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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就转身离开,直奔酒店的商场,挤过了一些人,一直来到正在由化妆师梳头的泉吟香面前,将自己的警员证件给她看,然后俯下头,低声道:“小姐,只要你告诉我轻见博士的头颅在哪里,我可以将一切证据,全部消灭。”
泉吟香望着铁男,长睫毛闪动着,美丽的脸庞上充满了一种近乎天真无邪的美丽。泉小姐当然不会真的是天真无邪的人,没有一个天真无邪的人,可能达到这种颠峰的成功地位。但是,铁男也决计想不到,当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望向他时,同样美丽的小咀张了开来,却会发出这样可怕的声音!
泉吟香小姐发出的尖叫声,令得铁男立时汗流满面。她甚至于不必进一步再讲什么,只是一面尖叫,一面用手指着铁男,立时便有四条大汉上来,一边两个,挟住了铁男,将他横拖倒曳了开去。
铁男的行动,惊动了警局的高层负责人,好几个高级警官,一起向泉吟香小姐鞠躬至歉,看来彬彬有礼,十足君子。可是当他们回到警局,对着汗流浃背的铁男发出怒吼声之际,看来又十足是找不到水源的澳洲原始兽。
铁男连分辨的机会都没有,他只是嗫嗫着说了一句,道:“我……有证据证明泉小姐曾偷掘过一座坟墓,非法损坏了其中的尸体……”
这一句话还是分三四次才讲完的,在间断的时候是高级警员不断的“马鹿”之声。铁男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利用自己的时间来调查这件事。
铁男好几次想接近泉吟香,但是他发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在她的周围,永远有着那么多人。除非铁男再冒一次险,让泉吟香尖叫地指着他。然而铁男实在不敢想象他如果再次这样做的话,他那几位上司会怎样对待他!
铁男不是肯轻易放弃的人,他一直再在机会,泉吟香在大阪没有几天,外景队工作结束,她回到了东京。要知道她的行踪,倒不是一件难事,任何举动都可以成为瞩目新闻的大人物,是几乎没有私生活的。
铁男一直在留意泉吟香的生活,知道她在东京,一等到他自己也可以请假时,他就来到了东京。到了东京之后,一连几天,他都在跟踪泉吟香,但是情形和在大阪时没有多大的差别,他无法接近泉吟香。一直到他找到了一个机会,准备行动时,原振侠找来了。
原振侠用一种极其异样的眼光,望定了铁男,铁男在讲述他行动的经过之际,原振侠并没有插口,这时,他忍不住道:“铁男君——”铁男不等他讲完,就恼怒地道:“别说我是疯子,这种指责,我听得太多了!”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道:“我绝不怀疑你搜集道得证据。但是那些证据,至多说明泉小姐的那辆车子,曾经到过坟场,不能直接证明驾车的是她!”
铁男翻着眼,道:“你以为我没有想到这一点?事实是,他的车子,日夜都有人看守,除了她自己以外,谁也不能动用!”
原振侠再苦笑了一下,道:“事情好象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这样一个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为什么要去盗墓,砍下半边死人头来,而且,这种工作,也不适合一个如此艳美娇弱的女人去做!”
铁男闷哼了一声,道:“在没有听到她指着我发出尖叫声之前,我也是这样想。闲话少说,今天我有机会,可以单独和她讲话,本来我准备独自行动的,你来了,正好,我要你参加!”
原振侠一点也不知道铁男所指的“机会”是什么,听铁男说来,也象是没有什么特别。铁男既然曾陪过他去午夜掘墓,他自然也不妨答应铁男的要求。
虽然事后,他后悔得几乎想把自己得脖子扭断,但这时,他真的不知铁男得计划,荒唐大胆到了这一地步!铁男很高兴,道:“好,这就走!”
铁男说着,抛下了一张钞票,朝外就走,原振侠忙跟在他的后面,道:“等一等,你要道哪里去见泉吟香,不要再象上次一样!”
铁男回头,向原振侠神秘地笑了一下,道:“不会,这次一定不会!”
铁男高瘦的身子,令得他的步子十分大,当他急速地向前走着之际,原振侠要很吃力才能跟上他。他们走进了地下铁路站。原振侠根本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就只好跟着铁男。
四十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机场。目的地竟然是机场,这令得原振侠大大出乎意料之外。铁男在到了机场之后,直闯进了间小型飞机出租公司,里面的一个女职员忙站了起来,道:“先生,你要的飞机,准备好了,请你在这些文件上签字。”
铁男看也不看,就在文件上签字。直到这时为止,原振侠仍然不知道铁男要干什么,他好几次要问,都被铁男狡犹地眨着眼,阻止他说下去。
接下来,一个公司职员带着他们,到了停机坪的一角,那里停着不少小型飞机。当可以看到停机坪的时候,原振侠就看到了那一大堆人。
那一大堆人,聚集在另一架小型飞机之前,虽然是白天,可是闪光灯的光芒,还在连续地闪动。原振侠一面向前走,一面回头看着,突然,他看到一团鲜黄,踏上了小型飞机通向机舱的梯子。那是一个隔得相当远看过去,仍然令人为她的美丽屏住了气息的美女,一身鲜黄色的飞行衣,一条长长的,同样是鲜黄色的丝巾,在迎风飘荡。这个美女在梯级上略站了一站,又转过身来,让人拍照。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向铁男道:“泉吟香?”
铁男并没有回答,只是道:“快,我们还是迟了!”
他向前奔去,奔向一架小型飞机,原振侠只得跟在后面,两人一进了机舱,铁男的行动,迅速得令人难以相信,显然他是一个极其熟练得驾驶员,不到三分钟,由铁男驾驶得小型飞机,已经冲上了天空。原振侠向下看去,看到泉吟香也进了飞机,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了。原振侠令自己坐得略舒服一点,因为铁男正令飞机在上空盘旋,他道:“原来你是想利用飞机的无线电和她通话!”铁男点头道:“是,这种情形下,她想躲避也躲不过去,她尖叫,也不会有人来抓我!”
原振侠又欠了欠身子,这时,可以看到泉吟香的飞机已经起飞了。
“她会向富士山的方向飞,”铁男紧盯着泉吟香驾驶的飞机,“这是她的癖好之一,一个月至少有两三次这样单独的飞行。路线是越过有‘日本屋脊’之称的,以富士山为中心的山峰群,这些山峰,也被称为‘日本的阿尔卑斯山’,有些高峰,终年积雪,山势雄伟,人迹不到。据说,我们的大明星,很享受在空中俯视雄峻的山峰,认为在其中,可以体会出人生的真谛!”
铁男的话中,有着明显的不屑的意味,原振侠看着她的飞机渐渐飞远,铁男操纵着飞机追上去,同时调整着无线电通讯的频率,低声道:“但愿我查到的频率是对的!”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叫着那架飞机的机号,道:“泉小姐,请你答话,请你用以下的频率答话,指挥塔有重要的事情通知!”
原振侠在这时候,也多少有点紧张,他是一个极大胆及顽皮的人,然而象这样空中追逐回答,即使对他,也是一种极刺激的事。铁男呼叫了两遍,就有了回答,传来的,正是人人听了都可以认得出的那种甜柔动听的声音,泉吟香的声音:“指挥塔,有什么重要的报告?”
铁男吸了一口气,用十分急速,但是十分清晰的声音道:“泉小姐,我可以肯定,你曾经去偷掘轻见博士的墓,将他的头颅,砍下了一半来,为什么?”
通讯仪中,传来了一下听来象是打噫一样的声音。同时,也可以清楚看到前面的飞机,突然摆动了一下,那自然是驾驶人在刹那间受了震动,以致飞机在极短时间内推动了控制之故。
铁男的话,没有得到回答,泉吟香的飞机,仍然在向前飞,铁男的声音,恢复了他职业上的冷峻。在那时,原振侠还是感到,对这样的一位美女,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并不是一件很应该的事。铁男冷笑着,道:“你感到震惊了?是不是?老实说,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罪行,但是,发生在你的身上,倒有点不妙。你只要向我说出原因,我就不会再向你追究下去!”铁男得到的回答是,由泉吟香驾驶的飞机,陡然升高,而且加速向前飞去,铁男也采取了同样的行动,而且,离对方更近,用越来越严峻的语气,威吓着。双方的速度越来越快,在仪表上,已经超越了危险的红色警号,原振侠的手心在冒汗,大声道:“铁男,算了!”
铁男的额上,绽着青筋,厉声道:“不行,我一定要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泉小姐,你一定可以听到我的话,快回答我,不然,就算追到天边,我也决不会放过你!“
原振侠看到仪表上的指针,越来越危险的红色移动,他感到了一股恐怯,叫了起来:“这样的空中追逐,会发生危险!”
会发生危险,这一点,实在是毫无疑问的,飞机已经到了山峰连绵的山区上空。由于一个高峰接一个高峰,气流显得相当不稳定,小型飞机在这种不稳定的气流之中,犹如汪洋大海中一块木版一样,机械的作用和大自然的作用相比较,显得极度的微不足道。当泉吟香的飞机,在两个山峰之间狭窄地带,以高速穿过去之际,飞机被气流陡然抬高。
铁男驾驶的飞机,本来高度在对方之上,由于对方的飞机突如其来升高,两机的机翼,几乎碰在一起,飞机在极近的距离下擦过,原振侠咬着下唇,忍住了尖叫,当两架飞机在极近距离内擦过之际,他可以看到泉吟香。
在那一刹间,原振侠甚至忘记了这种追逐的危险,只是感到极度的疑惑。
在山峰和山峰之间的追逐,连他也感到惊怯!铁男虽然怀着一定要达到的目的,但握着操纵杆的手,手指节也泛着白,可知他的心中,也感到极度的紧张。
可是,当原振侠在那一刹间看到泉吟香的时候,这位万千人心目中的偶像,给人的印象是如此娇媚柔弱的泉吟香,却一点也没有惊恐的神情。原振侠看到的,只是一片漠然和平淡,象是完全没有发生事一样!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她怎么可能这样镇定?如果她真能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还保持着这样的镇定,那么,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原振侠只感到,必须对这位美女重新估计了!
这只在极短的时间内,原振侠心念电转所想到的事,飞机在继续向前飞,看来,泉吟香正在竭力想摆脱追逐,可是铁男却咬紧牙关追着,一面不断叫着:“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回答我的问题!回答我的问题!”
原振侠想阻止铁男,可是他只觉得口中发呆,想叫也叫不出声来,而当他终于可以挣扎着叫出声来之际,已经迟了!
前面是一座极高的山峰,两架飞机,正以超过危险的速度在接近这座高峰,而泉吟香的飞机在前面!
原振侠曾不止一次地忍住了尖叫,但是这次,他实在无法忍得住了。陡峭的山峰,在他看来,已经是如此之近,岩石的近乎残忍的挺直线条,象是利刃一样,向他直砍了过来,他叫了起来,并不是为他自己的危险而叫,而是为了泉吟香!他叫道:“老天,快拉高,你要撞到山峰上了!”
泉吟香的飞机,在他们之间,大约三百公尺,原振侠才以叫完这句话,就看到泉吟香的飞机,陡然之间,侧了一侧起来,她是想避开一道挺直的山脊,向侧避过那个高峰。
但是,却没有成功。
机翼的翼尖,大约只差一公尺,擦到了岩石,立时山脊上的岩石碎块,连着积雪,和像是纸扎一样断裂下来的机翼,一起向下落去。
断了翼的飞机,立时象是榆树叶的荚子自高空落下的情形那样,打着转,向下跌下去。
原振侠呆住了,在这时候,他所能做的,只是向身边的铁男看去,铁男的脸色变成了青白色,原振侠从来也没有在一个活人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颜色。这时,铁男的脸色,全象是在甲醛之中浸了太久,供医科学生解剖用的尸体一样!
然后,原振侠觉得自己的心,陡然从口腔中跃了出来,在机舱中乱撞,眼前甚至一阵发黑,耳际随着也嗡地一声,什么都听不到。
等他的感觉又恢复正常之际,飞机已越过了那个高峰,向外看去,所有的山峰,全在云下。铁男一定是在那一刹间,将飞行的高度提高,使得飞机不至于撞在那个山峰之上。
然而,泉吟香的飞机呢?泉吟香的飞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