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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发出了她那独特的笑声,充满了幽默,没有某些职业妇女常有的尖刻。“对于你,詹姆斯,我总是有空的。但是,决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是他们中间的一个老笑话,最早是邦德自己讲的。而在当时,这笑话实在是再恰当不过的。
他们最早是在伦敦相逢的,至今已有五年左右了。
那是在春天,是一个伦敦式的春天,每一个坐办公室的姑娘看上去都仿佛对上班很感兴趣,而每一处公园都仿佛铺上了一层黄色的百合花地毯。
白天开始变得愈来愈长,外交部为了推动国际贸易,举办了一次招待会。
邦德也被派去参加——到那里去辨认脸孔。说起来,对于他被派去参加,还有点闲言碎语,因为国内保安工作应该由MI5 (即安全局或称军情局)负责,不该由邦德所属的情报局管。不过,主持召开这次招待会的外交部却占了上风。五局(即MI5 )很不情愿地妥协了,条件是他们那部门也要派两个人去参加。
从专业的观点看,这次集会是个失败。不过,保拉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毫无疑问,邦德会在那间挤满了人的屋子里看见她,因为你根本就不可能不看见她。就好像这次集会没有邀请别的女士一样;其他的女士们当然很不满意,尤其是一些已经不那么年轻的女士,和外交部门那些不放过参加这种集会的机会的娇娃荡妇们。保拉穿的是白衣服。她的皮肤晒得黑黑的,焕发出迷人的魅力,不需要用喝酒来增加它的娇艳。这样的肤色如果能传染给别人,那么所有的化妆品公司就都要关门大吉了。她有一头沉甸甸的金发,哪怕遇到一场十级大风,她那头秀发也照样会齐刷地垂在她的肩头上。如果这些都不算,那么她还有苗条性感的身段、一对灰色的大眼睛,和一双仿佛只为一个目的而生的红唇。
邦德的第一个想法完全是职业性的。她可以成为一个多么出色的诱饵啊,他这样想,因为他知道芬兰方面的人在寻找好的诱饵上遇到了困难。他在旁边独自呆了很久,好弄清楚有没有男伴陪她同来。然后他走上前去,作了自我介绍,并且说,部长请他来照顾她。两年以后,在罗马,保拉告诉他,那位部长自己在那天晚上早些时候,也采用了同样的办法——直到部长夫人到来为止。
她在伦敦停留了一个星期。在那第一天晚上,邦德带她到里兹饭店去吃了一顿晚间正餐,她的评价只是说那儿“挺有趣”。邦德把保拉送回旅馆,却被她温和而坚决地拒之门外,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
邦德发动了攻势。首先,他设法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是,她既不喜欢康诺特饭店,也不喜欢帕克河上的小酒店、泰比里奥饭店、多切斯特饭店、萨沃伊饭店,或是皇家屋顶饭店。她对于在布朗饭店用茶点,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他已经打算带她到特兰普法看安娜贝尔的巡回演出了,这时,她却自己发现了夏洛特街上的奥萨瓦林饭店。每次他们快要完饭的时候,老板总会坐到他们的桌子上来,说是要和他们交换什么黄色故事。邦德对这件事总是有些怀疑。
他们很快便成了要好朋友,并且发现他们有许多共同的爱好:赛船啦、爵士音乐啦、埃里克·安布勒的作品啦。另外还有一种娱乐活动,在他们相识的第四天傍晚,也终于圆满完成。在这方面相当挑剔的邦德不得不承认,她有资格得到橡叶金星勋章。于是,她也宣布奖给他橡叶勋章。他对此而且还有些怀疑。
在以后的几年里,他们一直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委婉些说,也是关系非同一般的人。他们常常会偶然地在纽约,或者在法国港口城市第厄普之类天南海北的不同地方相逢。去年秋天他最后一次见到她,就是在第厄普。今晚在赫尔辛基,将会是邦德第一次在保拉自己的家乡本土上见到她。“吃晚餐?”他问道。
“那得让我来选择餐馆。”
“过去不都是你选择的吗?”
“你开车来接我吗?”
“我来,还有些别的事。”
“在我的住所。六点三十分?你有地址吗?”“铭刻在我的心上呢,可爱的保拉。”“你对所有的姑娘都那么说。”
“大部分是,而且我从不掩饰,可是你知道,我特别喜欢金发女郎。”
“你是个卖国贼,硬是住在洲际饭店。干嘛不住在芬兰的饭店——住在赫斯佩里亚?”“因为按电梯按纽的时候总是遭电击。”“你在洲际饭店也一样遭电击嘛。那是因为寒冷和中央供暖设备……”
“还有地毯,我知道。但是这儿的电击更昂贵,反正不是我付账。我可以报销,所以我还不如要更加昂贵的电击。”
“你用手触摸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在这个季节里,室内所有的金属物都是带电的。在浴室里要小心,詹姆斯。”
“我会穿橡胶鞋的。”
“我考虑的不是你的脚。我真高兴你的‘兴之所至’,詹姆斯。六点半见。”他还没有想出一条油嘴滑舌的回答,她就挂上了电话。
室外的温度徘徊在摄氏零下二十五度左右。邦德绷紧了他的肌肉,然后放松下来,从床头柜里取出他的炮铜合金烟盒,点燃了一支烟——那是伯林顿拱廊街上的H·西蒙兹商店为他定做的“特制品”。
室内很温暖,有良好的保温设备。当他一口烟喷向天花板时,只觉得心满意足、轻松自在。干这一行确实能得到补偿。就在当天早晨,邦德刚刚离开一处温度在零下四十度的地方,因为他来到赫尔辛基的真实原因,是和他最近的一次北极圈之行有联系的。
一月份不是拜访北极圈的最愉快的时间。然而,假如你不得不在冬季严寒的条件下,进行一次秘密性质的生存训练的话,北极圈内的芬兰地区也不比别的地方差。
情报局认为有必要使它的外勤人员保持健壮的体魄、精通所有的现代技术。因此邦德每年至少要“失踪”一次,跟随驻扎在赫里福德的第22 特别空军团进行训练;他还不定期地到多塞特郡的普尔去,以便掌握皇家海军特别救生艇中队所使用的最新装备和战术。
虽说老资格的精锐机构00 行动组,和它在“执行任务时许可杀人”的特殊资格,现在在情报局都已被逐步淘汰掉了,邦德发现他自己仍然被牢牢地钉在007 的位置上。情报局那位态度粗暴的主任——大家只知道他叫M ——对于这一点说得十分清楚。“对于我来说,你永远是007 。我将为你承担全部责任,而你呢,也像过去一样,只接受我交给你的命令和任务。有时候,我们的国家需要一个排难救险的硬汉,一件大刀阔爷的工具,老天在上,她决不会失望!”
用更为官方的语言来讲,邦德是英国情报机构所谓的那种“单干户”,一个流动的办案官员,有权自由处理特殊任务,例如像1982 年福克兰群岛冲突中,他所承担的那种巧妙的秘密工作。那一次,他甚至在没有表明身份的情况下上了电视屏幕。不过,就像所有别的任务一样,它们都已成为过去。
为了使007 保持运用自如的高度娴熟水平,邦德发现,M 一般来说每年总要给他安排至少一次极端劳累的实战训练。这一次,是严寒气候下的更大量的训练,而且命令来得很紧急,使邦德没有什么时间为这次严峻的考验作好准备。
在冬天,“斯阿斯”(SAS ),也就是特别空军团小组的成员,通常是在挪威的冰天雪地里进行训练的。今年,为了加重难度,M 的安排是让邦德在北极圈内进行一次训练活动,并且要隐蔽进行,不得寻求所在国芬兰的官方许可。
这次行动要求邦德在两名“斯阿斯”人员和两名“斯巴斯”(SBS ,也就是皇家海军特别救生艇中队)军官的陪同下,进行一次为期一周的生存训练。
这次行动看上去并不危险,也并不吓人。
这些空军和海军人员,要比邦德更辛苦。这次行动要求他们两次偷越国界:一次是从挪威进入瑞典;然后再秘密地越过芬兰边界,到拉普兰去和邦德会合。
在七天的时间里,他们都得“靠腰带生活”,也就是说,依靠特殊设计的腰带所携带的极少的生活必需品维持生命。他们的使命是:在不被人看见和觉察其身份的情况下,在艰难的地区生存下来。
一周过去后,接下的四天由邦德充当组长,带领小组在芬兰与苏联接壤的边境上,作一次摄影和暗中录音的旅行。旅行结束以后,他们就分开各走各的路。“斯阿斯”和“斯巴斯”人员在某个偏僻地区被一架直升机接走,邦德则走另一条路。
对于邦德来说,找个去芬兰的借口一点也不困难。他需要在严酷的冬季条件下测试一下他的“绅宝”涡轮增压发动机汽车的性能——他把自己这辆车称作“银兽”。绅宝—斯堪尼亚公司每年都要在北极圈内芬兰滑雪胜地罗瓦尼米附近举办一次要求严格的冬季驾驶训练班。这两件事就足以作他的借口了。
为取得参加训练班的邀请,作点小小的安排是很容易的:只需要打两个电话。
在二十四小时内,邦德的汽车,以及所有好些他自己掏钱委托交通控制系统装备公司给汽车添置的秘密“附件”,已经货运到了芬兰。然后,邦德自己乘飞机经过赫尔辛基到达罗瓦尼米,在那里他见到了一些驾车能手,像他的老朋友埃里克·卡尔森,以及矮小精悍的西莫·兰皮伦。
驾驶训练班只用了很少几天。然后,邦德对答应照看“银兽”的魁伟的埃里克·卡尔森打了个招呼,便在一个酷寒的清晨离开了罗瓦尼米附近的旅馆。
邦德心里想道,瞧我这身冬天的行头,在家乡的女士们眼里是不会使我增添几分魅力的。穿上达玛树指保温内衣,实在难以从事某种活动。在长内裤上面,他穿的是一套运动服装,一件厚实的翻领羊毛套衫,棉滑雪长裤和滑雪夹克衫。脚上是一双海豹皮靴,用靴带扎得牢牢的。一顶保温风帽、一条围巾、一顶羊毛便帽,以及一副护目镜,保护着他的面部;一副达玛树脂手套,外加一副皮革防护手套,同样地保护着他的双手。一只小背囊,装着日用必需品,包括他自己的仿制“斯阿斯”/“斯巴斯”式的厚腰带。
邦德在积雪中徒步跋涉前进。这儿的积雪最浅处也埋到了他的膝盖。他小心翼翼地走着,唯恐偏离了他白天已经侦察好的那条窄窄的小路。只要向左或者向右迈错一步,他就会陷进足以埋下一辆小型汽车的大雪堆。
那辆摩托雪橇正好放在下达命令的军官所说的地方。没有人会追问它是怎么跑到那儿的。摩托雪橇的机器如果不发动起来,搬起来就死沉死沉。邦德足足花了十分钟,才好不容易把它从一堆隐藏它的又坚硬又结实的枞树枝条中间生拉硬拽地搬了出来。然后,他把摩托雪橇推到一条向下延伸了几乎一公里长的斜坡顶上。他用手一推,雪橇便向下滑去,邦德只来得及跳上鞍座,把双腿套进防护档板里。
摩托雪橇无声无息地向斜坡下滑去,直到重量和冲力逐渐消失,最后才停了下来。虽说在冰雪之上声音可以传得很远,但是现在他已经离旅馆有足够远的距离,可以安全地开动机器了——不过先得用罗盘校正一下方向,打开遮光电筒检查一下他的地图。
小小的摩托苏醒了。邦德打开油门,开动机器,开始行进。他需要旅行二十四小时才能见到他的同事们。
罗瓦尼米是一个理想的地点。他们可以从城里迅速地向北转移到更加荒无人烟的地方。同时,只需驾驶摩托雪橇急行军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芬—俄边境上一些更容易进入的地点,比如像萨拉这样的地点,那是1930—1940年俄芬战争的一些大战役的战场。再往北去,那儿的边境地区就愈来愈荒凉了。
在夏季,北极圈的这个地方还不那么令人生畏,但是在冬季,雪暴、深冻和漫天大雪控制了一切,对于一个毫无戒心的人,这片地区就很可能十分凶险,遍地是陷阱了。
一切都结束了。和“斯阿斯”、“斯巴斯”人员进行的两种训练都完成以后,邦德原以为自己一定会精疲力竭,急需休息和睡眠,以及只有在伦敦才能得到的娱乐消遣。在这次考验的最艰难时刻,他的脑海中确实常常回忆起在他切尔西寓所里的舒适景象。
所以,他根本没有想到,两周以后,当他回到罗瓦尼米的时候,他的身体竟会充溢着很久以来没有体会过的旺盛活力和强壮舒畅的感觉。
他是在清晨到达的。他悄悄来到绅宝公司冬季驾驶训练总部安营扎寨的昂纳斯瓦拉北极饭店,给埃里克·卡尔森留了一封短信,说稍后会通知他把“银兽”运到何处。然后他搭了一辆到机场去的便车,登上了下一班去赫尔辛基的飞机。在那一刻,他的计划是从赫尔辛基直接转机飞到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