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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院卧房,江志轩已经累得舌头伸得老长。重重的将小小往床榻上一扔,便连忙坐下来揉着自己的腰和腿,半晌才恢复过来。看着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只是拿眼睛盯着自己笑得万分得意的娇妻,江志轩顿时又是一阵苦笑,笑完了之后才问道:
“虎头和丫丫蛋蛋呢?可是都睡了?”
小小终于开始正经起来:“丫丫和蛋蛋已经睡了;虎头应当还在沐浴吧,方才宴席上,这小子弄哭了三位小娘,其中一位便是录市事令伍诚赐年仅四岁的千金。夫君,你这儿子小小年纪就如此作恶多端,长大了可怎生了得?”
江志轩闻言哈哈大笑:“小孩子若是不调皮;长大了才更了不得。
虎头现在还小,不懂事嘛,你这个做娘亲的多多教导就是了,夫人;为夫看好你哟……”
小小翻了个白眼:“合着这教导孩子全是妾身的事;夫君您就丝毫不管不问啦?”
江志轩揉了揉腿脚,感觉舒服多了,这才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端起桌上的茶水准备喝,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为夫这些时日不是忙吗?
夫人你就多担待些……”
小小见他端起的茶水还是昨夜的,连忙出声道:“别喝;那茶水都过夜了。”说着朝窗外叫道:“来人。给老爷沏壶醒酒茶来……”随后又回过头来望向江志轩:
“既然夫君如此信任,妾身便却之不恭了;不过夫君可要思量清楚;这可是你江家的大少爷,若是妾身将来教不好;虎头仗着你的权势成了纨绔子弟,可别把账算在妾身头上!”
江志轩放下茶盏,傻呵呵的笑道:“哪儿能呢?虎头对你这个娘亲可是又爱又怕,只有夫人的话他会听。为夫只能一味的宠着他贯着他,若是一直这般下去,那才真有可能将他宠成一个纨绔……”
小小点点头:“那确实……到时候,夫君的权势越大,这小子的危害就越大,不过夫君,你不是要妾身到宣州走一趟么?这段时日,虎头怎么办?”
江志轩龇了龇牙:“这倒的确是个问题,此去宣州,单程快马也要三日,你乘坐马车,怕得需要五六日,一来一回,再加上在宣州耽误的时间,起码要半月左右,若是无人照料,这小子恐怕得翻了天去,嗯,得让为夫想想,好好想想……”
小小见他竟然真的煞有介事的作冥思苦想状,再次翻了翻白眼,翻身下了榻,丢给他一句话:“夫君慢慢想吧,不着急,还有一晚的时间呢,妾身先去沐浴更衣了……”
江志轩轻轻点了点头,他是真为这个问题纠结上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翻阅苏杭盐铁案的卷宗,已经有了不少收获,接下来的半月时间里,他计划一步步将包括欧阳自明,陈仓等人在内的,涉嫌参与操纵苏杭盐铁专卖的官员架空。然后再慢慢开始调查,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他还真没有多少空闲时间用来哄孩子。
很快,小小便沐浴完毕,身上裹着熏香的毛巾,穿着贴身的亵衣回了房。见夫君竟然还傻不愣登的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桌上方才上的热茶几乎又要凉了。面上便是一阵轻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江志轩的额头:
“夫君,还没想出来呢?”
江志轩回过神来:“想倒是想出来了,就怕夫人不答应!”
“哦?”小小哦了一声,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往床榻边上走,一边随口问道:“夫君不妨说说看,让妾身参详参详!”
江志轩清了清嗓子,面上带着些讨好的笑容道:“夫人,你看啊,你这次到宣州,主要任务是探查沿途的民情民意,顺便到宣州刺史府大牢,亮出王命旗牌将那贺民生带井来带回杭州。这一路,想来不会有太多其他事务,不如……夫人就将虎头也顺便带上吧?”
小小一怔,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可思议的望着夫君:“夫君不是说笑的吧?带上虎头?妾身此行可是去执行公务啊!”
江志轩苦着脸道:“夫人,你也知道,为夫近段时日,忙于接手前任刺史欧阳自辉留下的那一堆烂摊子。而且已经有了很多重大发现,此时为夫真是抽不出时间来照看虎头。丫丫和蛋蛋此时还好,有奶娘带着哄着,暂时不需要你我照看。可虎头如今正是学好学坏最为容易的关键时机,若是没有你我在身旁,保不齐哪一天便真的学坏了……”
小小听夫君说已经有了重大发现,心中一震,暂时抛开了虎头谁来照看的问题,转而问道:“夫君这么快便有了重大发现?能否跟妾身说说?让妾身也参详参详!”他们夫妻俩此次前来杭州,原本就是身负彻查苏杭盐铁案之重任来的,虽说江志轩如今仅仅是杭州刺史,可那是因为他年纪太轻,还不能担负更大的官职。一旦有了重大进展,皇帝陛下随时可以一旨圣旨下来,授予他更大的权利。
江志轩自然不会对爱妻隐瞒,他还正想说出来,跟爱妻一起参谋一
番呢。当下整理
了下思路,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道:
“为夫查阅了杭州府最近十年来的盐铁税收卷宗,贞观二年,杭州府盐铁专卖税款所得是八万贯,实际上缴朝廷亦是八万贯,此后一直上升。到贞观七年,杭州府盐铁专卖税款所得,已上升至二十二万贯,上缴朝廷国库,亦是二十一万八千余贯!”
小小聚精会神的听着,心下想道:贞观七年,那便是前任刺史欧阳自辉上任的那一年了。如果所料不差,应该从贞观八年,也就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年开始,杭州的盐铁税收便会下降。
“贞观八年,杭州盐铁收入是二十三万五千余贯,上缴国库二十
一万贯,这里就差了两万五千余贯。不过,当时的刺史欧阳自辉给朝廷的解释,是尚有部分欠税款尚未上缴,于是,当年朝廷便未曾深究此事!”
“贞观九年,杭州盐铁收入骤然下跌。仅有十五万贯,比上一年骤减八万贯。上缴朝廷的,则仅有十三万贯。当时朝廷曾派员奔赴杭州调查此事,而调查的结果,则是海啸频发,盐商损失惨重。而那两万贯的差额,便是欧阳自辉用来填补了盐商的损失。如此一来,欧阳自辉非但无罪,反而得了个体恤盐商的美名,受到户部和吏部的嘉奖,当年的考评,竟然是上等!”
“贞观十年,杭州盐铁收入稍稍有所上升,有十八万贯,但是上缴国库的,则仅有十万贯。账面上说这些差额,都是前面几年欠下的税款,因为贞观九年的海啸灾害,很多盐商倾家荡产,早已无力偿还,这些账也就成了死帐……”
小小听得频频点头,可真是做得一手好账啊,环环相扣,滴水不漏。要知道,这种盐铁税收,是每一年上缴一次的,若是不将这些账本汇总在一起来看,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任何问题。而每年的九月,全国各地的各项税收蜂拥送往国库,吏部那些老爷们本就忙得脚不沾地,谁还会自找苦吃,去翻那些陈年日账来算?这也就给了欧阳自辉这样的人,一个非常便利的空子……
这还没完,只听见夫君又继续说道:
“到了贞观十一年,因为朝廷的重心转向征讨山僚,杭州的盐铁税款更是降得离谱,下降到和贞观二年相当的水平,仅有九万贯。不过这九万贯倒是分文不少的上缴朝廷了。”
“贞观十二年,也就是今年,杭州的盐铁税款,则仅有……六万贯……夫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小小轻轻的点了点头,满脸严肃的道:“这意味着,从贞观七年起,累计至少有近六十万贯的盐铁税收,落入了欧阳自辉的腰包……”
江志轩亦是满脸义愤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夫人只说对了一半,这些钱是落入了私人的腰包,却绝不是欧阳自辉的袋子里,他至多不过拿到其中的一成到两成。真正的得益者,恐怕是另有其人……”
小小闻言也醒过神来,跟着点头道:“夫君说得不错,而且,这还仅仅是杭州一府,若是再加上苏州府,至少有上百万贯之巨……”江志轩点点头接口说道:“而且虽说此次仅仅是查苏杭盐铁案,但是,既然连宣州府都牵扯进来了。为夫大胆揣测,整个江南道和淮南道的大部分州府,恐怕都逃不了干系,只是侵吞的税款多寡不同而已……”
这句话让小小有些发愣,江南道淮南道加起来,可是有三十一个州府,若是有一大半牵扯进来,那么五年下来,被侵吞掉的税银,怕是不下千万贯,难怪陛下如此震怒……
江志轩看着爱妻那副震惊的表情,心中在犹豫着另外一件事情,要不要对夫人说。没想到这时小小竟然已经回过神来了,见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展颜一笑:
“夫君的话,可是还不曾说完?”
江志轩闻言轻轻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更为凝重:
“夫人,从这几日为夫查阅的卷宗来看,为夫还发现了一件更为严重的事情,相比之下,苏杭盐铁案,恐怕还只是江南和谁南两道的冰山一角……”
小小夫君的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再也顾不得擦头发了,站起身来走到江志轩身边蹲下来,眼神灼灼的望着他:“夫君此话何意?比贪污一千万贯还要严重之事,莫非……?”
江志轩见爱妻的表情,知道她心中已经猜到了,连忙伸手捂住小小的朱唇:“这目前还仅仅是为夫的揣测,尚无证据,切不可张扬……”
小小悚然一惊,脱口问道:“既然如此,夫君还要让妾身去宣州么?”
第二三零章 女钦差微服私访
“既然如此,夫妇还要让妾身去宣州么?”小小的这个问题提醒了江志轩,让江志轩沉思起来……
江志轩所说的更为严重的问题,其实便是江淮两道的都护府,有蓄养私兵的嫌疑。因为从他查阅的卷宗来看,从贞观八年起,杭州府每年的军用粮草便一分为二,一份是蓄养驻扎在杭州府的府兵两千人;另一部分,则是以征剿海匪的名义,送往江南都护府。而众所周知。
这些年来,大唐的沿海一片太平,哪儿来的海匪?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江南都护府以征剿海匪的名义,从整个江南道各个州府之内抽调粮草。
要这么多粮草做什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江南道的护军,远不止朝廷规定的两万人……
而蓄养私兵,则往往和造反相关联,也就是说,如今这江南和准南两道,就是一个火药桶,随时有可能爆发。不过,江志轩相信,这两道的都护,绝对不可能蠢到造反的地步。他们蓄养这些私兵,恐怕更多的还是在听命行事。听谁的命呢?不问可知,江南都护长史陈文远和淮南都护李泽民,都是忠于当今太子殿下李承乾的……
出于这样的担忧,让小小到宣州救出贺民生之事,就的确有必要重新慎重考虑了。思来想去,江志轩竟然真的开始犹豫了。虽说这些人,不大可能明目张胆的举旗造反,可此行总是有一些风险的。而爱妻一个娇弱女子,若是到了宣州之后,真的被扣下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这样想着,江志轩终于下定了决心:
“夫人,为夫想了想,你到宣州之事还是从长计议吧。目前,为夫并不敢肯定,江南道和淮南道,是真的另有野心,还是听从于太子殿下之命在行事。若是他们另有野心,那么夫人此去就非常危险;若是听从于太子殿下之命那还好说,想来太子殿下也是在为将来跟魏王殿下的夺嫡之争做准备,他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谋反……”
小小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就一直眼巴巴的望着夫君。其实在小小心目中,早就做出了无论如何,都要为夫君跑这一趟的决定。只是她想看看,在夫君的眼里,究竞是朝廷和皇帝陛下的差事重要,还是自己的安危重要。此时,听见夫君如此一说,明显就是放弃了让自己去宣州的打算,心中顿时一甜:
“那夫君有何打算?贺民生父子,是苏杭盐铁案的关键人物。虽说那本复制的账册在贺成旭手上,但是妾身相信,那贺民生掌握的内幕,比他儿子掌握的多多了,而且,贺成旭仅是一介书生,他说的话不会有人相信。而贺民生身为宣州司马,可以成为此案的污点证人。如此重要的一个人,若是真如夫君所料,被迫害在宣州府大牢当中,将来若是陛下追究起来,夫君,咱们夫妻可担待不起啊……”
江志轩既然在心中做出了决定,自然也做好了将来被李二陛下怪罪的准备。不过,此事千系重大,他必须要对李二陛下有所交代,心中稍一沉吟便计上心来:
“夫人,陛下给了你钦命江准两道巡察使的头衔,又派遣百名皇家侍卫护送,定然不是无的放矢。夫人你还是得做出一些动静来,让陛下知道夫人不曾闲着。不如这般,夫人还是在这一两日内,到苏杭各地走走瞧瞧,对外,为夫边说夫人你初到江南水乡,被这烟雨江南的美景迷住,想要四处走走看看。这样一来,便不会有人怀疑夫人四处走动的动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