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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未语先哭,道:“总算找到你们了,圣使大人。这个……”说着,双手从怀里,摸出了卓木强代多吉交给嘎嘎的天珠,摩挲了许久,终于递了出来,道:“这是多吉留下的,请圣使大人带着它去香巴拉吧,多吉他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跟着圣使大人去寻找心中的圣地啊——”
小姑娘的手颤微微的捧着那枚天珠,这或许就是多吉唯一留下的眼见物,是把它留在身边,还是带给圣使大人带去香巴拉,显然小姑娘在内心挣扎了许久。
“就为了这个,你翻山越岭找到这里来……”卓木强不免有些责备。
“嗯!”没想到嘎嘎眼中闪动着坚定的目光,显然对她来说,这是一件无比重大的事情。
卓木强道:“天色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在深山里,你就不怕被野兽捉去吃了么?你哥哥知不知道?你……你真是太乱来了。”
岳阳拿了些食品来,询问道:“吃东西没有,饿了吧。”嘎嘎道了声谢,拿了食物和水就吃,小姑娘显然是饿得紧了。
嘎嘎道:“圣使大人走了之后,张大哥又带了许多器材来,我知道,圣使大人一定会再来的,这次,是真的要出发了,我怕赶不及,这几天都在找你们……”
嘎嘎边吃边说,原来,自从打定主意,要让圣使大人带着多吉的天珠前往香巴拉之后,她就一直在寻找地狱之门,但那时张立他们已经走了,虽然地狱之门是工布村守护的圣地,却不是人人都知道在哪里的。嘎嘎自知哥哥是不会告诉自己地狱之门的入口,她想,既然圣使大人对三年前那位哥哥如此着紧,那么地狱之门显然就在离她发现那位哥哥不远的地方,所以她一直在那附近寻找,等待,今天在山的另一头看到了火光,嘎嘎就赶了过来。
听完嘎嘎的述说,看着这个一身尘土的小姑娘,卓木强和岳阳都无语相对,这时再送她回去太危险了,嘎嘎说不用,白天她自己能找到回村的路。卓木强让嘎嘎和吕竞男同住一个营帐,安顿好小姑娘,他和岳阳也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卓木强询问是否需要他们送嘎嘎回去,这位倔强而坚韧的小姑娘蜿蜒谢绝了,她要一直守护到圣使大人离开,亲眼看见圣使大人进去地狱之门。
卓木强再一次与导师通话,两人一直在探讨着那些还未解开的疑惑,似乎谁也没有提起离别,教授更多的是叮嘱和关切,终于,卓木强道:“导师,我要挂断了,大家都等着我呢。”
方新教授最后道:“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记住!家人,是代表着,没有人会被放弃,没有人会被忘记!”
卓木强同声道:“家人,就代表着,没有人会被放弃,没有人会被忘记。”手机合上,卓木强一拉拉链,连体潜水服穿套在身,顺着绳索攀爬下去,岳阳和胡杨队长最后负责处理痕迹。
卓木强漂浮在水面上,再次次仰望蓝天白云,片刻之后,相伴的就只有漫长的黑暗了,他暗暗想着,此时两岸,突然响起嘎嘎清脆嘹亮的歌声,声音悠长发颤,压过了瀑布的巨响,清晰的传到每一位队员的耳中。并未学习古藏语的诸严不禁问道:“唱的是什么,好像很悲伤的样子?”
卓木强淡淡答道:“是一首送别的歌。”说完,深吸一口气,身体向下一沉,耳边尽是朦胧的水声,什么都听不见了。平台上突然间便作了幽寂空谷,惟有缭绕的歌声在久久的回荡“冥河之上,亡魂声响,彼岸花开,此岸忧伤……”
第四章 再见龙骨船
所有人的装备都被防水塑料袋分装成一小包一小包的送进地下河,队员们也攀着水底绳缆越过了狭小的激流通道,张立和亚拉法师在地下河的源头,通道的尽头作接应。
“扑通”一声,像一件货物从高处跌落水中,卓木强站起身来,此次的水位和他们第一次迈入冥河相当,只是两岸站满了准备出发前往香巴拉的壮士和巾帼。张立一见到卓木强,奇Qīsuu。сom书马上指着岸边的一堆塑料袋道:“强巴少爷,这堆东西是你的。”
卓木强走上岸来,看了看灯光闪烁处,每个人都忙着将标了号的塑料口袋整理还原,他大声道:“大家听着,”指了指出水口的绳缆“最后两个人进来后,这条绳子,将被拆卸,我们只能前进,而没有退路,如今你们已经看到了这里的环境,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做决定了,不管你们做何种选择,我卓木强,都衷心的感谢他,谢谢大家!”
结果不言而喻,所有的人都充满期待的望着漆黑幽深的洞穴另一头,斗志昂扬的背上巨大的背包,整装待发。当岳阳和胡杨队长进入洞穴后,被水浸泡过的绳索被割成一节节的顺流而下,卓木强心中一沉,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便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下一刻,他们将要去到一个看不到光明的地方,伴随他们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随着卓木强一声:“出发。”两行人沿着冥河的两岸,面向茫茫黑暗,迈出了挑战死神的第一步。
黑暗好似永远没有尽头,洞穴的回音无数倍放大了纷沓的脚步声,呼吸声,水滴声,唯一听不见的就是那条漆黑的冥河的流淌声。这次进洞,比之卓木强和岳阳第一次下来时,水位又降低了不少,河岸明显增宽,潜伏在河岸下的嶙峋怪石也露出狰狞,在无数头灯照射下,光怪陆离的地下河奇景展露无遗,那些未见过的,每个人都在心里惊呼,但无一人发出声音,只是跟着大部队默默走着,唯恐踏破了这神秘的宁静。
张立等三人在前领路,卓木强一言不发,岳阳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感觉,这水位越低,是否说明它的最低拐点即将到来,到时候,这水位,究竟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上涨?突然间将河道填满么?
走了约两个小时,终于抵达了那艘经过张立他们鉴定和试验过的大船,虽然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但在这死寂黑暗的地下空间,陡然见到这样一艘大船,还是引来了阵阵惊呼,那些呼叫声,被洞穴远远的传开了去,最后变得好似鬼哭狼嚎。
此时的蛇形船,被一根粗大的绳缆拴在头顶的岩柱上,静静漂浮在水中,高的一端昂首挺立,那奇异的造型,巨大的体积,古怪的表皮,无不令人惊奇。张立将手向牛皮船一指,到:“诸位,欢迎大家登陆方舟一号,开始我们的黑暗漂流之旅。”他按下开关,事先安装在蛇形船上的三盏探照灯齐亮,照得黑暗的地下河一片通明,张立保留的蛇形船身体的灵动,只在某些地方装置了部分现代电子装备,此刻的蛇形船,可谓集古代智慧和现代科技与一身。
严勇二话不说,将沉重的背包扔上了船,接着自己也跳了进去,那船竟然晃也不晃,浮力之强,令人咂舌。
所有人都进入牛皮船后,张立解开绳缆道:“你们瞧,这艘船的设计很有特点,几乎可以说就是为这洞穴航行设计的,它的船身狭长,几乎超过了洞穴的最大宽度,而龙骨是采用了奇异的脊柱结构,这样一来,在河道中这条船几乎不可能打横,也不可能倒退,而这种脊柱形龙骨,则使船身可以像蛇一样灵活的扭曲前行,哪怕是普通小船无法转弯的九十度直角,它也可以轻松的转过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以说就是一条鱼,能自如的在洞穴中游动,而鱼的鳍和尾,就是我们手中的桨,来吧,让它动起来。”
船员分坐在船的两侧,背包就放在他们空出来的另一侧,身穿救生衣,手握塑钢桨,船头有一盏强力探照灯,船尾有两盏,确保每一位桨手在黑暗中也能看清自己身旁和前方的状况,掌灯的人分别是岳阳和塔西法师。|奇…_…书^_^网|第一次来过冥河的张立和卓木强就坐在岳阳身后,一来可以看清方向,二来可以提醒大家,卓木强巴轻声令下,龙骨之船便如同离弦之箭,飞射而出。
方新教授刚刚坐下就接到一个电话,另一头传来苍老的声音,急促地问道:“老方,你给我们看的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搞到的?”
方新教授道:“哦!老彭啊!你是说那些鳞屑吗?怎么样,查出什么来了?难道说,真的是动物属性的东西?”
老彭似乎很激动,答道:“真不可思议啊!虽然我们反复推敲、反复验证,但是很明显,这的确属于某种动物,尽管说和今天的动物皮毛有所不同,但有生物皮革的角质层、基底层。”
方新教授道:“那是什么生物?有线索吗?”
老彭道:“没有,只是这种表皮结构和所知的大多数动物表皮不同,光通过细胞结构研究,能得到的线索太少,总之……总之很奇怪。这东西已经引起我的好奇了,如果有一小块就好了。你还能不能联系到拿东西来的人?”
方新教授苦笑道:“可惜,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第二部分 冥河之路
第一章 穿行地下河
为了让大家尽早对地下暗流有清晰的认识,岳阳征求了卓木强的同意后,带着船走了第一次来时走过的那条笔直河道。
急流陡坡一下子就让所有人的神经绷紧,不过此时,蛇形穿的优势也显现出来,被浸软的船体和可以自由灵动的脊柱骨,使船身牢牢贴附在河水表面。每一对肋骨和与之相连的脊骨,将蛇形船分为一小节一小节,坐在船上的人就好似做过山车一样,时而悠然向下,时而忽左忽右闪避着礁石,有时撞击在洞穴边壁或是石柱上,那充满弹力的船体就像皮球一样反弹开来,又撞向另外一边,需要队员齐心配合,才能勉强控制住方向。
通过十几分钟长的跌水河段之后,与兴高采烈的人再也欢呼不起来了,李庆宏和赵祥抓着船舷的手有些发白,刚才两次大的颠簸差点将他们掀下船去,其余人也都被浇了一脸凉水,唯有参加过雅江漂流的诸严有些笑意,毕竟和雅漂比起来,这程度的激流仍可以接受。
卓木强脸上殊无欢颜,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在黑暗中,还不知有多少这样的河段,而他们至少得重复着这样的过程,在黑暗里坚持……三天!
拐过锥形平台后,卓木强对照着地图,和岳阳商议着选择了一条并非笔直的路线。这条路线有些绕,但一路上标注的平台圆形确实最多,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隐隐觉得,这样更安全一些。
一开始队员们就被分作了三组,每组六人,轮流划船,各自负责十分钟河段,这样既能保证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休息的人不住的谈话还可以抵消对黑暗的恐惧情绪。但遇到激流险滩,仍必须全员齐动手。
不料,随着地下河水位不住下降,激流险滩越来越多,情况很不乐观,到了后来,竟然足足有两个小时都在激流险滩中度过。漂完那最长的一段河道,岳阳脸色都有些发白,喃喃道:“没想到会是这样……”
卓木强还是沉默不语,他知道,这依然仅仅是开始。
由于前面的河道将更浅,且河水始终是向下涌去的,没有河岸,想听船休息根本不可能,只有地图上标注的平台才是唯一可以拴船的地方,它们或突起,或有直立石柱。其余地方大多是一片平壁,要不然就在最危险的激流边上,就算真看见了柱子,也是一晃而过,根本不可能将船停住。
岳阳总算找到一处地图上标注的停船点,将船停下来,大家吃饭休息,恢复体力。卓木强找诸严、吕竞男、胡杨队长、岳阳等几人商议了一下,重新分配人手,在平和的河段还是和前面一样,三组轮流划船,一旦遇到激流险滩,控制船的人数就得增加到九人。最重要的是必须保证另一半人有休息的时间,否则若连续遇到多处激流段,所有人的体力都将无法承受。
孟浩然一直没吃东西,说胃里翻腾得厉害,吃不下。诸严道:“我早就告诉过你,能上山、莫下河,漂流与攀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亏你还接受了特别训练呢!”
孟浩然苦笑道:“在水里和在车里还真是不同的。现在我脚下踩的地板都是软的,而且因为这船一直向下坠,我也感觉到自己的内脏都在向下坠。训练的时候是一上一下的,不一样嘛!”幸好休息了片刻,他也开始吃东西。
黎定明嘴里塞着不知道是巧克力还是压缩饼干,问道:“诸严,你参加过雅漂,感觉这地下河与雅鲁藏布江比起来,哪个更难漂?”
诸严道:“大江漂流用的都是小橡皮艇、冲锋艇,最多也就坐七八个人,如果坡降太大,还可以钻密封舱,拿这地下河与雅江来比,可以说各有各的凶险。如果不考虑周围环境,雅江的险段绝对比这地下河险,到处都有从两岸崩落的巨岩挡在河道正中,而且有长达几米,甚至是几十、上百米的瀑布,虽然号称全程漂流雅江,其实根本就不到全程的标准,因为很多地段实在太险了,根本无法漂,只能带着工具从两岸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