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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衣男子-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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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深思地说,“我们必须有某种通信的密码,我们不想再被假冒的信息所欺蒙。”

“那太简单了,任何真正出自我手笔的信件,通篇都有一个‘和’字贯穿。”

“没有这个注册商标,就不是真迹,”我细声地说,“那电报呢?”

“任何发自我的电报,都有‘安迪’署名。”

“火车不久就要进站了,哈瑞,”尼德探头进来说,又很快地缩回去。

我站了起来。

“还有,如果我碰上了一个老实可靠的人,要不要跟他结婚?”我假装一本正经地问。

哈瑞走近我。

“上帝!安妮,如果你嫁给我以外的任何人,我会把他的脖子扭断。至于你——”

“怎么样?”我兴奋地说。

“我会把你带走,然后打得你鼻青眼肿!”

“我真选到了一位好丈夫!”我嘲弄他说,“他可不要隔夜就改变了主意!”

第二十八章

(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日记摘录)

如同我以前曾经说过的,我根本上是个喜好宁静的人。我渴望平静的生活——而似乎就是这一样我却无法拥有。我总是在风暴和警觉之中。摆脱了彼吉特和他那些阴谋诡计实在是一大解脱,而且佩蒂格鲁小姐确实是个有用之才。虽然她一点也不美,但是她的一两项成就却是相当可观的。我在布拉瓦尔脾气很不好,行为举止像只熊一样,这是事实,但那是因为我在火车上过了烦扰的一夜。凌晨三点钟的时候,一个穿着精致,看起来像是西部原野音乐喜剧英雄的年轻人,走进了我的车室,问我要上那里去。他不顾我低声说;“茶——而且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不要加糖,”只是一味地重复他的问题,并且强调他不是侍者,而是移民局官员。我成功地应付过他,告诉他我没有任何传染病,我到罗得西亚去完全出自善意,而且进一步告诉他我的全名和出生地点,让他满意地离去。然后我尽力想小睡一下,但是某个过份殷勤的笨蛋,在五点半的时候把我吵醒,端给我一杯他称之为茶的糖水。我并没有把它摔到他脸上去,但是我知道我想这么做。他在六点钟时端给我一杯未加糖的茶,像岩石一样地冰冷,然后我精疲力竭地入睡,正好到布拉瓦尔站外才醒过来,然后身上被堆满了都是脚和脖子的长颈鹿!

除了这些小小挫折之外,一切都还顺利,然后新的灾难又降临了。

那是我们到达瀑布区的晚上,我正在起居室里向佩蒂格鲁小姐口述时,布莱儿夫人突然穿着很不成体统的衣服闯了进来。

“安妮呢?”她大叫。

真是个好问题,好像我该负责这个女孩的一切一样。她希望佩蒂格鲁小姐怎么想?认为我惯于在半夜,从我口袋里生出个安妮·贝汀菲尔来?这对我这种地位的人来说实在是一大侮辱。

“我想,”我冷冷地说,“她在她的床上。”

我清清喉咙,看了佩蒂格鲁小姐一眼,表示我准备继续口述。我希望布莱儿夫人接受这个暗示,然而她却没有,反而坐进一张椅子里,烦乱地摇动着穿着拖鞋的脚。

“她不在她房里,我去过了。我作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梦见她处在可怕的险境中,我醒来,到她房间去,只是为了让自己确定一下,你知道,她不在那里,而且她的床也没人睡过。”

她恳求地注视着我。

“我该怎么办,尤斯特士爵士?”

我压抑着想回答的冲动说,“睡觉去,不要无事自扰。像安妮·贝汀菲尔那样能干的年轻女子,自然会好好照顾她自己的。”我明断地皱皱眉头说。

“瑞斯对这件事怎么说?”

为什么瑞斯总是那么吃香?让他也触触霉头,不要老是在女人圈子里那么吃香。

“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她显然想把整个晚上都豁在这件事上。我叹了口气,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我不太懂烦乱不安的理由,”我耐心地说。

“我的梦——”

“那是我们晚饭吃的咖哩所引起的!”

这个女人实在很不懂规矩。然而任何人都知道恶梦都是吃坏了东西的直接后果。

“不管怎么说,”我说服似地继续说,“为什么安妮·贝汀菲尔和瑞斯不可以不奇%^书*(网!&*收集整理惊动他人地出去散散步?”

“你认为他们只是一起出去散步?但是现在已经是午夜过后了!”

“人年轻的时候,都会干这种事,”我轻声地说,“虽然瑞斯已经够大了,他该较了解才是。”

“你真的认为如此?”

“我敢说他们一起跑出去散步去了,”我安慰她地继续说,虽然我自知我是在胡说人道。因为,毕竟在像这样的地方,要一起跑到那里去?

我不知道我还需要继续说些站不住脚的话多久,但是这时瑞斯自己走了进来。不管怎么样,有部分我是对的——他是出去散步了,但是他并没有带安妮跟他一起去。然而我对整个情况的处理方式相当错误。瑞斯在几分钟之内找遍了整个饭店,我从没看过任何人像他那样心神不宁过。

事情很不寻常,那女孩到哪里去了,她在十一点十分左右,衣着整齐地走出饭店,然后就不曾再见过人影。自杀似乎是不可能的,她是那些精力充沛,热爱生命的年轻女子之一,一点也不可能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到第二天中午以前没有火车班次,因此她不可能已离开了这个地方。那么她到底在哪里?

瑞斯几乎急疯了,可怜的家伙。他找遍了每个地方,只差没把每块石头都翻过来找。方圆百里内所有有关人员都被请来帮忙找,而当地的猎人也四出寻找,能做的事都做到了——但是毫无安妮·贝汀菲尔的踪迹。有一个较被接受的说法是,她梦游出去了,在桥的附近小路上有些迹象显示,那女孩走出了路边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当然她一定在谷底的岩石上跌得粉身碎骨了。不巧的是,大部份的脚印都被一群观光客在星期一一大早,从那条路走过时湮灭掉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很令人满意的解释。我在年轻的时候,经常听人说,梦游症的人不可能伤害到自己——他们的第六感会照顾他们。我也不认为这个解释能令布莱儿夫人满意。

我无法猜透那个女人的心理,她对瑞斯的态度完全改变。她像猫对老鼠一般地监视着他,而又尽可能地以礼相待,他们以前就是如此的朋友。她完全改变了一个人似地,变得紧张、歇斯底里而且惊慌失措,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令她吓的跳起来。我开始认为这该是我到约翰尼斯堡去的时候了。

昨天有个谣传说,在河上某个地方,有一座神秘的小岛,岛上有一男一女。瑞斯听了之后,非常兴奋。然而,结果只是空欢喜一场。岛上的那个男子已在那里住了好几年了,而且大家都知道他是饭店的经理,他偶而带着游客上船,到河上观光,指出鳄鱼和迷路的河马给他们看。我相信他一定训练了一只温驯的鳄鱼,偶尔咬咬他的船身,然后他用船钩把它挡开,那么游客会感到他们真的到了蛮荒之地。那个女孩子到岛上多久了不清楚,但是似乎很显然的,她不可能是安妮,而且要干扰别人的私事,需要相当微妙的手法。如果我是那个年轻人,要是瑞斯敢到岛上问起有关我个人恋爱之事的问题,我一定会一脚把他踢到河里去。

(几天之后)

我已安排好了明天到约翰尼斯堡,瑞斯催我上路。从一切我所听到的消息看来,那边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但是我还是要在情况更糟之前赶去那里。我敢说我会在那里被一个罢工者枪杀。布莱儿夫人将陪我一起去,但是到了最后关头,她改变主意,决定留在瀑布区。看来她似乎无法忍受看不到瑞斯。今天晚上她来找我,有点犹豫地说,她想请我帮个忙。问我可不可以帮她保管她所买的纪念品?

“不是那些动物吧?”我十分警觉地问。我老是觉得迟早那些可憎的动物会给我惹来麻烦。

最后,我们达成了协议。我替她保管装满易碎品的两个小木箱。其他的那些动物由当地店铺用木条箱钉牢包装好,经由铁路运到开普敦,由彼吉特在那里负责寄存。

包装的人说,它们的形状太难装箱子,必须订做特别的箱子。我告诉布莱儿夫人说,当那些东西运到她家时,每一个将至少花掉她一镑的钱!

彼吉特一直催着要到约翰尼斯堡来跟我在一起,我将以布莱儿夫人的那些箱子作借口,把他留在开普敦。我已写信告诉他,他必须留在那里接收那些箱子,因为它们装着一些价值极高的稀有古董。

如此一来,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我和佩蒂格鲁小姐一起离去,步入悲观的世界里,而任何看过佩蒂格鲁小姐的人,都会承认她是一个十分值得敬佩的人。

第二十九章

(约翰尼斯堡,三月六日)

这里的一切情况,都是很不健全的。套用一个我经常读到的名句来形容,那就是“我们都生活在火山的边缘”。成群结队的罢工者,或是所谓的罢工者,一起愤怒地蹙额皱眉,在街上游行着。我想,他们正在为大屠杀作准备,挑选着脑满肠肥的资本家。你不能搭计程车——如果你搭上的话,罢工者就会把你拖出来。而且饭店都暗示你说,一旦食物吃光之后,他们将把你扫地出门!

昨晚我遇到了瑞佛斯,我在“吉尔摩登堡”号上的劳工阶级朋友。他的脚冻伤得很厉害。他就像其他的人一样;他们纯粹为了政治目的而发表冗长的煽动性演说,然后又后悔自己这样做。他现在正忙着到处去向人说,他并没有真的那样演说过。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要到开普敦去,准备在那里以荷兰语作三天的演说,替自己辩白,并指出他所说的,真的具有完全不同的意义。我很庆幸我不必坐在南非立法会议席上。国会已经够糟了,但是至少我们只有一种语言,而且对演说的长度有点限制。我在离开开普敦之前,曾经到过议会去,我听一个满头灰发,胡须半白的老绅士在演讲,他看起来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那只老乌龟一样。他以一种悲凄的声调,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吐出来。他时而加重语气说出几个字,然后听众就大声欢呼,惊醒了正在作着美梦的另一半瞌睡中的听众。后来我听说那位老绅士至少讲了三天以上。南非的人一定都很有耐心。

我费尽心机想出各种办法,把彼吉特留在开普敦,但是最后我的才思已尽,他明天将回到我身边来,抱着一种像忠心耿耿的狗,回来死在他主人身边一样的精神。而这正是我的回忆录进行得很顺利的时候!我在罢工领导人对我所说的,以及我对他所说的话中,杜撰了一件具有非凡机智的事件。

今天早上,我被一位政府官员约谈。他态度文雅,具有说服力,而且带着神秘的意味。首先,他暗示我的崇高地位以及重要性,而且建议我应该自己动身,或由他安排,到普勒多利亚去。

“那么,你是在等待着动乱?”我问。

他的回答冗长得一点意义都没有,因此我判断他们是在期待着大动乱。我向他暗示说,他的政府让事态变得太严重了。

“有一种方法是,给一个人足够的绳索,然后让他自己吊死,尤斯特士爵士。”

“哦,不错,不错。”

“并不是罢工者本身在惹是生非,而是有某个组织在背后策动。他们投入武器和炸药。我们掌握了一大堆揭露这些武器和炸药如何进口的文件。他们有一套密码,马铃薯指的是‘雷管’,花椰菜指的是‘来复枪’,其他的蔬菜各自代表各种炸药。”

“那十分有趣,”我评论地说。

“不只这些,尤斯特士爵士,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那个幕后主脑人,现在正在约翰尼斯堡。”

他紧紧地逼视着我,令我开始怕他怀疑我就是那个主使人,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开始后悔我怎么会有想来这里研究一次小革命,收集第一手资料的念头。

“从约翰尼斯堡到普勒多利亚没有火车往来,”他继续说,“但是我可以安排你搭私家车去。为了预防万一你在半途被拦下来,我可以给你两份通行证,一份由联合政府开出,另一份说明你是一个跟联合政府毫无关系的英国访客。”

“一份是给你的国人看的,另一份是给罢工者看的,是不是?”

“一点也不错。”

这个计划不适合我——我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事。你会被花言巧语讲得昏了头。我很可能拿错了通行证,那我将被一个嗜血的暴徒枪杀,或是被法律和秩序的维护者击毙,我曾注意到他们头戴圆礼帽,日含烟斗,腋下小心翼翼地夹着来复枪,在保护着街道的安全。除此之外,我到普勒多利亚去干什么?去赞扬联合政府建筑的雄伟,而听着约翰尼斯堡枪声的回响?天晓得我会被困在那里多久?我听说他们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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