么?乘坐‘山彦11号’列车的家伙肯定是三浦,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立花诧异地问。
“我是从矢野那里得到的情报,而且这个情报是警视厅的三上部长告诉矢野先生的,我当然相信啦。”
“那么说来,是三上这家伙向矢野先生提供了假情报吧?要么是矢野欺骗了你。”
“我想都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呢?”
“是十津川警部搞的鬼。”
“是你提醒我们要注意的那个家伙吧?”
“多半是十津川欺骗了三上部长。”
“他欺骗了他的顶头上司?”
“恐怕是这样。他果然是一个难对付的对手。”
“哼。”
立花哼了一声,接着问道:
“那么,真正的三浦在哪儿呢?标的B和C有一个是真的吧?那干掉哪个呢?”
“这还不清楚,刚才我给警视厅打电话说有要事找十津川警部,对方说他不在。没问题,他是到第一线进行指挥去了。我想是十津川亲自押送三
浦了。你手里有十津川的照片吧?”
“有。”
“仙台机场那架警察租用的飞机里边,有十津川吗?”
“不知道,他们一直在飞机里边,没有露过面。我和平野一直轮流用望远镜监视着,可除驾驶员外,别人都没出来过。”
“他们可能是在提防着我们。”
“从他们这样小心来看,三浦可能就在这架飞机里边。”
“我看十津川这个人,不会让这个重要证人乘坐出租飞机。”
“佐伯先生,你老是考虑十津川会怎么想,他也不一定非坐火车不可。打个比方也许不甚确切。我外出都是坐汽车,但也有灵机一动坐电车的时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这架飞机从青森机场飞到函馆,再飞到千岁,它要比坐火车和渡船先到札幌。应该作出果断的决定。”
“果断的决定?那你说该怎么办?”
“平野说他想进入机舱干掉三浦。他拿的是全自动毛瑟手枪,可以连发20颗子弹。对方的飞机里,连驾驶员在内一共有4个人,平野说打死他们4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行,不能莽撞行事。我想搞清‘山彦13号’列车的标的B不是三浦以后,再干掉飞机里的标的C。”
“可是,他们的飞机,一会儿就要向青森机场起飞了。”
“到时候你们也起飞,跟踪他们,到青森以后再和我联系。”
“明白了,我告诉平野。他说最好是要么将对方的飞机炸毁,要么将飞机里的乘客全部打死。即使打死的不是三浦,也可以将目标缩小。”
“我无论如何想教出川田,为此需要除掉证人三浦,不仅要救出川田,还要保住川田组这个组织。希望你们理解这一点。即使能救出川田,组织要是垮台则将一事无成。为了除掉三浦而大量杀人,警察就不会置之不理。那将使川田组这个组织走向崩溃,不能走那条死路。”
“诚然如此。不过,过于慎重,会错过机会的。你头脑好,但知识分子容易光说不练、疏于实践。”
“这我知道。”
佐伯不高兴的样子放下了话筒。
他很为今天自己的疏漏而懊丧。
那就是对十津川警部的看法有所疏漏。
他以为对十津川分析透了,没想到还是出现一个疏漏。
他认为十津川是一个靠工资生活的职员,而且警察这种工作,上下级的关系比一般的公司或政府机关还要严格。他觉得十津川对他的上司会绝对服从的。
“但是,这家伙却对刑事部长讲了假的计划。”
佐伯怎么也想象不到十津川竟是这样一个冒险的家伙。
“十津川现在在哪儿呢?”
佐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我是加纳。”
是佐伯经营的法律事务所的人来的电话。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往这里给我打电话吗?”
佐伯这样申斥加纳。加纳说:
“对不起,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情?”
“警察来过好几次电话,一个劲儿地问先生在什么地方。刚才还来过电话。”
“你没告诉他们我在这儿吧?”
“当然没告诉他们。但是,警察今天为什么这样屡次三番打听先生在哪儿呢?”
“是呀,这是为什么呢?”
佐伯放下电话,不禁笑了一笑。
就像佐伯一个劲儿地寻找十津川一样,警方也在一个劲儿地寻找佐伯。
“在这一点上,目前还是彼此彼此,胜负不分。”
佐伯想到这里,盛冈袭击的失败给他带来的沮丧情绪,稍微有所缓和。
福岛也从行驶中的“山彦13号”列车上打来了电话。
福岛的声音非常焦急。
“一会儿就到终点站盛冈了,我们怎么办呀?”
“是不是三浦,搞清了吗?”
佐伯反问道。
“对方一直用上衣遮挡着头部,没法判断是不是三浦。”
“要想法搞清。”
“怎样才能搞清呢?”
“你不有脑袋吗?自己想办法!”
佐伯大声斥责,放下电话。
佐伯清楚,他自己也很焦急。
标的A是伪装的,得到这一判断付出的代价,是葬送了组员田中的性命。
要快点搞清标的B和C,哪一个是真正的三浦。
不,如能确定B和C二者之中有一个是三浦的话,就不必过于着急,在到达札幌之前有的是时间将他干掉。
佐伯伯的是二者都不是三浦。
“山彦11号”、“山彦13号”列车和租用的双引擎飞机上,都有两个刑警保护着一个像是三浦的人驶向札幌。会不会这三个小组都是诱饵,而真
三浦通过别的路线去札幌呢?
另外只有一条路线,就是从成田飞到关岛,再从关岛乘坐外国航空公司的客机飞往千岁。
佐伯认为对方利用这条路线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其可能性。
据矢野议员说,在警方的搜查会议上没有提出这条路线。但欺骗了顶头上司三上刑事部长的十津川,说不定会在会议上造成不关心这条路线的假象,而实际上却从关岛乘坐外国航空公司的客机将三浦送到札幌去。
因此,佐伯向成田机场也派去了三个组员。
这三个人都和三浦很熟。佐伯还告诉他们,三浦若是从成田机场坐飞机,就是坐飞往关岛的飞机。因此,三浦若是从成田坐飞机,是逃不过这三个人的眼睛的。
但到现在还没有得到来自这三个人的消息。
佐伯看了看手表。
11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