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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记载的,”福金点点头,“而你总知道,狮子不会追捕吗?母狮会弄到猎物。而人更厚颜无耻,他把自己的幼子都送去打仗。多少人将要战死在沙场,这不会引起谁人的兴趣,最重要的是结局。”
“而在车臣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一点我和你都不晓得,我们不晓得这些狮子已经抱有什么目的。”
“我已经说了,他们并不是狮子!是豺狼!你问我们〃奇〃书〃网…Q'i's'u'u'。'C'o'm〃说的是什么呢?我得告诉你,俄国历来是这样,无论发生了什么恐怖事件,罪人总是没有的。因此,我们要大声地说,罪人是有的,罪人将要承担罪责。”
“国防部长吗?”
“他是个戴一顶缀金线的军帽的仆从。总司令自己有罪。”
“假定您拿起宣传画,走上街头,您要到远处去吗?我必将回答:到最近的精神病院去。一个人不能同国家斗争,人是由骨头、血液和脑子所构成,而国家是由钢轮和小齿轮所组成。人家把您轧死并不理会,他们只不过擦干净马路上的一汪水。”
“你,谢苗·彼得罗维奇,别愚弄我们,我们不准备在土木火力点为国捐躯。总司令有罪,他承担罪责……”
“停住!”福金举起一只手,“你,我的爱儿,你得想到,你在向谁说些什么话。我会比你们更早地被捕。你们是一些已成残废的、负伤的小孩,而福金是个反间谍机关的高级军官,他了解这个阴谋,还没有采取措施,会被监禁许多年的。”
“那么我只是对你,谢苗·彼得罗维奇说话。”
“而朋友们呢?四个人,即使是一个人,也会忽然说走了嘴的。”
“我不把你的情形告诉伙伴们。”
“你最好和他们断绝联系,你觉得自己不舒适等等。我这个职业侦察员把话儿说给你听。你们别接近主子,为了组织一次狙击,达拉斯的美国人逼迫几十个职业侦察员采取行动,直至今天他们还没法查明,奥斯瓦尔德是不是单独一人到过那儿,大家都知道,他们刹那间便把奥斯瓦尔德本人除掉了,所以不要去想他,可以说,我和你没有谈过什么话。”
“很好,没有谈过话,想好了的话我不能不说。所以你不要到我这里来,你急得要死。”
“你不要教训长者,过你的日子,多作乐,少胡扯。你甭以为,俄国只有你一个人抱怨,只有你一个人记忆力强。你明白我的话么?”
“我明白。”伊戈尔说,专注地望着福金。
聂斯捷伦科和卡尔采夫在浴室里关上门以后才汇报自己的工作成绩。古罗夫还没有来得及领悟和周密考虑他所获得的情报,电话铃就响起来了。
“列夫·伊凡诺维奇,你好,戈尔斯特科夫真来打扰你了。我从汽车里走出来,在你的住房附近待了两分钟。你不是住在尼基塔大街,从前的苏沃洛夫大街吗?”
“您好,尤里·卡尔洛维奇,我希望,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什么消息。我很想和你商谈几句,不过我不希望我妻子知道我们相会这件事。既然我就在近旁,请你让我顺路来看看吗?”
“我认为这是一种荣幸,尤里·卡尔洛维奇,我真是个半身躺着的人,但是这不会妨碍我们谈话。”
古罗夫送走了几个同事,在长沙发上躺下。
戈尔斯特科夫和一名保镖——像主人一样魁梧的小伙子——一下子使得这幢住宅显得很狭窄。
“朋友,你到厨房里去,请你给自己煮煮咖啡,在冰箱里摸索一阵子,”古罗夫说了这些话,保镖就走开了,随手关上了房门。
“啊,近来怎样,尤里·卡尔洛维奇?”古罗夫问道而且大笑起来,“高尚的人还没有想象更愚蠢的问题。”
“对,这个问题是不错的,”戈尔斯特科夫表示赞成,他一面坐到那把诺大的,他的身子觉得合适的安乐椅上,“主要是,这个问题容易回答:谢谢,很好,”他微微一笑,“我看了一下你的住房,列夫·伊凡诺维奇,老实说,我觉得奇怪。这不是你的住房,根本不是你的住房。”
“你有很好的目力,尤里·卡尔洛维奇,在法律上住房是我的,而在精神上它是别人的。我为一个富翁效了一点劳,我在他那儿干了几个月的活。他占领了我的住房,给我办完了这幢住房的转让手续。而我得承认,我在生活上很懒散了,改造房子我力所不及,老实说,我习惯了。”
“这是可以理解的。我对女儿的住宅差不多习惯了,但是我不能在那幢住宅里居住。我不向你打听你的工作情况。既然你一声不响,可见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既然你经常领款,即是说你正在工作。”
“我们努力干,尤里·卡尔洛维奇,”古罗夫回答,竭力地改变带有危险性的话题,他问道:“您喜欢您的女儿吗?”
“她变成另一个人了,好极了。祝她幸福。她身心健康,甚至你不相信,她对世界有异样的看法,她在阅读几部正经的书。只有你才明白,列夫·伊凡诺维奇,发生了什么事情……尤里雅既不中用,又任性,头脑中尽是废话,但是她很亲热地对待我和她的母亲,她做的正是她应当做的。而今她觉得自己很舒适,仿佛在活水中洗了个澡,但在眼睛里已流露出冷漠的神情,好像我们变成了陌生人。我试图和她说话,她俨然像一只乌龟,躲在龟甲中,你捉不到她。我感到不愉快,而她母亲简直是害着歇斯底里病,她不想听见你的名字。她说:‘他夺走了我的独生女。’既然有人打听到她的身世,那他就向我认输了,他把这件事告诉尤里雅,目的是要给我添上麻烦。她是个高傲的姑娘,她认为无关紧要的是,我们不是亲骨肉,她还不认识别的父母亲,但是她感到委屈的是,她一辈子受欺骗。为什么我要对你讲,因为我没法了解,在这种情况下你的技能和经验都无济于事。”
“您所讲的很正确,我不知道能帮什么忙,但是我有一个念头。而且这个念头早就出现了,而在这疮痍满目的生活中我总是急忙地去工作,便把这个念头放在次要地位上。现在我们要让她进入世间,使她具体化并加以润色。当你洗不净废岩的时候,你决不知道你手上保存下来的是黄金还是凝灰岩。因此,尤里·卡尔洛维奇,我答应你,无论我怎样忙,怎样病魔缠身,一个星期以后你将会得到答复。你安慰妻子,不向她许下任何承诺,你们迎面走近了尤里雅的新生活,有人说,随着岁月的流逝,一切都会顺利地解决。”
“这是怎样的念头?”戈尔斯特科夫问道。
“那是一种大窍门,尤里·卡尔洛维奇,你有你自己的职业,我有我自己的职业。你可以向我讲解,怎样才能以一本求万利呢?”
“啊,”戈尔斯特科夫沉吟起来,咬紧嘴唇,“这决不简单,而且不能把钱付给每个人。偷窃很简单,而赚钱……那就需要极其丰富的经验和人情关系。”
“我的事业上也有同样的情况,所以你不要把我的忧虑放在心上,你干自己的活吧,一星期以后你准能获得答复。”
第十章
戈尔斯特科夫刚刚离开,古罗夫就把聂斯捷伦科喊到身边来。几个侦察员已经知道上司的忧患,所以从前的上校走进来,打个招呼并且说:
“请您原谅,列夫·伊凡诺维奇,在我们谈话以前我要洗个澡。当独轮手推车运载东西的时候,小型发动机发动得不好,像鬼一般沾满了污垢。”
“看在上帝面上,”古罗夫回答,“你去洗澡吧,我得躺一下,觉得好些了,还不很舒服。”
聂斯捷伦科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放水。古罗夫紧跟着迈了一步,随手关上了房门。
“华连廷,你是一个循规蹈矩的成年人,所以我委托你完成一项特殊任务,这项任务在你看来可能是很不寻常,但是你要严肃认真地对待。我们从戈尔斯特科夫那里领到一大笔钱,就必须帮助他办理家事。”
“谈话的内容指的是什么,我们力所能及,一定办成,”聂斯捷伦科回答,“你下命令吧。”
古罗夫向侦察员描述了形势,说明了应当按照什么步骤,采取什么措施。
“华连廷,主要的复杂问题就在于,二十五年多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某人去世了,而另一人迁走了,但必须找到它的尽头。”古罗夫说完了话。
“我明了,上司,我尽力而为。”聂斯捷伦科点点头。
“你不要舍不得钱,然而这一切应该使人信服,尽管我们不打算把材料转交给检察机关或者法院,但是会形成怎样的局面,就不得而知,因此,这样推理是有逻辑联系的。”
“我全明白,列夫·伊凡诺维奇。”聂斯捷伦科回答。
他们回到客厅里,讨论例行事务。聂斯捷伦科报告说,听不见伊戈尔·斯美尔诺夫住宅中的谈话无法提供什么具体情况。他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认为退伍士兵关于复仇的议论只是醉后的空谈,他们有时严惩“奸商”,总的说来,这种事业是毫无前途的,在这方面浪费时间和精力也是毫无意义的。
“看来,你是对的,”古罗夫表示赞成,“但是我们再也没有什么了。只有回到巴图林那里去。”
“他是执行者,”聂斯捷伦科蔑视地说,“假如有某种阴谋存在的话,那么巴图林不仅不会去参与,而且会一无所知。请你注意,列夫·伊凡诺维奇,福金知道,你在接待巴图林,他们已经把他拖走了,他置身于竞争之外。”
“批评和搞垮我们的杜马里的能手。”古罗夫激怒地说,“你能提出什么具体的,建设性的建议么?你不在场我就知道,若是情况不好,你就对我说:情况很好。”
“列夫·伊凡诺维奇,你是个首脑,我只是助手,你一开口,我就执行。”聂斯捷伦科带着委屈的神情说。
“让我考虑,”古罗夫不满地说,“因为你现在不做什么事,所以从今日起你不领钱。”
福金正待在自己的秘密住宅里,在他对面的安乐椅上入席就座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中等身材,合乎标准的体格,像大多数莫斯科人一样穿着朴素而平常。只有一双眼睛才是男人身上的最常见的东西。这双眼睛既是聚精会神的,又是昏昏欲睡的,仿佛隐藏着某种秘密。这个男人的姓名非常多,以致他本人都不能全部记牢。而在某个很狭隘的圈子里,他今日竟以毫不奇特的绰号赫瓦特而遐迩闻名。
他向来都不闲坐着,甚至不引人注目,民警局和各个机关都不认识他,尽管职业侦察员们感觉到,这样的人还存在,因为周密的准备、准时的执行以及捉摸不到的“某种东西”会使各个杀害行为融合为一体,以侦缉作为职业的人对“某种东西”有所认识,但是他无法加以解释。赫瓦特曾在阿富汗作战,他在那里失去了连他自己都已忘记的真名。尽管他的躯体未被人找出,但是他属于阵亡战士之列。非常遗憾,阿富汗会有许多这样的事件;某个人已经被人们忘记,仿佛他没有出世似的。他从来就没有父亲,他母亲一声不响地变成了酒鬼,谢天谢地,她还来不及生下兄弟和姐妹。
他从阿富汗回来,弄清楚了,他早已被人掩埋。赫瓦特不打算维护自己的公民权利,不在自己从前的定居地点出现,他买了一张身份证,加入一个不大的犯罪集团,搞了一些勒索恐吓和街头抢劫的勾当。在犯罪领域他是个新手,但是在街上长大的莫斯科人的理解力向他提示,他今日的这些一同干小勾当的人都是暂时的闲人。赫瓦特脱离了集团,迁移到别的地区。他还剩下一些钱,便在一家新超级商场找到了一个辅助工人的职务,他默不做声,不嗜酒,又不偷窃,因此立刻引起了他人的注意。可以不相信这种事情,但是在俄国还是保留了一些这样的男子汉。一些人信仰上帝,太平无事,爸爸和妈妈却把另外一些人变成了残废,其他一些像赫瓦特这样的人纯粹是由于解雇而显得古怪的。街头的生活经验和天赋的理解力向他提示:法律的扫帚只在表面上打扫,你可以偷窃,应当偷窃,但是一个人要像在战场上那样,必须具有自己个人的战壕,具有自己的专业。他在未到阿富汗以前早就醉心于射击,他的成绩虽然不是特别优异,但总算不错。阿富汗的上级注意他了,把他派遣到特种部队去,在部队里有人教给赫瓦特白刃战的基本知识及地形隐蔽设施常识,他在运用各种武器射击方面耗费了许多时间,当上了一名狙击兵。
赫瓦特在莫斯科平静地生活了半年左右,找到了一个单身的女人,弄到了一幢房子。有一次,两个好流鼻涕的土匪去看了他在那里工作的商店,他心中断定,凶相毕露的时刻到了。他把这两个男孩打成了残废,夺走了苏联重型手枪,并且等待着行将继续发生的事件。来了一个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