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发。她简直怀疑几个小时前那个满脸忧郁的情人和眼前高谈阔论的美女是不是同一个人。伊萨克是这群人中唯一的不合者,就象低音部的硬充进了高音部,即使努力地要跟上其他人的脚步,还是轻而易举地从举手投足间泄露了不同的气质。
恋爱原来这么辛苦吗?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去喜欢根本不喜欢的东西,自己固然不快乐,而对方也未见得幸福?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烦躁,甩了甩头,努力要驱赶掉这些不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莫话说
07 微笑
这时远处操场上忽然叫好声响成一片,丁丁抬头望去,只见攻方队员轻松地抛下球棒,不紧不慢地绕了一圈跑回本垒,很明显这是一个漂亮的本垒打。棒球是罗洲中学体育必修课,她是勉强及格而已,没什么好感。但那个球带着疾风,倒霉地正往她这个方向而来,吓得她赶紧背转身护住怀里的小提琴。
幸好那球飞行了这么远一段距离后,后劲已衰,跌落在她靠着的那棵橄榄树附近,滚了滚停在不远处。操场上那群人似乎喊了些什么话,她料是要她掷还过去,但一则力气有限,掷不了那么远,二则伊萨克早就提醒过,明威的学生人品参差不齐,少搭理为好,因此她转过头不理。
那些人聚到一起说话,丁丁觉得他们可能正用猜拳赌谁来捡球,因为刚才击出本垒打的那个红发高大的男子已经向她跑过来。似乎是要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他并未穿明威的运动制服,名牌棒球衫和经典色系牛仔裤标榜出懒散越矩的本质,火一般的头发长及脖颈,在脑后随便抓了一把。全身汗水淋漓,而他好象把这当成一种骄傲的凭证,甚至没有伸手擦一擦,汗水在他脸上、身上尽情流淌,闪着光,反而使得这个人象战神阿瑞斯一样张扬耀眼。
红发男子的眼光在丁丁身上游移,然后停留在那把小提琴上。小女孩的年纪应该在十六岁左右,明威大学没有年龄这么小的学生。尤其引起他注意的是女孩身边那只曲线优美如流水的小提琴,他学过八年的钢琴,并且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对乐器有着非同一般的鉴赏力。他认得那只小提琴,那是威洲一流小提琴工艺师阿马提家族的纯手工品,在去年参加罗兰春季拍卖会时刚好诞生二百五十年,算是一件古董了,当时的成交价大约是六十万罗洲币。价值倒在其次,他感兴趣的是这小女孩是如何得到这把琴的。而这样一个幼稚的小女孩,一个混血的杂种,又有多少才华来匹配这把昂贵而特殊的小提琴呢?
丁丁从来没有觉得这样不自在,红发男子的注视是如此放肆,以至她有一种烧灼感。她原本没生气,也不打算要对方道歉,这时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惊慌而恼怒了。再一次对视让她读出了红发男子眼中的厌恶,以及一点点不易觉察的讥讽。这个人身上有浓重的异国情调,眼神明亮而犀利,即便在游人如织的曼城街头也必是特别的。丁杉也是威洲后裔,但丁家东方式的家庭教育柔化了他身上的锋芒,相比之下,眼前的红发男子更象纯正的威洲人,优雅,华丽,敏锐,锋利。
于是丁丁做了一个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把小提琴放在左肩最舒适的位置,拉了一整首门德尔松的《乘着歌声的翅膀》。通常情况下她是不愿意被人当成花瓶观赏的,但今天的兴致出奇地好,很想给这跋扈放肆的男子一记有力的反击。这次打击的效果好得堪称完美,原本不过想用琴技堵住红头发的嘴,不料从第二节开始就有听众聚集过来,到最后其他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众人都凝神屏气聆听她手中流泻出来的音符。
一曲已毕,众人从震惊的情绪中慢慢苏醒,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在观众的褒扬和赞叹声中,伊萨克象炫耀漂亮女儿似地得意。丁丁只顾看那红头发,连伊萨克赞许的目光也没注意到。
红头发似笑非笑地弯下腰凑到她耳边,轻轻地道,“这琴叫‘芙丽雅的微笑’吧?你觉得你脸上那种表情能算微笑吗?相对演奏者的水平而言,琴的价值太高了。换把琴吧,或者,你的手。”
丁丁怔住,心里的惊讶多过受到的羞辱。听说过“芙丽雅微笑”的人很多,但真正识得的却少之又少,那红头发居然一语道破,并且准确地切中她的弱点。她在德尔松的指导老师美勃尔过去曾是茱利亚音乐学院的教授,一直以来美勃尔对她华丽的技巧褒奖有加,但指出她对音乐的感觉还是远远有差距,而大师与琴匠的根本区别就在于此。
她迎着阳光微微扬头,忽然看见那头鲜亮耀眼的红发,心中一动。红头发眯起了眼挑衅地看她,道,“怎么?要我弯下腰把脸颊给你吗?”
他的罗洲语有明显的外国口音,声音浑厚有磁性,虽然口出恶语,依然不能否认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光看他的脸可发不出那种声音,如果他是歌手,丁丁想,唱老鹰乐队的《加洲旅馆》是最合适不过了。他锋利的眼神逼视过来,她一激灵,顿时从冥想中惊醒,暗骂自己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胡思乱想。
她再想了一想,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没有错,便道:“请放心我没有那种特殊癖好,只不过想问问你,认识阿弗?弗烈德里科?阿马提先生吗?”
阿弗?弗烈德里科?阿马提是德尔松中学音乐学会的赞助商。真是妙极了,她想起阿弗曾谈及独子雷欧出生于罗洲成立100周年大庆那一年,今年刚好22岁,目前正在明威大学念工商管理硕士。非常聪明的类型,不然不可能两年念完了四年的课程。生活上却有些难以克服的粗疏,说好听些是不拘小节,直到有一次他把衬衫角扎在裤子拉链的外面,他才不得不正视这一该死的细节问题。阿马提先生说起这事的时候表情很有趣,似乎是他的儿子优秀得太不真实,要出那么点儿纰漏才感觉象正常人。
“不认识。”他的回答来得太快,而且不带任何感情,有故意撇清的嫌疑,进一步证实了她的猜测。
伊萨克已经在旁边站了有一段时间,这时快步走过来与丁丁肩并肩而立,一只手保护性地搂住了她的腰,和和气气地对红头发道,“舍妹只有十七岁,一向很有家教的。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请多原谅。另外我想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为人处世宽容一点的好,这种态度对小女孩太失礼了吧?好在彼此没有交往,希望以后也不要再见了。”
他将那番不太客气的话说得很是客气,态度又温文有礼,别人一时倒也不好发作。多芙琳暗自纳闷,老实木纳的伊萨克曾几何时也这样厉害起来。
伊萨克低头在丁丁耳畔道,“走吧?”
丁丁看着红头发点头,那边伊萨克又在问多芙琳等一会儿要不要来接她。
走过红头发身边时丁丁停了一下,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前面开了,下次记得关门。”她声音放得极轻,挑衅地朝他眨了眨眼睛。他的脸色象是大冷天只穿着一条内裤站在正午十二点的曼城街头,要不是对阿马提家族刚烈的个性略有所知,她真想放声大笑。闷闷不乐了一整天,只有现在是快活的,晚上肯定能睡个好觉。
从明威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六点,洗完澡坐到餐桌边时,想起白天红头发阿马提咬牙切齿的神色,她哈哈大笑。所有人都停下用餐动作,目光凝聚到她一个人身上。
丁夜农习惯性地以一声咳嗽代替开场白,正要切入正题,只听老么丁佑汤匙敲得叮当响地舀起一勺水果色拉送进自己嘴里,含混不清地道,“丁丁恋爱了。”
“来,这种威洲史多伦蛋糕味道很好的。”丁夜农技巧地塞住老九的大嘴巴,丁佑应接不暇,嚼得满嘴咕咕有声。
丁丁哑然失声,丁家人的想象力还真丰富。
“安静……”老四丁司扫了众人一眼,慢条斯理地用口巾擦擦嘴,待桌上众人寂静无声方才吐出句话,“请问,可以让我们见一下那位幸运的男士吗?”
“老四!” 丁夜农夫妇异口同声加横眉立目,这太过分了。
丁丁一口饭噎在喉咙口,咳嗽脸红脖子粗,用力地捶胸顿足,对面的丁杉、丁司和丁舞同时递了杯水过去。她接过丁杉的水,谢过丁舞,瞪了一眼丁司,是谁害的,还敢上门耀武扬威。
坐她旁边的丁迩是罗洲警探,惯来喜欢教训人,一边替她拍背止咳,一边开始数落丁司。从家庭伦理道德说到国际法律条文涉及历史文化社会哲学等一系列方方面面举例诸如丁司三岁尿床四岁打架六岁诈骗哥哥的零用钱八岁诱拐纯洁少女外出郊游十一岁参与不良学生集团整老师计划最后得出结论丁家老四姓丁名司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丁丁脸色渐渐平服,忽听得丁迩的声音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落下来,“所以,你应该这么问——亲爱的妹妹,请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呢?”扑地一声,她刚刚抿入口中的果汁尽数喷出,胸口和桌上的餐巾全都淋湿了。
“够了,让我自己说。”再让他们这么胡猜下去,她怕自己会吐血,“今天欺负了一个讨厌的人,所以心情舒畅,灵魂愉悦。请各位不要天马行空随意捏造,可以吗?”
丁司摊开手,“不能怪我们,谁让你笑得象偷了情似的。”
饭桌上老老小小发出高低不齐的笑声,丁丁去追打丁司,丁司拔腿就跑,丁帮丁佑甩下没吃完的晚餐跟在后面兴高采烈地胡闹,男孩们用刀叉敲击杯盘,女孩们嚷着衣服头发上沾到酱料了,丁家大屋象往常一样喧闹而欢乐。
作者有话要说:【罗洲】世界234个洲之一,温带气候,基督教和佛教占主要信仰,罗洲语为通用语言,分为卡俄斯区、乌拉诺斯区、该亚区、克罗诺斯区、瑞亚区、宙斯区和赫拉区七个行政区。
【曼城】罗洲首都曼城位于狄密斯运河上游两岸,宙斯区中南部,拥有南阿波罗海最长的海岸线,集中了大量的世界级博物馆、科研机构和名牌大学,罗洲各大银行总部和著名商会的聚集地,集中了罗洲40%的现金流通量,全罗70%的股票交易在曼城股票交易所进行。重要的经济、金融、文化和交通中心,罗洲最大的海港和航空站。城区人口总数超过八百万,一半以上为移民,是多种族、多民族文化杂交的地区。
08 谎言
艺术节过后多芙琳和伊萨克两人不声不响就分了手,事前不但身边的朋友一点没得着消息,连家里人也毫不知情。半年后“寿春节”的前一天,有人看见一个多芙琳的仰慕者向伊萨克出言挑衅,而这个历年综合成绩都位列医学院年级三甲的优等生竟然当着训导主任的面与挑衅的小子大大干了一架,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校园里一时谣言四起,伊萨克受不了那暧昧尴尬的气氛和没完没了的好奇问题,放假那几天驱车回到曼城的家。
迎面看见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伊萨克心中如春风解冻,不知不觉停住脚步,心情随着那酣畅亮丽的乐曲轻快流动。暖而不烫的阳光下,云淡风轻,湖水苍翠,野花烂漫,碧草如茵。曲子是维瓦尔蒂的《四季》,丁丁坐在一架白色大钢琴前,笑着,闪着光,十指如流萤飞舞。丁帮丁佑两个坐在琴盖上有模有样地牙牙高歌,丁迩和丁司拿着萨克斯风,丁舞、丁柳、丁琪各执一把小提琴,只有丁杉懒洋洋地半躺在丁丁坐椅脚下昏昏欲睡。乐曲进行到酣畅时,琴盖被大家疯狂地卸下,露出里面的零件和钢丝,有人用小木锤轻轻敲打钢丝,有人用手指弹击琴身,剩下那几个小的干脆跳到了琴凳上踢踏作舞。这些声音汇成了高低有致、和谐动听的乐曲,一时每个人都沉浸在音乐带来的欢乐之中。
自从孩子们一个个住校和工作以后,这种家庭合作演奏的画面已经许久不见了。再次身临其境,伊萨克被触动了内心深处一些柔软的东西,温暖而愉快的感觉自胸口向四肢洋溢开来,软绵绵地包围了整个身心。
“伊萨克!”丁帮丁佑最先发现大哥,不约而同从琴凳上飞扑下来。
伊萨克眼明手快一手一个捞住,看着两个小弟弟脸上红扑扑地充满了纯真和兴奋,他只好苦笑。“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被你们吓出心脏病来。”
“那就改专业吧,胸外科如何?日进斗金呢……”丁舞从钢琴后缓步出来,伊萨克觉得她一点没变,微笑依旧明艳而冷淡,只在那双明媚的眼睛中才看得到顽皮的神色。她看着伊萨克,眼中满是笑意,上前给了对方一个亲切的拥抱。 “好久不见伊萨克,欢迎回家!”
接着丁帮丁佑、丁柳、丁琪、丁迩、丁司轮流上前与伊萨克拥抱叙话。最后轮到丁杉,面对伊萨克张开的双臂,丁杉看看天,又看看自己的手,终于很不情愿地站起来,伸出一只右手抓住伊萨克的握了握算数。
丁杉敷衍了事过后便慢慢走开,花园里只留下丁丁一人与伊萨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