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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上午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候。到了十一点,他们觉得最好还是离开这家小餐馆,这样就不会令人怀疑了,他们在车里一直等到中午,然后决定离开。
他们提心吊胆地驱车回到里士满,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等他们回到凯思琳家里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进入房子的时候,凯思琳脸色煞白,用手指了指电视。汤姆·布罗考正在做特别报道: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和联邦调查局局长詹姆斯·K.卡尔斯特罗姆一起调查一九九六年环球航空公司八百航班坠毁事件的伍尔夫特工,差点在一次飞机失事中丧生。今天上午,他的私人塞斯纳飞机在华盛顿特区以南、波托马克河上靠近费尔维尤地区的一片丛林上空坠落,我们将尽快从医院向您报道——
史蒂文搂住琼莉,已经没必要再说什么,或者交换什么看法,或者提出什么问题了,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感到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感到茫然,感到伤心。
电话铃响了,凯思琳抓起电话,是环球航空公司行李员从里士满机场打来的。他说是别人要他打电话告诉她,两只包裹已经到了,是巴德从圣路易斯托运过来的,凯思琳请他马上把它们送过来。
可是当她挂断电话之后,史蒂文说道:“还有什么用?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给了。”
第二十六章
“他们能找到伍尔夫,也就会找到我们。”琼莉说道。她和史蒂文住在凯思琳的客房里,可是两个人都无法入眠。
“联邦调查局内部有人截获了电话。”史蒂文说道。他在琢磨伍尔夫是怎么被人暗算而没能前来。
“他大概是跟不该说的人说了。”
“这就是说他们有内线。”
“那儿有许多基督徒。”
史蒂文摇摇头。“只有极端右翼的少数几个头头才是狂热分子,不是所有基督徒,大多数基督徒跟我们一样。”
“可是只要有一个死心塌地地为雷克斯·希尔德卖命的极端分子被安插在联邦调查局里就够了,白宫里有一个也够了,还有五角大楼和海军陆战队。”
“真正的安全感,啊?”
她颤抖了一下。“新闻里说伍尔夫不会有事的,可是他目前还在监护之中。”
“这就是说他现在已无法了解我们的情况。”
“我们还能找谁呢?我感到完全被孤立了。”
“是被孤立了,我们无法信任任何人,除非我们到胡佛大厦去,把能够给巴尼和其他人定罪的证据交给联邦调查局。”
“你是说我们亲自去做这件事,是吧?”
“我想我们是别无选择了。”
第二天上午,他们把自己的话付诸实践。史蒂文钻进车库里那辆转播车。在那里面,可以使用的设备比他自己家里的要好。琼莉用凯思琳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关键词:
佩雷,圣佩雷,圣保罗,休斯,雅各布·休斯,雅各布。
她还在网上进行搜索,寻找不大知名的基督教右翼领袖的有关信息,除了通常的怀疑对象,屏幕上还出现了一个名字:
史蒂文·罗维格牧师。
她记得曾在帕特森家的一次宴会上见过他,她第一次怀疑他是否也卷入了这一切。接着她冒了冒险,检查了她的电子信箱:有四十三封信,她花了不少时间把信一封封地看了。大多数是同事和朋友的,想知道她上哪儿去了,她在华盛顿第一新闻网演播室的助理朱迪·克雷斯吉提醒她跟哪些人有约见。她最得意的摄像师戴尔·哈蒙说,镜头里少了她,他真觉得没意思。她的舞台监督斯泰西·德拉诺向她问候,并说杰伊、罗宾和梅洛迪都非常想念她,希望她平平安安,琼莉感到一股暖流注入心田,这些好人都作出了反应,她也非常想念他们,于是她给他们写了封信:
电子邮件:
主题:我的出走
日期:十月四日东部时间十一点二十分五十六秒
发自:jonepat@dci.
回复到:jonepat@dci.
亲爱的朱迪、戴尔及伙伴们:
我想我这么做有些唐突:我目前在加州兰乔米拉日的贝蒂·福特康复中心接受治疗。我希望你们对这条消息保密,直到你们保不住的时候为止。我将在这儿呆六个星期,希望大家不要挂念,我只希望一个人呆着(史蒂文就在我身边),这样也许我能较快康复。我知道这件事使大家非常吃惊,可是请相信我,这事使我更加吃惊,我爱你们,我很快就与你们联系,琼莉。
另一封邮件虽然来自同一地区,却显得特别惹眼,而且不受欢迎:
琼莉: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没有危险,我来帮你!
巴尼。
她把内容念给史蒂文和凯思琳听了之后,按下回复键,输入了如下内容:
你是逃不掉的,这只是时间问题,你知道,趁着还来得及,赶快自首吧,琼。
她没有征求史蒂文的意见,就点击了“发送”指令,可是电子邮箱中最后一封信更使她吃惊:
建筑师及景点装饰师:请与我联系,我和开发商联系了,我想帮助你完成建筑计划。我是凯文·巴斯,我的电子邮箱地址是.BassQuant.gvt。
“BassQuant?是匡蒂科?”琼莉问道。
“好像是,”凯思琳说道,“不过你们能相信吗?”
“不能。”史蒂文加重语气说道,“不要回答,我们已经跟三个特工打过交道了,真荒唐。先等等,看我们会不会收到更多的信件。”他顿了顿,然后从琼莉手里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开始敲击键盘。“我改变主意了。”他小声对着键盘说。
他打完之后,把电脑转过去,她们看见屏幕上写的是:
巴斯特工:巴尼·凯勒、克菜顿·桑坦吉罗、詹姆士·马丁·芬德利和雷克斯·希尔德是白宫枪击事件的幕后策划者,雅各布·休斯是替他们干的。我们所需要的唯一帮助是把他们抓起来,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我们的正常生活了,要我们相信你,就请给我们一条理由。我们为伍尔夫先生祈祷,建筑师。
“我要不要发?”史蒂文问道。
“你会失去什么呢?”凯思琳问道。
琼莉还觉得没有把握。“如果他是他们一伙的怎么办?”
“不会造成更大的损失了,反正这个他们早就知道了,我们拭目以待吧。”
琼莉点点头。
史蒂文点击“发送”按钮。
发送即刻完成。
史蒂文在转播车里一直干到很晚,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盘带子。“这是一盘剪辑过的录像带,”他不无骄傲地说,“它是把他们送进监狱的前奏。”
“可是?”琼莉说道,因为她知道还有一个因素。
“可是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你查看电子邮件没有?”
“还是没有答复。”
“你们需要给联邦调查局什么样的材料?”凯思琳问道。
史蒂文非常清楚。“把那枚金戒指和骑士们联系在一起,第一新闻网里的那伙人,或者是雷克斯,我们需要把他们串在一起的录像带、照片。我们需要把雅各布·休斯和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或者其中一个人联系在一起,这很重要。爱丽西娅在名字之间所画的线不管用,所以我们才希望从有圣保罗的录像带上找到这个人的脸。”
“可是你们不是还不知道他的长相吗?”凯思琳想问清楚。
“可是我们知道他所戴的那枚戒指。”琼莉回答说。
睡觉之前,琼莉再次查看了电子信箱,没有来自联邦调查局的信件,也没有巴尼的。不过网上倒是有不少东西:没有照片,但是却有家史、轶事,还有加拿大渥太华的佩雷家族的谱系表。她把它打印出来,拿到楼上,读给泡在浴缸里洗澡的史蒂文听。佩雷家族一连串名字当中最有趣的部分是利奥波德的生平:一九六六年生于渥太华,单身,多伦多大学毕业,著有三部未出版的小说,加拿大广播公司系列剧《血缘》的首席作者(在播出前被取消),在纽约市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搞电视开发。
“这是什么时候上网的材料?”史蒂文问道。
琼莉看了看。“去年,这就是说,他三十四岁,不,今年三十五了。”
“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意味着他认识芬德利。”
“他在创作部似乎不太成功。”
“倒是个有创造性的杀手。”
“他实际上是想做导演的。”她看看史蒂文有什么反应,他没有笑。“对不起,”她说道,“我是想逗你笑一笑的。”
史蒂文想了想。“圣佩雷是家族的姓,所以圣保罗就可能是浑名,你觉得网上可能有他的照片吗?”
“可以试试。”
“试试吧。”她坐在那只老式四脚浴缸的边上。“想先洗洗后背吗?”
他笑了笑,伸展开身子。“不光是后背。”
她把手伸进水里。他抬头看着她,然后闭上眼睛,把头枕在浴缸边上,她用另一只手往他脸上击水,并咯咯直笑。
“嘿,别闹!”
她把手从水里抽出来,为自己捉弄了他而哈哈笑起来。可是这个玩笑反倒开到她自己头上来了。他把她连人带衣服一起拖进了浴缸,弄得她大喊大叫,把水溅得到处都是。他吻了吻她,她又喜又惊地尖叫着,他接着又亲吻了她。“嘘,别把凯思琳吵醒了!我浑身湿透了!”
“这样你就得把衣服都脱了。”
她咯咯地笑着,把被水弄湿了的那几张纸扔在地上,解开上衣的扣子。“搜索的事怎么办?”
“明天吧,我们今天晚上有更好玩的事要做。”
“吉姆。”
“睡觉!”一个脾气乖戾、睡意朦胧的声音说道。
“吉姆!我在床上,那些狗。”
“那些狗怎么啦?”
“它们闹起来了,你听听。”
“去喂喂它们。”
“是门口有人。”
“让罗莎去。”
“罗莎跟男朋友出去了。”
“你的耳朵真尖。”
冷冰冰的大理石门厅里传来很响的敲门声。“吉姆,有人——”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詹姆斯·马丁·芬德利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床头柜上的灯,可是也打翻了上面的几瓶药。他在妻子的背后拍了拍,套上拖鞋,穿着从萨克斯第五大道买来的绸睡衣,朝着他在东汉普顿这幢公寓房那黑乎乎的门厅走去,嘴里轻声嘟囔着:“来了,来了,来了!”
他走到前门口,根本没想到这样开门很危险。他们所住的这条在佐治亚池塘边的大街比较安全,治安很好。他心想大概是个邻居没有钥匙进不了家门,几年前有一天晚上,比利·乔尔①就这样砰砰砰地敲过他一次门,他们还一起喝了些啤酒。最近他听说玛莎·斯图尔特也有过这样的事,可是她住得太远,今天晚上敲门的不会是她,他使劲把门拉开。
①美国歌手。
一个身穿双排纽雨衣、面色红润的人出示了证件。“联邦调查局的,芬德利先生。对不起,这么晚还来打扰,我们有几个重要问题想问问你,可以进来吗?”
在默尔特海滩附近一幢有着现代气派的、装有护墙板和玻璃的别墅里,雷克斯·希尔德跟妻子通完电话后回到露台上。
“孩子们怎么样?”正在漩流式热水浴缸里的克莱顿·桑坦吉罗问道。
“睡了。”
“宝贝呢?”
“醒着,再来点酒?”
克莱带着挑逗的语气笑着说:“再喝我就不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雷克斯不怀好意地对克莱眨了眨眼,并给他把杯子斟满。“我很少喝酒。”说着他给自己也倒了一些。
“我知道,”克莱咯咯笑着说道,“这有违你的教规。”
“不会使我变成伪君子吧,啊?”
“不会。”
“我是说,这是个聚会,对吗?”
克莱的语气显然是很性感的。“如果你想让它这样。”
雷克斯没有反应。他呷了口酒,把身上的浴中扔在地上,又钻进漩流式浴缸的热水里。
“感觉很好,啊?”
“好极了。”
“不明白你和玛娇丽怎么从来不用这个浴缸。”
“太奢侈了。”
“这个嘛,现在你明白了几种让肉体得到享受的办法了,可是上帝还是没有罚你去死。”
雷克斯看着他凝视的目光。“不知怎么搞的,还没有。”
克莱凝视着他。“你知道吧?你的眼睛很迷人,确实很深邃——”
离他们不远处露台上的电话响了。
“别管它。”克莱敦促道。
“是大门口打来的,前门有人。”
“客人?”克莱说着伸手去拿短裤,在雷克斯接电话的当儿,在水里把它穿起来。
“谁呀?”
“希尔德先生吗?”
“是啊。”
“联邦调查局特工卡卢奇。”雷克斯看了克莱一眼,可他没有领会。“桑坦吉罗先生也在里面吗?他的车停在外面。”
克莱看着雷克斯那惊愕的眼睛,知道出问题了,他从水里爬出来,“谁呀?是谁来了?”他急急忙忙把身上揩干。
“是的,他在这儿,我们……他刚来,是看望我太太和我的。”雷克斯伸手把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