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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水江却并不认为这是事实,因为已经都快20天了,紫乃原可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和水江幽会的。
10月29日。
距11月12日要举行的发布会还剩整整两个星期了。水江已经开始忙活自己一方的准备工作了,而且北御门家的全体成员,包括亲朋好友,也都已处于紧张的忙碌状态。
但是,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紫乃原还迟迟没有露面,水江不免有些心焦了。时间越临近,她心中越发产生出一种近乎恐怖的感觉。
为什么他要躲着我呢?和我结婚是躲不过去的,否则以后怎么办?他和志方绫子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紫乃原还被那种苦恼缠绕着吗?
水江不停地考虑着这些事情。大概“车到山前必有路”吧,水江自己这样安慰着自己。她不得不承受着这种无名的重压,而且还要准备接受可能发生的任何突发事件。
“和顺一有20多天没见面了。”
水江没有办法,只好试着向母亲几代说。
“他很忙吧?”
母亲笑了笑,不以为然地又要去忙她的事了。
“不,好像他在有意躲着我。”
“真的?女婿躲着新娘子?这可是件稀罕事呀!”
“我想了好多理由,可还是觉得他是有意地躲着我。”
“我说,差不多就行了,别整天这么胡思乱想的。可没有多少天了。”
“可妈妈……”
“算了,你们一直不是打得火热的嘛,马上要结婚了,还那么粘粘糊糊地怎么成?结婚可是人生中一件大事呀,也许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去交待的。”
“这我不会反对的。”
“结婚对女人来说是重要的,对男人来说何尝不是重要的呢!你们都要与今天的生活告别,重新开始新的一页嘛。对一个男人来讲,他更要认认真真地处理一下这些年来身边的各种事情。”
几代把手搭在水江的肩头上,安慰般地说道。
几代坚持己见,根本听不进水江的意见,这和她那种天生的乐观性格有关。
“好了,好好收拾一下吧。”
水江早没有什么可干的了,就是不知道紫乃原那边还有什么事要做。也许妈妈说得对,紫乃原需要处理的事情中,就包括了和以前的女友如何分手之事。
但是,水江把这个话题又咽了回去。说出这种话,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是需要勇气的。而且,这些都是假设,何况妈妈一点儿没有担心的样子。
夜里10点以后,水江又想起来要打个电话。如果是紫乃原接的话,一定要问清楚。今天水江出奇地有了勇气。
“喂喂,这儿是紫乃原。”
一个声音甜美的女人来接的电话。
这是水江永远也无法忘却的志方绫子的声音。
一瞬间,水江的头仿佛一下子炸了一样。
也就是说,时至今日,志方绫子还呆在紫乃原的家里,而且这会儿已经都10点多了,她居然还像紫乃原的妻子一样说“这儿是紫乃原”!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水江对志方绫子的存在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反感。
从一般的常规来看,这也是令人不能容忍的:一个有夫之妇常常到一个独身男人的家中,而且像主妇一样处理日常事情。
因此,就目前的这种状态,再说两个人之间是很普通的关系就说不通了。还有两个星期,紫乃原将成为有妇之夫,而在此之前的这段时间,水江还不能以主妇的身份来追究这一责任。
“我是北御门。”
水江尽可能地保持冷静的态度,但她的呼吸还是十分急促。
“啊,是水江小姐……”
志方绫子笑了起来。这笑声又增加了几分使人可爱的感觉。
“紫乃原先生在吗?”
其实,水江知道这话等于没问,对方肯定会说他不在的。
“顺一出门了。”
志方绫子果然这样回答。
水江称“紫乃原先生”,而志方绫子却十分亲切地称之为“顺一”,这是多么奇妙的讽刺啊!
“他还在医院吗?”
水江定了定神儿,坐在了电话机旁。
“不,今天下午紫乃原先生就回高崎的老家去了。”
志方绫子马上改了口,不再说“顺一”,而改称“紫乃原先生”了。
也就是说,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称呼“顺一”有点太那个了吧。如果志方绫子真是担心这一点的话,那就足可以证明她与紫乃原一定有着鲜为人知的关系。
“是吗?”
“他明天要赶回来,要参加大学研究室的一个研究项目。他最迟也会于明天中午赶回来的。他打电话来说的。”
“是吗?”
“从内科方面说,紫乃原在血液专业上可是个专家呢,因此他在大学的附属医院里,主要负责消化器官的疾病研究。他正在全力以赴地对血液病中的一个课题进行研究呢。”
“是的。”
“而且,他还要出席输血学会和一个国际血液学会的座谈会。”
“是的,这一点我知道。”
“我想尽可能详细地答复您……”
“今天是紫乃原先生亲口对您说他耍去高崎的老家的吗?”
水江一下子打断了志方绫子的话问道。
“不,你误解了,我一次都没有接到紫乃原先生的电话呀!”
“那你……。
“我给大学的附属医院打过电话,这才知道了他的这些事情。”
“那么,您听说紫乃原先生去了高崎老家,就决心留下来替他听电话的吗?”
“多少有点儿这个意思吧。我想给他热好饭菜,等他回来后可以吃上。不过,不知道他今晚能不能回来。过一会儿我也就要回去了。”
“我还有一件事,想,想问……”
水江终于鼓足了勇气,对着话筒说道。
“什么事?”
也许是由于紧张吧,水江觉得志方绫子那甜美的音调一下子消失了。
“您可以随意出入紫乃原的公寓,是另有一把钥匙吧?”
水江问完这一句,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当然了,事先配好的嘛!”
没料到,志方绫子竟然爽朗地大笑起来。
这证明了,紫乃原说志方绫子的钥匙每次都是从管理员那儿借的是假话了。
水江马上下定了决心,要见一见这个志方绫子。
5
志方绫子很痛快就同意了和水江见见面。也许她并不认为水江含有明显的挑战态度吧。
她们约好后天,即10月31日下午见面。这是志方绫子的要求。10月31日,星期六下午3点,地点在赤坂的“东洋饭店”。这是因为志方绫子的“志方诊所”下午没有门诊。
怀有紧张心情的倒是水江。是她下定决心见一见这个叫志方绫子的女人,但是,却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在陪伴着她。
对一个女人来说,任何一个年长于她的同性对她都是一种压力。这一点与男人不同,男人对比自己年长的人总有一种轻蔑的态度。不知是什么原因,反正水江想到自己25岁而对方35岁这个差距,就不由自主地产生出一种畏惧感来。
10月31日的中午,水江头脑里越发强烈地产生出马上就要见到志方绫子了的那种感觉。她像患了心动过速一样,十分紧张,不得不反复做深呼吸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好容易挨到了下午,水江的心情倒好像稍稍平静了一点儿。北御门水江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位于中野区鹭宫三丁目的家。她仿佛不是去见一个人,倒像是要出征打仗一样,这真令水江自己也哭笑不得。
她开车到了赤坂四丁目。这儿离赤坂七丁目的“志方诊所”不足1公里。这儿有一幢刚刚竣工的高层饭店。
水江把车开进了饭店的地下停车场,然后来到了大厅。大厅的里边有一间面积很大的茶室,这儿不供应啤酒,只供应各式茶水。
下午3点整。
水江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便信步走进了茶室。她在面对门口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她认为,志方绫子应当认识自己。
在紫乃原顾一的房间里有自己的照片。志方绫子哪怕每次只看上一眼,也会记住自己的模样的。
然而水江却一点儿也不认识志方绫子。所以,为了让她能很快找到自己,水江挑了这么个容易被人发现的位子。
她死死地盯着门口。没过5分钟,一个像是志方绫子的女人出现了。
当这个女人一走进茶室的一刹那,水江凭直觉就确定了她就是志方绫子。同时,水江又对她那绰约的风姿惊叹不已。
不仅仅是在周围的男士当中,就是在一群衣着华丽的女人们中间,志方绫子也肯定会有鹤立鸡群那样效果的美。不,不仅仅是美,简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尊贵气质贯通于她的全身。
这完全是一种具有强烈的魅力和妖媚的美貌。这种美对男人来说有着摄魂夺魄的力量。
她身穿一套深蓝色西服,这更加衬托出了她那白皙的肌肤。
她的肌肤既如同白色人种一样洁白无瑕,又像日本少女一样有着诱人的滋润。她的个头儿比水江略矮一点儿,但身体匀称、恰到好处,简直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她那成熟女人的曲线,更显示着有极强吸引力的性感。
“是北御门小姐吧?”
她信步款款朝水江走过来,仿佛是老熟人一样,并冲水江笑了笑。
看上去她不过30来岁,或者更年轻一点儿。大概她没有生过孩子,或是保养的极好。她面部皮肤十分白嫩,牙齿也洁白、整齐,如一口碎玉一般。
“是的。”
水江站起来,还了一个礼。
“您就是志方女士了。”
绫子笑了笑算是回答。
她肯定知道自己笑的样子很美。也就是用这种笑,她征服了许多人。
“我叫北御门水江,请多关照。”
“也请您多关照。”
随着志方绫子向前欠了欠身子,她那秀如瀑布的长发也随之摇曳了一下。
两个人都没有使用日本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初次见面”这句话。也许由于已在电话中打过两次交道的缘故吧。如果再说“初次见面”会令人尴尬的。
“您很忙,实在对不起。”
水江以像是要压倒志方绫子的气势抢先说道。
“不,我不太忙。不过,您果然和照片上长得一样,完全是个小姑娘的样子。”
志方绫子边说边坐了下来。
“夫人也很美吗,真令我吃惊呢。”
水江也坐了下来。
“啊,您真会说话。”
志方绫子冲她嫣然一笑。
这时,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志方绫子要了一份饮料,然后看了看水江。水江也要了一杯叫“蓝色太平洋”的饮料。
“前天晚上,紫乃原先生回来了吗?”
水江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有哇,好像他是昨天才回来的呢。”
志方绫子幸灾乐祸地看着水江答道。
“昨天吗?”
刹那间,水江的表情凝固了。
“噢,他是昨天凌晨2点才回来的,所以我说他前天没有回来。”
像是要夸耀胜利似地,志方绫子说完笑了笑。
“凌晨2点?”
水江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回来了!”
水江的头脑中马上闪出了这个念头。她并不是对紫乃原回来的时间生气,她是不能允许志方绫子一直在他的公寓里等到凌晨2点这一事实!
要说自己有什么能够压倒志方绫子的力量,水江还不敢肯定,但水江已对此无所畏惧,因为志方绫子已用她那冰冷的表情向水江说明,她是一直呆在紫乃原的公寓里等到他回来的。
志方绫子似乎在故意激怒水江,也许这正是她对水江的应战或干脆说是挑战吧。水江打算采取严厉抗议的态度,她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水江的心中涌出了一股争斗的好胜心,她甚至准备在这儿和志方绫子痛痛快快地大吵一架。
水江用僵硬的目光盯着志方绫子。
“紫乃原先生是乘出租汽车从高崎一口气跑回来的。”
志方绫子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
“夫人一直在他的房间里等到凌晨2点的吗?”
水江的目光中明显地充满了敌意,这是她第一次产生对这个女人的憎恨。
“嗯,是的。”
志方绫子仿佛怕水江听不懂似地又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可前天我打电话时,夫人不是说一会儿就要回去了嘛。”
“是的。不过,好容易来了,又等了这么长时间,万一他回来了我不在怎么办?”
“这太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
“您丈夫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在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里呆到凌晨2点?”
“噢,我回家时已经是凌晨3点了。紫乃原先生回来后,我给他沏好了茶,又帮他收拾了行李,然后为他准备好了洗澡水,之后……”
“在您回家之前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
“这有什么?!紫乃原先生的公寓离我的住处只有300来米,这不算什么!”
“什么……”
水江气得想不起说什么好了。
“你们家住的地方也不错吧?”
“你们都在同一个深泽的一丁目吗?”
水江没有回答绫子的问话,却反问了一句。
“是啊。紫乃原的那个公寓离我们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