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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生命的形式,已进步到了没有形体了!’
黄绢的眉心打著结,过了好一会,才冷笑了一声,后退一步
,收起了匕首。当她熟练地转动匕首,将之插进腹际的刀鞘时,
匕首又闪起了一团精光。
黄绢一面冷笑,一面道:‘说下去,看看你能编出一个甚么
样的故事来!’
原振侠当然不必先声明,自己所说的都是实话,他把他和那
个白化星人打交道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出来。当他说到那白
化星人离开,来看李固的时候,黄绢又尖叫:‘他为甚么不和我
交谈,为甚么?’
原振侠叹了一声:‘或许那时候,你恰好没有打开任何可以
发声的装置!’
黄绢大口喘著气,等到原振侠说到那白化星人见了李固之后
,发觉他没有希望时,黄绢泪如泉涌,可是神情却并不悲伤。当
原振侠向她望来时,她甚至倔强地说:‘我不是哭,而是不受控
制地流泪!’
原振侠没有搭腔,黄绢一面抹眼泪,一面又道:‘有时,我
真怀疑,我看来像两个空洞一样的眼睛,居然还有泪水涌出来!
’
原振侠不知道说甚么才好,所以他仍然不出声。黄绢再道:
‘你和你的女巫,感到高兴了?’
原振侠正色道:‘那白化星人一定要帮助他的同类,他的目
的,是使李固的生命形式,变得和他一样。你有没有设想一下,
这将是甚么样的情形?’
黄绢脸上的肌肉,本来因为心中的愤恨而扭曲著,一听得原
振侠这样说,神情陡然僵凝,看来十分诡异,也十分可怕。
她的声音也听来僵硬:‘那‥‥‥会是甚么样的情形?’
原振侠缓缓地道:‘我不是很清楚详细的情形,但至少可以
知道,没有身体的生命形式,是把身体和思想记忆组分开来。说
简单一点,是把身体和灵魂分开来。如果那白化星人成功,你会
得到一个李固的身体,和游离于身体之外的李固的灵魂。’
黄绢僵凝的神情开始变化,变得失魂落魄,她道:‘那么,
在这种情形下,他‥‥‥他‥‥‥’
原振侠不等她说完,就接上了她的话头:‘他对你的爱意如
此之深,灵魂一定不会离开你。你可以在电视萤光幕上,看到一
个淡淡的人影,也可以通过电视机、收音机或任何发声装置,听
到他的声音。’
黄绢急速地眨著眼,神色阴晴不定。因为那种情形,单是想
一想,也诡异莫名,如果实际上真的发生了,自然也不知道如何
去适应。
原振侠又道:‘如果不是李固的脑部组织受了破坏,那白化
星人已经改造李固成功了!’
黄绢怒道:‘如果他的脑部组织没有受到破坏,他会拒绝改
造!那白化星人也根本不会到地球上来──他是我发出讯号之后
才来的。’
原振侠摇头:‘不必讨论这个问题,李固也会发讯号,也会
有白化星人收到。现在的问题是,那白化星人去找同伴,若是多
几个白化星人,可能会成功地改造李固的生命形式,你愿意接受
这种情形吗?’
黄绢咬著下唇,目光木然地望著墙上的一幅画,可是她当然
不是在看画,只是在想著李固的生命形式改变之后,是怎样的情
形。她只想到了一点:现在还能紧紧地拥抱一下李固的身子,若
是李固的生命形式一改变,那就连这个也不可能了,李固的身体
,会变成一具尸体!
黄绢一想到这一点,心中一酸,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
过了好久,她才缓缓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我无法决定,
我只想李固复原,只想李固他自己有能力,决定他自己的生命形
式!’
原振侠用力一挥手:‘可是他如今自己无法决定!’
黄绢先是垂著头,这时,慢慢抬起头来,定定地望著原振侠
。原振侠被她望得十分不自在,黄绢忽然十分冷酷地笑了一下:
‘你为甚么这样关心他?’
原振侠怔了一怔!他其实并不是十分关心李固,他关心的是
黄绢‥‥‥也不是黄绢,他关心的是‥‥‥
原振侠还未能如何确定,黄绢的声音,听来已经更冷酷:‘
你不是关心李固,也不是关心我,你只是关心你那个该死的女巫
!’
原振侠陡然震动了一下,的确,他关心著玛仙,可是他却不
愿意在黄绢的面前,承认这一点。他偏过头去,尽量装著若无其
事,甚至发出了一下乾笑声:‘我当然关心玛仙,可是那和整件
事无关!’
黄绢发出了一声尖厉的笑声,这种笑声入耳,自然不舒服之
极。黄绢笑了足有半分钟,才道:‘这些日子来,我对巫术总算
也有了一些认识──自己最爱的人,被毁在恶毒的巫术之下,那
至少叫人会对巫术加以注意,你说是不是?’
原振侠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气。黄绢的一些行动,
几乎造成了巫术世界的大分裂和大斗法。虽然照古托的说法,所
有的巫师都知道,由于无法取得玛仙的血液,所以无法破解‘血
魇法’,而使事情冷了下来。但是在这个过程之中,黄绢必然接
触了许多巫师,可能还包括若干大师级的人马在内!
那么,她自然也知道,李固中的是甚么样的巫术,和如何破
解的办法!
一想到这一点,原振侠不禁感到了一股极度的寒意!
他太了解黄绢,知道黄绢那种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性格!
除非她不知道破解‘血魇法’的方法,不然,她必然会拚命
去实现!
也就是说,如果她知道,用玛仙的鲜血,可以破解‘血魇法
’的话,她会竭尽所能,不择手段,去取得玛仙的血,来救李固
。
黄绢自然不必亲自出马,在她的控制之下,有著庞大的特务
系统,和许多甚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恐怖组织!
原振侠也不怀疑,如果事情有需要,她也会不顾一切亲自动
手!
原振侠多少有点知道,何以玛仙音讯杳然的原因──古托的
估计太乐观了!
虽然玛仙有高超的巫术防身,可以在许多情形下保护自己,
可是真能抵挡得住几乎无穷无尽的进攻吗?而且,就算她可以抵
挡得住,这无穷无尽的进攻之中,有多少人要丧生?
如果说,令得李固变成白痴,已经是一个悲剧的话,那么这
个悲剧,就绝不能再扩展开来。一旦扩展,除了是更大的悲剧之
外,不可能有第二个结果!
原振侠这时的脸色,难看之极,可是黄绢却一直森然地望著
他。像是在原振侠的惊骇之中,她可以感到了复仇的快意。
就在原振侠还存著一丝侥幸之心,以为黄绢可能还不知道‘
血魇法’的真正内容之时,黄绢已经毫不容情,一字一顿地道:
‘只要取得她的一滴血就够了,我不信我会做不到这一点!你也
相信我可以做得到的,是不是?’
原振侠在这时,反倒坚强了起来。人的心理都是这样的,当
一些事还没有真发生的时候,会十分害怕。
害怕的原因,是由于还多少存著一丝希望,希望这事不会发
生。存了侥幸的心,人就会变得懦弱──人若是知道自己可以逃
生,就不会拚死,等到明白了唯有拚死,绝无逃生之望时,也就
无所畏惧了。
原振侠这时的情形就是这样,他已经知道黄绢得悉了一切,
也知道黄绢必然会照著她的计画去做,其间绝无妥协的余地,他
反倒镇定了下来。
他缓缓吐了一口气:‘我并不像你那样乐观,别说她有巫术
防身,就算她存心躲著你,你也无法把她找出来!’
黄绢突然眯起了眼睛,面肉在不由自主抽搐,可是她的声音
,听来却十分平静:‘是吗?是啊,地球那么大,一个存心要躲
起来的人,要找她出来,谈何容易!’
原振侠又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他熟悉黄绢的为人,
知道黄绢这时说的是反话,也就是说,黄绢已大有把握,把玛仙
找出来!
可是原振侠一时之间,却想不到黄绢有甚么方法,可以找出
玛仙来?连他的千般思念,都未能令玛仙现身,黄绢有甚么方法
?
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两道浓眉,自然而然向上扬了一扬。
原振侠了解黄绢的程度,和黄绢了解原振侠的程度一样。一
看到了他那种神情,黄绢就可以知道他的心中,正在想著甚么。
黄绢居然看来十分闲适地伸了一个懒腰──她一定很久没有
这个动作了,所以看来相当生硬做作。她道:‘本来,我也几乎
绝望了,可是──’
她说到这里,伸手直指原振侠:‘你出现了,我就立刻有了
使玛仙出现的绝佳方法!’
黄绢伸手直指向原振侠时,原振侠已经想到黄绢的办法了!
他心头狂跳,可是却力求镇定──黄绢是要扣留他,对他不利,
由此把玛仙引出来!
虽然这种方法十分下流,而且陈旧之极,可是却也十分有效
!
原振侠暗骂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变成自投罗网
了!但是他继而一想,也就坦然,因为黄绢迟早会想到这一点,
而当黄绢想到这一点时,要做手脚对付他,自然再容易也没有。
所以,他心念电转之后,也真正恢复了镇定,比黄绢的做作
,自然得多。他指著自己:‘把我做人质,只怕没有甚么用处!
’
自黄绢半眯著的双眼之中,露出十分凶狠的光芒来。原振侠
又道:‘该死的一个女巫,哪里知道甚么情义,只怕我要死了,
她也会毫不在乎!’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心中苦笑:玛仙,你可别怪我,这时我
非这样说不可!
黄绢连声冷笑:‘走著瞧!’
原振侠一摊手:‘好!这么说,你是准备留我在这里了?我
也正有此意!这是我来见你的目的──我相信好几个白化星人,
很快就会来找李固,我对他们比较熟悉,所以要留在这里等他们
!’
原振侠这一番话,出自真心,黄绢一时之间,倒也难以下甚
么决定。
原振侠又道:‘不论怎么样,李固的同类既然愿意帮助他,
总是一股力量‥‥‥而且我看,这股力量比地球上的力量来得有
用,不必拒绝。’
他说了之后,略停了一停,才又道:‘也没有力量可以拒绝
!’
黄绢冷冷地望著他,原振侠道:‘带我到李固的身边去,准
备一些装置,好让我们能和白化星人沟通!’
黄绢冷冷地反问:‘我们?’
原振侠道:‘当然是我们,你难道肯离开李固,只让我一个
人陪他!’
黄绢陡然转过头去,像是在那一刹间,她连看也不想看原振
侠。她气息急促,胸脯起伏,可见她在那时,心情十分激动。
过了约莫一分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