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约翰·昆西每天逍遥自在,无所事事。现在他已领略到怀基基滩海域的魅力所在,也体会到它们的热烈拥抱。每天下午他都用一块木板在夏威夷海浪中作踏冲浪板运动,急切盼望着有朝一日他能敢于离开岸边到更远的波涛浪花中去拼搏。对他来说,波士顿现在仿佛是天方夜谭,已失去了其吸收力;而对另一个更能激起他积极生活下去的地方——州政府街和比肯街,他也已忘却了对他们的记忆,他再也不会对姑姑不愿离开这醉人海滨的作法而感到困惑不解了。
星期五下午尚早的时候,米纳瓦小姐发现他在走廊上看书。他那冷淡的态度激怒了她,她早就想对他采取点什么行动,而且现在这种愿望越发强烈,即使在夏威夷也不例外。
“最近见过陈先生了吗?”她开始发问。
“上午跟他谈过。他们正锲而不舍地搜寻布拉德呢。”
“哼!”米纳瓦小姐轻蔑地说,“他们一流的侦探也不过如此而已。还不如让波士顿的侦探来参与此案呢。”
“哎哟,得给他们时间呀!”约翰·昆西打着哈欠说。
“他们已调查三天了。”她厉声说道,“时间已经不短了。布拉德肯定没离开过这个瓦胡岛。想想看,你都能用两小时开车横穿此岛,用六小时绕岛一周,那谁还会看得上哈利特先生的光辉形象?看来,我得亲自解决问题,以了结此案了。”
约翰·昆西笑了,说:“真的吗?或许你能行。”
“可不是吗,他们现在掌握的两条最有价值的线索还是我提供的呢。要是他们能像我一样睁着眼睛——”
“查理的眼睛本来就是睁着的。”约翰·昆西反驳着。
“你真这么认为吗?可他们总用惺忪的睡眼看我。”
巴巴拉穿了一身驾驶装出现在走廊上。她眼里露着喜色,双颊泛起了红晕。
“你在看什么书呢,约翰·昆西?”她问道。
他将书举起,告诉她:
“金门城。”
“啊,真的吗?你要是对这个城市感兴趣的话,我父亲那儿有许多关于旧金山的书,记得其中有一本是关于股票交易历史的。他让我读,可我没读成。”
“你错过了一本好书。”约翰·昆西说,“今天上午我已读完了。到这儿以后,我已读了另外五本关于旧金山的书了。”
他姑姑凝视着他,问:
“这是为什么呢?”
“嗯——”他犹豫不定地说,“——我有点喜欢上那城市了。其实我也弄不明白,就是觉得去那儿生活好。”
米纳瓦小姐冷笑着说:
“不过他们送你出来是要你把我带回波士顿的呀。”
“波士顿是挺不错的,”她侄子赶忙说,“那儿是温特斯利普的家族所在地。但由于其权威支配能力欠佳,还应付不了对其家族的意外袭击。到旧金山港口时,我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这你是知道的。”他以前跟她们讲过这种感觉。“我越看这个城市,就越喜欢。这儿有一种充满活力、奋发向上的气氛,况且人们都懂得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人生。”
巴巴拉赞许地向他微笑着。
“约翰·昆西,还是跟着这种感觉走吧。”她劝道。
“或许会的。不过这倒提醒我了。我得去写封信。”他站起身,离开了走廊。
“他真的要离开波士顿吗?”巴巴拉问。
米纳瓦小姐摇摇头,说:
“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她解释道,“我很高兴他在仔细观察、思索。将来他会变得更富有人情味的。至于说约翰·昆西要离开波士顿吗,那就如同盼望邦克希尔纪念碑移居到英国一样。”
约翰·昆西回到他楼上的房间后,仍然很激动。他满怀热情一鼓作气把那封给阿加莎·帕克一直未写完的信完成了。信中谈论的主要话题是旧金山,而且写得很动人。他用了不少华丽的词藻和娓娓动听的语言来描绘这一充满生活气息的城市。他不知道——仅仅是种联想——如何才能使她乐意去那儿生活。
他想起阿加莎现正在她初次接触西部的地方——怀俄明州的大牧场;那是天意,她已感受到广阔天地对她的诱惑。的确,人们走得越远,天地就变得越宽广,越开放。在加利福利亚,生活全然一派五彩缤纷和灿烂纷呈,当然,这也只是种联想。
封好信,他仿佛又瞥见了阿加莎那细长而又高雅的脸庞,情绪顿时低落下来。她那冷淡的双眼,既不同于巴巴拉,更不同于卡洛塔·玛丽亚·伊根。
约翰·昆西与哈里·詹尼森已约好星期六下午去打高尔夫球。他可以说是开着巴巴拉的跑车沿着纽哇努峡谷向上行驶,因为他已读过丹·温特斯利普的遗嘱,丹所拥有的一切就是巴巴拉现在的全部财产。
天气往往变幻无穷:此处虽然阳光明媚,但在蔽阴处却下着毛毛细雨。约翰·昆西对此早已习惯了。夏威夷人称这种雨为阳光雨,而且全不以为然。六条颜色各异的彩虹令乡村俱乐部球场更加艳丽。
詹尼森正在阳台上等候。他穿着一身白色服装,十分引人注目。见到客人他由衷地高兴。随之他们开始了一场令约翰·昆西永生难忘的高尔夫球赛。他从来都没在这么优美的景色中打过球:低处的山丘警戒地站立着,山坡上有茂盛的树木和鲜艳夺目的热带花草——有黄色的烛坚果树,灰白色的蕨草,翠绿的夏威夷树和香蕉树,间或还能发现斑斑点点的砖红色土。脚下则是绿天鹅绒地毯般的高尔夫球场。
阵雨下过又停了。詹尼森不愧为击球高手,但约翰·昆西处理球的方法却胜他一筹,因此比赛结果约翰·昆西胜了对方四分。他们穿越彩虹,回到更衣室。
回家的路上,詹尼森在跑车里提起了丹·温特斯利普谋杀案的话题。约翰·昆西饶有兴致地听取了一位律师对证人所示证据的反应。
“或多或少我与此案有牵连,”詹尼森说,“伊根仍是我选择的意中人。”
然而,约翰·昆西对此话却感到不悦。卡洛塔·伊根那可爱而又不快的面部表情在他脑中闪过。
“莱瑟比和那位叫康普顿的女人怎么样了?”他询问道。
“噢,他们谈情况时我没在场。”詹尼森答道,“可哈利特说他们所讲的有点道理。看来他们不太可能与谋杀案有关。莱瑟比再隐瞒实情的话,那就太愚蠢了。”
“还有布拉德呢。”约翰·昆西提醒着。
“对。布拉德会把事情复杂化的。一旦他们追捕他——而且已这么做了——我认为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你知道卡麦奎的孙子与布拉德有某种瓜葛吧?”
“是的。这事的确要注意。但我强调一句,倘若顺着这些线索直追到底的话,那么到头来又会重新回到吉姆·伊根身上来的。”
“有什么可控告伊根的吗?”约翰·昆西边问边将车突然转向,以免撞着另一辆。
“我没有什么可控告他的。”詹尼森回答着,“但我忘不了那天丹·温特斯利普跟我说他怕伊根时的面部表情。后来又出现了科西坎牌香烟烟头一事。最重要的是伊根始终沉默不语,说明了他所干的与温特斯利普有关。那些面对被指控为谋杀罪的人们,我的老兄,他们说呀,说呀,说得快着呢,除非他们要说的表明他们罪上加罪。”
接下来,他们一路无语地驶向了市中心。
“哈利特告诉我你本人也做了点侦探工作。”詹尼森笑着说。
“尝试过,但我是个无能之辈。”约翰·昆西承认道,“目前我在努力暗中搜寻米纳瓦姑姑见过的凶犯戴的那块表。每逢看到一块手表,我就尽可能凑过去看个仔细。可因为大部分工作是在白天进行的,所以不太容易确定数字2是否在发光。”
“坚持查下去!”詹尼森鼓励着,“这是优秀侦探的秘诀。坚持下去,定会成功。”
律师计划在怀基基滩与昆西的家人共进晚餐。因他有几封信要签字,所以约翰·昆西将车停在了他办公室的外边。事情办妥后又把车开往海边。
巴巴拉身着白色长袍,在思考着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她是那么苗条、深沉而又漂亮。
晚餐是愉快的。当大家在走廊上喝着咖啡时,詹尼森站起身来到巴巴拉身旁。
“我们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他宣布道,并低头看了看姑娘,说,“是不是,亲爱的?”
巴巴拉点了点头。
“我和你们的堂亲——”律师转向来自波士顿的二位——“已经相爱很久了。我们将于一周左右举行婚礼。”
“唉呀,哈里,不是一周。”巴巴拉忙纠正说。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不过会很快的。”
“是的,会很快的。”她重复了一句。
“我们还打算离开檀香山一段时间。”詹尼森接着说,“很自然,巴巴拉感到她目前不能呆在这儿——这儿有许多要回忆的事情——你们二位对此都很了解。她已委托我把这栋房子卖掉。”
“可是,哈里”巴巴拉提出异议,“你跟客人们说房子要出售,又说我要离开这儿,让我听起来待客很不热情。”
“荒唐,亲爱的。”米纳瓦姑姑说,“我和约翰·昆西都能理解。你想离开这儿,我深表同情。”她说着便站了起来。
“对不起,”詹尼森说,“这说起来的确有点突然,不过,我现在急于要照顾她。”
“那当然。”约翰·昆西赞同地说。
米纳瓦小姐弯腰吻了吻姑娘,说:“亲爱的孩子,要是你母亲在此的话,也不会比我更热心地为你祝福的。”
巴巴拉激动不已,她展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这位长者。
约翰·昆西握着詹尼森的手,说:“你太幸运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詹尼森说。
约翰·昆西向巴巴拉走过去,表示祝贺:“衷心地——衷心地祝福你。”
她点了点头,但没作声。他看到她热泪盈眶。
不久,米纳瓦小姐退出了客厅回起居室去了。约翰·昆西感到自己有点多余,于是便匆匆离开他俩来到海滨。
皎洁的月亮高高悬挂在金光闪闪的星群之间。椰林间悄声进行着浪漫的谈情说爱。他想起了在那风平浪静之夜在“泰勒总统号”船上亲眼目睹的一幕——仿佛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他们匆匆爱吻又匆匆分手——嗨,这儿的海滨恰好为他们提供了良好的环境。不管他们的肤色和信仰如何不同、初恋时,在这片海滩上,总是成双成对地散着步,耳语着相同的誓言,承诺着一致的诺言。
突然,约翰·昆西感到了孤独。巴巴拉并不是因为他才成为温特斯利普家族一员的。那么,为什么他又感到内心受挫的痛苦呢?她已经选择了意中人,而且她的抉择是正确的。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
他发现自己正向里夫帕姆旅馆走去。是想和卡洛塔·伊根谈谈吗?但为什么要和这位姑娘谈呢?她的长相与他所认识的人又是那么截然不同。在家里,姑娘们与小伙儿们智力相当,但实际上姑娘们经常高出一筹——就像从高处向下俯视一般。他们讨论着最新出版的《大西洋》杂志上的文章,谈论着肖伯纳那严谨的哲学体系,以及美术馆内萨尔金特画家的新作。难道这些不正是他应该在这儿,或是在浪漫海滨的棕榈树下,当月亮高悬在戴蒙德角顶峰时所要寻找的话题吗?
在里夫帕姆旅馆内无人闲在的门厅里,卡洛塔·伊根正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她双眉紧锁,满面愁容。
“你来得正好。”她微笑着大声说,“我正在进行一项最棘手的工作。”
“是做算术题吗?”约翰·昆西询问着。
“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繁分数。我在算布拉德应付的账钱。”
他绕过桌子站到她身旁。
“让我帮你吧。”
“真是复杂的要命。”她抬起头望着他。
他希望能到海滩上去做这些算术题。
“布拉德先生是星期二早晨出走的。他已走了三天。这三天不能要钱,因此要把这部分减去。或许你能算得出,我可不行。”
“无论如何要控告他。”纳翰·昆西提议。
“这我倒乐意,但会使所有事情简单化了。况且这也不是父亲处理问题的方式。”
约翰·昆西拿起铅笔,问:“他们现在付了多少钱?”
她告诉了他。他便开始算起来。即使对于一位债券专家来说,这笔账都不容易算。约翰·昆西也皱起了眉。
有人从里夫帕姆旅馆的前门进来了。约翰·昆西抬头看到一位夏威夷小伙——迪克·卡奥拉。他提着一大包用报纸裹着的东西。
“布拉德先生在吗?”他打听着。
卡洛塔·伊根摇摇头说:“不在,他还没回来。”
“那我等他吧。”小伙子说。
“我们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姑娘提出异议。
“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夏威夷小伙儿答复着,“我在走廊上等他。”
他走出旁门,仍然提着那包笨重的东西。约翰·昆西和姑娘互相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