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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他的声音低低的沉，几乎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萧晓看不清他掩在浓墨色眼睫下的神色，只觉得在周围如此静逸的气氛中，听着这样的肺腑之言，莫名的萧晓的心情变得很是沉重。
她以为，他要的只是皇位的显赫，尊贵，和威严。
岂料，是她太过狭隘，却没有关注到这民间疾苦，国将不国。
许久之后，景安熠缓缓抬头，眸如深潭，直直的盯着萧晓，直到看的萧晓有些站立不安，“萧姑娘之所以接受皇上的提议，应该也是不想终生受制于人吧。姑娘体内的蛊毒，想要解除，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杀了教主。我想，单凭这一点你和我之间应该是有一个契合点了。”
萧晓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本就静逸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安静了。
听到的，只有耳侧柳叶莎莎的声音。
景安熠如此的坦诚相告，说实话，真的是出乎萧晓的意料。
原以为，他必会有所隐瞒的，岂料，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更是一个心系百姓的人。
在这样的封建社会中，这样的人，实属不易。
今天的这场谈话，在萧晓看来，景安熠的确是颇费了一些心思的，排除他的目的不说，他真的说对了，他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更是一个很好的携手并进的人。
而她，也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教主的傀儡。
“好，我答应你，从今往后，必当竭力的效忠于王爷，如违誓言，天打雷劈！”
话才出口，萧晓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本王自会亲手结束你的生命，必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左相府
“小姐，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啊，害小钰担心死了。”
此时的萧晓懒懒的把自己的身体都埋进软椅上，眼眸都没动一下，淡淡的开口：“小钰，小姐我做事自有分寸的。你呢？只需要把这相府照料好，其他的就不要再操心了。”
“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小钰很没用啊！如果我和无杀一样有一身绝世武学，小姐是不是就不会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小钰了。”
如此的衷心，还真的是让萧晓无法不动容，可是，她有一点是说对了的，她与她，是主仆，似姐妹，可是由于手无缚鸡之力她也绝不可能委任于她。
只因，萧晓不想如此的罔顾生命。
哪怕那个人是心甘情愿的。
“小钰，世界上没有如果这个词，有些事情不告诉你自有我的理由，有时候知道所有的事情未必是一件好事，也未必是对你的好。”
“更甚一步，有些话还会给你招致杀生之祸！”
小钰正想反驳，不料却被萧晓一个眼神制止了。
“小钰，我知道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为了我你宁愿牺牲一切。可是，我在乎，你我二人从萧府消亡以来，一直相依到今日，因此，我不会为了我的一己私利而让你置身险境。”
“那无杀为什么就可以？小姐不是也很在乎他？”
小钰的话让萧晓明澈淡定的眸子动了动，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因为，无杀这条命是我的！更因为，他的一生必不甘于此！”
门外，听到这句话的无杀，心底涌起了一股感动。
他早就知道，这个主人，是他注定要追随的。
却不知，她，竟然如此的了解他的抱负，了解他的不甘。
“小钰，小姐我现在可是饿的头晕眼花的，我最爱吃你给我下的阳春面了。。。。。”
小钰如何不知道萧晓的顾左右而言他，可是，此时，她除了给小姐做一碗可口的面，她真的做不了其他的了。
看着小钰落寞的背影，萧晓心头暮然一紧，“小钰，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去和无杀学些基本的防御之术，而至于其他的事情，之后我自会有安排。”
“谢谢小姐！”
*
“无杀，今晚天水湖畔的事情想必你也看到了，你认为如何呢？”
“以公子当下面对的局势来讲，晋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晋王手握重兵，在众位王爷中是最具优势的。加之晋王是异性王爷，皇上就是心有猜忌也分得清轻重缓急。而恪王的隐忍在皇上看来必是心中有鬼，加之后方有术士之家的支撑，仅此一点，公子必不会选择的。否则岂不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而漓王则生性潇洒，对权势丝毫不留恋，这样的人，公子自是不需考虑。”
“这么说来，除了晋王景安熠我倒真的是别无他选了！”
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着手中的折扇，萧晓对于今晚所做的决定有着莫名的忐忑。
原以为，在这几个人之间她是注定需要很多时间的徘徊的，没想到，只此西郊一行，就已经形成定局了。
“公子不是已经做了选择了吗？在无杀看来，公子只要如往日一般做自己就好，我想，这也是晋王最愿意看到的。”
“晋王身侧最不缺乏的就是阴奉阳违的人，我想晋王今晚如此的坦诚应该也是希望公子能够真正的为他所用的。”
闻言，萧晓微微一笑，有些饶有趣味的看着无杀，“公子我早就知道无杀你不是普通人，却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对于这官场的尔虞我诈倒是看得明白。”
“如果我所言不假的话，无杀应该是出身于世家大族吧！”
“往事已矣，以前的我已经留在记忆中了，如今，我只是无杀！”
“哦？是吗？那你就甘心一辈子屈居于我手下，你要知道，我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身份敏感的人，跟着我，未来将面对的你不会不清楚吧。”
“公子自是心中有丘壑，能够追随公子是无杀的福气，无杀定是一生无悔！”
“不悔！好，说的好！”萧晓陡然起身，倾身向前，“你最好记住今日的话，否则有朝一日，必会亲手结束你的性命。”
话才出口，萧晓却觉得这句话是那么的熟悉，转念一想，才明了，原来这正是今晚离开之时晋王最后的告诫，原来，她和他，真的是如此的相像，亦或是，她与他，本就是一类人。
骨子里的骄傲，是什么时候都无法改变的。
只是不知道，他和她如此的去信任一个人，最终的结局到底是守护，还是背叛！
☆、chapter25猫捉老鼠
这日，萧晓奉旨入宫，不料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竟然碰到沈贵妃。
什么叫做狭路相逢，恐怕就是眼下这种情景了。
这是萧晓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凌城绝代美人，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不远处的人儿，萧晓真心觉得和自己这稍显柔弱的身体比起来，沈贵妃那种韵味的美人才更得男人的青睐。
尤其是床第之欢，必是沈贵妃能够宠贯后宫的最重要的缘由了。
萧晓如此猜想倒不是有什么贬低和鄙视沈贵妃的意思，实在是在这皇城之中她知道有无数日夜期盼皇上临幸的女人，沈贵妃能在其中脱颖而出，能够入住凤翔宫，想必是有着过人之处的。
否则，论容颜，论才情，论手腕，这后宫之中必不缺乏势力相当的对手。
此时的正是正午最炎热的时候，行走在这宫中，萧晓都能感受到热气腾腾的地气抑制不住的往上蒸腾，饶是萧晓这样一个有着风餐露宿经验的人都有点吃不消，更何况是一直以来养尊处优被受恩宠的沈贵妃了。
奢华的凤辇，头顶顶着的黄罗伞盖，看这架势沈贵妃应该是专程来恭迎她的。
从萧晓这边看过去，眼前的贵人慵懒的靠着辇背，目光悠远，可是却让萧晓有一种难以逃脱的感觉。
没错，就是这样子，那样不可一世的眼神，那种丝毫不掩饰愤恨的眼眸，这一刻萧晓觉得今天这御花园之行真的是太不明智了。
萧晓正寻思着是否以觐见皇上为由躲过这一劫，不料沈贵妃缓缓走下凤辇，很有气势的向她走了过来。
看着这情景，看着她眼中的势在必得，萧晓知道今个儿终究是躲不过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也只能将计就计了。
“贵妃娘娘吉祥！”
许久之后，只听耳畔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左相何必如此多礼，放眼这整个凌城谁不知道左相你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这个礼本宫实在是受不起啊！”
“娘娘说笑了！”萧晓如何不知道沈贵妃的刁难，可是当下也只能笑着说了句客套话，她暗自嘀咕着，她这是做了什么孽了，总是和这沈家的女人结仇，先前晋王府的沈侧妃，如今眼前的沈贵妃，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本宫是不是在说笑，想必左相应该是心知肚明的。怎么着，忙着去觐见皇上，连和本宫说会儿话的时间都没有么？”
“贵妃娘娘请恕罪，微臣不是不给娘娘面子，只是方才皇上宣微臣觐，只怕迟了会触怒龙颜！”
虽然此时沈贵妃脸上还是笑意嫣然的，可是萧晓就是知道，此刻的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她杀之而后快，眼眸中丝毫不掩饰的恨意让萧晓很是无奈。
“触怒龙颜？”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沈贵妃笑的很是欢快。
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语气却是平静无澜：“本宫这几天还一直捉摸着，这皇上为什么独独对左相如此的青睐，甚至是纵容。今日一见，左相的容貌比之传闻中更甚，如此俊朗的一张脸哪怕是本宫也自愧不如啊！”
“娘娘你说笑了！”
这一刻，萧晓真想暗自扶额，这到底是哪跟哪呢？
难不成，沈贵妃怀疑皇上有龙阳之癖，而她竟成为了她的情敌！
这也太玄乎了吧！
谁说古人没有想象力的，看着眼前沈贵妃嫉妒愤恨的眼神，萧晓真的想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片刻都不想停留。
“左相，有些事情本宫不明说并不代表本宫不欲追究，碍于皇上的威严我们沈家只能一忍再忍，可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本宫倒是真的想看一看，左相是否一直都这么好运气，一直都这么受到皇权的庇佑。”
“孟知不才，不知道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说娘娘因为沈公子一事而对微臣心存芥蒂，那么微臣甘愿受罚，哪怕是此时娘娘要取孟知的项上人头，孟知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的。”
“左相，你还真的不是一丁点的有恃无恐，朝中传言左相甚是狂妄，今日一见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本宫现在自是不能拿左相如何，可是这笔血债，这份情，本宫必是会日日夜夜谨记于心，不敢有一丝的忘怀。”
“劳娘娘挂念，微臣惶恐！”
萧晓微微俯身，她当然知道，今日这一战，以后这沈家必是她的敌人了。
可是，这一天终究是要到来的，与其等待刀子什么时候下落，倒不如掌握事情的主控权。
如此一来，倒也不至于显得太过卑微，太过被动。
“你！”听萧晓如此言语，沈贵妃早已经是怒不可歇，那种被人愚弄被人无视压根不放在眼中的滋味，生平第一次体会到。
如此的屈辱甚过二弟的的仇恨，她倒要看看，这孟知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皇上的性情她自认还是了解的，喜新厌旧，可是这后宫中最不缺乏的就是新鲜的人，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皆会一阵风的飘过，甚至不留一丝的痕迹。
后宫中的人有像她一般有着无限的尊荣和显赫，同时又深得皇上的圣宠，也有如皇后娘娘一般，空有一副尊荣，却夜夜与孤寂为伴，至于那些说不上名字来的妃子，又岂是她能放在眼中的，只要够不成威胁，那么多活一日又何妨。
她本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只要善于利用这暗香，必是如万年长青树一般称为皇上身边的唯一。
直到来了个左相，直到那一日她无意中在御书房中看到了他的画像。
好男风？这种先例并不是没有，可是却也是第一次让她有威胁感的一位。
潜意识里，她知道，这个男人并非是寻常之色，而如今一见，确实是一个至今为止称得上对手的一个。
其实红颜祸水并不是女人的专属词汇，在这后宫之中只有能够得到皇上的眷宠，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再有差别。
因为目标相同，只是角色不同罢了。
看着沈贵妃眼中的挣扎和纠结，萧晓真的很是头痛，她能够猜想到任何一种情景，唯独忽略了这一种，成为某人的情敌，这沈贵妃还真是太爱遐想了。
就在萧晓欲找借口离开之时，只见皇上身边的王公公匆匆赶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情景，以他纵横宫中这么多年，岂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主子们的恩怨他一概奉行闲事莫理的方策，只不过，这沈贵妃也真是太过骄纵了，谁不知左相如今皇恩圣宠，加之沈家二公子惨死的事情皇上已经有了定论，如今这么一来，说轻一些是私下泄愤，说重一点那可就是质疑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