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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振侠语意冰冷∶「还是不懂!」
李文道∶「用丑恶的一面来看事情,看到的必然是猜忌、冲突、对立、争斗、不幸、伤
害、妒忌、仇视、不信任,所有的一切,都自然而然向壤的那一方面去想——这是必然的,
也是绝大多艾人看问题的态度,那也正是我们需要严守秘密的原因!」
李文说得十分激昂,但是却越说越是心平气和,他向淑芬望了一眼,淑芬接了下去∶「
如果用人性美好的一面来看,看到的就是和平、互助、坦白、信任、爱护、亲近、交流、合
作,所有的一切,都美丽而和平,这不是普通人所能理解的,所以我们也不准备向普通人解
释,只想我们的存在,不被人发现!」
原振侠又想了一会,也喝乾了杯中的酒。在理论上来说,李文和淑芬的话,是无可反驳
的,不但不必反驳,反倒使人十分同意。
可是实际上,却有人看到了极可怕的情形,那种情形的可怕程度,令人发狂,令人自杀
,令人感到那是人类的末日。
难道那也是看到的人的人性层次问题?
原振侠的思绪十分乱,这时,玫瑰开了口,她的声音十分柔和,一点也没有再查问的意
思,只是想知道答案,她在开口之前,先取出了那块金属牌来,放在桌面上,然後才道∶「
你们就是和这种形状的怪东西合作?帮助你们建立乐园的力量,来自这种怪东西?」
李文和淑芬一看到了那块金属板,面色就变了一变,在玫瑰发问的时候,他们都抿著嘴
。不出声。
玫瑰停了一停,才又笑著∶「对不起,两位可能有点误会了,我说那┅┅是怪东西,仅
仅指外形而言,其中绝无猜忌、敌对、不信任、对立、冲突等等由人性丑恶面所产生的情绪
在内!」
玫瑰的话十分机智幽默,可是由於一切神秘的事情快到了揭开的阶段,原振侠双手握著
拳,心情十分紧张,所以他并没有笑出来,只是向玫瑰投以十分钦佩的一眼。
李文和淑芬在静默了一分钟之後。才一起点头,淑芬更道∶「事实上,不是合作!使人
类在他们的帮助下,建立一个理想的乐园的主意,是他们提出的,许多年来,也由他们影响
著几个主要的人在进行。」
原振侠问∶「包括那许多写给孤儿的信?」
李文和淑芬一起点头。原振侠和玫瑰,不由自主紧握著手!到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了!
他们互望著,原振侠向玫瑰使了一个眼色,让玫瑰提出问题,玫瑰压低了声音∶「他们
是外星人?」
再也想不到的是,李文和淑芬的反应,奇特之极——两人一听,竟不约而同一起笑了起
来!原振侠和玫瑰不禁愕然,他们实在想不出那麽一个重要的问题,有甚麽可笑的地方。
李文一面笑一面道∶「他们不喜欢这个称呼。」
原振侠和玫瑰一起作了一个手势,李文又道∶「就像人类在观念上认定了猪是一种又脏
又懒又笨的动物,就不会自称是猪,也不会喜欢被称为猪一样!」
原振侠和玫瑰一听,刹那之间,脸都红了起来,原振侠脱口说了一句∶「太过分了!」
真是太过分了!
李文的话,意思再明白也没有。他们(那种怪东西)确然是来自外星的一种高级生物,
但是他们却不爱自称为外星人,也不喜欢被称为外星人,就像是人不喜欢被人叫作猪一样!
自然,那是由於在他们的心目中,「人」这个名词极其不堪,十分不光采,不配一提,
更不配作为他们的称号之故。
原振侠和玫瑰在刹那间,胀红了脸,当然有愤怒的成分在内,因为他们的这种态度,可
以说是对人类最大的一个侮辱!
但是两人的脸红,也有许多羞惭知耻的成分在内,因为人类行为之愚蠢丑恶凶残,猪是
万万比不上的,若是人不愿被称为猪,外星生物不愿被称为人,那真是天公地道之至,若是
有甚麽要被责怪的,那只能是人自己,人类有那麽多丑恶愚昧凶残的行为,这是事实,自有
人类历史以来,一直在发生著。
原振侠和玫瑰两人,都感到了一股极度的惘然,原振侠甚至不知道自己那一句「太过分
了」是在说甚麽人——是说那些外星生物的态度太过分了,还是说人类的行为太过分了?还
是不满李文和淑芬,身为人类,可是在面对对人类那麽巨大的侮辱之前,还笑得出来?
过了好一会,玫瑰才道∶「对不起,你们是不是已准备脱离人类?」
李文和淑芬一起摇头∶「不,我们是人类,这一点无可改变,我们努力的,是要摆脱人
类恶劣的天性,建立我们理想的乐园,现在人数极少,少得不成比例,但必然会越来越多,
据估计,至少有五分之一可以摆脱如今的社会,进入乐园。」
朱淑芬用充满了信心的语气补充∶「那些根本在天性中充满了丑恶一面的人,就由得他
们在陆地上继续残杀、残斗、欺诈、强迫,把人性的丑恶面发挥到淋漓尽致好了!」
原振侠和玫瑰两人一听得淑芬那样说,心中陡然一动,同时在她的话中,捕捉到了极重
要的一点。淑芬说「由得他们在陆地上┅┅」,那使他们同时知道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所
以他们一起「啊」地一声∶「原来你们的乐园是在海里!」
当然,单是淑芬的那句话,他们还不会联想到那麽多,这些日子来,接触到了许多在海
中发生的怪事。也是令他们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的主要原因。
李文和淑芳都不出声,他们没有否认,就等於是默认了,原振侠闷哼一声∶「我们的搜
寻行动,还是威胁到了你们的活动!」
李文摇头∶「其实并不,但由於奶是一个┅┅你们都是十分不寻常的人物,所以有偶然
发现我们活动的可能。那就会造成误会。」
原振侠心头怦怦乱跳∶「你们的活动形式是怎麽样的?为甚麽有两个人看到了,就会恐
惧到宁愿选择死亡?」
李文道∶「又绕到老问题上来了,就是因为他们站在不能理解的层次上!」
原振侠简直有点声色俱厉∶「别说不著边际的话,在海水中,你们这一群人和外星生物
,究竟在进行甚麽活动,快照实说!」
李文和淑芬互望了一眼,神情难过,各自低叹了一声,李文道∶「看你,一提到外星生
物,就紧张成这样子,这是——」玫瑰用十分平静的声音接下去∶「那是基於人性丑恶面产
生的猜忌和仇视!」
原振侠用力挥著手∶「那应该怎样?见到外星生物,就热烈拥抱?」
淑芬安静地道∶「有何不可?那只是观念问题,有一个时期,在一大片土地上。数以亿
计的人,都认为所有的外国人全是敌人。现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地球人,都认为外星
生物是敌人,和那种心理是一样的!由於地球人自己有侵略、奴役这种行为。所以也以为外
星生物一样会有!」
原振侠闷哼一声∶「那麽多外星生物,你们也绝不能肯定他们没有侵略性!」
李文和淑芬又互相望了一眼,用一种十分悲悯的神情望著原振侠,原振侠有点焦躁起来
∶「别望著我,回答我的问题!」
玫瑰道∶「原,他们已经回答了,那是奶的猜忌,他们的意思是,所有的外星人——对
不起,都对地球人没有恶意。」
淑芬笑了起来∶「玫瑰小姐比较了解!」
玫瑰叹了一声∶「我只是了解,可是我仍然无法接受,既然是生物,必然有生物的侵略
性——」李文接了下去∶「唯有克服了生物的侵略性之後,这种高级生物的科学水平才能突
飞猛进,才有资格作宇宙的星际航行。像地球人把时间、人力、资源的九成以上,放在互相
争斗上,若不终止这种局面,那就永远没有可能出得了太阳系。」
淑芬叹了一声∶「在海里的乐园中生活的人,和陆地上的人将会不大相同。我们可以成
为在宇宙中的邀游者,和其他星球的高级生物一样!」
他们两人侃侃而谈,原振侠双手握著拳∶「还是请你们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李文摇头∶「我们一个字也不会说,因为奶无法理解!」
玫瑰疾声道∶「那麽,让我们也看看你们在海中活动的情形。像卓克和豪特所看到的一
样——他们两人,已相继自杀了!」
李文和淑芳仍然摇头∶「何必去看你们不理解的事?」
玫瑰道∶「看了之後会自杀?」
李文叹了一声∶「或许不至於。但一定无法接受。」
原振侠也站了起来∶「你们其实大可不必来看我,因为你们应该知道,这种话不能令我
心服,也不会使我放弃继续追索!」
李文笑得很无可奈何∶「人家早告诉过我,但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找才非来和你说一
声不可,我的话已说完了,信不信由你,哦,还有,奶不必再追寻,我们决定搬走,搬到南
冰洋的冰层下面去,那里,陆地上的人类,冉在互相争斗中浪费时间的话,再过一万年也到
不了,我们可以在平静的环境之中,把我们的生命形式。作完善的改进,成为真正的高级生
物!」
原振侠望了李文半晌,缓缓摇著头∶「我看你的思想。已经被来自外星的生物控制了,
卓竟在海底著到的情形,是地球人的末日,是地球人被奴役,足以令他非自杀不可!」
李文和淑芬都发出「呵呵」的笑声,淑芬道∶「文,不必向他们多解释了,他们不懂!
」
李文长叹一声∶「真可惜,我以为原振侠应该懂的,唉,他那样见多识广,而且不止一
次地接触过异星生物,怎麽也会沦落到这种田地!」
淑芬也叹了一声,两人在这样说的时候,向原振侠望来,眼神之中竟变得充满了同情和
悲悯,这真使得原振侠啼笑皆非,可是又不知说甚麽才好。玫瑰沉声道∶「原医生是不了解
,我倒可以有一定程度的接受!」
李文和淑芬一齐向她望去,玫瑰想了一想,才缓缓地道∶「譬如一个原始人,忽然有机
会看到外科医生在同病人进行心脏手术,那原始人会有甚麽感受?」
原振侠陡然一震∶「玫瑰,你举了这样一个例子,是甚麽意思?」
李文和淑芬却一副情不自禁的神态。竟然用力鼓起掌来,齐声道∶「回答她的问题,原
医生!」
原振侠已经强烈地感到玫瑰在暗示著甚麽,他当然不会同意玫瑰的暗示,但是他处事的
态度十分公平,所以他还是道∶「原始人在他的狩猎经验之中,知道身体被剖开的结果是死
亡,而在他的知识范圈内,绝没有外科手术这回事,所以,原始人一看到了这种情形,他会
以为外科医生正在杀人!」
李文用力点头∶「譬喻得好,答得也好,情形就是那样!」
原振侠在那样回答的时候,早就有了准备。他随即冷笑了一声∶「就算现在地球人真是
那麽愚昧。你们的行为一定也可怕之极,鲜血淋漓!」
李文摇头∶「我认为玫瑰小姐的譬喻已经够明白的了;没有知识基础。又站在人性丑恶
面看我们的行为,真会吓死!」
原振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胡乱地挥著手,思绪紊乱之极,过了好一会,他才道出了一
句∶「让我去看一看,後果我自己负责!」
李文和淑芬毫无商量馀地地摇著头,玫瑰在这时忽然道∶「两位,我不是要去看,我要
参加!」
原振侠惊愕得圆睁双眼,尖叫起来∶「你不知道奶在说甚麽!」
玫瑰的神态十分冷静∶「我知道!」
原振侠有点狂乱∶「奶不知道!你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