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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是‘老鸹落到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邱翠菊不依,捋袖子揪住冯剑就打,热气喷在他的脖子上,撒娇道:“你敢这样说我?看我不揍你。”冯剑只觉一股浓郁的少女馨香扑鼻而来,顿时感到一阵眩晕。邱翠菊揪住他的衣领,俏脸含春,嗔道:“你说谁黑呀!”冯剑酒后失态,伸手一揽她的纤腰,邱翠菊趁势滚入他的怀里。冯剑是个血性青年,尚未婚配,怀里一下子多了一个人间尤物,更兼酥胸半掩,吐气如兰,哪里还把持得住?冯剑只觉得身上似蚯蚓乱爬,口干舌燥,身下某部位象刚浇过水的黄瓜,已经是硬如钢枪。冯剑没念过书,自然不知道柳下惠、鲁男子的故事,就算是知道,也达不到那坐怀不乱的境界。冯剑酒壮英雄胆,拦腰把邱翠菊抱起,扔在里间的床上,扯下她的衣裳,扑了上去……这时的冯剑早已把孙倩靓丢到九霄云外,孙倩靓是镜子里的烧饼,邱翠菊才是送到嘴边的窝头,不吃白不吃。两个人翻云覆雨,累得气喘吁吁,战了个旗鼓相当。激烈的大战之后,两人都是汗流浃背,疲惫至极,便交颈叠股,相互拥抱着双双进入了梦乡。这时的光景,别说是翠菊姥爷回来,就是天塌了下来,冯剑也顾不得管了。
冯剑一觉醒来,觉得异样,睁眼一看,怀里多了一个温软的身子,细看却是邱翠菊!顿时吓得目瞪口呆,魂飞魄散。冯剑慌忙穿衣起来,心怀鬼胎,惴惴不安。邱翠菊嘴角含笑,尚自沉睡未醒。冯剑蹬鞋下床,悄悄来到院中,见天已擦黑,所幸翠菊姥爷依然未回。回想刚才做过的事,虽然无限风流,他却极为后怕,呆呆地站在院子里,不知如何是好。此时邱翠菊依然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要是被她姥爷回来碰见,后果将不堪设想。冯剑想到这里,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突然,他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暗道:闯下这么大的祸端,此时不走,还等何时?逃跑的念头一冒,脚下早已挪动。他蹑手蹑脚出了院子,四顾无人,沿着淹子大堤撒欢就跑。没想到刚跑出几十步,突然脚下一拌,猝不及防,踉跄了几步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随即,扑上来几个大汉,把他死死按住。只听一个威严的声音喝道:“先捆起来,把小屋团团围住,一个也不能放跑。”有人递过绳子,几个人一起动手,把冯剑捆了个结结实实,嘴里还被塞了一团东西,作声不得。
脚步声杂乱无章地响成一片,十几个精壮汉子把小院围了个铁桶一般,别说是人,就是蚊子也飞不出去一只。冯剑暗暗叫苦,看光景不象是翠菊姥爷他们,他猜测八成是吴家的人捉奸来了,这一回邱翠菊赤身露体躺在床上,想赖也赖不掉了。须臾,进去搜捕的人陆续出来,其中两人抬着一只长条木箱,很是沉重。一个三十多岁的精瘦男人,走路一跛一拐,一脸威严,显然是个头目。他用手电筒照了照那只木箱,对手下道:“就是这东西!还有没有呀?”手下们急忙道:“就只找到这一个木箱。”那瘸子蹙眉道:“还应该有几个箱子才对。”手下均摇头道:“屋里屋外都搜遍了,只找到这一个木箱。剩下的恐怕被他们转移了。”那瘸子无奈,道:“人赃俱获。就是没抓住他们的同伙,他们难道听到风声逃跑了?你们再到周围仔细搜查,我不信他们能飞上天去?”又等了一顿饭功夫,搜查的人都回来了,还是没查出一人!一个小个子道:“郭队长!屋里床底下墙上倒有一个大洞,会不会从洞里逃走了?”另一人道:“不会!我和池辉在屋后眼也不敢眨一下,那个洞口我们也发现了,没有人从哪儿逃走呀!”郭队长凝望着夜幕中的淹子,无可奈何地说道:“看来是逃进淹子里去了。叫黑胖子打乱了部署,要是再晚一个钟头动手,一个也跑不了。这回好歹抓住一个黑胖子,也搜到了东西,大家的功劳不小,回去一人赏银元一块。”大家无不欢呼雀跃。于是,一行人喜气洋洋地抬着木箱,押着冯剑,唱着小曲,凯旋而归。冯剑听他们说话,又不象是吴家的人!既然不是吴家来捉奸的,又有谁与蒋家有这么大的过节呢?这群人到底是干啥的?为啥到邱翠菊家抓人呢?邱翠菊刚才还睡在床上,只一眨眼的功夫,又去了哪儿了?邱翠菊的姥爷和舅舅到哪里去了?他们为啥抓我呢?这是要把我弄到哪儿去?冯剑心里充满一连串的疑问,不知所措。还有,从头一眼见到那个长木箱子,他眼前就是一亮,这种木箱似曾相识,好象在哪儿见过。
郭队长他们押着冯剑步行数里,来到淹子北边的梁寨集,早有一辆汽车停在街头。他们把冯剑推上了汽车,准备回去。磨蹭了半天,汽车却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了。郭队长气得踹了司机一脚,留下司机继续修车,一行人只好临时找了家客店住下了。冯剑被关在一间养牲口的破旧草屋里,并放了双岗。郭队长吩咐道:“柳良!黄云发!你们俩看好这个胖子,别叫他跑了。跑了这人,叫你俩吃不了兜着走。”柳良、黄云发慌忙道:“您擎好吧!俺俩就坐在门口守着,一夜不睡。”天气炎热,蚊虫肆虐,郭队长他们哪里睡得着,于是点起油灯来,彻夜赌博。冯剑被麻绳捆住,胳膊又酸又麻,嘴里堵着东西,顶得下颌骨疼。才当罢风流客,转眼成了阶下囚,冯剑对这巨大的反差只能苦笑。将至三更,冯剑听见后墙隐隐有些动静,虽然声音极小,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又过了半个时辰,墙上便出现了一个洞口,一人探出头来,轻轻叫道:“大哥!蒋大哥!”冯剑见有人来,想要答应,因嘴里堵着东西,却发不出声来,只能挣扎着挪上前去。那人借着影影绰绰的星光,发现里面有人,不禁大喜。那人扩大洞口,钻进屋里,不由分说,把冯剑送出洞去。屋外自有人接着,低声欢呼道:“大哥在这里呢。”进屋的那人也钻出洞来,低声训斥道:“瞎嚷嚷啥呀?蒋大哥已救出来了,还不快走啊!”大家架着冯剑,蹑手蹑脚沿着墙根悄悄潜行,拐弯抹角,不一会出了梁寨集。大家逃出险地一阵急跑,一直跑了半个多时辰,才找到一处僻静处停了下来。进屋的那人笑道:“快给蒋大哥松绑吧!”大家也跟着笑了,都道:“咋把这茬忘了?”大家上前,七手八脚把冯剑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有人笑道:“怪不得蒋大哥一路上不吭声,嘴里还塞着东西呢!”说着,把冯剑嘴里的东西也扯了下来。冯剑喘息道:“可憋死我了。”大家一听声音不对,近前借着星光仔细一看,全都傻了眼。给冯剑扯堵嘴东西的那人惊叫道:“景三哥!咱把人救错了,不是蒋大哥呀!”进屋的那人愣愣地注视着冯剑,自言自语道:“完了,完了,这下子咋治呀?人救错了。不可能呀!秦朋!今天关进屋里有几个人?”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道:“就他一个。我专跑去问客店老板,错不了的。蒋大哥是傍黑被抓住的,刚出门就被郭瘸子他们按住了。再晚一袋烟的功夫,咱一个也跑不了。”小银极为后怕,又惴惴道:“我是差一点呀!当时我刚拐过弯去,就看见郭瘸子他们堵门了。我吓坏了,赶紧去找你们,要不……”景三哥颌首道:“这一回幸亏了小银了。”扭头冯剑问道:“黑胖子,跟你关在一块的还有谁呢?”冯剑摸不清他们是啥来头,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屋里就我一个,没有外人呀!”景三哥大奇,诧异道:“屋里就你一个吗?”冯剑道:“是呀!”景三哥急得打转,扼腕连连说道:“坏了,这下子可坏了,坏透气了。咋没打听准呀,蒋大哥肯定是另关在别的地方了。这咋治呀!天也快亮了,这……”大家都非常焦急,看看东方已放亮了,知道再回去救人已不可能,都是一脸惆怅,无计可施,一个个象热锅上的蚂蚁。有人埋怨秦朋道:“你是干熊吃的?连个事也打听不准。”秦朋蹲下抱头失声痛哭起来,自责道:“都怪我,没察听准就急慌着给大家报信了,这咋办呀,天一亮啥都完了。”景三哥安慰秦朋道:“秦朋!你也别哭了,事情发生得忒突然,谁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这也不能全都怪你。贺志岩,你也别瞎抱怨了,出了这样的纰漏,秦朋心里也不好受。”叫贺志岩的听了,瞪了秦朋一眼,蹲一旁吸烟去了。
景三哥问冯剑道:“你是犯了啥事,被郭瘸子抓起来的?”冯剑知道他们不是捉奸的,刚放下心来,一听问话,不禁一脸迷茫,反问道:“我犯事了?我知不道呀!”景三哥不信,道:“真是出屌奇了,你这人过日子才叫糊涂呢,连他们为啥抓你都知不道吗?”冯剑道:“我从屋里出来,就被几个人按倒了,天知道他们为啥抓我!”景三哥道:“听口音你不象是本地人啊!”冯剑道:“俺家是山东单县的。”景三哥道:“山东单县的?跑到俺这里干啥来了?”冯剑苦笑道:“我也知不道。”景三哥奇道:“你咋一问三不知呀!我问你:你住在谁家呢?”冯剑道:“我就住淹子堤上翠菊家里,住了有十多天了。”小银失声叫道:“在翠菊家门口抓的是你呀?”冯剑苦笑道:“抓的不是我,还能是人家?我这几天倒霉透了,净出些怪事。”景三哥他们围上来继续问道:“你跟翠菊家是啥亲戚?”冯剑摇摇头,茫然道:“啥亲戚也没有呀!”景三哥“哦”了一声,半天没有吭声。这时天已大亮,景三哥紧锁着眉头,眼神捉摸不定地看着冯剑!看得冯剑心里直发毛。须臾,景三哥吩咐道:“贺志岩!你带这个兄弟先找个地方睡觉。”贺志岩应了一声。景三哥对冯剑道:“你先歇着,郭瘸子正在抓人,千万别乱跑呀!”冯剑担心邱翠菊爷孙的安危,本想说回邱翠菊家看看,景三哥这么一说,他觉得有理,此时返回到翠菊家,无疑是自投罗网。自已毕竟是这几个人救出来的,邱翠菊家既然不能回去了,也没别的地方去,见他这么热情周到,便点头同意。景三哥对贺志岩使了个眼色,贺志岩会意,站起身对冯剑道:“走吧!”领冯剑去了。他们一走,景三哥对大家说道:“这个人非常可疑,他跟翠菊家非亲非故,咋可能在她家住上十多天呢?没听蒋大哥说这事呀!这人一问三不知,是真的知不道还是装糊涂呢?咱这回行动神不知鬼不觉,郭瘸子咋摸得这么准呢?咱是定的傍黑在翠菊家集合,除了咱们几个,没有人知道呀?郭瘸子天不黑就埋伏在哪儿了,难道是这个黑胖子告的密吗?不对,这黑胖子咋知道咱要聚会呢?焦二哥!你说说。”焦二哥叫焦守则,三十出头,不爱说话,听景三哥点了他的名,才慢吞吞地道:“志刚说得有道理。不过,郭瘸子把他抓起来干啥呢?”景志刚道:“你们觉得咱今天救人顺利得出奇吗?”大家前思后想,果然相当顺利,于是,都觉得有点奇怪。景志刚冷笑道:“这是唱的双簧戏呀,他们把黑胖子先抓起来,却又叫咱把他救出来,这是啥呢?这就叫‘放长线钓大鱼’!‘周瑜打黄盖’,行得是苦肉计呀!”经他这么一说,大家才恍然大悟。小银道:“景三哥!那还不赶紧宰了这狗日的?”焦守则道:“先别慌!没见蒋大哥家的人,不能莽撞行事,万一冤枉了好人咋办?人头落地又接不上?先把他看管起来。”景志刚道:“焦二哥说得有理,咱先把他看管起来,等察听准了,再杀他也不迟。”小银笑道:“这个家伙又胖又壮,肯定一身牛力气,万一他发现咱对他起了疑心,跑了咋办?”景志刚道:“先把他捆起来。”小银道:“也只有这法子了。我去,贺志岩一个人招呼不了他。”说罢,追赶冯剑、贺志岩去了。景志刚道:“还得有个人去梁寨,打探消息。”秦朋应声而起,道:“三哥,还是我去吧!”景志刚叮嘱道:“秦朋!这回可要小心。”秦朋道:“我知道了。”说罢匆匆而去。他们一走,景志刚吩咐道:“咱们也走吧!”
原来,他们都是地下组织“两股会”的成员。此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饿殍遍野。蒋风起和焦守则、景志刚、小银、孟家来、刘利、秦朋、贺志岩等二十多人聚集在一起,靠扒火车、绑票、拦路抢劫、偷盗为生,干那没有本钱的勾当。因他们为主偷盗运行在陇海铁路上的火车上的东西,专吃两股铁道线,所以称为“两股会”!昨天,他们又扒了火车,弄到了一批军火。没想到第二天,他们的领头大哥蒋风起便被反动组织“护路队”抓住了。蒋风起被抓,老三景志刚智勇双全,自然成了大家的首领。他们寻机把汽车弄坏,趁郭瘸子住在梁寨集修车,救出了蒋风起,没想到还是中了手脚,不是蒋风起,而是一个来历不明、可能是行苦肉计的黑胖子!功亏一篑。
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