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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从了。用床单擦去刷刷直流的眼泪后,她低声地说:“我不说谎,拉乌尔。我不会试图把我的童年说成另一个样……我的童年是一个不幸的小女孩的童年。我的母亲名字叫阿尔芒德·莫兰。她很爱我……只是她所过的生活方式……不允许她更多地照顾我。我们住在巴黎的一个套房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一个先生他总是下命令,他来时总带了许多礼物、食品和几瓶香槟酒,这样的先生并不总是同一个人,并且在这些接连而来的人中间,有的对我很好,有的很讨厌……一样,我有时到客厅里去,有时和仆人们一起呆在配膳室里……我们搬了几次家,这都是为了往更小的住房,一直到只有一间房间的这天。”
她停顿了一下,以更低的嗓音继续说:“我可怜的妈妈生病了。她突然一下子变得衰老了。我照料她,我做家务,我不能再去上学了,但我还是读了一些书。她看着我工作很悲伤。有一天她好像说起了谚语,她对我说了这些话,我一句也没忘记:‘克拉拉,你该知道所有关于你出生的事,知道你父亲的名字……我那时住在巴黎,很年轻,举止庄重。我被一家人家请去做裁缝,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男子,他使我爱上了他,他诱奸了我。我当时非常不幸,因为他还有别的情妇。这个男人离开了我,那是在你出生前几个月的事情。以后一二年里他给我寄了些钱来,然后,他出门旅行去了……我从没有想要再见到他,他也从没有听说过我的消息。他是侯爵,很有钱,我告诉你他的名字……’
“同一天,我可怜的妈妈好像在梦幻中一样,又对我讲了我父亲的事:‘在我前面不久,他有一个情妇是在外省教书的小姐,我偶然知道他在得知她怀孕后遗弃了她。几年前,在一次从多维尔到利齐厄的旅行中,我碰到一个12岁的小女孩,她长得与你很像,克拉拉,像得人家都要搞错。我就去打听了。她名叫安托尼娜,安托尼娜·戈蒂埃……’
“这就是我从妈妈那里知道的所有情况。她在说出我父亲的名字前就死了。那时我17岁。在她的遗物中,我只找到一张路易十四时代的大书桌的照片,并有她笔迹的说明文字,提到一只秘密抽屉及如何开启这抽屉。当时,我对这并没有太在意。正如我对你说过的,我必须工作。于是我就去跳舞……在18个月以前,我认识了瓦勒泰克斯。”
克拉拉停了下来,她好像筋疲力尽了。但是,她还是继续说下去:“瓦勒泰克斯是一个感情不大外露的人,他从不提他个人的事情。有一天,我在伏尔泰堤岸边等他,在那里他对我提起他一直与之保持聆系的代尔勒蒙侯爵。他从侯爵家出来,他很欣赏那里的许多老式家具,特别是一张很漂亮的路易十四时代的书桌。侯爵……书桌……我盲目地问了他关于书桌的事。我的猜疑越来越一明确,我确定这是我拥有照片的那张书桌,而侯爵也极可能是那个爱过我母亲的人。我所能了解到的有关他的一切加深了我的确信。
“但事实上,那时我并没有什么打算,只不过是顺从一种好奇心,一种想了解情况的愿望。就这样,有一次,瓦勒泰克斯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对我说:‘喂,你看,这把钥匙,这是代尔勒蒙侯爵套房的钥匙,他把它留在锁上了,我得把它还给他……’
“就这样,我不知不觉地使这把钥匙不见了。一个月以后,瓦勒泰克斯被警察包围,我逃了出来,躲在巴黎。”
“那为什么?”拉乌尔问,“那时你不去看代尔勒蒙侯爵呢?”
“如果我能肯定他是我父亲,我就会去向他求救。但是,为了能确定这一点,首先必须潜入他家,检查那张书桌,在秘密抽屉里搜寻一番。那时我常常在堤岸边转悠。我看见侯爵走出来,但不敢上前与他说话。我熟悉他的习惯……我看见库尔维尔和你,拉乌尔,还有所有的佣人……而我口袋里揣着那把钥匙。我还没有下决心,因为这个行动太不符合我的性格了。后来有一个下午,我被一些事情牵连,这些事在那天晚上使我们邂逅相遇……”
她作了最后一次停顿。她的叙述涉及到谜一样的故事中最难懂的一点。
“时间是4点半。我在对面的人行道上窥视着。我的穿着打扮使别人认不出我。头发藏在头巾下面。我看见瓦勒泰克斯显然是从侯爵家里出来,随即离开了。而当我走近这座房子时,有一辆出租车开到这里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提着一只手提箱的年轻妇女,也许是位姑娘。她像我一样,有一头金黄色的头发,样子与我差不多,脸型、头发颜色、表情,都像我。确实像极了,像一家人。第一眼看到时不能不令我大吃一惊。我马上想起我母亲从前在去利齐厄的路上所碰到过的那个人。我那天看见的是否就是这个姑娘呢?而她上代尔勒蒙侯爵家来,这个姑娘与我像是姐妹,或更确切地说像同父异母姐妹,这一事实不正向我表明代尔勒蒙侯爵也是我的父亲吗?就在这天晚上,我不再犹豫了,我就上了楼,认出了那张路易十四时代的书桌,打开了暗屉。在那里我找到了妈妈的照片。”
拉乌尔提问:“是这样。但是谁用安托尼娜的名字叫你的呢?”
“是你。”
“是我?”
“是的……五分钟以后,你叫我安托尼娜……这也是从你这里我知道安托尼娜拜访过你,而你以为是我拜访了你,因为你把我与她混淆了。”
“但你为什么不指出我的错误呢,克拉拉?一切问题都源于此。”
“是的,一切都源于此。”克拉拉说,“但你想一想,我在夜里进入一家人家,你当场撞见了我,我当然要利用你的错误,把我的行动归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去。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吗?我那时也不想再见到你。”
“但你重新见到了我。你可以说一说,为什么你不对我说你们是两个人,一个叫克拉拉,另一个叫安托尼娜?”
她脸红了。“当我再见到你时,也就是在蓝色娱乐城的那个晚上,你救了我的命,你从瓦勒泰克斯和警察的手里救了我,我爱上了你……”
“这不应该成为阻止你说出实情的理由。”
“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为什么?”
“我嫉妒。”
“你嫉妒?”
“是的,我立刻感到你是被她所征眼而不是被我,而且,当你想我的时候你想的还是她。你说的那个外省小姑娘……你眷恋的是那个形象,你在我的举止里、我的眼神里寻找她的影子。我这样的女子,野性,热情,脾气多变,富于情感,这个不是你爱的,你爱的是另一个,天真少女,于是,我就让你把这两个女人混淆起来。喏,拉乌尔,你回想一下你进入沃尔尼克城堡里安托尼娜房间的那个晚上……你都不敢走近她的床。你本能地尊重这个外省女孩,而在蓝色娱乐城发生事情的第三天,你本能地把我抱在你的怀里。但对你来说,安托尼娜和克拉拉是同一个女人。”
他不表示异议,只是沉思地说:“这很奇怪,我还是把你们混淆了!”
“奇怪吗?不,”她说,“事实上,你只是在中二楼上看见过安托尼娜一次,而当天晚上,你看见了我,克拉拉!然后,你只是在沃尔尼克城堡才重新见到她。从那时起,你怎么能把她与我区别开呢,你只见到我呀!我是非常小心的。我问你有关你们见面的一切情况,目的是为了能谈论起来像是我参与其中。我还非常注意我的衣着,穿得像她来到巴黎的那天一样!”
他缓缓地说:“是的……这一切都很简单。”
他思考了一分钟,这期间一切奇遇都在他眼前浮现,然后他加上一句:“所有的人都会搞错……瞧,那天,戈尔热雷本人在火车站把安托尼娜当成了克拉拉。而且前天,他逮捕了安托尼娜,还以为那是你。”
克拉拉哆嗦了起来。
“你说什么?安托尼娜被捕了吗?”
“你不知道这件事吗?”他说,“确实,从前天以来你生活在绝望中,什么也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你逃走后半个小时,安托尼娜来到了堤岸,她大概是想上楼去,弗拉芒看到了她,把她转交给戈尔热雷,戈尔热雷就把她送到刑警处。对戈尔热雷来说她不正是克拉拉吗?”
克拉拉起来跪在床上。她脸上刚刚有了点红润又消失了。她脸色苍白,打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她被捕了?代我被捕?她代我坐牢?”
“然后呢?”他高兴地说,“你总不至于为她而把自己弄得生病吧?”
她站着,用焦躁不安的动作整理自己的衣服,并重新戴上帽子。
“你要干什么?”拉乌尔说,“你上哪儿去?”
“到她那里去。用刀扎人的不是她,是我……她不是金发女郎克拉拉,而我是。我能让她代我受苦,代我受审吗?……”
“还有代你受刑,代你去上断头台。”拉乌尔说。他又恢复了他快乐的性格,一边笑着,一边迫使她脱下帽子和外衣,对她说:“你多可笑!你以为人家就在那里看管着她吗?不,她完全可以辩解,提出不在场的证明,依靠侯爵的名声……不管戈尔热雷多么蠢,他总也该把眼睛睁得大些。”
“我要到那里去。”她固执地说。
“好吧,我们去那里。我陪你去。我们说,戈尔热雷先生,这是我们,我们来换姑娘。而戈尔热雷的回答,你听见了吗?他说,那个姑娘,我们已经放她走了。搞错了。但既然你们两个人来了,那么就请进来吧,亲爱的朋友们。”
她被说服了。他把她重新放到床上;紧搂着她轻轻地摇晃着。她疲惫之极,困倦了。但是她努力思索,还在说:“为什么她不辩解、不立刻解释呢?……这里面有个道理……”
她睡着了。拉乌尔也昏昏沉沉地睡了。当房子外面重新有了响声时,他苏醒了,一醒过来他又想开了:“是呀,这个安托尼娜,她为什么不辩解呢?她要说清楚这一切应该是容易的,因为她应该明白另外有一个安托尼娜,一个像她的女人,而我是这另外一个女人的帮凶和情人。然而她好像没有抗议。为什么呢?”
他想到这个外省女孩如此温柔,如此令人怜悯,拒不开口,他很感动……
8点钟,拉乌尔打电话给他在圣路易岛上的朋友。朋友回答说:“警察局的职员在我这里。她从今天早晨起将与女囚犯联系上。”
“好极了。你用我的字体写张小纸条,这样写:‘小姐:感谢您保持了沉默。无疑,戈尔热雷对您说,拉乌尔被捕了而且大个子保尔已经死了。这是谎话。一切都好。现在您说话对获得自由是有益的。我请求您不要忘了我们7月3日的约会。深深的敬意。’”
“你明白了吗?”拉乌尔加了一句。
“明白了。”对方十分惊愕,肯定地说。
“把所有的人都打发走。事情已解决,我要和克拉拉一起去旅行。把傻妞送回去。再见!”
他挂上电话,叫来了库尔维尔。
“准备好大汽车,收拾好行装,搬走所有的文件。出发的火炬点燃了。姑娘一醒来,所有的人就从这里撤出。”
19.戈尔热雷失去冷静
戈尔热雷先生和太太之间的谈话是非常激烈的。傻妞很高兴有机会挑起她丈夫对一个想象中的传奇人物的嫉妒心。她冷酷无情地把一切举止文雅、彬彬有礼、充满智力和魅力的绅士的所有优点都归到这个人物身上去。
“迷人的亲王,还有什么!”探长咬牙切齿地说。
“比这还好哪!”她挖苦地说。
“但我再次告诉你,你这个迷人的亲王/只不过是拉乌尔先生。他是杀害大个子保尔的凶手、金发女郎克拉拉的帮凶。是的,你是和一个凶手一起过夜!”
“他是凶手吗?你对我说的事太有趣了!我很开心。”
“开心!”
“这是我的错吗?他把我劫走!”
“人家只劫持想要被人劫持的人!你为什么要跟他上他的汽车呢?你为什么要上楼去他家?你为什么要喝鸡尾酒?”
她承认道:“我不知为什么。他有办法把他的意愿强加给别人。别人不能抵制他。”
“这就是了!你没有抵制他……你承认这点了。”
“他什么也没要求我做。”
“是啊,怎么不是?他满足于吻吻你的手。我向上帝发誓,克拉拉要为他抵罪,我将会狠狠地惩罚她一顿,毫不留情。”
戈尔热雷带着满腔怒火离开了家。这情绪使他在大街上指手画脚,大声嚷嚷。那个魔鬼般的人物使他怒不可遏,他相信他妻子的声誉遭受了重大损失。傻妞居然无法认出拉乌尔囚禁她的街区,而在一条路线上走过两次却没有记住任何标志,这是可能的吗?傻妞不是在掩护拉乌尔吗?
他的合作者弗拉芒在刑警处等他。当戈尔热雷要求他提供一些新情况时,弗拉芒告诉他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