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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就听她没好气地笑骂道:“这么大个人,掉进鱼塘里能摔成这样,我也算服了你了。”
鱼塘?我尚未表述我的疑惑时,赵悦盛便在门口道:“谁说他掉进鱼塘?”
在他身后,是指着一篮水果的欧阳士秋。
楚方睛指着赵悦盛笑道:“你把他送到医院门口给了我,就跑去忙你的了,我闻到他一身腥味,就以为他跌鱼塘里了。”
我向他们讲述了这次历险之后,赵悦盛打断了准备提出假设的我们。
他说:“先听听在小荆昏迷的一天里,我的收获。”
然后赵悦盛掏出一张卡片,是一位贸易公司的副总的卡片,我一下就记起是谁了。因为,我认识的姓倪的人并不多。我示意楚方睛把床头柜上我的皮包递过来,费劲地从包里搜出陈医生给我的那张病历复印件,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赵悦盛点头道:“没错,就是陈医生卖的情报。”
本来,这位姓倪的副总去凭吊一下过世同事的遗体,也无可厚非。那怕他和女死者生前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也不会有人要捉他去浸猪笼,毕竟不是生活在古代。但为什么他要让陈医生敲诈二万块,以期不让别人知道他去过呢?
楚方睛笑道:“这不奇怪,‘气管炎’并不少见。”
赵悦盛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先不要打岔。他说:“我去找这位姓倪的先生之前,曾去查过他的信用卡帐号,发现陈医生所说的倪先生给他钱的那个月,倪先生的曾取出一笔二十万的款项。”
如果一个人近半年来的消费每个月都保持在一定的水准,而突然在某个月多出一笔支出,而又没有添置物业或其他大宗的物件,这就很奇怪了。至于赵悦盛如何拿到倪先生近半年来的信用卡消费报表,我问及时他只是脸红了红,便左右言他,逼急了他终于和我说:“他出差时,我曾寄了一封信给他预约,但见面时他好似全然没有收到这封信,而他住的房子,是从海归后租的。”
毫无疑问,赵悦盛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一定通过某种他不愿启齿的方法,拿到姓倪的先生半年来的信用卡单据,否则他不可能推出那二十万不知去向。而赵悦盛一定是在倪先生的信箱里得到这些单据的,因为他寄过一封信给倪先生而对方却没收信,那么倪先生一定不是经常检查自己的信箱。
我扬手止住要继续表述的赵悦盛,笑道:“让我猜猜。” 赵悦盛笑着冲我点了点头,捞出一张电汇单子的复印件放在桌面,然后去了洗手间。
这种情况下,要知道陈医生有没有吹牛,只要去调查他说倪先生给他二万块的那个月的收支情况就行了。记得那次和赵悦盛去太平间时,听陈医生医院的同事说,陈医生那个月一下子把一年多来欠前妻的赡养费一次性还清,前前后后大约有一万多块。
一个守太平间的医生,就算他有捞外快的心,也没什么捞外快的法子。
再说,就算他有捞外快的法子,也不定就有捞外快的本事,要知道,我们称守太平间的医务人员为医生,更多的时候是出于一种尊重而不是真的他有医生资格。
我拈起刚才赵悦盛放下的电汇单子。这是一笔十八万的邮电汇款,虽然赵悦盛还没说为什么拿出这张单子,但我却也能想到,他大约的意思,就是认为,这十八万跟陈医生的两万块,刚好就是一笔二十万的款子,而倪先生又有一笔不知用于何处的款项,刚好也是二十万。
但这张电汇单的落款人并不姓倪,按身份证号码来看,应该是西北地区的,而他汇钱的邮局,也刚好是一个城乡结合部的邮局,收款人的地址,也是西北地区的某个大约很难在地图找到的村落。我没有对民工兄弟有什么岐视的意思,但我不得不说,从这张汇票来看,不折不扣的就是一个发了财的民工兄弟寄钱回家建房子的事。
也许身体上的痛疼刺激了我的推理能力吧,从直觉上,我已经基本可以确认,这应该和上次赵悦盛西北的同行说杀害黄威姐姐的凶手伏法后,他家突然宽裕起来的事有所联系吧。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古董(32)
2005年03月01日09:48:33网易文化 荆洚晓
也许身体上的痛疼刺激了我的推理能力吧,我突然想起了一点什么,对刚从洗手间出来的赵悦盛说:“你上次不是说,你在西北的一个同行,曾经提起,杀害黄威的姐姐黄真的凶手,已经伏法的那个人,他家里突然宽裕了起来吗?你看,这两件事是不是可以联系起来?”
赵悦盛沉吟了一下,点点头。
楚方晴顺着我的思路继续推测:“这么说,这个姓倪的出了二十万,雇请了凶手杀害黄真,那么他为什么又冒着被暴露的风险到医院去查看尸体呢,还出了二万的‘掩口费’?”
欧阳士秋说:“这很简单,也许尸体上有某样东西,会出卖他是真凶。”
“什么东西?”赵悦盛急问。
“这你要问姓倪的,尸体都火化了,我又不能通灵。” 欧阳士秋翻了个白眼道。
赵悦盛开始逐件回忆尸体身上的物件,他们三人继续热烈地讨论着这件会使真凶身份暴露的东西是什么,却不得要领。我则继续翻看着那叠赵悦盛用不愿启齿的方式取得的信用卡帐单。
突然,楚方晴叫了一声,叫道:“那个手镯。”
我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她得到了鼓励,继续说:“我们当初也讨论过,好象这个手镯的价值跟死者的收入不相称。
“而且不存在这是家传物品的可能,这个从黄真父亲和黄威对手镯的态度上也可以得知。”我补充到。
“回家再说吧,这味道太难闻了。”我实在讨厌医院那漫无边际的雪白与及那股消毒水的味儿,赵悦盛不注意,我从那叠信用卡帐单中抽了两张藏了起来。
我一进家门,就从书房里找出那份帮倪先生公司做的策划书,塞进碎纸机里,苦恼地对他们道:“可惜了我两个通宵的工作成果,但一个将被判决死刑的人,不会有兴趣读它。”
赵悦盛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们拘捕了他,他在证据面前,对唆使他人谋杀黄真供认不违……”
我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靠在沙发里,打断赵悦盛的话问道:“供认不违?那么那位吃安眠药的女士还有王玉珏的死他招认为没有?他的同谋许工呢?他供认了没有?”
赵悦盛惊愕地道:“天啊,你说这都是他干的?那位女士和王玉珏跟他有什么关系?跟许工又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事都是他做的?许工一个老好人,怎么会是他的同谋?”
我没说话,只是沉思,赵悦盛盯着我,一言不发,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过了良久,一直没有说话的楚方睛突然道:“有可能,不过,可能没法抓许工了,只要姓倪的不供认,估计很难找到证据。王玉珏的死,我有点不太确定。”
我冲楚方睛举起大拇指,把那天在医院藏起来的信用卡的帐单推到他们面前,指着那两处额外支出的二万块,赵悦盛开始不以为意,他觉得一个年薪五十万的人,一两万块的支出不太值得研究,但当我把手指移到那两笔支出的日期时,他惊叫起来道:“这分别是那位女士去洗胃前的三天,和王玉珏遇难之前三天支出的!”,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对赵悦盛道:“老哥,做你的事吧。”
赵悦盛不解地道:“但许工呢?你还没说怎么关他事呢!”
欧阳士秋搭讪道:“所有的侦探电视剧里,如果出场的警察是正义的,那么他必是愚蠢的。而我确信悦盛是个正直的警察。”
赵悦盛好一会才会意,涨着脖子叫道:“那是电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戏如人生。”
我慢慢地说出我的推测,许工应该是“水库死者替身传说”的缔造者。潜水员们已订立攻守同盟,肯定是有原因的,而对于潜水队的人来说,打捞死尸,甚至更可怕的事他们也做过,不太可能存在因为一个传说而故意弄坏潜水装备不愿下水的可能性。即使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也实在不足为外人道,告诉公安局的调查人员,更不可能。因此,许工没理由在潜水队所有人都巴不得离赵悦盛远点的时候,去和他搭话,否则的话,既然潜水员们已订立攻守同盟,而他却仍与赵悦盛频繁接触,这将会受到潜水队其他人的排斥。
赵悦盛打断我的话,有些惊异地说:“许工为什么这么做?潜水员为什么要订立攻守同盟?那个传说是真是假?那么那天我们在水库发生的事以及你在水库下面遇到的事呢?”
我进屋拿出一个透明的真空袋,里面有一根枯黄的蒿草。我把它递给赵悦盛,对他道:“我一直以为,只是我多心,但我现在确定,你需要它。”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古董(33)
2005年03月04日10:56:15网易文化 荆洚晓
现在,我们掌握了许多无序的资料和证据,凡完整的,必是无序的。
所以,必须通过逻辑和推论,将我们所需要的东西,从无序的完整中提取出来。
赵悦盛一脸茫然的望着我手中的胶袋,我问他道:“记不记得那天在水库长堤下的田间,你说地里有人在拉你的脚?”他点了点头,我便望着他,没有再说话,赵悦盛绝对不是一个意志薄弱的人,而那天我们也确认了,地里确实并没有人。那么他为何会产生的幻觉?我坚信他可以想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刚刚把点着的烟吸了两口,赵悦盛就把胶袋拿起来,对我道:“没错。”然后说出一个长长的化学名称。我笑了起,对他溃骸罢馐鞘裁次也欢胰范ú萆弦欢ㄕ从欣嗨泼曰靡┑某煞荨!?
欧阳士秋不解地在边上道:“为什么他会产生幻觉,而你不会呢?”
我笑着耸了耸肩道:“要知道,重火力手有许多怪异的习惯,比如,喜欢让蚊子叮他的手臂,然后绷紧肌肉使蚊子拔不出虹吸式口器之类的怪癖,他决不会因为手上被枯草划破皮肤而去吮吸伤口的。但我有。”
“那为什么草上会有化学药物?”楚方睛这时也感到疑惑“难道有人一根根草去涂抹?显然这不可能!”
我摇了摇头笑道:“所谓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就你这样了,找一个平时农民喷农药的喷雾器不就完了?不过如果赵老哥当时和我一样把血吮出来,应该就不会产生幻觉,如果不是那么一耽误的话,许工也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底跑了……”说到这里,我和赵盛悦都跳了起来。
赵盛悦摇头道:“你也产生了幻觉,不然的话,两百米距离内一个近七十岁的老人在没有保护色的情况,难以想象从一个受过严格狙击训练的人眼底溜走。”我无语地点了点头。
我和赵悦盛一时间都有些颓废,也许这对别人没什么,但对于我们两人曾受过的训练来讲,这是不可原谅的过失。十年的岁月,的的确确让我们变得越来越象一个都市人,我们远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保持着当年的水准。
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也许今夜就是默然醉去。但幸好,在座的还有楚方睛,她笑道:“不如我们猜猜倪先生和许工的关系?”欧阳士秋以需要一个公证人为由,拒绝参加这个猜测。
三张写好的纸条,欧阳士秋把它们平铺在桌面,苦笑道:“天,我是死活猜不出的,幸好我明智,不然又成了你们取笑的对象。”楚方睛写的是“儿子”,赵悦盛写的“父亲”,最后一张写着“私生子”的,当然就是我写的。
楚方睛笑道:“老荆,你比我强,但我只是推断,除了父子关系,很难想象一个老知识分子会伙同他人做出这样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后果的。”
我嘿嘿的笑了起,赵悦盛点头道:“阿晓有点道理,许工的太太也不姓倪,我们去他家,也从没听过他们提起过有儿子。”
我摇摇头道:“不止如此。”
“重要的是,许工客厅墙上挂的镜框里,有着他和他太太从年轻穿着军装的结婚照到老年时出去旅游的一起的合影,这说明不太可能是二婚,也就是说不太可能是前妻生的小孩。那么许工曾经有被”发配“下乡的经历,算上倪先生的年龄,如果倪先生是他的儿子,那么就必定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另外,一个高级知识份子,会这样失去理性地维护一个人,除了这个人是他的儿子以外,还可能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人在感情上是有所亏欠的。”
楚方睛笑道:“为什么不能是许工和他妻子生了小孩以后过继别人或走失呢?”
我的答案很简单:许工的太太,体型上不象生育过的人。
赵悦盛有些惊讶的望了望我,我有点尴尬地道:“都市的生活磨灭了我一些东西,但它也理所当然的让我学会一些东西,难道这不合理吗?”
欧阳士秋这时不解地道:“那许工为什么要在蒿草上喷这种会引起幻觉的迷幻药?为什么要编这个传说来误导你们?”
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的在投向他的眼光里带着鄙视。
赵悦盛笑道:“这绝对是一个没有营养的问题,许工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