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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氏道:“恩公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夫妇二人能得不死,这孩儿能得降生,都是蒙恩公高义大恩,我夫妇二人结草衔环亦不足为报,恩公却还这样说,真折煞我夫妇二人了。”
主人笑了笑,说道:“弟妹莫要如此叫我了,在下姓孟名复,若不嫌弃,便叫我孟大哥好了。这次请二位前来,一是祝贺二位喜得贵子,二是有一事要与二位相商。”君苇斋沉着脸呆坐一旁,不言不语,戚氏无奈之下,只得再开口道:“孟大哥有何差遣,吩咐一声就是了。”孟复连道不敢,接着说道:“君老弟的文采出众,我有意助他赴京应试,不知弟妹意下如何?”戚氏喜道:“这自然好,若真能得中个一官半职,也可报大哥大恩,只是我家相公已久疏诗书,恐怕……”孟复摆手道:“这到不难,我在城外北郊有座旧宅,君老弟尽可到那里发奋攻读,如今离乡试尚有半年,时间上是足够了,只是为他能专心读书,这段时间弟妹要与他分开,不知弟妹愿不愿意?”戚氏喜道:“如此甚好,只要相公能有出头之日,几日分离又怕什么?只是要劳恩公费心,贱妾着实过意不去。”
孟复笑道:“同意就好。”转头对君苇斋说道:“君老弟,弟妹和你家少爷在这儿绝不会受亏待,你就安心地去读书吧!我看今夜你收拾一下,明日便去吧。”君苇斋勉强一笑,点头应允。
当晚用过晚饭,戚氏遣走了两个丫环,关了门,才面带不悦地向君苇斋说道:“难怪你那些旧友不爱理你,你看看你这样子!孟大哥对咱们可是仁至义尽,你却连好脸色也不曾给人半分,真难为你是怎样做人的!”君苇斋苦笑一声,告罪道:“是我不好,下次改过就是了。”说完便怔怔地看着戚氏。戚氏不由嗔道:“呆看什么?早些歇了吧,明天早些去,为了咱们,更为了孩子,你都要努力发奋才是。”君苇斋眼圈一红,道:“明日咱们便要分别了,你会想我吗?”戚氏嗔道:“男子汉大丈夫,眼泪就这么不值钱吗?不过分离半年就这个样子,你也真是没出息。”随即一笑道:“我当然会想你了,不过你却不要想我,要好好用功,知道么?”君苇斋擦了擦眼泪,点头应允。
第二天用过早饭,孟复便来接君苇斋过去。君苇斋极不情愿地与戚氏道了别,洒泪而去,戚氏欲相送府外,却被孟复拦住,言道如此一来定增君苇斋留恋之心,于前途无益,戚氏亦觉有理,便任由君苇斋自行去了。
君苇斋离开居所,却并未去什么城外北郊,而是径直来到昨日那所大堂前,孟复亦随后而至。
孟复一拱手,说道:“多留无益,你还是快快安心的去吧!”君苇斋泪流满面,颤声道:“这一去之后,可还能不时回来看看他们?”孟复摇头道:“若不是你沾染了些许天君之气,连这几日的相聚亦不可能得到。如今你限期已满,任谁也留不住你,两个时辰后你就会化成毫无知觉的游魂,到时自会有鬼卒引你去黄泉,想再回来是绝不可能了。”
君苇斋拭了拭眼泪,一咬牙道:“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去了吧!只是请阁下多费心照料他们母子二人……”孟复叹了一声道:“这个不劳你费心,我怎敢怠慢贵人?祝你投个好胎,来世不要再受如此之苦吧!”言罢在君苇斋肩头一拍,君苇斋立刻化作一团磷火,飘荡在空中。片刻后,一只无常鬼从地面浮出,引了那磷火,升空而去。
君苇斋化魂而去,戚氏却只道他正苦读诗书,如此又过了几日,不免有些思念夫君,无聊之下,戚氏抱了孩儿想出去走走,丫环却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戚氏开始并不在意,可月余之后,丫环们仍不让自己踏出所居院落一步,戚氏不免有些气恼,但身在他人檐下,又怎敢张口说长短,只有整日闷坐屋中逗弄孩儿以为乐。
这日,戚氏刚哄睡了孩儿,忽闻外边传来阵阵喝骂打斗之声,急忙出门来看。刚到门口,两个丫环已把她挡了回来,一个说道:“君夫人请在屋中歇息,外面来了歹人,我家老爷正与他周旋,夫人小心别被歹人惊了贵体。”戚氏讶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歹人猖狂,可真奇了。不知是什么样的强徒?”丫环并不答话,只拦着不让戚氏出门,戚氏无奈下只得回屋中坐下,心中七上八下惊疑不定。
正在此时,只听门外两个丫环喝道:“休得近前!”戚氏大骇,却又忍不住跑到窗边,顺窗缝向外望去。
只见两个丫环手持长剑,指着一个十五六岁眉清目秀的小道童,喝道:“哪里的贼道人,敢来这里撒野?再不快走我们就不客气了!”那道童冷笑一声说道:“魑魅魍魉之辈,何时对人客气过!道爷今天就是来送你们回老家的!”言罢,伸手从背后拔出一把三尺精钢宝剑,向两个丫环冲来。戚氏吓得退回床边,不敢再看。几声呼喝与金铁交鸣声后,两个丫环先后发出一声惨叫,便再无声息。戚氏吓得面白如纸,几欲昏厥过去。
外面那道童刺倒两个丫环之后,那两个丫环竟化作一片磷光,慢慢消散在空中。道童哼了一声,踏上阶来,便要推门而入。
正在此时,一声大吼蓦地传来,孟复从院门外飞跃而入,脚不沾地地直向道童飞来,道童冷笑一声,一跃而起迎向孟复,手中短剑一挺,刺向孟复咽喉。
孟复尖啸一声,身形向右一闪,避开来剑,同时左手顺势向道童小腹抓去,那道童大骇下凌空拧身换势,斜落在丈许外地上,低头一看,见小腹处外衣已破,知是险受破腹之灾,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孟复并不追击,只落在阶前,挡住门户。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门外跃进,落到道童身旁,关切地问道:“风儿,无碍吧?”那道童摇首道:“师父,徒儿没事。”
来人约有卅多岁,头戴道冠,身着道袍,背后一把七尺青锋,面白无须,双目精芒迸射,一派仙人风范。见那道童无事后,这道人双目神光一闪,对孟复说道:“人行人道,鬼走鬼路,若两不相犯也就罢了,今日尔等做出戕害生灵之事,罪业难逃,贫道替天行道,定要将尔等尽数殊除!”孟复怒道:“什么叫戕害生灵?鬼杀人你要管,人杀人你又为何不理?那一众恶人行凶之时,你又在何处?我杀人只为救人,自是善行,何罪之有!”
那道人亦怒道:“若真是行善救人,将伤人者吓走岂不一样可行?分明是凶性难抑才杀人食血,还将人幽囚在此,定是另有不轨之谋,今日你绝难逃一死,诡辩无益,拿命来吧!”言罢双手一圈,身后宝剑竟自行跃出剑鞘,飞落道人手中,道人一挺长剑,一跃而起,向孟复刺来。
孟复长啸一声,霎时间百余鬼魅从地面涌出,直向那道人袭去。那道人身在空中,不急不慌,将剑向上一抛,双手圈成抱球状。那剑在空中一滞,随即竟自行向群鬼扫去,惨嚎声中,百余鬼魅无一幸免,均被长剑斩为两段,一时院内磷光四射,壮观无比。
磷光散去,原本强烈的阳光,竟随之大暗,本来正午的天色,一下变成黄昏。孟复大吼一声,向道人疾冲而去,那道人双手一分,飘然落地,长剑亦飞回手中,向孟复刺去。
孟复冷笑一声,绕过长剑,袭向道人左侧,双手齐出,向道人头腹两处抓去。眼看得手之际,那道人突然大喝一声,整个院落竟被震得震颤不止,孟复亦被震得失去知觉般动不得身。道人趁势长剑一挥,将孟复拦腰斩开。
孟复尖叫一声,亦化作磷光散去,霎时间,天色竟随着磷光的消散化成了浓浓的黑夜,一轮明月高挂九天,小院内的高墙大屋,竟也在瞬间变得破败不堪。
戚氏在屋内本已吓得魂不附体,此时天象竟在刹那间大变,更让她惊骇不已,就在这时,屋门嘎然打开,戚氏不由惊叫一声。
第一卷第三章 火焚
推门而入的正是那道童,进屋后,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燃了起来,火光映照下,屋内一片破败景象。
那道人随后而入,见戚氏倚住床栏颤抖不止,便道:“这位夫人不用惊怕,贫道道号出尘子,乃是无极山天道观观主,这位是贫道的徒儿,名唤御风,我们并非是恶人。”那御风见戚氏仍抖个不停,不由笑道:“这位大婶,你连鬼都不怕,怎么反倒怕起人来了?”出尘子瞪了他一眼,御风顽皮地一吐舌头,不再多话。
戚氏强定住心神,颤声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出尘子不答反问:“夫人可知现在身在何处,可知此处主人是什么人吗?”戚氏嗫嚅道:“妾身只知此宅在悬舟城内,方位如何,却不曾知晓,这家主人姓孟名复,乃是拙夫的好友……”出尘子摇头道:“什么好友,贫道虽不知其中详情如何,却也知夫人受骗了!此处乃悬舟城阴气汇集之处,此间主人也绝非善类,乃是专门噬人食血的恶鬼!”戚氏闻言大震,颤声道:“这怎么可能?”出尘子正色道:“方才我们所说之话,夫人想必全部听到,而如今这天象与宅院面貌的突变,夫人更是全部看到。这些变化均是鬼魅之术被破造成的,恶鬼一除,一切便回归自然。”戚氏冷汗淋漓,不住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
出尘子说道:“鬼有鬼域,人有人间,二者互不相扰。可偏有些恶鬼,从鬼域中偷入人间,害人夺命。本观火工道人家在此城,两月前他回家团圆,却在夜里察觉有千鬼齐出的异相,恐有害于人,急回观告之贫道。贫道这才带了徒儿前来,不想这些鬼魅竟汇聚成帮,贫道察觉宅中尚有人气,这才杀将进来。”
戚氏此刻虽仍一头雾水,心神却已安定下了七八分,她沉吟半晌,才问道:“道长说恶鬼害人,可他们对妾身照料甚周,若非他们,妾身与夫君早已丧命,妾身怎也想不出他们要怎样害我,道长莫不是弄错了吧?”
那御风不等出尘子开口,已先急道:“我师父法力无边,岂会有错?再说这天色哪有一下就成黑夜的道理?这些若还不能说明他们是鬼,那你就去看看院中可有尸首?那些鬼魅早化成磷火散了!”出尘子接道:“鬼魅害人,千奇万诡,虽然他们帮了夫人不少,可谁知暗地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戚氏闻方神色一黯,眼前的变化确实足以证明出尘子所说的一切,但救命之恩,照料之义,又怎能一下完全忘记?
出尘子亦明白戚氏的心理,温言安慰道:“夫人顾念恩义,这是好的,但恶鬼所为定有所图,不可当作恩德。夫人方才说与夫君二人在此,但贫道并未再察觉到人气,敢问尊夫何在?”戚氏闻言道:“孟大哥说在城外北郊有一处……”话刚说一半,突然全身一震,骇然道:“他、他不会已遭了毒手吧?”
出尘子长叹一声道:“想必尊夫定已为恶鬼所害,还请夫人节哀……”话音未落,只见戚氏已昏倒床上。出尘子见状,急令御风上前探望,御风应了一声,几步来到近前,欲行施救。
不想火光一近,本已睡熟的君自傲竟被映醒,张嘴大声哭了起来,把御风吓了一跳,待看清后,不由回过头对出尘子笑道:“师父,这里还有一个小婴儿呢!”
只见出尘子双目圆睁,呼吸急促,怔在当场,御风不由大骇,顾不得戚氏,急奔回出尘子身边,骇然道:“师父,您怎么了?”
豆大的泪珠已流了出尘子一脸,他难以置信地自语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御风见状惊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呆立在一旁。
半晌后,出尘子才回过神来,他拭去脸上的冷汗,伸手拔出长剑,向床前走去。御风大骇道:“师父,您要做什么?”出尘子咬牙道:“为师要杀了这婴儿!”
御风惊呼一声,急拦在出尘子身前,叫道:“师父,您被迷了心智不成?这孩子是人啊!”出尘子长叹一声,柔声道:“风儿,为师并未失常,你不必担忧。”御风道:“可您为何要杀这小婴儿?”出尘子长剑下垂,问道:“风儿,你说鬼是什么?”御风一怔,随即答道:“自然是人死之后便化为鬼了。”出尘子摇头道:“不然,人死之后只是化为魂魄,真正的鬼,并非人死所变。”御风大讶道:“那鬼是由什么变来的?”出尘子道:“这个为师也不知,为师只知自有人起,鬼便已存在了。鬼大多数身处鬼域,并不能踏足人间,只有一部分专司引领魂魄到黄泉的鬼才可在人间行动。但也常有恶鬼偷偷潜入人间为害,也正因此,才有了我们这样的人。”御风问道:“可咱们从前不是也遇到过由人变成的鬼吗?那又是怎么回事?”出尘子答道:“人死而成魂后,本应由专司引领的鬼带领着赶赴黄泉,继而投胎转世,但若刚变为魂魄之时便沾染上强大的法力,比如仙气、神力、阴气或强大的道法,便会化为生前的模样,变成介于人于魂之间的类似鬼的东西,但却不可持久,当那力量耗尽之时,其人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