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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詹姆斯平静地说。
乔治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树叶和泥土，“我过去这样对你，想到过去发生的一切，我很难过。”
“你难过？哈，你以为这样就没事啦？”
“那时，我也疯了，可现在我是清醒的。”
第58节：铁拳出击
“药片，”詹姆斯说，“那种白色的药片，我知道的。”
乔治把手放在詹姆斯的肩上：“你还好吧？”
“不，我不好，”詹姆斯耸了耸肩，把乔治的手甩开，“可至少我还活着。”
“我会将功补过的，”乔治说，“我会帮助你。我一早上都在寻找你的营地，然后，我听到了声音。”他看看詹姆斯，再看看怀丹，“你们打算怎么办？”
詹姆斯狠狠地瞪着美国男孩，看上去，他是真心的。詹姆斯终于伸出手来，稍过片刻，乔治握住了它。
“如果这是个圈套，”詹姆斯说，“我就杀了你，乔治。”
“没什么圈套。我受够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二十分钟之后，詹姆斯和乔治匆匆穿过矮树丛里的一条秘密小径，在林子里越钻越深，出来时，已经在栅栏边了。乔治指着铁丝网下面的一个洞。
“我想这是狐狸扒出来的，”他边说边钻了过去，“我爸还不知道，否则，早让人填了。”詹姆斯紧跟着钻过地洞。
眼前是一个陡坡，他们在密密的树丛里慢慢往下滑，再爬下一座小小的岩壁，就到了湖岸。
湖边泊着一艘小船。
“几小时之前，我刚划过来，”乔治上船拿起了桨，“应该没人看见我，不过，咱得小心点。”
詹姆斯上船坐下。怀丹和马提尼留在外面，以备及时撤离。詹姆斯希望他相信乔治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他看着乔治用强壮的手臂一下一下自信地划着，心里祈祷，但愿自己没有落入一个陷阱。
乔治尽量贴近湖边划，因为头上有高悬的岩石遮挡，小船就在岩石的阴影下行进。“父亲手下的人大都跟出去了，”他解释说，“可有些人留下修门，还要把湖边的那棵大松树砍掉。”
“已经砍了？”
“我爸可不肯拖延。他一旦想做什么事，就得立刻办妥。”
“实验室怎么样？”
“科学家们眼下应该都在。我们得想办法蒙混进去。岛的后面有个小码头，那里直通实验室。”乔治因为用力，嗓子有点发紧，“那里戒备森严，大门全经过加固，通常都锁着，可我从老爸的办公室偷了一套钥匙，所以，应该没问题。我先进去，一旦确认安全，我就吹口哨，你再进来。”
“好，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捣毁它。咱该先从文件资料着手，加上保险库里所有已经完成的银鳍血清，咱得赶在被发现之前尽可能地破坏。”
詹姆斯点点头，有点恍恍惚惚的感觉，好像这一切都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们居然在冷静地策划横扫实验室，捣毁乔治老爸一生的工程。
可他明白这是对的，必须这么干。如果詹姆斯不在海烈波料到之前阻止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那个人太有钱，太强势。
灰色城堡的巨大阴影渐渐压近，詹姆斯咳了几声，想忘掉肺部那烧灼的疼痛。
一阵寒意摄住了他。詹姆斯已经幸运地从地狱逃脱了一次。
可是，不会有人能够逃脱第二次。
第27章铁拳出击
小船划进了城堡的阴影，他们靠岸后，把船在一个小石墩上拴住，正系着绳子，一阵寒风刮来，冰冷的雨点掠过湖面，打在脸上。詹姆斯浑身打颤，又咳了起来，头痛欲裂，脑门咚咚跳，牙齿咯咯响，像是感冒了。他手指麻木，两眼模糊，不知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乔治带着詹姆斯来到了城堡跟前，石墙里嵌着一扇巨大的木门。
“这扇门直通实验室，”他说，“这里原先是仓库，储存各种船运物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你等着，我确认里面安全之后，你再进来，记住，一声口哨。”
詹姆斯点点头，他的嗓子干得出不了声。
乔治找出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门开了。詹姆斯看见乔治的脸上映照着实验室怪异的紫光。
乔治深深吸了口气，朝詹姆斯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把门在身后合上，让它隙开一条缝，走下了通往地下室的石阶。
詹姆斯溜到门边，朝里张望。他上当了吗？这是一个圈套吗？乔治要把他交还给科学家吗？
福兰德博士不在。屋里有几个人，穿着脏脏的白大褂。他们皱起眉头瞪着来人，詹姆斯刚好能听见乔治煞有介事的声音。
“我爸要马上见你们。”
科学家们一时摸不着头脑。
乔治接着说：“你们知道，昨晚和今晨这里出了点事情。我们得提高警惕。海烈波勋爵现在办公室，他要马上见你们。”
“他为什么不来这里？”一名高个灰发的科学家说，此人看上去就像个坏脾气的牛津大学教授。
“因为他快忙晕了！”乔治喊了起来，“叫你去你就去。”
“这可不好办，”灰头发科学家说，“实验正做到一半呐……”
“去就是啦，”乔治打断他，“怎么，你想惹他发火啊？”
科学家们嘴里嘀咕着，不得不把手头的事情打住，陆续从内门离开，乔治心中暗喜，马上吹了个口哨，詹姆斯匆匆进门，实验室冰冷刺骨，把他冻得瑟瑟发抖。
“朝这儿走，”乔治说着，向一间巨大的房间奔过去，“我们没多少时间。”
他们经过密封的鱼缸，又经过紧锁的猪笼，牲口在里面哼哼唧唧、四处乱撞，想咬断栏杆逃出来。
他们来到一扇小铁门前，乔治摸索着钥匙，手抖个不停。他定了定神，终于把门打开，两人潜入保险库，乔治开了灯。
这里冷得更够呛。詹姆斯有点头重脚轻，好像脑子里的血都冻住了。他四周一看，一面墙壁摆满了木头文件柜，对面是一排上了锁的玻璃门冷冻箱，里头层层叠叠排满了贴着标签的试管，全是银鳍血清。
“我把这个弄出来，你去找文件。”
詹姆斯打开一个文件柜，刚抓了一叠资料丢在地上，只听身后一声巨响，扭头一看，乔治正把整架的试管朝墙上扔。这不是圈套，乔治完全在他一边。
詹姆斯顿时精神大振，信心百倍，一个抽屉接一个抽屉地疯狂扫荡起来，把文件在地上堆得跟小山似的。乔治把玻璃瓶抛在脚下猛踩一气，药片撒了一地。詹姆斯把文件都弄齐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叔叔的打火机。乔治那边的试管也砸得差不多了。
“现在就烧呢，还是等等？”詹姆斯问。
“放火吧，”乔治说，“完了咱再把实验室砸个痛快，怎么快怎么来。”
“好吧，”詹姆斯跪下来，抓起一叠纸，用火点着，等它烧旺了之后，丢在地上的纸堆里，再小心地把旁边的纸不停地往火头上喂，直到火势稳稳地蔓延开来。房间里顿时烟雾弥漫，两人又咳又呛，赶紧撤离。
第59节：安全斧
那些猪闻到了烟味，尖叫着在笼子里闹得更凶了。
“要把它们放出来吗？”詹姆斯说。
“这些猪全是魔鬼，”乔治说，“它们被整惨了，活不了多久，福兰德博士一注射，它们就完蛋了，没一只活得过几个星期的，再说，”他耸耸肩，“它们一出来，我们就悬了。走吧，不如让它们死掉的好。”
詹姆斯突然拽住了乔治的胳膊：“艾尔加！”他说。
他转身往笼子边跑，找到了关着艾尔加和小猪崽的铁笼。
巨人弯腰坐在那里，眼里透着惊恐。
“乔治！”詹姆斯喊道，“咱不能撇下他。”
乔治犹豫地过来，看着艾尔加，不知如何是好。
詹姆斯从他手里抓过钥匙逐个插进锁孔，可没一把合适。
“来不及了，”乔治说，他从工作台底下操起一把扳手，“让开！”
他用扳手又扭又砸，大锁终于断裂，掉在了地上。
艾尔加推开门，钻出笼子，看着两个男孩，像是在微笑。然后，他抱起小猪崽，穿过重重房门，奔出了实验室。
“没时间了，”乔治说，眼看浓烟滚滚，从保险库的门里涌了出来。
詹姆斯想起了挂在附近铁梯墙边的安全斧。“可以了吗？”他说。
“动手吧，”乔治话音刚落，詹姆斯抡起斧子就朝玻璃缸砍去。随着一声可怕的巨响，顿时水漫金山，怪味刺鼻。一条长长的大肥鳗掉在了地上，一骨碌溜进了猪笼，立马被咬成几段。
乔治也帮着一起砸，他们先捣毁鱼缸，接着再砸柜子、架子和工作台上的试验品。
一时间，地上布满了碎玻璃、扭动的鳗鱼和毁坏的设备，可是，保险库里冒出的浓烟开始注入大实验室，刺激着他们的眼睛，闷呛着他们的肺。
詹姆斯用手捂住口鼻，发现另一只大缸里有许多透明的鳗鱼苗，举起斧子刚要砸过去，只听到平台上一声大吼。
“住手！”
他们一抬头，是麦克索尼。
“放下斧子，马上过来，”他端着猎枪威胁道。
“有种就过来抓我。”詹姆斯说着又抡起了斧子。
“那就不客气了，”麦克索尼冷笑一声，举枪开火。詹姆斯往下一蹲，在一排柜子后面冲了过去，子弹从他头上两英寸的地方飞过，打到了墙上。紧接着又是一枪，正好打中詹姆斯想砸的那口大缸。麦克索尼骂了一句，不得不从铁梯上晃下来。
詹姆斯在烟雾中寻找乔治，发现他躲在靠墙的猪笼上面，正打手势让自己过去。詹姆斯四下一瞄，没见麦克索尼的人影，就猫着腰蹿到铁笼边，爬了上去。
詹姆斯一上来，乔治就用扳手砸破了一个笼锁，铁门顿时被撞开了，一头硕大的变形猪像公牛奔赛场似地冲进了房间。它的后腿短得几乎没用，可它凭着肌肉异常发达的前腿横冲直撞，肩上扛着的大脑袋几乎要垂到地上。乔治又砸开一个笼子，另一头豁嘴变形猪也冲了出来。
一时间，枪声和尖叫此起彼伏，两个男孩对着笼锁一阵猛砸，把七头猪全部放了出来。
那些可怜的牲口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疯狂的小脑子里埋伏着复仇的种子，现在，它们闻到了气味，那个穿着大皮靴的恶人近在眼前，他，就是麦克索尼。
孩子们又听到“砰！砰！”两下，一声孩子般细长的尖叫，接着是可怕的长啸和沉重的脚步。
詹姆斯仿佛看到那几头猪张着强壮的下颚，垂涎欲滴。
实验室里烟雾弥漫，孩子们已经看不清了，可他们明白，趁着猪还在跟麦克索尼较劲，逃跑的机会来了。他们从笼子上跳下，踩着潮湿的地面，向铁梯冲去。
詹姆斯在梯子上跑到一半，突然停住。他还记得那扇铁门，火焰和骷髅的标记下写着：“危险！易燃易爆”。
“这里面是什么？”他指着门问。
“那是存放液体、所有实验用的溶剂和酒精的地方。”乔治说。
“你有钥匙吗？”詹姆斯捂着胸口，边咳边问。
“应该有。”
乔治很快找到了钥匙，两人进去一看，里面排放着一罐罐清澈的液体。詹姆斯看看乔治，那眼神仿佛在说：一不做，二不休，就是冒险把城堡烧了，也要毁掉这一切。
乔治接受了挑战。他们每人抓了两大瓶酒精，迅速撤到铁梯上。
这时，熊熊火焰已经从保险库夺门而出，蹿进了实验室，空气开始变得灼热。詹姆斯回头朝房间里瞥了一眼，浓烟飘开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幅不可思议的景象：麦克索尼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就在那短短的一瞥中，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詹姆斯脑子飞转，回放着眼前掠过的画面，他终于肯定，麦克索尼的下半身已经没了。
詹姆斯向乔治转过身去，他还什么也没看见。
“快啊！”乔治喊道，“你还等什么？”
詹姆斯抛出一瓶酒精，只见它飞到房间中央，落在火焰附近，立刻像炸弹一样爆炸了。他们把手里的瓶子全扔出去，房间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海烈波的试验完蛋了，他的研究被破坏，资料被烧毁。银鳍血清不复存在。
他俩登上铁梯，跑进了城堡，一群慌里慌张的科学家满脸困惑地朝他俩奔过来。
领头的是福兰德博士。“出什么事啦？”他说。
“一切都完了。”詹姆斯哑着嗓子说。福兰德博士不解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他说，嗓音尖细而颤抖。
“从此以后，你伤不了人，也坏不了事了。”詹姆斯说。
“不！”福兰德博士奔到门前一看，火光映红了他的脸，“不！”
“太晚了，福兰德博士！”乔治喊了一声。
“你们干了什么？”
孩子们来不及阻止，福兰德博士已经一头冲进了实验室，其他科学家却比较小心，只敢在门口张望，直到浓烟把他们熏跑，其中一个临走还把门关上了。
一缕细细的灰烟在弯弯曲曲的楼道里漂浮，詹姆斯和乔治赶紧向前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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