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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丑角可真是奇异的构思。犯人是在显示自己懂得幽默吗?难追杀人也有幽默?如果有,那么这是地狱的幽默!难怪新闻记者给本案取题为‘地狱的滑稽大师’。嘿嘿,真是太恰如其分了!好吧,小木偶,从现在开始让我们较量一下,好好比试比试!”
小五郎一边半开玩笑地自言自语,一边使套在手上的滑稽木偶轻轻地摆动。
“先生,白井先生来了。”
小五郎回头一看,是助手小林少年打开门站在那里,只见他瞠目结舌地望着自己与丑角木偶嬉戏。
“唉,这么晚了白井先生还……发生了什么事吧,快让他进来!”
少年助手刚退出一会儿,钢琴家白井清一便神色反常地走了进来。看样子是从音乐会回来的归途中顺便来的,身上穿着晚礼服,但领子斜了,领带也松开了一半,样子和平时衣冠整齐的他毫不相符。
“先生,又发生了新的事件!”
白井连招呼也不打就开门见山,而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什么?新事件?是这家伙吗?”
小五郎把套在手上的滑稽木偶举起来给白井看。
“唉,是那家伙,这次是从舞台顶棚上扔下一把短剑,相泽丽子差一点就被刺中了。”
“相泽丽子?”
提起相泽,此人是著名的女高音歌唱家,所以小五郎也知道她的名字。
“这回是相泽被盯上了,就是刚有的事。我给她伴奏舒伯特的《短篱边的蔷薇》的时候,突然从舞台顶棚峻地扔下一把短剑。就差一点儿,那把短剑是擦过她肩膀扎入舞台地板的。
“地点是H剧场,是一次向社会福利事业募捐的音乐会,会场座无虚席,盛况空前。但由于短剑落在舞台上,所以顿时乱成一团,独唱无法再继续下去。警察跑来,从舞台的天棚、后台到地下室都仔细搜查了一番,始终没有发现犯人。
“我也受到了审讯,审讯一完就马上到您这来了。”
白井一口气说到这里,才停顿了一下,脸色苍白地看看小五郎。
“短剑是从顶棚上扔下来的,还是靠某种装置定时掉下来的?”
侦探立刻对要点提出质问。
“像是扔下来的。据说有个舞台工作人员曾看见了那家伙的身影,好像是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家伙在舞台顶棚上爬行,虽然顶棚上吊着许多演出用的各种道具,乱七八糟,但那家伙竟然在顶棚细窄的木板上飞也似地跑,一晃便不见了。”
“是滑稽戏装吗?”
“嗯,好像是。”
“那么最后还是没发现那个家伙,对吧?”
“真不知他是从哪儿逃掉的。肯定不会从观众席那面逃跑,后台那面也有很多人,可谁也没看见那个穿红衣服的家伙。据说警察的意见是那家伙有可能脱掉红衣服,换上其他衣服,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出去了。”
“嗯,可能是那样,因为是音乐会,所以后台〃奇〃书〃网…Q'i's'u'u'。'C'o'm〃就难免会有许多平时不熟识的人,如果脱掉了红上衣,换上普通的西装,那是比较难以区分的。”
“是的,警察的意思也是如此。”
“哼哼,的确像那家伙干的事。他想在音乐会华丽的舞台上给观众演一出可怕的戏啊,和上次石膏像的构思相同,是虚荣心还是卖弄显示?那家伙的所作所为常带有靠一般常识难以判断的发疯之处。不过,不管怎样,好在短剑没有刺中目标啊!”
“是啊,不过犯人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相泽丽子已吓得魂不附体,真可怜啊!
“据说今天早晨相泽也收到一个和那个相同的滑稽木偶。这是相泽在我正要登台之前告诉我的,我听了以后大吃一惊,但压根就没想到那家伙会进入音乐会会场,所以演出照常进行了。”
“同样是事先通知啊!”
“嗯,好像和那个是一样的木偶。据说相泽立即把这事报告了警察,所以今天很多便衣刑警也混入会场,采取了一定的防范措施,但结果是白费劲儿。”
“那么,相泽小姐平安回家了吗?”
“唉,警察许诺说,一定严加防范,对住宅也派人严加看守,但对方毕竟阴险狡猾,所以不能掉以轻心,我想请先生也过问一下相泽的事,关于先生的情况我已经对相泽小姐谈了。”
“相泽小姐的家住在什么地方?有电话吗?”
“也是麻布区的S街,有电话。”
“那么请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后来的情况,要是再发生类似间子小姐那样的事可就糟了,所以要提醒她,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可外出!”
“好!那么请借我用一下电话……”
白井拿起小五郎桌上的电话,挂到了相泽丽子家,叫来丽子本人后,把请求小五郎破案一事告诉了她,并再三提醒丽子不要上假信使的当。据相泽说,事后她没发生什么事,有两位便衣刑警一直在门外守护着。
小五郎等白井打完电话以后,马上给警视厅搜查股长兵藤挂了电话,说打算参与此案的调查,希望得到谅解。兵藤股长和小五郎关系很好,所以直言不讳地就此案搜查上的困难发了一顿牢骚,然后愉快地答应了小五郎的请求并开玩笑说:
“如果借你的力量找到了犯人,那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小五郎打完电话,转过身又开始询问白井:
“相泽小姐心里有没有数呢?比如被什么人嫉恨……。”
“据说一点数儿都没有,关于这点,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野上家的官子、间子和这回的相泽并不认识,她们之间毫无关系。那家伙突然盯上了相泽小姐,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简直让人捉摸不透,只能认为是荒唐的狂妄行径。”
白井捏紧拳头,似乎为总抓不住犯人而心急火燎。
“你和相泽小姐关系好吗?”
小五郎意味深长地问道。
“嗯,有两年的交往了,关系相当不错,伴奏总是由我担任,个人关系相处得也很好。”
“那么,这次事件不能算是荒唐呀!”
“哎,这是什么意思?”
白井吃惊地看着侦探的脸。
“你考虑一下,野上宫子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吧?她妹妹间子小姐当然和你关系很亲密,而且这次的相泽也同样是你的朋友吧?因此,如果以你为中心加以考虑的话,这三起事件决不能说没有联系呀!”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大明白。”
白井神色反常,直眨巴眼睛。
“不,也并不是说有什么事,我只不过说不会没有一点儿联系。这样联系起来看,忽然觉得似乎有人对你怀着强烈的嫉妒心,这种线索你有没有?”
小五郎面带微笑,不无含义地看了一眼具有男子汉阳刚之气的白井。
“噢,是这个意思啊!不过很遗憾,我可没那种艳福。的确,我和宫子从小就订了婚,但和间子及相泽小姐都不是那种关系。”
白井眼圈有点儿发红,矢口否认。
“的确,从你本人来看是那样。但除此之外,三个受害者之间便没有什么联系了。所以,在侦探工作上,也要将此作为一个要素加以考虑。即便没有任何关系,但嫉妒这种东西往往不受理性的约束,所以你如果有线索,哪怕是一点儿,也想请你坦率地说出。”
小五郎不知为什么,执拗地追问这一点。
“不,绝对没有那种事,如果以我为中心考虑的话,怀有那种嫉妒心理的应该是女方,但这次的犯人并不是女的,而且我对那种事是很发怵的,从来就没有和什么女人发生过那种关系。”
白井年青气盛,面红耳赤地极力为自己辩白。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无意中忘记考虑你的个人感情了。侦探这工作,说起话来往往不能含蓄。没办法,请不要介意。”
小五郎边笑边赔不是。就在这时,“啪嗒”响起一个声音,不知从哪儿飞来一支好像小箭似的东西,倒扎在桌上的化妆广告人木偶前。
两人吓了一跳,不由得都站了起来。
到底是侦探,小五郎迅速起身跑到那扇敞着的窗边,朝院子里张望了一下。
窄小的院子是无处藏身的,一看便知道是否有人。也许是从院子的对面隔着墙扔进来的,如果是在墙外,即使马上去追恐怕也徒劳无功。
小五郎回到桌前,轻轻地将那支像箭一样的东西拔出,仔细端祥。是一支儿童玩的吹箭,这支吹箭约有三寸长,是把纸卷成细筒然后将针插在细纸卷的头上。
“哎,好像有什么东西卷在里面。”
吹箭的纸筒中,放有一张写满小字的薄纸,小五郎将纸捏出来,小心谨慎地摊在桌上。
“又是那家伙搞的鬼,哈哈哈哈,那家伙怕我呀!你看,给我也送来了这种恐吓信。”
那张薄纸片上写着如下细小的文字:
小五郎君,请你少管闲事。如果你多管闲事,
那我又得多杀一个人。就是说你要小心自己的命。
明白吗?老老实实别插手,不然对你没好处。首先
不管你怎样绞尽脑汁,也休想解开这个事件的谜。
这是一个人类智慧所不及的地狱之谜,是超出常理
的奥秘。地狱的滑稽大师
“哼哼,少来这一套!什么地狱的滑稽大师,把新闻记者取的名字都用上了。白井先生,这家伙肚子里还真有点墨水啊,看来不是个一般的罪犯。这套把戏怎么样?什么地狱之谜啦、超出常理的奥秘啦,好像是旧侦探小说里的用词。”
小五郎满不在乎地笑着说,但看了恐吓信的白井不由得感到惶恐不安,仿佛越来越深地陷入了恐怖的漩涡之中。
绵贯创人
挑战书中有这样一段话:“你不管怎样绞尽脑汁,也休想解开这个事件的谜。这是一个人类智慧所不及的地狱之谜,是超出常理的奥秘。”
这不能只认为是罪犯虚张声势的威吓,在这个事件中,一开始似乎就有罪犯所说的“地狱之谜”和“超出常理的奥秘”之类的感觉。犯人如此猖狂,但至今连他的真面目都不知道,仅此就可以说明这个事件的确是非常神秘的。受害者们对威胁她们生命的对方丝毫没有线索,难道真会有这种事?
如果简单地定为是疯子搞的鬼,那就无话可说了,但疯子决不会制定出如此周密的计划。看起来似乎纯属荒诞不经的嗜杀狂所为,但情况并非完全如此,如果仔细考虑一下的话,他的犯罪计划也是合情合理的。
“白井先生,要是说别有风趣可能不太恰当,但我的确感到此案非常新奇。正像犯人本人所说的那样,这一事件的背后隐藏着骇人听闻的秘密,一种单靠表面现象所无法想象的事情一定潜藏在事件的背后。
“我刚才在这儿一边摆弄那个滑稽木偶,一边左思右想,忽然感觉那个木偶像是对我嘀咕那种话。看了罪犯的挑战书,这种感觉就更加清楚了。现在仅是暴露在表面上的就已经像是没有先例的犯罪事件了,但事件的背后肯定还隐藏着更可怕的东西!”
小五郎表情严峻,眼睛望着窗外,半自言自语地说。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更不能放心了。相泽小姐不要紧吧?那家伙简直像有魔力,即便是在这,也总觉得不安
白井清一坐立不安,似乎想站起来。
“要不然,你再到相泽小姐家去一趟怎么样?你告诉她要注意窗户,有时也可能是带毒的吹箭。那家伙如果是吹箭名手,这点也真得注意。”
“唉,好的。先生,请再借我用一下电话,我想还是早点把这事告诉她为好。”
白井再次拿起电话和丽子通话,提醒她务必关好所有的窗户。
“那么,我再去相泽小姐家看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先生是不是也去一趟?”
“嗯,我当然也去,但不是和你一起去,我会另外去的!”
小五郎意味深长地微笑着回答。
“哎,‘另外’是什么意思?”
“我将不自称是小五郎,完全作为另外一个人前往。要想欺骗敌人,首先必须蒙骗自己人,你明白吗?就是说我将以你们完全预料不到的意外方式到相泽家拜访。”
小五郎把嘴凑到白井耳边,像窃窃私语似地说了几句。
“噢,是这样,我明白了。那么请您多加关照。我现在马上到丽子家去。”
白井把写有相泽丽子家住址的纸片递给小五郎,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就匆匆忙忙离开了侦探事务所。
过了没多久,小五郎也从事务所消失不见了,但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打扮、从哪儿出去的,无论是前门还是后门都丝毫没有发现小五郎出门。但是,这天晚上,他的确整夜都不在自己的事务所里。
是警察严密的警戒奏效了?还是小五郎侦探间接的保卫起了作用?一直到天亮相泽丽子家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第二天上午十点,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小五郎又在事务所的书斋里摆弄起那个滑稽木偶来,他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着什么。
“先生,这个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