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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天赐倒真不晓得了,他也是到了余杭之后才发现,举凡高档酒楼的雅间,一到冬日便换了这个,瞧着有些新鲜问了两句,可要是再说得具体点,他就不晓得了。
隔着薄薄一扇屏风,外头的温皙等人自然也听见了,笑着回答:“回郡主的话,余杭就有号几家做这些个东西的作坊,至于方法,据说是自古流传的,倒不晓得具体是些什么,大概是秘方吧!”
小小心里有些失落,叹了口气丢开心思,笑着天赐说道:“不知道这位是温先生还是张先生?倒是见多识广,叫小女子好生佩服。”
张孝武朗声笑道:“自然是玉润,他可是花间常客!”
众人哄笑,张孝武家的媳妇不满地呵斥道:“当着郡主的面儿,混说些什么呢!”
张孝武又向温皙赔罪,两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气氛一下子便松快起来。
想到张孝武也带了家眷,自己这样躲在屏风后头,似乎有些跟众人拉开距离了,小小便拉了天赐的袖子不让他出去,恳求道:“本就是出来玩耍,温先生和张先生也算咱们自家人,何必弄个屏风分散开来,倒不如把屏风撤了,也好做耍。”
旁边郑妈妈听见,本想出口阻拦,猛然记起小小叮嘱的话,又咽进了喉咙里头。
天赐不以为意,毕竟从小时候小小就为着生计抛头露面了,之后回了北周,风气也没有余杭这边严谨。就是他在北周的时候,跑马逛街的高门贵女就不晓得有多少。当即便吩咐船家:“将屏风撤了吧!”
温皙与张孝武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听东家这个口气,倒不似畏惧郡主,反倒是一副宠溺的口吻,两人都是过来人了,同时露出了回心的一笑,心情又放松了些。
对于他们这种做师爷的来说,若是主人家宅不和,少不得也要在中间跟着受些夹缠的苦楚,事关内宅,还是哑巴吃黄连的那种。本以为天赐尚了郡主,定然是在郡主面前矮了一头。平时他们俩都刻意同天赐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尽量不去触动那方面的关系。可若是郡主夫妻和谐美满,自然跟着做事的也要便利许多。
这种只可心领不可言传的感觉,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两人便又起身向小小行礼。
之前上船的时候,自然是安排小小一行人先上,他们隔着远远的,只看见她披着一袭鸭蛋青的斗篷,此刻才见到真颜。郡主看起来顶多只有十六七岁,偏又没一丝孩子气,看着一派雍容华贵的模样,可又如同少女一般带着一抹娇俏。
果然是个可人儿!两人心中同时一震,赶紧低了头不敢再看。
温皙孤身一人,只带了个小厮。身材微微有些发福,果然是一副“玉润”的姿态,圆脸上带着笑容,瞧着有几分熟悉的样子,让人觉得挺好亲近的。
张孝武看起来老实憨厚的模样,带着媳妇和两个孩子,长女十五,已经定了亲事在明年三月,长子十一,倒长得像他媳妇,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小小看,被他媳妇一巴掌打在脑后:“别瞎看,快给郡主行礼!”
小小赶紧叫粉桃去扶他起来,口里笑着说道:“张嫂子别怪孩子,他还小呢!”
听见小小叫自己嫂子,张孝武的媳妇有些惶恐,担忧地看了自家相公一眼,不晓得怎么回话得好。张孝武赶紧说道:“郡主抬爱了,贱内只是个乡下妇人,没甚见识,还请您莫要怪罪。”
小小笑道:“您这话从何说来?论年纪,您二位都比我年长,称一声哥哥、嫂子也不为过。论亲疏,如今天赐就指着二位帮忙呢,我也得好生奉陪才是。你们也别叫我郡主了,还是称呼夫人吧!”
虽然只是几句不要钱的话,倒也让温皙和张孝武对她高看一眼,觉得这位郡主一点也没有高门贵女的傲气,反倒温柔可亲,爽朗大方。他二人本就是场面上混得开的,听小小这样说,自然也就能放得开了。
既然是给天赐做面子,自然是要做足,小小笑着叫张家长女上前说道:“称了你爹妈一声哥嫂,倒是占了你的便宜,原本你也不比我小什么,我倒成了你的长辈。既是如此,我也得有个长辈的样子才是,这对簪子便送给你玩吧!”
说着歪了歪头,示意粉桃从她头上将一对如意簪取了下来,这一对簪子都是用碧玉制成,晶莹剔透,偏在簪尾依着玉中絮状的纹路雕做如意的形状,无论样式、做工都是少见的珍品。
张家长女哪里敢接,也是拿了眼去看张孝武。
不待张孝武说话,小小便笑着说道:“放心,只是个见面礼而已,待你出嫁,我一定另挑一份添妆!”
张家长女羞红了脸,微微福身接了簪子,退到一边。
小小又取了一块玉佩送给张家长子,他拿着左右细看,爱不释手。两个孩子都得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倒叫张家媳妇受宠若惊的,夫妻两个又上前行礼谢过一次不提。
二百九十九章 摘星楼
船只已经缓缓开动,舱内燃了好几只炭盆,都是烧的小小从家里带来的上好银霜炭,一丝烟气儿也没有。墨兰还在里头加了一点香料,闻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却并不刺鼻。
所有的用具,诸如茶杯、食器等物,靠枕、小被子等用具,都是从家中带来的。多年的奢靡生活,小小已经习惯了这种前呼后拥,出个门要收拾一大包东西的日子。天赐开始微微皱眉,不过他心疼小小,也舍不得她受委屈。想到那画舫之上的东西不晓得多少人用过,也就默认了这种做法。
温皙两人虽然以往是扬州首富的门客,不过这样跟着主人全家出门游乐倒也不是很多。若是追论主要原因,还是他两个身上都带了一丝文人的清高,有些不合群罢了。
见喝茶的杯子,盛放点心的盘子,都是上等的细白瓷,而小小和天赐用的,则是一套天青色的瓷器,晓得是他们常用的,不由暗暗点头。所谓的“富贵气象”黄家自然不缺,可是论起这种底蕴和文雅,黄家却是拍马也及不上。到底是高门大户,自然与商户人家不同的。
再看赵家的几个侍女、婆子,穿着整齐一致的服饰,一样插金佩玉,那个给自己奉茶的丫头,一双芊芊素手上头染着淡粉色的蔻丹。就是单看这双手,也要比好多中等人家的女儿娇嫩。再看她们言行举止,一派大家之风。若是单走一个出去,说是哪户人家娇养的小姐。也肯定是有人会信的。
温皙一直没有娶亲,也是花丛间的老手,见了这几个丫头,不由便将她们与自己见过的花魁相比,然后暗自叹服。无论颜色、举止、气度,都比之有过而无不及。
他眼神一直盯着墨兰,倒叫墨兰有些恼了,可是对方是天赐请的师爷,也是客人,不好发火。只低了头拧着帕子往小小身后的窗边站着不说话。
小小还以为她是想看风景。便笑着说道:“咱们平日里也难得出趟门,你们几个也尽管放开了玩耍便是,不用管我。”
青竹忙道:“那怎么成?岂有主子坐着,奴婢玩耍的道理?那谁来伺候主子?”
小小拿着帕子掩嘴一笑。眼神往天赐那边一溜。说道:“你们放心去玩便是。我这里有人伺候呢!”
青竹几个都忍不住笑了,便也不再多说,福了福身各自耍去了。
这画舫面积倒是颇大。舫内除了这个大厅,还隔了几个小些的舱室,船尾专有小厨房,便是烧一桌子菜也没有问题。只是今日来的显然是哪里的贵客,竟然还自己带了厨娘上来,倒把平日里帮着打理膳食的厨娘挤到一边只能帮着打个下手。
船主忍不住暗暗嘀咕,不晓得船上是什么人?本来前两日那人来包船的时候,他也问过一句,可包船的那管事闭口不谈,他也不好再问,只在心中暗自纳罕罢了。
他这条船,专租给大户人家游湖,若说各种富贵排场,倒也见了不少。不过他这船上有个厨艺出众的厨娘,一般也没人另带厨娘上来。可今日这位可好,不但自己带了厨娘,便是各种食材也一一备齐,完全不打算用他的样子。
不仅如此,这么冷的天气,还有两个家丁打扮的护卫站在甲板之上,他也提过一次请两人进去歇会儿,却被那两人拒绝了。
这阵仗真是大。不过人家既然肯给钱,自然也没有多问的道理,多话招口舌之祸,这道理船主还是明白的。
不过若是哪方贵客,能拉个关系自然是最好的,船主想了想,叫厨娘把自家做的点心果子送些进去。一个没留头的小丫头禀报了一声,出来一位穿着嫩绿小袄系着黑色宽澜边罗裙的姑娘出来,吓得船主赶紧低了头不敢乱看,只说:“自家做的几样果子,送给客人们品鉴一二。”
那丫头也没有为难他,笑着端进去了。须臾出来,手里拿了一个荷包道:“我家夫人极为满意,这是赏给厨子的。”
船主接过来一看,是个北方绣法的荷包,掂在手里约莫有一两银子。不卑不亢地笑着致了谢,便下去了。显然人家没有想见他的想法,他还凑什么热闹。况且这赏银虽不少,可他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上次赵家五爷包他的船游湖,人家随手打赏就是五十两的银票,自然不会将这一两银子看在眼里。
再说里头紫玉接了点心果子,也只呈给小小看了一眼,便端下去了。外头的东西不知道深浅,还是不要乱吃得好。那边张家长子看见,却说想要吃点心,闹得张家媳妇满脸尴尬。
这孩子,明显是被宠坏了。
好在青竹等人也还耐烦,取了自家带的点心哄他吃着玩。男孩子本就跳脱,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又吵着要上甲板上去。张孝武一见,脸就微微有些发黑,回头瞪了自家小子一眼,并没多说什么。
于是张家媳妇、孩子一通闹腾,惹得小小头晕,便叫墨兰送他去甲板上玩耍,交代两个护卫一声,一定要看好张家少爷。
舫内这才安静下来,张家长女静静坐在一边,张家媳妇跟小小说了没两句,便觉得投契。她也没什么心眼儿,没过一刻钟便将小小视为知己,悄声说起女人间的私密话题来。
天赐还担心小小无聊 ,见她跟张家媳妇聊得投契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一笑,回头发现两个师爷都盯着自己,面上有些过不去,霎时便红了。
晓得他是年轻人面皮薄,两人自然不敢打趣玩笑,岔着将话题引到了公事上头来。
小小正听张家媳妇家长里短地说得热闹,忽然听见外头张家长子跳着欢叫:“还有船呢!”
众人听了也觉得有些奇怪,还以为这大冷天的,只有自家的一条船呢,还有谁人也不怕寒冷,跑到这湖面上来作乐?
站起来隔着琉璃看不清楚,不过隐约能看见不只一条船,确切地说,是有一条高两层的大船,四周维了三、四条小些的船儿。大的跟自家这条差不多大,小的倒像个乌篷船的模样,不过却比乌篷船稍大些。
不过那大船张灯结彩,挂着彩色的旗子,倒有些像来程途中碰见的那只花船一样。
小小心有所动,忍不住回头看了天赐一眼。天赐也恰好望过来,见她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对松针道:“叫船家靠过去,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小小眼睛一亮,望着天赐眨眨眼,逗得他心里冒火,身体一紧,赶紧转过身去,掩饰似的对温皙二人说道:“走,咱们出去看看是什么这样热闹?”
里头的女眷自然不好出去,只能隔着不是很透明的琉璃往外头看。小小回了下头,莫说几个丫头,就是郑妈妈也一脸期盼似的望着水面上,忍不住就是扑哧一笑。
青竹奇怪道:“夫人,您笑什么?”
船儿渐渐靠近,丝竹之声也愈发大了起来,小小忙着仔细看那条船,闻言只是回头看着她笑了一下,并没答话。
青竹虽然疑惑,但是想着有客人在跟前,不敢多言。此时小小却突然说道:“隔着琉璃看不清楚,要不咱们把窗子打开一点,瞧个仔细可好?”
张家媳妇倒没觉得什么,反到是郑妈妈赶紧提醒:“夫人,还是不用了吧,小心吹了冷风。”
小小笑着摆摆手,拉了张家媳妇说道:“嫂子,你可知道是什么船么?”
张家媳妇哪里敢隐瞒,便将余杭县内有名的几条花船记在心里,听闻小小问她,立刻变拉着她说起这扬州与余杭的区别来,将这其中有名的几条一一细数了一通。
原来这余杭与扬州水路相通,花船可以自由来往,因此一条上档次的花船,倒也是赫赫有名的。就比如前头那条船,就是属于官方的“摘星楼”,里头全部都是罪臣妻女,在余杭相当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