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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卓逸没再搭腔,懒洋洋地靠在一旁,垂下眼睛:“出门再买份报纸吧,刚才那份忘在病房了。”
回家的路上,庄卓逸絮絮叨叨地念叨着案件的各种时间。比方说文臣在离开酒店的时候是凌晨01:30,他的死亡时间是04:30;哥哥在楼下看到袁华身影是凌晨01:10,袁华的死亡的确切时间是02:30。这都是在晚上夜深人静时候发生的命案,凶手也够勤快的。
“俊阳,你觉得这几起案件到底是冲着谁来的?我,我哥还是我庄家?“
“你之前不是说过,是针对昊天的么?“
“也是。“庄卓逸笑道“所以,凶手让我哥进了警察局,又让我爷爷进了医院,最后还连带着把我也坑了。庄家没了我们三个可以说是危机重重,但也不可能就这么垮了。我那些叔伯姑婶什么的,也不是只知道花钱,还是有些能力的。”
话及到此,他的目光深邃了些,随即开口道:“去海滩的现场看看。”
不同以往两次那样,庄卓逸既没有自由落地也没有拿齐俊阳做实验。他脱去了鞋袜,挽起裤脚,赤足走在沙滩上。
齐俊阳拎着他的鞋不远不近地跟着,看着他白皙纤细的脚踝在阳光下更显精致,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断裂。这样单薄的身体却包裹着你难以理解的狡诈,也许是阳光在作祟,有那么一瞬间,齐俊阳忽然有些不忍。不忍看他那么单薄的身子走在灼热的阳光下。
在沙滩上留下串串脚印。他们从早上一直走到中午,庄卓逸似乎累了,坐在比较干爽的地方,对齐俊阳招招手:“坐一会,休息休息。”
齐俊阳本能的与他保持距离,两人之间足有一米之多。庄卓逸倒也不在乎,将目光放在他们来时的路上。海水潮涌,一波又一波地冲上岸来,把沙滩洗刷的干净平整。偶尔几只小小的寄居蟹从海螺里爬出来,笨拙地爬向大海。一个浪头打来,把小家伙冲到了庄卓逸的脚边。
白皙纤长的手拎起了可怜的小东西,庄卓逸恶劣地摇晃着它。齐俊阳还是一副木讷的摸样,懒得去看他欺负一个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小动物。
“俊阳,晚上我们吃蟹子吧。”
“那东西可填不饱你的肚子。”
庄卓逸扔掉寄居蟹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把一张银行卡扔给他:“密码你早就知道了对吧?提点钱去海鲜市场买最好的蟹子。晚上我做。”
齐俊阳已经习惯了他跳跃式的思维,收好银行卡起身朝着岸上走。走出去几步,回了头,犹豫了半响才说:“那个电击棒,随身携带。”
闻言,庄卓逸转回身看着他。眼光下,狐狸笑容狡诈。他说:“这算是关心我?”
“你死了,我也会很麻烦。”
冷言冷语的回答并没有浇灭庄卓逸的兴奋,他看着齐俊阳渐渐走远,直到没了踪影才喃喃自语着:“是人都有感情,就算是怪物也一样。”
现在并不是海鲜的盛产时节,螃蟹卖的自然很贵。齐俊阳花了大价钱带着一箱子海货回家,原以为庄卓逸早该到家的,却没想到这人压根没回来。齐俊阳把东西放进厨房,转身又离开了家门。
刚走出小区,竟然遇到了郭笙!看样子,人家是专门来等他的。
这一次郭笙没带很多“亲兄弟”,单独一个人走到齐俊阳面前,很豪爽地打着招呼,客套完了,才问:“老弟,考虑的怎么样?”
“你不怕遇到庄卓逸?”
郭笙不屑地哼笑几声:“他去了气象观察站,一时半会回不来。”
气象观察站?他跑哪干什么去?齐俊阳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转而告诉郭笙:“五天后我给你答复。”
“可以可以,如果你能到我这边来,这五天等的值得。”
郭笙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齐俊阳没了耐心,侧过一步朝停车场走。郭笙忽然冒出一句话:“老弟知道跟庄家案子有关的董伟失踪了吗?”
齐俊阳一愣:“失踪?”
“对。今天中午有人报警了,董伟好像是被绑架,可绑匪也不打电话要赎金。”
对郭笙的这番话,齐俊阳只是摇摇头,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态度。郭笙看着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远,更加想要把这个人拉拢到手下做事!
23
23、22 。。。
连续两天,本市从金领银领白领到街道大妈幼稚园阿姨,人们议论的话题都是庄氏的案子。特别是庄卓然与文臣被杜撰出来的悲情爱恋史。不说是千古悲恋,也称得上是孽海深缘了。可没凭没据的事儿不少人还是觉得有待商榷,于是乎,媒体八仙过海开始搜罗所谓的证据。
所以说,庄卓逸利用媒体找出那个鬼屋的租赁人是有百分百根据的!这个男人还真被莫名其妙的登了出来。报纸头版头条登上去,这就有神通广大的狗仔对开始追击这人的真实身份!
第三天早上七点,庄卓逸拖着他快要复原的伤腿懒懒洋洋地走出卧室。安安静静的客厅给他另外一个人并不在家的感觉。今天也跑出了?
庄卓逸打着哈欠去厨房给自己弄点吃的,煮上了咖啡吧早先弄好的三明治扔进微波炉是加热。
相对于每天早晨都看不到影儿的助手来说,他这个雇主的生活还是很规律的。他也不问齐俊阳每天早上几点出门,出去做些什么。他循着自己的规律会在每天出门前,给齐俊阳留一份早餐。今天也不例外。
收拾妥当,把牛奶和三明治放在餐桌上,庄卓逸打算出门办事。才把门打开,看到已经准备敲门的雷彬。
“你怎么早来干什么?”庄卓逸挺无奈地问。
“当然有事找你。进去谈吧。”
看着雷彬熟门熟路地走进来,鞋子在玄关处留下几个泥脚印,庄卓逸很想给这家伙来瓶敌敌畏或者是灭鼠灵什么的。
雷彬丝毫没有察觉到庄卓逸的怨气,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抖抖手中的报纸:“这是你干的好事!警察局快被那些狗仔队包围了。“
“但是画像出来了。”
该死的!一切都跟他预测的一样。雷彬无言以对,只好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说:“这是我们根据媒体的模拟画像做的面部还原图。这个去租鬼屋的男子在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
庄卓逸扫了眼图像,微微一笑:“辛苦了。能把这张图给我么?”
雷彬眯着眼睛打量庄卓逸,对方哂笑,忽然说:“有人说我像狐狸。”
“很贴切的形容。”
“如果我是狐狸,你是什么呢?”
“狼吧?”
“别逗了。我家那只才是,你嘛……”庄卓逸琢磨一番,“你是受过训练很敏感的大狗。”
“你直接说我是警犬就得了。”雷彬难得没有生气发火,把图扔给庄卓逸,“既然我都是警犬了,就没道理不跟着你。走吧,你要去干什么?或者说,你要拿着这图去干什么?”
庄卓逸也不推脱,把车钥匙扔给他:“你开车,警犬。”
“我有自己的车!”
“我不坐国产车。”
我日他大爷!这破孩子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怎么就没人掐死他?
到了刘铁的病房时,雷彬已经被庄卓逸修理的没了脾气。他发现,跟庄卓逸单独相处并不是可怕的事,而是恐怖的事。他能让你有种成为食人族的欲望。为了保证自己的理智,雷彬对刘铁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问他:“仔细看看这张图,是不是撞你的那个人?”
刘铁接过画像图左看右看好半天,终究是无法确定,只能说:“像。”
一旁的庄卓逸失望地长吁一声:“还是没办法肯定啊。不过这事也奇怪,按理说这人不是董伟,但为什么撞过刘部长之后肇事车辆却回到了董伟的停车场?是被偷了,还是董伟暗中示意?”
话尾,被雷彬接了过去,他说:“案子与董伟肯定是脱不了关系,这一点可以肯定。他名下的三辆车,一辆跟踪你;一辆撞了刘部长、一辆撞了你爷爷,这三起事件综合分析,怎么都像有人在故意陷害董伟。问题是,董伟怎么会突然失踪?有人故意陷害他,为什么只在车上下手?”
闻言,庄卓逸耸耸肩,随便给了一句:“看车的车就多嘛。”
这几句话把刘铁说的云山雾罩,两眼成了蚊香状,直到雷彬和庄卓逸要离开了,他才问道:“那到底是不是啊?”
庄卓逸也是存心挤兑他:“你说是就是喽。”
这句话让刘铁陷入了深深迷茫,转头问雷彬:“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
于是,在刘铁的脸上出现了更加迷茫的神情。这时候,最先走出病房的庄卓逸接了一个电话,没说几句就变了脸色,一把抓住雷彬:“走,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
“别废话,跟我走。”说着,他急急忙忙地对着电话问,“你说清楚点,到底在哪里?……什么?你那边信号不好,大点声!……南阳路以西?那不是建筑工地么?……别让他跑了,我马上过去。”
话也说完了,电梯门也打开了,雷彬踉跄着被庄卓逸扯了进去。
赶到南阳路以西的时候,雷彬看到庄卓逸家的白头翁坐在工地外面,貌似正无聊地等着谁。他下了车,跟着庄卓逸走过去,听他问:“人呢?”
“跑了。”
“你竟然没抓住?”
“为什么我一定要抓住?”
“不好意思,二位。“雷彬礼貌地打断了他们的交流,“你们到底在抓谁?”
二人不约而同地鄙视了他。异口同声:“董伟!”
“不是画像上的男人?”雷彬恼火了。
庄卓逸好笑地摇摇头,似乎很欣赏雷彬的反应,并继续着:“警犬,你的嗅觉迟钝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找的人是画像上的男人?”
“庄卓逸,你最好不要在说话!”
齐俊阳看着雷彬的表情,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但庄卓逸却不以为然,对着他们二人招招手:“走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跟他吃饭?雷彬打死也不愿意,况且他了解这个人,除非是天大的事他才会放弃自己的早餐。所以,他提醒庄卓逸:“你好像吃过了吧?”
“俊阳还没吃,我总不能让他饿着吧?喂饱他是饲主的责任。”
他刚才说了“饲主”他说了,他的确说了!雷彬和齐俊阳原地不动看着他悠闲的朝车位走去,都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掐死或者是拍死这个混蛋!
也许察觉到身后的杀气了,庄卓逸回了头,笑眯眯地对他们说:“今天是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什么意思?雷彬猛地从杀意中跳脱出来,却没机会追问庄卓逸。他只好看了看身边的木讷男,问他:“他在说什么?”
“最后一天。”
“我知道!我是问这话什么意思?”
“最后一天。”
……
齐俊阳明白,这是他们赌约的最后一天。如果今天庄卓逸不能破案,那就等着被自己杀掉。但此刻,齐俊阳还没有杀他的真正想法,尽管他让人牙根直痒痒恨不得一口咬死,但他们之间的赌约才是真正的较量。齐俊阳拭目以待,看他如何结案。
到了粤菜馆,庄卓逸只要了一壶茶给自己。在路上还宣称不肯吃饭的雷彬竟然比齐俊阳吃的还多。庄卓逸笑着打趣他们:“警犬,你的吃相太差,还不如我家的狼。”
去死!雷彬回以这样的目光。
在齐雷二人闷头吃饭的时候,庄卓逸在携带的小记事本上写了点东西。撕下来给了齐俊阳:“吃完饭你去Z市跑一趟,找这个人,问我写下的问题。有了结果马上给我电话。”
雷彬探头看了眼齐俊阳手里的纸,蹙蹙眉,转而问到:“庄卓逸,你干什么?”
他笑笑,说:“这事还不能解释清楚,不是不告诉你,是我自己都没多少把握。一切结果还得等明天几份资料到手。等会儿我跟你回警局。”言罢,不再多话,继续喝茶。
席间,齐俊阳一直没吭声,吃完了东西擦擦嘴,随手把纸巾揣进了口袋里,起身离开。仿佛自始至终这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
等他走了之后,雷彬呐呐地说:“白头翁到底什么出身?谨慎的连用过的纸巾都要带走。”
“嫉妒吗?我可不会把他让给你。”
对于庄卓逸的插科打诨,雷彬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带着块狗皮膏药回到警局后,雷彬把他晾在一边,去忙自己的那一摊子烂事,。并暗中叮嘱组内人员:“看着庄卓逸,随时向我报告。”
卓逸知道雷彬那点小心眼,他想要摆脱一个小警察也不是难事。所以,在楼内晃了几次之后,甩掉尾巴,趁机偷偷溜进了法医室。
刘法医一见卓逸,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