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脑,临场应变能力是一名优秀运动员所必须具备的重要素质。他可以给她一些提示,但究竟能不能摆脱目前的困境,就看她到底是否具备这种素质了。
听到麦教练喊话的同时,丁丁已经开始放低身姿,上体前倾,身子似要往弯道的圆心里倒去,整个人斜飞起来。电光火石之间,她已顺利滑过弯道。
她放任惯性缓缓滑行,大口喘着气,回望刚才滑过的冰道,指尖在冰面上划过的感觉依然清晰无比,除了兴奋、惊讶、疑惑和乍离险境的庆幸,一种锈迹斑斑的恐惧随着回忆狞笑着迅速铺展开来。
站在明媚纯白的世界里,面前有一个漆黑的小窗子。从窗子里望进去,忽然跳出几段无序的画面,里面的人仿佛是她,又仿佛不是。画面烧灼起来,她受了惊吓委顿于地。忽然间黑暗从窗子里涌流出来,渐渐淹没了她和她的呼吸,吞噬了整个世界。那个明媚的世界,不存在了。
所有的人看见她梦游般在冰面上徘徊,忽然间就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丁丁发现自己正躺在俱乐部的医务室,医生正给她量体温,麦教练教练、阿拓、还有几个新生在。医生在安慰大家,“过度激动、紧张或害怕都会导致失去意识晕倒,谨慎起见,我建议TEN小姐去医院作一次全面体检。”
阿拓和几个新生都出了一口气,麦教练见她睁开眼睛,上前轻拍她的手臂,“虽然晕过去是很丢人,但作为第一次上冰,你的表现已经大大超过我的预期,恭喜你过关了。”
想起那个救命的海绵包,丁丁问那人是谁。阿拓说是前两天刚加入的新会员,名叫杰克,二十九岁的曼城检察官,人已经走了,想见他可能得等到下次。俱乐部常有各种职业的人出入,检察官身份并不奇怪。
从医务室出来,麦教练执意要送她回家,来到停车场她才看见那是辆AMG悍马,世界级速滑选手果然对速度和力量有着执着的追求。
艾米在车外经过,麦教练叫住她。“一起吧,我送你们。”
她给他看手里的车钥匙。
麦教练又问,“阿洲分站赛那天,婀娜究竟去了哪里?”
艾米看了丁丁一眼,然后丁丁第一次听见她开口说话,声音意外地沙哑动听。“我只知道是重要的人出事了。”
“多谢你的消息,其余的我会亲自问婀娜。” 麦教练发动车子,转眼又探出头去,“申请的事真的决定了?”
艾米在对面稳稳地笑,似成竹在胸。
麦教练点头,“我很遗憾。”
“会见面的,我们隔得并不遥远。”艾米挥手,目送悍马远去。
艾米身上有让人不能理解的东西,而且她似乎也不愿意叫别人理解,麦教练想,某些时候倒和眼前这个叫做TEN的小女孩有些类似。他想起今天冰场上发生的意外,问道:“我很好奇象你这样的年纪,怎能在经过刚才的事后仍然忍得住不说话?”
丁丁淡淡道,“不知道谁干的,没有证据,所以也不想追究。”
麦教练看她一眼,越发觉得这两个人身上有许多共通的地方,一样冷冽,一样沉静,一样内向不善言辞,却只是不说而已,其实什么都知道。要不是之前和丁丁有过交谈,他几乎以为她是哑巴。来的这些天里,只是点头微笑,不肯多说一句话。直到今天她在冰场上表现出非凡的潜质,他才惊觉得到了继婀娜和艾米之后最出色的玉坯。
她在冰上的平衡感和时空掌控能力似乎与生俱来。通过反复练习才能使各种感官对技术动作产生清晰的记忆,这个熟练的过程很可能需要一名初学者一年以上的时间,这个女孩却是在巨大压力之下一次成型。这种情况的出现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她曾经在这项运动上花了相当的精力和时间,要么是她的身体对刺激作出的本能反应——这通常被叫做天才。
说起来有点无耻,这种素质去跳花滑可能更为适合,但他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在这个女孩还不懂得选择之前,他来决定她的方向,加以时日,她一定会以短道速滑的方式展露出那美丽绝伦的本来面目。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连载
18 新手
宁夏节之前的十天时间里,速滑社训练排得很紧,气氛很不对劲,有种如临大敌的凛然。丁丁总觉得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到了下午果然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麦教练的目光象刮刀般在队员脸上一个个划过,“今天是我的幸运日,二十年前的这一天我夺取了生平第一个洲际冠军。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一个同样幸运的机会,这次的罗洲分站赛组队成员不再由教练指派,而是以内部比赛结果来确定最后的名单。相信各位都知道,罗洲分站赛胜出就意味着获取了“精灵杯”的入场券,这是任何一个冰上运动者梦寐以求的赛事。内部比赛定在七月十日,也就是说,你们三分之一的暑假都要耗在这里了。”
队员们发出欢快而惊叹的轻呼。
丁丁放下杠铃休息喝水,发现不远处一个相貌敦厚的青年没象其他人那样涌上去,反倒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一动,不禁脱口叫道,“杰克?”
对方拳头顶着自己的鼻子揉了揉,腼腆地点了点头。
丁丁走上前递给他一罐汽水,“上次谢谢了。”
杰克接过手微笑道,“我一直在反省,那样的举动也有可能使你伤得更严重,幸亏咱们的运气都不坏。杰克?安德森,很高兴认识你。”
丁丁握住他伸出的手,“我也是。”
杰克?安德森虽然大了丁丁十多岁,聊得倒很是投机。丁丁觉得对方就象是伊萨克和丁夜农的混合体,有种说不出亲切和温暖。
另一头队员们正围着麦教练谈论刚才那个话题。
“婀娜也参加内部赛吗?”
“努力才能获得晋级的机会,没人能例外。在国际标准的速滑道上进行的国际标准的比赛,男女队分500米、1000米、1500米三项,取前三名。500米前三名自动获得3000米混合接力参赛资格。”
“那么新生呢?”一名新队员举手提问。
旁边有人忙答道,“只要冰场上被撞飞那个不是你。”
众人哄堂大笑,那名新生闹了个大红脸,却仍然期待地望着麦教练。麦教练只是笑,丁丁觉得他看了自己一眼,心里一动,却绝不相信自己的猜测会是真的。
事情算告一段落,大家四散去做自己的练习,滑冰馆里一时失却人语,只听见器械碰撞的声音、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碳素笔在画板上滑动的声音,显得今天的训练课格外地严肃。丁丁想着教练的话,料是这些队员们个个雄心勃勃地想要夺取那几个弥足珍贵的参赛名额,生怕浪费了训练时间,竟连话也不说了。公开竞赛这一招实在高明,既平息了众怒,又堵住了汉克斯姐弟的嘴,还抵消了婀娜擅自离队的恶劣影响。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即便是公开竞争,婀娜也不会给任何人侥幸取胜的机会。这些日子看下来,够资格去参赛的也就那么几个,所谓内部赛,实际上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她一边想,一边笑起来,忽然发现麦教练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那样子象是看着她好久了。她不安地移开视线,麦教练却向她走了过来。
“放假打算去哪里?”
“恩,本想和家人出游的。”她想起伊萨克,心中一痛,“但是还没决定。”
“能空出来多少天都给我可以吗?”
“什么?”
“我想让你参赛。”
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幻听,或者麦教练头脑不清楚。
“不,我没疯。我知道你的冰上经验等于空白,但经验绝不是短道速滑的全部。人往往会被过去的经历所束缚,在自己的足迹之前踯躅徘徊,看不到前进的方向。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一些人生来就拥有的能力,别人即使努力一辈子也赶不上。我有信心在一个月之内让你追上专业选手的技术进度,接下来能不能把这些技术变成身体的记忆,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我……没有信心。”
“信心?信心不是凭空就有的。为什么新手比较容易紧张,有比赛经验的原因,也有心理素质的原因,从某一方面来说,它也是选手实力的体现。比赛赢多了,自然会培养出自信。目前你是新手,只有把能力提高到一定境界,信心才能得到提升。”
接下来的一个月,丁丁几乎天天要花上三、五个小时和麦教练待在一起。他要求她象牛嚼牡丹一样把所有知识囫囵吞下去,这个过程大概花了一周的时间。第二周反刍开始了,整套技术动作被分解练习,除了第一次教的时候,她再没完整地做过整套技术动作。
每天都在紧张而愉快的训练中飞快消逝,最后一天的早晨,婀娜意外出现在滑冰馆里,即使是满面嗔怒,那张脸还是美丽得叫人不忍苛责。
“今天才五号,你没弄错日子吧,教练大人?”
麦教练笑道,“休息日还请你过来,辛苦了。认真一点,我还指望她在比赛中有好的表现呢。”
丁丁正好换了比赛服从更衣室里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婀娜惊讶之极,“她?她也参加下个月的内部竞赛?”虽说那天看到丁丁有不错的潜质,然而以目前之状态别说赶上她和艾米,就是汉克斯姐弟也能轻易扣她一圈以上。从她最初接触速滑算起,撑死也不过三个月。可是听麦教练的口气,似乎是想让她在三个月之内达到参加比赛的程度,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麦教练好象能看见婀娜的心思,“不要觉得是委屈了自己,现在我要你和她跑一次1500米,想扣她几圈都不是问题。TEN,能跟多紧就多紧,我要你落后婀娜不超过两圈。”
两人滑到同一条起跑线上,丁丁看见麦教练慢慢举起发令,动作似乎在空气中粘滞着,一点点地往上举,每移动一公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脑子忽然混乱起来,肚子的部位隐隐作痛,模糊听见婀娜说了句什么话。
发令枪响。
婀娜象兔子一样跳起来,象支离弦箭般射了出去,几个大切步就冲到了10米开外。丁丁觉得自己好象是跌出去的,第三步的时候就整个人栽在地上了。
按规则在出发后第一个弯道弧顶标志块前摔倒,可以召回重新起跑,但以丁丁目前的状态,即使重新起跑,恐怕也不会使情况有任何改变。麦教练暗自叹气,后悔自己是不是要求太高了,她毕竟才学了三个月的时间,而婀娜却有着十多年的冰龄和无数大赛经验。现在就要她和婀娜同场为敌,也许真的太早了。在这个女孩刚刚显露出天才的时候,就将她的自信摧毁,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方法可能用错了。对她而言,也许只是以一种残酷的方式认识到了自己与强者的距离。
他正想要鸣哨结束比赛,忽然看见婀娜在进入第一个弯道时摔了下去,然后半坐在冰面上,笑意融融地朝他挥手,“抱歉,看来要重新出发了。”
麦教练当然知道这是婀娜故意为之。她平日象女王般对别人气指意使,天性却不坏,向来信奉公平竞争的原则。但凡比赛取胜,必定是光明正大赢人家的,绝不会出奸耍诈。这下变故,倒也合她一向的作派。只是这女孩能令骄傲的婀娜另眼相看,倒在他的意料之外。
尽管装备了护具,丁丁的膝盖还是摔得痛极,更可怕的是信心都摔碎了,羞惭得几乎想逃走。她沉着头检查膝盖上的伤口,为的只是不要看到麦教练和婀娜的眼光。
婀娜的火红冰靴离她越来越近,在她眼前停住,铿锵的声音道,“刚说的听清楚没有,乘以二。”
她依然不敢抬头,“什么?”
忽然婀娜弯下腰来,丁丁看见黑色皮绳串着一枚式样奇特的戒指吊坠从眼前挂下来,“我说,两圈乘以二,我要赢你四圈。别以为随随便便就可以混进比赛。好好听着,只要我在这里,就不会容许滥竽充数的事情发生。”
婀娜挂的这个戒指跟丁丁记忆中的那一枚非常相似。这枚戒指就象毒针般刺痛了她的心,她想起了那个人,以及那道永远不可能被人发现的伤口。她原本沉浸在自怨自艾、卑微畏缩的情绪中,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刚才失败上,身体麻木不受控制。婀娜的戒指就象一把利斧劈开了她眼前的黑暗,让她惊醒过来,摆脱了梦魇般的心态。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情绪称之为紧张,几乎没人能摆脱第一次比赛的紧张情绪,随着经验的丰富,对自我情绪的掌控能力也会加强。对付紧张情绪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转移注意力,婀娜对她的刺激刚好就起到了相应的作用。
婀娜看着她,笑得象朵冷峭的小红花,“很好,就是这个表情,用心比赛是对我起码的尊重。”
七月十日这天终于到来,速滑社的空气格外凝重,新手和徘徊于二、三流水平的队员们既惶恐又期盼,惶恐的是太明白自己的实力不够,期盼的是奇迹能否出现,他们也知道这种期望不切实际,中奖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