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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兮云飞扬-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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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护路队捆着来的。夜里被景志刚等人救走后被关进了屋里,去黄口救人时又是夜晚行动。所以,他至今不知两股会的驻地在哪儿。冯剑心中惦念着邱翠菊!匆匆赶到淹子大堤上邱翠菊的家,却见哪儿早已是断垣残壁,哪里有个人影?冯剑心情沉重,惆怅不已,感慨万千!伫足许久,冯剑见天已擦黑,才恋恋不舍、孤寂地转身慢慢离去。冯剑跑了一整天,早已疲惫不堪,见梁寨集南面有一条小河蜿蜒,河堤上绿荫匝地,正好乘凉。他来了河堤上,寻了一处平坦地方,准备凑合着睡上一夜,第二天再说。冯剑刚刚坐下,就感到饥肠辘辘,才想起还没吃饭。好在兜里还有打零工挣来的零钱。于是,冯剑拖着疲惫的两腿,往梁寨集踽踽而去,打算在街头上买两个烧饼充饥。

来到街头上,只见街上极为冷清,虽是傍晚清凉,却绝少行人!冯剑不知道,这几日王国汉正带领人马征剿两股会,闹得鸡犬不宁!白天街上尚且无人,傍晚谁还敢上街?街上无人,生意自然萧条,店铺早早关门了。冯剑一直走到街北头,才发现有一家卖烧饼的。冯剑买了三个烧饼,边吃边走,要回河堤上睡觉,却见迎面走来一个女人!这女人风情万种,秀目流波,正是关建节的骚媳妇沈桂花!冯剑大吃一惊,怕被她看见,赶紧扭过头去。那女人似有心事,只顾自管自走路,却没发现冯剑。冯剑见她这时候在梁寨出现,准没好事,不由得好奇心大起。冯剑顾不得劳累,先不忙返回河堤睡觉,悄悄跟在她的身后,看她要去干什么。

沈桂花鬼鬼祟祟地转过几个胡同,进了一家。冯剑紧走几步,也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刚走进大门,只听屋内有个沙哑的男声惊喜地叫道:“桂花!你咋来了?”沈桂花嗔怪道:“我来了你不高兴吗?”那人涎着脸道:“你这是哪儿话?我巴不得你天天住在这里呢!”沈桂花“格格”一笑道:“又耍贫嘴!姓贺的最近来了没有?”那人小声道:“自从景志刚回到两股会,正在排查内奸,老贺的日子也不好过。今天倒是接头的日子,还知不道他能不能来呢!”冯剑听到这里,心里一松,暗道:“原来景志刚、林之波脱险了!”冯剑见窗下有一株鸡冠花长势正盛,正巧能隐住身形,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顾不得蚊子叮咬,蹲在窗下,从窗棂缝隙中往里观看。

屋内昏暗的油灯下,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坐在沈桂花对面。这人穿件白绸短褂,长得拳头脸,骨朵嘴,跟瘦猴一样。沈桂花吃了一惊,惊异道:“难道他们发现他了?”那人摇摇头道:“这倒不准头!老贺这人挺小心的,不一定能怀疑上他。”沈桂花道:“王县长就怕他暴露!我来时王县长说,前几回都失手了,看来事情远比原来想象得要复杂。既然此招不灵,只好另想他法了。我这里有包砒霜,等老贺来了,叫他趁两股会吃饭时拌在菜里,杀他个干干净净。”那瘦猴悻悻道:“听你话音,你不等他来了?”沈桂花道:“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在这里停了。”那瘦猴冷笑道:“自从你傍上王国汉!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沈桂花俏脸一寒,叱骂道:“你想放啥屁就放啥屁!当初还不是你把我介绍给王国汉的?”那瘦猴语塞,心里酸溜溜的,嗫嚅道:“你跟老贺也有一手。”沈桂花冷冷一笑,睥睨道:“我舍下身子,给你套住了那姓贺的,倒落了个埋怨,我图啥呀?”瘦猴悻悻道:“我怕你只顾攀高枝,把我忘了。”沈桂花抢白道:“我把你忘了?你是俺啥人呀?关建节都不管我,你是哪家的鸡,倒管起我来了。”瘦猴无奈道:“咱俩这是弄啥呀?见面就吵架?就算你攀上了高枝,咱不也是老味不倒吗?关建节不管你,他熬值了,混上了副队长!我算啥呀?咱俩还是老相好呢!你在王县长跟前添句好言,也给我谋个肥差。”沈桂花喝道:“仝可训!我可明着对你说,王县长说了,上回抓住蒋风起不光是老贺的功劳,也有你的份。这回抓住景志刚,可是人家老贺自已的功劳,王县长可都给你俩记在功劳薄上了。这包药我可放在这里了,你俩这回要是把这事给办成了,萧县保安团里可给你俩留下好位子了。两股会不灭,你俩休想捞到肥差。”

话音才落,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内突然出现一人!那人进门就问:“此话当真?”仝可训惊奇道:“哎呀!是老贺呀?本来觉得你来不了,没想到你还真到了。”老贺道:“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出来一趟。”沈桂花问道:“他们看得你挺紧?”老贺叫苦道:“唉!别提了,自从景志刚从萧县逃回来后,成天排查内奸,吓得我天天捏出一把冷汗。”沈桂花问道:“怀疑到你没有呀?”老贺摇摇头,心悸道:“暂时还没有!我倒不怕景志刚他们,好歹跟他们是一起打天下的弟兄。就是那个在萧县劫法场的,长得贼眉鼠眼,叫章老三的,盯着我不放。”自从老贺一说话,冯剑就心里头一振。他听着这声音耳熟,好象在关建节家搂沈桂花睡觉的正是此人!这人进门正好背对着他,看不清面目。

仝可训道:“王县长机关算尽,也没能把两股会一网打尽,反而把抓到手的景志刚放跑了。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景志刚命不该绝。”老贺道:“一计不成,再想办法,总得把这一帮子土匪消灭干净。”沈桂花道:“王县长早就想好了,临来时给了我一包砒霜,叫你趁他们吃饭时下在锅里。”老贺欢喜道:“早就该这么做了,也省得我在他们哪儿再受窝囊气,提心掉胆。”说着,上前接过砒霜揣在怀里。就在这时,冯剑也看清了老贺的面孔。只见这人二十多岁,长得圆脸短脖,正是两股会的贺志岩!沈桂花道:“你俩慢慢商议,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贺志岩问道:“你还有啥事呢?都快半夜了,你一个女人家不害怕吗?你和仝可训也好长时间不见了,今夜还不好好慰劳慰劳他呀?有事不能赶明去办吗?”沈桂花道:“我得回娘家一趟,今晚正好有去鲁南县的车,我搭便车去!等俺从娘家回来,我在仝可训这里住上两天,好好叫他过瘾,省得他报怨了!”仝可训笑了,问道:“听你口音不同,还没问过你,你娘家是哪儿的?”沈桂花道:“娘家是鲁南县城北沈塘的,离这里有七八十里地呢!”贺志岩诧异道:“离这里有七八十里地?你爹咋把你嫁这么远呀?”沈桂花反问道:“嫁在当地,咋认得你俩呢?”贺志岩、仝可训都点头笑道:“这倒也是!”说笑了一阵,两人搂着沈桂花又摸又亲,轻薄了一阵,才放沈桂花走了。两人怕有人看见,没敢送她。

沈桂花走后,两人回到屋里。仝可训笑道:“老贺,这回可看你的了。沈桂花刚才可说了,王县长在萧县保安团里给咱俩留了两个肥缺。”贺志岩道:“你就擎好吧!这包砒霜管叫两股会全部报销,景志刚挺相信我的,这回不会失手。”突然屋内一声低吼道:“我是相信你!我瞎了眼,没看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两人大惊失色,抬头一看,只见屋内眨眼间多了三个人!这三人怒目横眉,威风凛凛,正是景志刚、章老三和秦朋。

贺志岩浑身颤栗,望着景志刚铁青的脸,哀求道:“三哥!你听我说……”景志刚怒斥道:“你这条疯狗!你还想说啥?你们刚才说的阴谋,我都听到了。我跟你八拜为交,喝血酒祭天地,同生死共患难。你却帮助王国汉殘害自已的弟兄,你还是人吗?”说着,和秦朋一起,双双扑向贺志岩!贺志岩惊慌失措,嘴里哀求道:“三哥!三哥!你饶了我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景志刚骂道:“你这条披着人皮的狼,你还想有下一回吗?”贺志岩慌忙道:“三哥!三哥!兄弟我说错了,说错了……”说着手腕一翻,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匕首。贺志岩眼露凶光,操起匕首猛得向景志刚刺来。景志刚大惊,急忙伫足后撤,但还是晚了,被匕首刺入右臂,鲜血喷射而出。

景志刚本来伤势初愈,力不从心,这时猝不及防,又遭暗算。景志刚“哎呀”惊叫一声,身如泰天,往后便倒,秦朋赶忙把他扶住。贺志岩一着得手,大喜过望,也不管仝可训的死活,撒腿就往外跑。刚跑到门口,突然间屋里又出现一人,挡住了他的去路,贺志岩差点撞在那人身上。

那人手疾眼快,侧过身子,右手搭住了贺志岩的左肩,趁势一拉,这叫做顺手牵羊。贺志岩收脚不住,身往前冲。那人早把右脚勾住他的左脚跟,贺志岩踉跄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挡住贺志岩去路的,正是艾凤玲!景志刚见一位黑衣少女站在屋当中,俏眼含煞,威风凛凛,正操起短剑向贺志岩当胸刺去。景志刚又惊又怒:“住手!你……你为啥杀他?”艾凤玲剑指贺志岩,奇道:“这人出卖你们,害得蒋风起命丧黄泉,害得你差点丢了性命,还不该杀吗?”景志刚铁青着脸,喝道:“这是俺们弟兄的事,用不着你来管!”艾凤玲一听,微微冷笑,收起短剑,也不答话,扭身飞出门去,转眼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之中。

景志刚一推秦朋,吩咐道:“把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杀了,为蒋大哥报仇!”秦朋放下景志刚,拾起匕首,去杀贺志岩!这当儿,贺志岩转过脸来,已是跌得血肉模糊。贺志岩见秦朋拿着匕首,桀桀怪笑道:“秦朋兄弟!你拿着匕首,是想杀我吗?在两股会里咱弟兄俩最能说到一块去,今日死在你手,也是我贺志岩罪有应得。”秦朋犹豫了一下,踌躇道:“你勾结王国汉残害自已的弟兄,死有余辜。”景志刚大叫道:“秦朋!你还磨蹭个啥呀?别中了他的奸计。”话音刚落,贺志岩身体早已暴起,扑向秦朋!秦朋“啊”了一声,猝不及防,被贺志岩一脚踢中手腕。秦朋手中匕首脱手,飞向角落。贺志岩抓住这个时机,一个箭步抢出门去,霎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景志刚、秦朋动手的当儿,章老三也跟仝可训打成一团,两人都是以死相拼,正是棋逢对手,打个平手。仝可训见贺志岩被黑衣少女打倒,心里一慌,破绽百出,差点被章老三拿住,一时险象环生。秦朋被贺志岩踢中手腕,一声惊叫。章老三吃惊回望,略一分神,便被仝可训双手上抄,分开他两条胳臂,当胸一个和尚撞钟,把他撞翻在地上。仝可训趁势也窜出屋子,跟在贺志岩身后,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景志刚见贺志岩擒而复失,胳膊又被刺伤,不由得怒气冲天,忍痛拔腿就追。章老三从地上爬起来,慌忙上前拦住,劝道:“景三哥!别再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为虎作伥,甘当卖国贼,早晚有栽在咱手里的哪一天。”秦朋眼睛不敢看景志刚,惶恐道:“没想到这狗日的心这么毒。”章老三恨恨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景志刚痛苦不堪,好半天才道:“老章哥!幸亏了你呀!要不是你,还发现不了这个内贼,俺们还知不道又得吃多大的亏呢!”章老三道:“景三哥!你越狱回来,扬言要查内奸,旁人只是惊讶愤怒,相互猜测。只有这人上蹿小跳,含沙影射,在内部制造混乱,闹得人人自危,明显是在做作,混水摸鱼,自然叫人怀疑。再说,我问他一些细节,他眼神却又躲躲闪闪,我就猜到他心中有鬼,可能是欲盖弥彰,贼喊捉贼。”

景志刚佩服道:“老章哥一肚子计谋,比兄弟我强多了!俺哥几个都是大老粗,干事只凭一腔子热血,吃了不少亏。老章哥,从今天起,你就当俺们的军师吧!”章老三望着他热切的目光,摇摇头道:“景三哥!不是俺自贬名头,我算个啥呀?我只是说书出身,虽说也识得几个字,只是个半拉醋,说书靠得是死记硬背。你们别听我说得头头是道,那都是些书上的典故,这是俺说书人吃饭的门道!对眼下时局评点,也是在街头听人闲聊的,俺又添油加醋,当不得真的。”景志刚大失所望。章老三见他一脸颓唐,心中不忍,便道:“我倒是知道一个人,据说他学问不小。”景志刚精神一振,急切地问道:“是谁?他家是哪儿的?”章老三道:“说起这个人来,离得倒也不远!他是鲁南县城北苏庄人!去年春天,我在山东巨野说书谋生,听几个贩粮食的人说,在鲁南县城北面有个苏庄,这庄上有个姓石的先生,会算卦看阴宅批八字,学问不浅。那几个贩粮食的在姜家集小酒馆里请他算过一卦,算得挺准,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是能把这个人请来,给两股会出谋划策,岂不是天大的喜事吗?”景志刚踌躇道:“咱干的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就怕人家不来!”章老三道:“不来好办,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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