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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在等着看信使摩托车是否过来,他们或者是不知道信使每周只送一次信,或者是想确定最高盟军司令部是否已经更改传递情报的时间。这帮家伙还真狡猾!他们大概是奉命在夏季到来之前,在树林里出现大量度假旅游者之前尽可能多地获取情报,然后撤出人马,冬天再杀回来。很难说清楚他们的长期计划。但目前情况足以说明他们的头儿正在准备实行另一次谋杀。
过了一段时间,约七点十分左右,那个人又出现了。他站在空地边上的一棵大树底下,打了个呶哨,声音尖利象是鸟鸣。蔷薇花丛打开,两个部下爬了出来,跟着头儿回到树丛里。两分钟后他们抬着摩托车转回。那当头儿的东张西望,直到确认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才跟着他们一同又下到洞里。花草的两部分在他身后立刻关闭上。
半个钟头后,树林里重新变得鸟语花香,生机勃勃。又过了一个小时,头顶的阳光加重了树林的阴影。詹姆斯·邦德悄没声地从树上滑下来,轻巧地踩着几簇荆棘后面的一片片小苔藓,从树林中消失了。
那天晚上,当邦德在电话上告诉马里安·露西他的下一步行动时,他们几乎吵了起来。她叫道:“你疯了,我决不会让你去干这种事儿。我要叫站长打电话给施雷贝尔上校,把整个事情告诉他,让他们去处理,你别管。”
邦德毫不客气地说道:“可你这么做毫无用处。施雷贝尔上校已经同意而且非常乐意让我明天早上去充当摩托车信使。他应该知道的也就这一点。事实上,他认为这件案子可以了结了。好了,好姑娘,照我说的去干吧。马上把我的报告打印出来给M局长送去,让他了解我对这件事的全部观点,他决不会反对的。”
“该死的M局长!你也该死!整个愚蠢的情报局都该死!”露西简直气得要哭了。“你简直是个印第安人的孩子!你一个人要对付几个人!你这是…你这是在卖弄,就是这样的,想表现自己有多么英勇!”
邦德有些恼火了:“够了!露西,快去把报告打出来吧,十分抱歉,这是命令。”
她的声音软下来:“哦,好吧,你别想用你的官衔来压我。但你不许受伤,至少你得在本地情报部里挑几个人,要能干些的。祝你好运。”
“谢谢你,露西。还有一件事,你明天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饭,好不好?找个象阿尔美依维尔那样的地方。喝点香槟,听听吉普赛人拉小提琴,领略领略巴黎的春天多么美好。”
“嗯,”她请调略带忧伤,“我当然想。但你一定要小心,好吗?一定。”
“放心吧,我会的。晚安。”
“晚安。”
在剩下的时间里,邦德把行动计划最后加以完善,然后向情报站派来的四个人最后布置了一番。
又是个春光明媚的早晨。邦德舒适地骑在扑扑跳动着的摩托车上,准备出发。一个通信兵下土把自己的空公文包递给邦德,准备发启程信号。下上看了看邦德说:“您看上去简直就跟在皇家部队干了一辈子似的,长官。制服穿在您身上真帅。不过我说,您应该理理发了。您觉得这车子怎么样?”
“还不错。整个感觉就好象在梦里一样。我已经忘了自己要去干什么啦”
“先生,哪天我要有一把精制的奥斯汀A40手枪,我就什么也不怕了。”下上说完看了看表,“七点整。”他竖起拇指,“出发!”
邦德把架在额头的风镜往下一拉,遮住眼睛,向下上挥一挥手,挂上档,扳动油门。摩托车穿过砂砾路,冲出大门。
过了184区域,开上307公路,然后从圣诺姆向右拐,开上D98一号公路。邦德把车子开到了路边草地上,把长枪管的科尔特45手枪再次检查一遍,重新放回腰间。他发动摩托,加速至五十英里。巴黎——芒特公路旱桥赫然横在眼前。旱桥下的隧洞仿佛是黑乎乎的大嘴,象要一口将他吞进去。阴冷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排气管发出的噪音震耳欲聋。不一会儿,摩托车又开出隧洞,在阳光下驰骋,飞快地穿过卡雷弗·罗拉家族的栖居地。阳光反射在笔直的柏油路上,使人有些眼花。前方二英里处出现了一片迷人的树林。这时,邦德仿佛闻到了树叶和露水的芬芳,他把车速减至四十英里,左手边的反光镜微微颤抖着。反光镜中,一排排树木飞一般往后退去,开阔的远景中寂寥空旷,没有一丝凶手的影子。莫非那家伙害怕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就在这时,反光镜中出现了一个黑点,起初象一只小摸虫,接着变成了苍蝇,又变成蜜蜂、甲虫大小,最后,可以清楚地看出那是一个头盔,正俯在两只黑爪中间向前猛冲。天哪,他怎么来得这么快!邦德的目光从反光镜中回到前方公路上,然后再次注视着反光镜:不好,凶手的右手正在摸鞋…
邦德开始减速。三十五码,三十码,二十码。前面的柏油路象金属一样光滑地往后视镜里最后扫了一眼,右手松开车把,往怀里伸去。头盔下的男式风镜上的两块玻璃被太阳照得象两团火。时机到了!邦德一个迅速的急刹车,摩托车嘎然停下,熄了火。但他投枪还不够迅速。凶手的枪已经开了火,子弹射进邦德大腿旁边的弹簧坐垫里。这时邦德手里的科尔特手枪也不甘寂寞地响起来,打得凶手和他的摩托活象森林里被套住的野马,疯狂地转了一大圈,然后甩出了公路,栽到沟里,凶手脑袋撞在一棵山毛樟树干上。那人一下子缩成一团,摩托车和宽大的树根缠在一起,在金属的咋昨响声中,摇摇晃晃地倒在草丛里。
邦德下了车,走到那穿着卡其布军装夹克的身体和冒着烟的一堆摩托旁。没有必要再找脉搏了。头盔都已经象鸡蛋壳一样稀烂了,子弹还能在哪里?邦德转回身,把手枪插回军装夹克里,跳上BSA,回到公路上。
他把摩托车靠在树林边上一探伤疤累累前树上。大步地穿过树丛,来到那片空地上。他躲在大树的阴影下,舔湿嘴唇,惟妙惟肖地模仿起凶手学鸟叫的呶哨。他忐忑不安地等着动静。吹得象吗?只一会儿功夫,灌木丛悉悉索索地响动起来,出现了一条狭长的裂口。邦德用右手大拇指勾住手枪旁边的腰带。他不想再杀生。那两个当兵的不象是有武器的样子。但愿他们能老老实实地出来。
这时,弯曲的门打开了,两个人紧跟着走了出来,脚上都穿着雪靴!邦德的心抽紧了,糟糕,怎么忘了穿那家伙的雪靴!一定是藏在路边灌木丛里了。真是太傻了!但愿他们不会注意这点。
那两人稳稳地踩着步子,慢慢地向邦德走来。走到离他约20米远的地方时,前边的一个轻声说了句什么,象是俄语。邦德没有作答。俩人站住了,惊愕地盯住他,大概在纳闷他为什么不回答暗语。邦德却忍不住了,手枪往外一技,弯腰冲上前去大喊:“举起手来!”他用科尔特枪口打着手势。前面的家伙喊了一句什么,猛扑过来,第二个人立即转身冲回隐蔽处。这时,一支来福枪在林间响了起来。后面那人右腿弯曲着伏倒在地。情报站派来的四个小伙子冲上前来。邦德走到前面那人身边,单腿跪下,刚用枪口顶住那人身体,就被他翻身压倒在地。那火闪亮的指甲向他眼睛抓来,他迅速闪开,猛地给了对方一拳。那只手一下子软下去。邦德用手枪指着对方,他不想杀人,而是想要个活口。邦德正想扭过那人的指头看看,突然一只长统靴在他的头侧猛地踢过来,踢得他手里的枪飞了出去,人也往后仰。他眼前金星直冒,模模糊糊地感到一支手枪口正对着他。他的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完蛋了,自己本想手下留情,却反被自己的仁慈送了命…!
墓地,眼前的枪管飞掉了。那人的身体重量从他身上移开,邦德一个翻身站了起来。那人在他身旁草地上蠕动着的身体最后扭动了一下。粗斜纹布蓝上装的背后有个枪洞,浸满了血。邦德往四周看了看,情报站派来的4个人都站在那儿。邦德解开头盔扣带,揉搓着半边脑袋,说道:“哦,多谢了。是谁干的?”
没人回答。几个人都好象有些困惑不解,
邦德朝他们走去,心中觉得很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邦德突然发现那几个男人背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什么人在挪动。不一会儿,露出一张姑娘的面孔。邦德不由大笑起来。几个小伙子也腼腆地笑了,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马里安·露西身穿米色衬衫和黑色牛仔裤,举着双手从人们身后走了出来,一只手还握着一支似乎是22型射击手枪。她把手枪塞进裤子口袋,来到邦德面前,急切地说:“你不许责备任何人,好吗?是我让他们今天早上一定要带上我的。”她的目光楚楚动人,“幸亏我来了,真的。我是说,我看准了时机。别的人都怕误伤而不敢开枪。”
邦德冲着她微微一笑,说道。“幸亏你来了,否则,咱们今天晚上的晚餐约会就只好取消了。”他又立刻转过身对着那几个人,有条不紊地说道:“好,现在你们去一个人,开着摩托车去总部,向施雷贝尔上校简要地报告一下这件事。告诉他,我们等他派人来彻底搜查那座掩蔽部。再问他能否派几个反爆破专家,洞里没准会有陷阱或地雷仔么的。”邦德拥抱了一下姑娘,说道:“跟我到这边来,我带你去看一个蔷薇花丛下的秘密。”
“是必须执行的命令吗?”
“对,必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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