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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良看到烟花向自己滚来就开始在自己身上到处翻找打火机,但是烟花滚到他身边打火机还没有找到,他急促地对小余说:
“打火机,快,打火机!”
有几个雇佣兵和小余一起伏在桥面上,一听到安良的指令全都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象扔手榴弹一样向安良扔过去。
安良伸手从空中一捞,什么也没捞到,几个打火机同时砸到安良身上,安良惨叫一声,捂着头捡起一个打火机点着烟花罐,双手抱着对准桥梁等放炮。
这一招他想得很周到,把桥上的灯打熄,远处的狙击手就会把望远镜调成夜视;把烟花抢过来,狙击手就等不到烟花信号开枪;然后只要自己在黑暗中突然打出一个耀眼的烟花,换了夜视效果的狙击手眼前就会被闪得花白,而烟花打到桥梁上又可以让被冻住的部份重新升温,这样至少可以拖延到警察赶过来守桥。
火引嗞嗞燃烧着,眼看就要发出一团壮观的大火球,他脸上露出狞笑等待意料中的事情发生。可是小余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叫道:
“不要用烟花打桥,热胀冷缩钢梁马上就断!”
安良手腕一转,烟花竖起来向着天空,他回头看去,小余正在飞快地向自己爬过来。
“轰!”烟花罐从安良手里猛击向桥面,安良瞠目结舌一屁股坐倒在地,耳朵被震得万籁俱寂。他的眼睛也很花,只看到小余把他拉倒一起趴在地上,指手划脚对着他不停说话。
安良张大嘴巴说:“啊?啊?什么?”
小余还在表演无声默剧,手掌在空中一漂一漂地做波浪运动。
小余干脆捉住安良的脑袋,对着他耳朵大吼:
“液氮只能用水雾升温!”
安良的嘴巴张成圆形,不断地点头说:“好,好,快找水来。”然后又拿打火机点另一个烟花。用水升温是一个问题,用烟花干扰狙击手的夜视镜是更要命的问题。
烟花点着,又一个大礼炮升上空中,他们头上的钢板同时响起一声子弹撞击,厚厚的钢梁上已经被打出一个洞。对方的狙击手已经看破安良的小伎俩,直接向他开枪。幸运的是反坦克狙击枪上弹连击的速度比较慢,加上这种枪声音很大,狙击手不敢在埋伏点连击,安良也看出对方这个弱点并很好地利用起来,否则他早就被子弹切成肉块。
安良和小余退后两米,他转头对小余说:
“你在这里干什么?快找水呀。”
“没有水。”
安良焦急地说:“满街都是消防水龙头你说没有水?快给我接过来!”
戴着夜视镜的狙击手毕竟没有多少耐心,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烟花阻止,他们再不开枪击断吊梁,液氮始终会慢慢蒸发,这样最多在钢梁上打出一个洞,并不会有多少效果。一个埋伏位置良好的狙击手瞄准了液氮喷白的吊梁又打出一发子弹,这一次安良看得清清楚楚,随着尖锐的金属破碎声爆出一块草帽般大小的钢板,再打两枪这一截吊梁就会被全部打断。他摇着小余说:
“水,到哪里找水……从餐厅拉水管?打电话给消防局?对了,快打电话……”
他一边说一边颤抖着手掏电话,小余立刻按住他说:
“别打,现在来不及了,而且消防队一来就会知道桥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还会用水龙头射水。液氮的沸点是负一百九十六度,水射到液氮就会产生沸腾,桥一样会断!”
安良急得发火了:“哪你刚才又说什么水?!”
“我是说水雾!”
“什么水雾?”
“就是洒得很散的水,象春天的毛毛雨。”
安良听到后更急了,他用力往桥面锤了一下说:“去你的毛毛雨,我又不是神仙从哪里变出来毛毛雨!”
他眼睛一扫看到满地烟花罐,情急智生马上想到办法,对小余说:“有办法了,把烟花点着扔进水里。”两人捡起烟花点着就往水里扔,这时安良的耳机里传来其他雇佣兵声音:
“请说英文,需要什么帮助?”
安良一边扔烟花到河里一边说:“现在从河里炸出水雾淋到桥上,你们不要插手,不要开枪。”
烟花落水后果然炸出惊人的水柱,水柱伴着美丽的火花连环不断从铁桥两侧升起,到达高空后象雨水一样洒下来,每一滴水落地都升起一股白烟。狙击枪的声音随着每一声爆炸同时发出,可是钢梁的破碎面积很明显减小了,水柱和白雾把桥中段罩上了一层白雾,影响了狙击手的视线,安良听到狙击子弹开始打空,只听到划破空气的啸声。
这个华丽的水上烟花表演吸引了两岸的居民和游客,越来越多人聚集在桥边观看,惊喜的赞叹声一阵阵传出。
安良看看四周,从远处的街道转角处出现闪烁的警车灯,现在正是离开现场是最好时机。可是他的耳机里又响起冷酷的军事汇报,一把低沉的男音说:
“机轮正从河面折返铁桥,估计要把铁桥重新降温,我们准备用枪榴弹把船击毁。”
安良一听傻了眼,这是多严重的事情呀,警察都来到面前了他们居然还要开炮?小余对安良说:“液氮罐会爆炸,叫二组不要开火。”
安良拿着最后一个烟花,抬头看看铁桥仍是一片白雾,低温危险还没有解决,他狠狠心说:
“没办法了,二组注意,等船接近到桥东二十公尺,烟花爆炸就发榴弹。”
安良侧身看看河面,小机轮已经回到铁桥前面减速滑入桥底,他点着烟花向船扔去,对着船上大叫:
“船马上要爆炸了,跳!”
船上的工人本来已经站到船舱顶,拖着管子准备往桥上喷液氮,眼看着烟花扔向自己,又听到安良的警告,船里船外七八个人一翻身就跳进河里。这一个烟花在水面炸开,燃烧得特别灿烂,彩光映红了整条铁桥,安良透过桥中间的水雾看到对面有几个小孩正开心地向桥中间跑过来,两个女士正上气不接下气在后面追着。
安良不假思索地跳起来,一颗子弹从他身旁擦过扯起一股急劲的气浪,可是他已经完不顾自己的活死,下一秒钟就是液氮机轮的大爆炸,没有人知道爆炸的威力有多大。
他屏着呼吸扑进白雾中,左脚一踏上被液氮凝着白霜的桥面,皮鞋底马上被粘住。安良抽出左脚又跳出右脚,当他越过白雾滚落桥面时,一双鞋子成了铁桥的一部份,这时两个小孩已经来到他面前。
雇佣兵借着烟花爆炸声的掩护向机轮打出一发榴弹,机轮上的液氮罐应声炸开,激起冲天水浪,从天上纷纷扬扬漂下来一片小雨,在红色的水浪中,安良一手一个抄起两个惊呆的小孩狂奔向桥对岸,被迎头赶来的警察紧紧抱住,两个女士抱起孩子吓得自己哭起来。
安良眼前一花,看到几个记者对着自己不停放闪光灯,他喘着粗气搭着警察的肩说:
“你们……你们的记者来得很快啊……”
当警察来到铁桥,使徒会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停下来,托米马上给赶赴美国找《龙诀》的连太郎打电话。连太郎知道亥时的断桥行动失败,而且铁桥还被警察控制住大为懊恼,托米连忙追问结果,连太郎愤愤地说:
“托米少爷,这是德莱克教堂全局的命脉所在,铁桥的存在直接影响星期天的售股签约,你要有对方突然拒绝签约的心理准备。”
托米站在关了灯的教堂会议室里,看着美因河两岸长串的警车灯说:
“如果我们得不到这笔资金,还可以低价卖出部份抵押证券,但是这样的话就要等到星期一下午华尔街开市。现在看来安良有足够的智慧猜测到你的每一步棋,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连太郎说:
“攻击,我们只能攻击。我们没有能力攻击他们的资金和总部,所以只能自保,但是我们可以攻击他们的风水师。你要全力解决安良,我解决安芸,只要可以得到《龙诀》,无论付出什么都会在最后赢回来。”
托米的额上冒出冷汗,安良对断桥行动的及时反击使他明白,真正的风水师之间根本不需要见面对话,战斗只会在风水局里突然展开,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很明显安良的风水技术和你不相上下,他可以猜到你的战术,你应该也可以猜到他的战术,你觉得他下一步会攻击我们的什么地方?”
“他们的目标一定是我们的资金链,可是从哪里下手很难说,估计威斯银行总行是最大的目标。只要总行四周不会出现古怪的东西,那里的风水格局是经得起冲击的,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主动反击。现在铁桥没有断,德莱克教堂的风水就会受流年破坏,他如果够高明的话会直接攻击教堂的‘龙心之位’。”
托米无法理解这个东方式的概念,疑惑地问:“什么?”
连太郎的电话里传来呼啸的风声,他正开着车飞驰在美国马里兰州的田野上。他以为托米听不清电话声于是大声说:
“这是风水局的心脏位置,被击破‘龙心之位’的风水局就会被彻底破坏。德莱克教堂左边是最高的钟楼,钟楼下面的一楼地下室就是‘龙心之位’,现在那里是存放经书的地方,我们要守住那里!”
“他会用什么来击破,我们怎么防守?”
连太郎说:“他会用火性的攻击,可是不一定是放火,可能用高温、热风、强光之类的一切热能,我们要先把经书转移到东面地下室,那里至少要做好防火,派人盯住那里。”
托米知道这些后心情略为稳定下来,慢慢地合上手机。
连太郎坐在黑色的林肯轿车里,转头看看正在开车的雪。雪的脸上平静得象一件静物,剪平的留海和齐平的女学生短发让她看来起看个日本艺伎偶人。虽然从使徒会的风水变化,他早就看出会有叛变的事情发生,可是叛变是不是一定来自亚洲部的‘天使’?在议会内部会不会有叛徒?都是他一直怀疑的事情。
连太郎没有在议会里提出自己的推算结果,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引起内部猜忌,而且这种猜忌很容易惹到自己身上。同时他一直对雪很疑惑,在东京地下基地被攻击的当天,只有雪幸存下来,她报告说地下基地里的‘天使’全部阵亡,可是前几天传到使徒会的新闻片,连太郎和其他会员一眼就认出这些银行劫匪肯定是‘天使’。在议会上他当面否认了这一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推卸责任,还是条件反射地为雪的谎言掩饰。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雪在说谎。
连太郎用手背轻轻滑过她的脸,心里对雪说:
“真的只是幸存者吗?有什么藏在这张美丽无情的脸后面?”
安良被警察捉住审问了一晚上,大部份时间在解释为什么嘴唇上贴着假胡子,又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桥上。回到别墅时已经是星期天的早上,他洗完澡换上睡袍,给自己冲一杯咖啡瘫倒在大厅里。昨晚的刺激一直没有平静下来,因为警察虽然代替他们把铁桥守住了,可是这仅仅是序幕,他想得更多的是使徒会下一步要干什么。
小余拿着一份《英文早报》递到他面前,安良看到头版相片赫然印着自己抱着两个小孩冲下铁桥的雄姿,相片里的安良动作矫健眼神坚定,张大嘴巴歪着胡子扑向镜头,背后是冲天的水花和火焰,场面火爆有如巴拿马战场。
头条标题写着《液氮船铁桥下意外爆炸,纽约客勇救桥上小童》,内容说因为液氮工业船事故使铁桥受到急冻,导致吊梁严重受损,幸好没有倒塌也没有人员伤亡,现在铁桥已经被市政封闭,抢修后才能继续使用云云。
安良弹一下报纸说:
“这个记者拍得真好,可惜我嘴唇上粘了一团脏巴巴的胡子,要不然一眼就可以认出来是我,嘿嘿……”
小余坐下来说:
“那时真是很危险,液氮罐就在你脚下爆炸,一般炸罐时罐壁会破开,罐顶会整个飞出一百多米,如果正好打到桥上,你就死定了。”
“对了,你怎么对液氮这么熟悉?”
“我读书时学的是化工,这些只是安全常识,没什么特别。”
安良看着小余点点头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他眼睛一转脑筋又动到别处去了。
“小余,你是学化工的,会不会做炸弹?”
“不会。”
“怎么可能不会?你肯定会,我想做个很逼真的炸弹,就是象搞不到军火的恐怖分子做出来的二流货,效果要很猛,不过我不需要它爆炸……怎么样,做一个吧?”
小余挠挠头说:
“炸弹我真的不会做,不过你说做个会产生剧烈化学反应的容器应该是可以的。”
“那还不是炸弹。”安良对小余说:“今天就要做出来,今晚我就要用,你做个电子表定时引爆,时间调到星期一中午……”
小余又想了一下:“不行不行,做这个是犯罪行为,伤害人的事我可不干。”
安良信誓旦旦的说:
“不让它爆炸。就是放在一个地方,绝对不会伤害人,我什么时候害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