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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说“我在那里”的时候,请听我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来,我们划浆出海,波光嶙嶙,我在那里。一千艘黑色迅捷灵活的单层战舰在黑色的海面上乘风破浪,矢志要饮特洛伊人的血解渴,海面上成群的海鸟在飞舞。
我在那里。我是五十人当中的一个。我们划着浆,后背笔直,我们神勇的战舰沿海岸行进,驯化一个又一个蛮荒的东方海岸,让他们尝尝他们曾给予我们的。发誓要让他们饱尝鲜血的滋味。我们所到之处已成为一片废墟,妓女们寂寞空虚,变成一具具僵尸,只等着宰割。
哭泣吧!特洛伊,哭泣吧!我们是希腊愤怒的子民,心中怀着无比的忿恨,我们要眼见着你们的高塔倾倒,就像你们贪婪、有毒的嘴里掉出来的腐烂的牙齿。
我在那里。在那一天,五万士兵下了黑色的战舰,踏上狂风大作的平原,平原在汹涌的斯卡曼德洛斯河前伸展开来。大地在士兵和战马的脚下颤抖!阳光也因长发希腊勇士的愤怒而黯淡。一支支长矛抛向空中,把死亡带给敌人。浦洛忒斯劳斯惨遭杀戮,他四溅的年轻血液是对我们的第一次警告。
尖叫吧!特洛伊,尖叫吧!这战场就是你们的葬身之所,你们这些荒原上的野兽,大地就是你们的灵床,岩石就是你们的枕头。咒骂你们哭嚎的孩子吧,倒下吧!我们是久经沙场的希腊勇士,已将你们团团包围;我们团结如一人,正朝你们,我们的猎物走来,势如猛虎。缩在你们的盾牌后面吧,你们脚下飞扬的尘土令你们窒息了吧!一个人倒下对于整个大军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阿伽门农,希腊众国王的领袖,用你的呐喊鼓起我们的勇气吧!向我们承诺天父宙斯绝不会屁佑任何一个特洛伊人。让秃鹰将他们生吞活剥了吧。
奥德赛,智者中的智者,向我们展示你的作战计划吧,向我们承诺雅典娜绝不会拿我们喂狼。让特洛伊人落入你的陷阱吧,让他们尸陈荒野吧。
阿基琉斯,最伟大的勇士,为我们亮出你的剑吧!向我们保证我们不会死在战神阿瑞斯的手里。让我们目睹你驰骋沙场,让我们倾听你的呐喊。
满山遍野都是我们希腊人,忠实的莫米顿人,阿戈斯人,伊吉泮人,费拉里人。比沃什大军,普西安人,艾萨卡人,洛克里斯人。身着长衫的洛林人,扬名战场的易普安人。愤怒的塞浦路斯人,还有费拉西恩人。为正义而战的克里特人。我们希腊人是来宣判你们死刑来了。今天我们要对你们执行判决,让你们死在我们的剑下,我们会为你们开辟一条道路,让你们的灵魂永坠地狱深渊。
听!刀剑在挥舞,盾牌在撞击!听!勇士们在拼杀声,在嘶叫呐喊!听胜利的欢呼声,听绝望的哭泣声,看十年征战下来浸透铜剑的鲜血!
啊,缪斯女神,为我们的杀戮歌唱吧!让我们为你们讲述勇士们战死沙场的故事。讲的不是众位国王,而是我们这些无名小辈,我们这些野兽一样的人,我们这些涌动在战争大潮中的人。
当我说我绝望的时候,请听我说。我绝望,为这一场无情的战争,战场上血肉横飞。我绝望,为这无情的砍杀,如雨的剑矢,凡人的躯体惨遭屠戮;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我绝望,为我们这些以一抵十的士兵。军士们挥舞着武器,扫荡这一片宽广的平原,长矛挑起这些来自东方的蛮人。我们洞穿他们的肚腹,看着他们的内脏流到地上;利刃披向他们的后脑,用他们的战袍擦掉我们刀上的鲜血。
愤怒吧,希腊,愤怒吧!是你们特洛伊人的贪婪将这一切横祸招致门前。
我们希腊人子的孙安眠在这座座墓穴中。噢,缪斯为我们的陨落歌唱吧。让我们在这一片墓地中行进,以这冰冷的血为酒,为我们的胜利干杯。
枪林箭雨(2)
这是我在这狂风大作的平原上所见到的:堆积如山的尸体,腐烂的尸骨落入贪得无厌的冥王的掌控,尸体上飞舞着成群的苍蝇、蠕动着千条蠕虫,贪婪地吸食着尸体。血流成河、伸着舌头的一具具尸体、一副副盔甲;残缺的肢体,破裂的脑颅,尘归尘,土归土。荒原上散落着特洛伊人的尸骨,像落入波塞东大网内的一群群鱼,我们在这一片平原上拼杀,刀剑扫过每一寸土地,鲜血染红了斯卡曼德洛斯河,它汹涌澎湃,为这一派惨状而哭泣。
夜晚降临,特洛伊城墙边的座座营盘亮起火光,火光映红夜晚的天空,照亮俯看战场的座座山岩,特洛伊不肯轻易就范,不想就这样死去。
寂静中我们向他们行进,执行命运女神的安排。一切尚未结束,仍然有血的欲望等待着要满足。
这一场特洛伊之战,她渴望着血腥,她期待着我的加入。
基恩站在窗前向外张望,雨点敲打着窗户,暴风雨抽打着这座城市,街上一辆辆巡逻车驶来,红光闪烁。
他听到有人走过来。有人在监视他,他问道:“你一直都在这儿?”
来人不回答。
基恩不怕别人监视着说:“如果你一定要留下来,就呆在暗处吧。”
梅格伊拉走了出来,红长发披在肩上。她不是一个人,保安跟着她,保安手里拿着熟悉的圈牲口的绳索。
“你在斯开亚门内看到了什么?”她问道。(译注:斯开亚门乃特洛伊城门,特洛伊第一勇士,国王普里阿摩斯长子赫克托尔丧身之所)
基恩感到一阵寒意,记忆袭来,那一扇令人恐惧的大门,阿萨纳特目睹特洛伊惨遭屠戮。还有多少这些血腥的记忆?这三千年间流了多少血?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身后人影晃动,如鬼魅一般。“他们是为我来的,”他说。
他从窗边走开,看着她命令两个手下抬起劳莱斯的尸体,送到第一手术室塞维奇那里。他们手脚麻利地把他放到铁床上,慢慢地把床推走。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事情本该如此,”梅格伊拉解释道,“我们把弱者强者分开,不过我是不会像他那样给你那么多自由的。现在他死了,你觉得好多了吗?”
“不。我只是依本能行事,就是这样。”
梅格伊拉和他一起站在窗前说:“好了,现在看看这个吧。你可以选择。”
警车越来越多,一束束灯光刺穿阴暗的天空。
“什么是我的选择?”
她伸出手捋了捋他的头发。“我可以结束这一切疯狂,这些在你脑子里嗡嗡响的声音,基克拉迪的声音,阿萨纳特的声音,他们在争夺着一副躯体,奇#書*網收集整理在同一副血肉之躯内交战;我给你一次机会,平息这些声音,只留下一个声音,一个清醒的大脑,一个确定的目标,再也没有怀疑,再也不困惑。或者结束这个实验,或者选择死。
梅格伊拉看出了他内心的矛盾,加强攻势。“法律只适用于弱者和卑微的人,”她说,“在这个社会,自由是买来的。我们的钱包很鼓,门路很广。我不会坐视这栋大楼垮在你这类人手里,绝对不会。”
基恩越来越愤怒问:“那么你准备怎么做?”
“如果你肯屈从你懦弱的个性,我们就把你交给下面的人,让你在牢房中慢慢腐烂,数着离死刑还有多少天。”
基恩盘算着她还会说什么,她接下来说的话没半点打动人的地方。
“或者,你可以做你出生就注定要做的事,拥有比我们所有人都多的东西。”
“你听起来和他一模一样。”
“我们都是他,我们都是阿萨纳特家族的人。十二个人站在同一间屋子里,我们是十二个人,但是共有一个大脑,十二双臂膀,十二双眼睛,有[奇+書网…QISuu。cOm]着同样的思想与感觉,但是只有一个大脑。我们已经软化了你的大脑,它现在像蜡一样,就等着这最后的一印,把劳莱斯大脑内的记忆蛋白印到你的大脑上,使你与生俱来的记忆,阿萨纳特的记忆,更加牢固。”
枪林箭雨(3)
基恩看了看下面聚集起来的警车说:“他们是来申张正义的。”
“会让他们满意的。我们会交个人给他们,让他替你顶罪。我们可以随便选一个。”
改变还是死亡。
“不管采用何种方式,”梅格伊拉一脸得意,“我办到了我许下的承诺,就是我要摧毁你。”
狭路相逢(1)
下午4点27分
大雨滂沱,击打着汽车,时代广场上的灯已经亮了起来。路上的车太拥挤,诺斯下了卢米娜车,在人行道上趟水走着,搜索每一扇窗户,每一个入口,每一个阴暗的角落。基恩会在哪一栋楼里呢?
在达菲广场的一端,他拿出电话,给警局拔电话。他在百老汇停下,倾盆大雨模糊了他的视线。
海兰德中尉说:“是的,你的确有一封传真。”诺斯听到翻纸的声音。海兰德说:“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展品正要送往一家叫‘美国人’的公司,定在今天晚上五点到七点之间。”
“是生物技术公司?”
“正在查。”诺斯听到海兰德敲击键盘的声音,办公室里很嘈杂,诺斯焦急地等待着。
诺斯过了一个十字路口,跑到下一个街区,经过几辆警车,几辆车都闪着刺眼的警灯。
“没有被列为生物技术公司,”海兰德肯定地说,“他们是系谱学家,建立数据库,保存一百多个国家的出生、死亡和结婚记录,做亲子鉴定,生育检验,追寻养子血缘。他们拥有国内最大的私人遗传基因数据库,比联邦政府的还要大,但是他们没有被列为生物技术公司。”
“那他们是什么性质?”
“一家研究所,以做慈善事业而出名。”
基恩的哥伦比亚奖学金。
“公司地址在哪儿?”
“第七大街,750号,靠近西49街。”
离这儿只有两个街区。
诺斯不顾疲倦,加快了步伐,“多少层?”
“整栋大楼。”
下午4点33分
诺斯在雨中艰难地走着,衣服都湿透了,重重地贴在身上,似乎要把他拖到排水沟里。
他在车流中穿行,快步过了最后一个十字路口,鞋差点儿掉了,他感到窒息,街两旁高耸的塔楼林立,张牙舞爪地似乎要把他吞吃掉。
在百老汇和西49街拐角,诺斯紧贴墙站着,猛烈的暴风雨抽打着他的脸,他疲惫不堪,低着头,空中响起一阵阵雷声。
我不行了。
他喘息着,呼吸急促,命运似乎正在向他压过来。
750号,第七大街似乎是一条通往天国的道路,像是一座由玻璃、钢建成的神塔,蜿蜒上升,直达天堂。它黑洞洞的大嘴临街张着,不时吞吃掉一辆汽车。
诺斯挣扎着朝一群黑衣人走过去,那群人正躲在楼里避雨,像是大楼嘴里的香口胶。
是在唐人街见过的那群人。
他们看着他走过来,挡住了他的路,“你不能进去,这是私人领地。”
诺斯看了看最近的一个人,那个人脸色突然大变,他认出了诺斯,不单纯是在唐人街认识的,他早就认识他了。
诺斯没掏证件,只是问道:“前门在哪儿?”
没人回答。有几个人想把诺斯吓走,但是大多数人知道这对于诺斯来说毫无作用。但是他们集体的反应已经回答了诺斯。
“谢谢,”诺斯说道。
他们仍然沉默着,拉下地下停车场的大门。
不过太晚了,诺斯已经看到了那辆闪亮的银色2004克莱斯勒赛百灵轿车。
屋子中间放着一张闪亮的不锈钢尸体解剖台。
塞维奇戴上薄橡胶手套,旁边放着一个托盘,铺着白布,上面放着闪亮的手术用具。劳莱斯的尸体被推了进来,尸体上盖着刺眼的白布。
仆人们数到三,一起把尸体抬到解剖台上,掀掉白布。即便在死后,劳莱斯瘦削的脸上仍然带着诡秘的得意神情。
塞维奇戴上蓝色的口罩、聚碳酸酯面罩还有眼罩,他让基恩和其他人也照做。这是很可怕的工作,他说骨头会四处乱飞。
梅格伊拉和她颤抖着的护卫军先看着基恩做,然后也照着做了。
基恩仔细看着塞维奇,看着他拿起解剖刀,刀刃贴近劳莱斯的左耳,劳莱斯发际隐隐有几颗雀斑。
塞维奇把手术刀插进尸体冰冷的肉里,刀没入骨。他一手托住劳莱斯的头,解剖刀平稳地划过软组织,直到右耳。
狭路相逢(2)
这就是屠宰。塞维奇握住切口的上沿,拉开切口,把手术刀伸进去,切断关联组织,分离肉与骨头,伸进手,从切口内掏出鲜血淋漓的肌肉组织,看(奇*书*网…整*理*提*供)着令人毛骨悚然。颅盖,颅骨上部的圆形部分露了出来。
“开颅锯。”
基恩接过塞维奇血淋淋的手上的解剖刀,递给他呼呼作响的骨锯。半圆形的锯齿刃转动着,以每秒数百转的速度旋转,直朝尸骨锯去。
“基恩,现在可以把解剖刀放下了,”梅格伊拉小心地提醒基恩。
基恩看了看带血的刀刃,慢慢地放下。
塞维奇并没有夸张,颅骨的碎片四飞,头颅内部的红色组织也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