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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六翼晨光不想争辩,“那老孙头说的刽子手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刚才那个红脸汉子,他叫谭伯,县里唯一一个靠养狐狸发财的人。老孙头看过他宰杀狐狸,用一根烧红得铁勾从狐狸嘴插进去,那个残忍啊,所以一直说他会遭报应。后来把谭伯叫走那个男人叫魏忠诚,是来找他收狐狸皮的。估计是和你坐同一列车来的。”
说话间就到了四叔家。四叔家是临街的一条平房,正门进去是一间营业的小饭店。两旁的是经营旅馆的客房,自从山里的黑木耳、山蘑菇以及野山菌成了绿色食品后,进山收山货的人也多了起来。四叔和四婶儿在小县城经营的这么一家小旅馆也是县里唯一的一家,日子过的也算富裕。吃过早饭,几乎一夜未眠的六翼晨光此时眼睛不争气的打起瞌睡。四叔安排了一间房间给他,进了房间一头就栽倒在床上,等一觉醒来不觉已是中午时分,出了房间就听到中厅的餐厅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原来到了午饭时间,食客也渐多了起来。
“六翼,你睡醒了,看你刚刚睡得香也没叫醒你。想吃点什么?叫你四叔给你做。”正在忙着招呼客人四婶儿见到六翼说道。
“现在还不饿,不想吃。不用管我,您忙您的,我饿了会说的。要是忙不过来叫我帮忙。”说着六翼晨光坐进柜台,拿了一瓶饮料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喂,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把货款结给我?这来来回回也有不少了,在拖下去我都不记得你欠我多少钱了?你是不是就想我记不清多少,好蒙我一把?”
正在柜台喝饮料的六翼晨光被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吸引住,抬头看去,近门处谭伯与魏忠诚坐在窗边对饮。
“咱哥俩都合作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蒙谁我也不能蒙你吧,那我生意还要不要做了?你也太小瞧你老弟我了吧?”魏忠诚不满的往肚子里灌了一杯啤酒。
此时桌下的一整箱啤酒以被二人喝掉了一半,看来两人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只听魏伯又说道:“啧,我说你小子咋还不识逗呢,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我魏伯啥时候为钱跟兄弟翻过脸?”
“兄弟最近还不是手头紧,要不什么时候拖欠过你货款。兄弟手头宽裕点,马上就给你货款。”
“啥也别说了,来,都在酒里,说多了伤感情。干了啊。”两人碰了下杯,一饮而进。
吱呀一声,一个人开门走了进来,看见了门口的谭伯马上转身又想离开,但已经被谭伯看见。
“王三,咋个意思啊?”谭伯叫住了那人说:“看见我就跑,怕我跟你追债啊?”
“呦,这不是谭伯吗?我那是看见你就跑啊,我突然发现没有香烟了,想出去买包香烟。”被谭伯叫住的王三一脸媚笑的凑到谭伯边上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我说你小子整天也抓不到你人影,是不是不想还我钱呢?”谭伯拿了个酒杯给王三倒了一杯酒。
“嘿嘿。”王三傻笑道:“哪里,谭哥是个爽快人,我王三不是放赖的泼皮。这不是最近手风不顺吗。”王三殷勤的给谭伯和魏忠诚递上香烟点燃。
“你小子就不能他妈的干点正经事?你他妈的要是指着赌博赢了在还我钱,你他妈的明天就把欠我的钱还清。”谭伯拿起酒杯在王三的酒杯上撞了一下,也不管他喝干这杯酒。
“别呀,谭哥这是不逼小弟走绝路吗。小弟又没你们那么有本事,你说我能干啥呀?”
谭伯瞪了王三一眼,没有理他。与此同时一个年轻少妇走了进来,找了一张空座坐了下去喊道:“他四婶儿,给我烧个三鲜加碗米饭。”
“喂,戴家嫂子,过来坐嘛。你男人又进城里送山货了?这晚上黑灯瞎火的你一个娘们在家怕不怕?晚上来陪我老谭嘛,谭伯我烫好小酒等你啊。”谭伯言语轻佻的调戏这位少妇,说完还发出一阵淫笑。那少妇一脸怒意的看着谭伯。没有出声。谭伯讨个没趣,三人又继续喝起酒来。
被谭伯称为戴家嫂子的女人,吃了碗饭就匆匆的离开了。午饭的时间已过,食客也都散去,整个餐厅只剩谭伯三人,一直吵吵闹闹的喝到下午两点,三人整整喝了两箱啤酒,才结了账,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餐厅。一直到他们离开后,六翼晨光和四叔四婶儿,才吃了午饭。之后老叔背上猎枪要带着六翼晨光到山上猎些野味给他尝鲜。由于六翼晨光及其厌恶嗜杀,因此只是到山上挖了些山野菌菇,到也是自得其乐。回来之后疲累的六翼晨光,随便的吃了口饭便早早的回房睡觉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干渴使他从睡梦中醒来,喝了水之后躺在床上始终无法入睡,山林的夜晚叫人感到恐惧,偶然一声狼嚎伴随猫头鹰的夜啼,让六翼晨光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得房间里感到毛骨悚然。隐约间六翼晨光仿佛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由远而近的飘来,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他竖着耳朵极力的想听清声音的内容。最后他终于听清那个声音。
“显灵了,大仙显灵了。”是孙老头,声音苍老、凄冷。偶尔又发出一阵尖啸。给这个与世隔绝的山村县城增添一丝诡异的神秘色彩。
孙老头的声音又飘飘乎乎的远去。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知多久,六翼晨光才迷迷糊糊的又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香,六翼晨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洗漱过后出了房间来到个餐厅。吃过饭,老叔又扔给他两包香烟。那个时候他还没戒烟,且烟瘾极大,吃饱饭后一定要抽两根香烟才过瘾。他不想影响老叔做生意,推说想自己一个人在这半山腰上的县城逛逛,熟悉熟悉环境,独自步出旅馆。
县城不大,步行一个钟头就能绕县城走一圈,六翼晨光到传说中闹狐仙的百货大楼看了看,百货大楼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商店本身够不上大楼这个称号,不到千平的营业面积,出售着一些款式老旧的服装、鞋帽。营业员无所事事的聚在一起聊着东家长,李家短的八卦话题,稀稀拉拉了几个顾客,让这个商店倍显冷清,离开商店六翼晨光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一声惨烈的嚎叫声惊的他打了一个寒颤。随即镇定下来,向声音来源处奔去。
一间独门独院得房前已经聚集很多人,一群男人站在院子里,扒着窗户向屋内张望,女人站在外面拉着好奇也想去一望究竟的孩子,六翼晨光越接近这所住宅越能清晰地闻到一股骚臭的味道,进了院子他知道了味道的来源,院里堆满了一格一格的笼子,一只只的狐狸蜷缩在里面,惊恐得注视着院儿里的动静。
六翼晨光想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群男人全部挡在窗前,使他无法靠近窗前,看清屋内状况。这时他看到在一旁呕吐的魏忠诚。拍了拍他肩膀问到:“这屋子里怎么了?”
魏忠诚抬头看看六翼晨光说:“谭伯。”刚说出一个名字,魏忠诚又是一阵干呕。好一会才缓解过来,断断续续的说:“谭……谭伯……谭伯死在屋里……死状……死状十分恐怖。”
“谭伯死了?”六翼晨光吃惊得说:“刚才那声惨叫是谭伯叫的吗?”
“不是,那声是我叫的。突然看见个死状很恐怖的谭伯吓了一跳。”
六翼晨光不在理会他,想去自己看个究竟,努力的挤进人群。费尽了力气才挤进人群中间,但这个位置足以让他看见屋内大概的情形,这一看让六翼晨光后悔他的举动,他不应该费尽力气,极力想要看到却又马上希望从来都不曾见过的一幕。
从屋内的装修和摆设可以看出谭伯的生活比较优越。此时的谭伯大张着嘴巴,仰面朝天的瞪着一双死灰色的双眼,坐在墙边的木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根青灰色的东西从嘴巴里脱引而出,在他的腿上推积一坨,几只狐狸在他身边不时地走动,偶尔一只跳上沙发舔食从谭伯口中脱出堆积在腿上的那一坨东西。
“都散散,都散散,别看了。别看了。你。你还有你。帮忙维持一下秩序。”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大声地呼喝着围观的人群散开。此人在县城似乎有一定的威信,人们随声而动,此人在人群中叫了几个壮汉,指挥几人疏散现场人群,维持现场秩序。六翼晨光猜想这个小县城应该没有派出所。此人似乎就是类似于治保主任一类在县城里调节矛盾的人。没出几分钟,本来院内堵在窗前围观的男人们已经被疏散到院外,六翼晨光本来就没有兴趣观望死人的房间,当看到屋内的情形时就早早的退到院外,静观事态的发展。院内只有那个治保主任和被他指使的壮汉。阻止那些刚刚闻讯赶来想混进去一探究竟的人。
“散了吧,都散了吧,该干啥都干啥去。城里马上派人过来了,在人来之前交待我们保护好现场。”治保主任挥舞着双手疏散将院门围个水泄不通的人群。
在这之后不久,日头渐劲,烈日暴晒下的人们发觉已经没有更多的热闹可看,逐渐的散去。六翼晨光也失去游逛的兴趣,回到四叔的旅馆休息。警察是在四个小时候后,大下午三点的时候才来到这个山村县城,尖啸的警笛声响彻整个小城。巧的是治保主任在这个县城只是个头衔,没有领导也没有下署,更没有办公地点,又不可能将自己的家作为警察调查的临时办公点,也是因为警察来回路途遥远,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又不可能马上结束,也许会在这里住上两天。那么四叔的旅馆就成了警察办案落脚的最佳地点。因此当警察一到现场之后,治保主任便带着几个人来到四叔的旅馆,安置作为住宿与调查的临时办公点。正因如此,才让六翼晨光有机会接触这个他一生传奇的第一个案件。
当治保主任带着几个办案人员走进四叔的旅馆时,六翼晨光正在柜台里拿着一把松子,饶有兴趣的喂着刚和四叔十来岁的儿子从后山捉来的松鼠。其中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见六翼晨光大吃一惊的叫道:“六翼晨光。”
六翼晨光也很吃惊,在这偏远的山区怎么会有人认识他。疑惑的抬头看看是谁在叫他。这一看才知道,原来说话的人是他小时候的邻居韦一铭。几年前六翼晨光家搬离旧居,一开始大家还有些往来,后因学业繁重,接触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最后韦一铭家也搬离那里,相互之间也断了联系,没想到命运之轮又安排他们在这个偏远的山区重遇。可见人生真的是无法意料又妙不可言的东西。
“韦一铭,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要问你呢。”
老友意外重遇,两人热情的拥抱在一起,过后,六翼晨光握着韦一铭的手说:“这家旅馆是我四叔开的,我到这里玩几天,见识一下山里的风光。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我现在是政法大学的学生,老爸希望我毕业后到法院工作,但是我还是更喜欢当刑警。这个暑期我被分到伊春刑警队实习,上午接到报案,这里发生命案,就跟来这里做现场实习。怎么样?我记得你以前也很爱好侦破,最喜欢推理文学,有没有兴趣跟我到现场实习?也发挥一下你的推理能力。”
“这怎么一样,我看的都是小说,这可是真实发生的命案,再说你们来之前,我有幸从窗外观望到现场一眼,那场面已经够恐怖了。”想起上午所见,六翼晨光不觉打个哆嗦。
“在学校也会拿一些经典的推理小说给我们做案例的推理实习。你不会是胆小,见到尸体会害怕吧?”
被人说中要害,六翼晨光面色一红,嘿嘿、嘿嘿的笑着,掩饰自己羞涩、尴尬的神情。
谭伯家因为警察的到来又聚集许多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此时警察站在院内商量着如何打开谭伯的房门。六翼晨光被韦一铭一说,也硬撑起胆量跟着来到了现场。进入院内韦一铭向一位中年的警官问道:“庞叔儿,怎么了?还没有进去?”
庞警官面色凝重,看了看韦一铭说:“看来这是个棘手的案子,现场是全封闭状态,窗户全部从内锁死,并且装有防盗护栏,不能出入。防盗门也从内上锁,本以为开锁专家可以搞定,当开锁专家尝试开锁的时候发现已经在里面上了安全锁。这种防盗门的门锁虽然是一体,但是在里面有一个旋钮,类似在里面锁的插拴锁,无法从外部开锁。只能在里面旋转旋钮将锁打开。住宅门都是向外开,又无法撞开。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切割机将门锁切开。问题是这个县城找不到切割机。所以在想办法怎么把门打开。”
“我觉得与其和这张门较劲儿到不如把玻璃砸破,锯断防盗护栏反而简单点,锯子还是容易找到的吧。”听了庞警官的话,六翼晨光自言自语了一句。
“对啊,思路都集中在门上,反而忽略了最简单的办法。”这时庞警官才发现多了一个陌生人,才对韦一铭问道:“一铭,他是你朋友?”
“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