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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斯波堪纳控制塔。罗米欧·阿尔法,收听完毕。祝你好运。”
现在要把眼镜蛇的速度减低下来,使它能轻柔地落到水面上。即使他能够做到这点,也必须保持直升机停在空中,让它的起落橇接触湖面,以便让福利斯和M 出来——至少也要打开座舱罩,让救援人员去救护他们。他看到Hip 爆炸成了碎片,在山边粉身碎骨了,与它们不同,眼镜蛇不具备任何漂浮装置。尽管他知道,即使是软着陆也可能造成直升机被完全淹没。
引擎出现了运转不灵的迹象。他凝神静气大约听了两分钟,从头上传来刺耳的呜呜声,这架飞机越来越难控制了。
他举起一只手,打算招呼救火队员和救护人员过来,这时他还能够让眼镜蛇靠近水边徐徐降落。
突然,他不得不做出强烈的反应,因为机头向后颠簸起来,而且他也感觉到前面的座舱罩打开了。他看到福利斯正试着站起来。她向他挥手,翘着拇指表示赞扬,但是在机头里重心偏移了,进行准确的控制几乎不可能了。
飞机剧烈地左右摇摆起来,偏向了左侧。他直起身来,这时福利斯不见了。
三个救护人员已经站到水中,拖着一条绳子,其他的救护人员把救生圈抛到湖中。
他把机头微微降低了一点儿,以便救护人员能够更容易救护M 。他感到十分宽慰:他看到自己的老上司在活动,似乎试着要从机头的座舱里站起来。
一瞬间,他再次看到福利斯,她爬上机舱,打算去帮助M 。
邦德感到机头沉重,试图拉起直升机,使它略微升高一点。这时,什么预兆都没有,就陷入了一团混乱。引擎颤抖着熄火了,旋翼的叶片在头上缓缓地转动着。这时候他已无能为力了,只得猛然打开座舱罩,此时眼镜蛇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偏向一边,发出嘎吱嘎吱和噼噼啪啪的声响,仰面朝天翻倒了。
他原以为靠近湖畔,湖水很浅,但是现在他发现水很深:又深又黑,而且寒冷,水下还有一股强大的逆流。
他砰地按下驾驶员飞行服的开关,从驾驶舱弹出来。他感到湖水在向远处拖他,这时他正在一条从湖中流向斯波堪纳河的水道里,奋力和那些向下拉他、把他从眼镜蛇拖开的波浪搏斗着。
他觉得过了无穷无尽的漫长时间,终于浮出水面,他张开嘴吸气时,肺都快要爆炸了,他还在被拖着离开湖岸。他强迫自己游泳,与急流拼搏,衣服拖累了他,使他难以伸展手臂,向着有救援人员的地方游去,他们似乎正在那里试图固定那架已经毁坏的直升机。当他朝着飞机残骸缓慢游进时,邦德瞥见有一个人从靠近岸边的湖水中被拉出来,但是,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怎样通过湍急的水流,游向安全地带。他的两肩和两腿痛起来,仿佛撞到了一堵有弹性的墙上。他的头不断地下沉,嘴和鼻子里都进了水。
在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从岸边冲走,过了一分钟,他又觉得自己要付出双倍的力气才能停在原地。他是一位游泳能手,但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劲的逆流。也许过了15 分钟或20 分钟(尽管逻辑告诉他,没有这样长时间),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尽管已经丧失信心,仍在做着难以想象的动作,任凭湖水把他卷入湖中。
这时,他的体温开始降低了,因为湖水极其寒冷。他仰过身子,试图用两臂划行的动作把自己推向岸边。他只能看到上面的天空,觉得在他的头脑中似乎正在放映一部关于他的生平的彩色影片。他看到了支离破碎的尸体,他永远难忘的女人,还有他久已忘怀的人:一个从头到脚都涂着金黄颜色的姑娘;一个年轻日本女人,躬身附耳对他悄悄说着情话;他的妻子,周身颤抖,流着鲜血,子弹穿透了她的身体,在轿车中,她就在他的身旁。
他看到了他在伦敦的公寓;以及过去的时刻;爆炸;尸体;极其痛苦的时刻和困惑不解的时刻——直到它们都变成了旋转着的美丽的时光万花筒。
在它的中心,他从遥远的过去听到一位教官不和谐地喊道:“这他妈的不是水上狂欢节。邦德。好好干,伙计!”
到了这时他才知道自己正在走向死亡。他无比清晰地思索着,要去什么地方呢?虽然他经历了生活中的种种危险,但是,一切都要在这里结束了,在一片宽阔、甜美而又可怕的,四面群山环抱的湖的出口处结束了。
当他堕入无意识状态时,他幻想着他听到了声音,感觉到有人用手把他从水中抬起。是天使?他在思索。怎么会是这样呢?天使们拉着他穿过了冥河,进入了遥远的远方。
一片黑暗。
漂浮。
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近。
“他醒了。”
“让他待几分钟。”
“不,先生。您必须等一等,等布朗医生允许才能和他讲话。请您离开这个房间。”
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晃动,变得模糊不清了,漂浮不定。一片金色的幻景。
他闭上眼睛,贪婪地享受着周围温暖的感觉。温暖而舒适。他真不想离开这个窠臼。有这回事儿吗?难道他即将复活?
“邦德先生!”一个女人的声音,接着是鼓掌声。“詹姆斯!詹姆斯!
醒醒,詹姆斯。”
他睁开眼睛,听到自己的呻吟。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穿着制服。一个护士。靠近她站着一位身穿白色外套的男人。
他又在呻吟。“我在哪儿?”他的舌头粘着上颚,上颚感到非常干燥。
“粘”,他不明白为什么想到了这个字。《圣经》,他在猜测。如果他已经死了,那么,他自然会想到《圣经》上的字,但是,不管怎样,他的舌头粘在上颚上面。“渴,”他说,他知道这声音听起来是嘶哑的。一只温柔的手托起他的头,他觉得一只杯子碰到了嘴唇,然后是橘汁的味道。
“我在哪儿?”他问道。
“你在医院里。库特耐医疗中心。我的名字叫大卫·布朗。我是你的医生。”
“我为什么到这儿来?我要医生做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知道记忆复苏了。湖水把他拖走了,冰一样寒冷。
“你的直升机坠毁在湖里,”医生说道。“在这个靠近斯波堪纳河的地区很容易被淹死,你差点儿就丧命了。你对这些事有印象吗?”
忽的一下,想起来了,就像堤坝决口一样。眼镜蛇以及和俄国造Hip 直升机的战斗。这时他看到一个高个子男人,面带怒容,抬头向上看着,手里拿着一只大号自动手枪砰砰在响。然后是直升机。追逐。熄火。试着救出M 。
“M 平安无事吗?”
“M 是谁?”医生问道。他是个块头很大的男人,面带宽厚的微笑,在邦德看来,他似乎正在哄自己。
“直升机里的另一个男人。年纪大的那个。”
“那位海军上将?”
“就是他。”
“你想让我说实话?”
“我要不想听实话,让我遭报应。”
那位护士确实是金发碧眼,但是并不像他最初时想的那样有魅力。她正在收拾床铺,把他的头托起来,垫好枕头。
“他怎么了?他……?”
“海军上将很好。”布朗笑起来。“从某些方面说,非常之好。他的仰卧起坐让我的同事们乐坏了。这儿还有几个联邦调查局的人要看你。一个特工名叫拉勃,一位长着红头发的叫麦克罗伯茨。他们怎样?我的意思是说你认识他们吗?”
邦德点点头,“是的。他们都想和我谈谈。”
“他们确实想谈,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让你见他们。你可能需要吃些东西,稍微休息一下。这是我的建议。”
“福利斯怎样了?”
“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年轻女人吧?”
他点点头,视力几乎恢复正常了,他看到医生的面孔从喜悦的微笑变得愁眉不展了。
“她没事儿吧?”
他看到医生脸上的表情,那眼神说明了一切。“哦,见鬼,”他说道。
“很抱歉。她非常勇敢。如果没有她,我想海军上将恐怕不会幸免于难的。她把他从残骸里拉出来了,而自己被卡在里面。救护人员试图把她拉上来,但是为时以晚。”
他想到了福利斯,知道他几乎还不了解她。想到在他们吃饭的地方,她开的玩笑和她的南方口音。他还想起了射击开始时,她表现的勇气,她毫不犹豫地爬上了直升机。“妈的,”他想道。他大声地自言自语说道:他周围的女人没有一个平安无事的。
“我们将给你拿些东西吃,也希望你服些药。”
“我要在这里待多长时间?”
“如果海军上将有事找你,大约只待五分钟吧。实际上,我想你应该在这里过一夜。那么过一会儿再见。”
胖乎乎的护士回来了,给他打了一针,这使他活跃起来,使他想到她可能也是惹人喜欢的,但这时,一个黑皮肤的勤杂人员给他拿来了食物。
邦德经常把医院的伙食和大多数学校的伙食联系在一起,不过,也许是因为他饿急了,也许是因为这些食物还不错,总之,他吃了很多:一份土豆和青蒜汤,肝和火腿,还有无所不在的土豆泥,后来,又吃了一种草莓奶油冻,里面可能加了不少化学物质,他想。是的,许多油腻的食品,在一个被胆固醇和健康食品困惑的国家里,这实在是不可想象的。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那个护士端着咖啡回来了。“他们还在等着你呢,邦德先生。我是指联邦调查局。”她佩带着的姓名牌写着:帕蒂。
“没什么,让他们进来吧,”他说。
“你能吃得消?”
“绝对没问题。我保证不会让他们在这儿待一夜的。”
她朝他伶俐地一笑。“我对一个长红胡子的家伙不在乎。但是对几个长红胡子的家伙就有点担心了。”
艾迪·拉勃先走进来,麦克罗伯茨跟在后面,向后瞟了一眼。他怀疑帕蒂是否在打信号,表示她的配合。拉勃给邦德拿来了他的箱子和公文包,这是从轿车里找回来的。
“说到福利斯,我非常难过,艾迪,”他开始说道。
拉勃摇摇头。“她是好样的。她以身殉职了,救出了你的上司。”
“我知道。你看到他了吗?”
“看到了,也听到他说话了。老M 真能让你感到自信。”
“他告诉你别为他担心?”
“他就是这么说的。”他停顿了几秒钟。“詹姆斯,很抱歉,我们没有把你救到岸上来。我们在周围有一些人,但是,当时飞机残骸沉下去了,我们毫无办法。当时我们设法联系空军,让他们出动一两架喷气机,但是一切都完了。”
“那么,结果呢?”
麦克罗伯茨回答道:“我们打算先听听你那方面的情况,詹姆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邦德用优秀特工人员简洁的方式,一丝不苟地讲述了经过。
“将军呢?”拉勃问道。“他也在被你击落的一架直升机里吗?”
“我说不准。照理说他会在里面。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们,而且我们还拿走了他最好的筹码。”
拉勃点点头,说傍晚就派出了搜寻人员。“我估计,如果他的尸体在那两架飞机残骸里,我们会找到的。当然我们希望如此。我们还做了许多挖掘,我们对他和COLD 存在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并不怀疑。”
“他们确实在制造麻烦?”
“COLD?是的,他们似乎有极其严密的组织。除去像疯狂的布鲁图斯·科雷将军那样的人物以外,他们都是头脑非常健全的人。他们都认为当局需要保护,而且他们正在准备这样做。他们显然具有实实在在的威胁,但是我认为,他们在决定进入华盛顿并且给它加上一道钢铁包围圈之前,还有几年时间。”
“但是那个时刻最终会来?”
“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当然,除非我们能够首先粉碎‘世界末日之子’。”
他们又谈了一会儿,邦德问布赖德波雷299 航班空难的调查怎样了。
“我们知道炸弹放在哪儿了。我们认为那是一件用按钮干的活儿。残骸碎片已经被运回到英国去了,你们在法恩布罗夫的伙计正在进行研究,复原那架飞机。哈利·布赖德波雷已经面临来自下属的一场巨大的法律诉讼。”
“毫无疑问,还有坦普斯塔兄弟。”
“坦普斯塔兄弟似乎失踪了。在罗马、图斯卡纳或在威尼斯他们的小天地,都没有他们的踪迹。也许我们已经成功地把他们兄弟引诱到这儿来了。
谁知道呢。”
又谈了一阵,邦德问他们下一步他该做些什么。
“M 要把你拉走,”麦克罗伯茨恼怒地说。“他说还有好多事需要你干呢,用不着在美国到处乱跑,还要让人家拿枪瞄着,用他的话说,‘那些动不动就开枪的木偶兵,他们根本没有受过正规军事训练。’”
“M 说的很有道理,”邦德微笑着说。“据我看,他始终认为美国革命是错误的。”
“就像你们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