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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区元认为这是一个好题材,征得报社领导同意之后,他花了近两个月时间,跟着柯明摸爬滚打,写出了洋洋万言的《广州私人侦探生存状况报告》,文中对私人侦探行业的生存状态、尴尬处境、发展前瞻等做了详尽的记录。报纸出街后,在业界及社会上都引起了巨大反响,不止是广州,北京、上海等私人调查所也纷纷给《花城早报》来函来电表示感谢。2002年4月1日,《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正式实施,受害人通过偷拍、偷录的视听材料,终于可以作为证据被法庭采信,这实际上是为私人侦探合法开展业务找到了恰当的法律解释。同年10月,工商总局调整商标分类注册范围,允许公民以侦探公司名称注册商标。业界都说,高院和工商总局这些规定的出台,跟区元的那篇报告不无关系,这也可以看成媒体影响最高决策层的一个良好开端。
报告中的主人公柯明更是感激,报告使他成了全国知名的私人侦探,顾客挤爆调查所。在多次用财物表达谢意均被区元拒绝之后,这位东北汉子抱拳说:“兄弟,以后不管你是为公为私,只要不违法,需要我们柯尔帮忙的时候,尽管说一声,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两年过去,区元除接受柯明给他的“报料”之外,没要柯明帮过他什么忙。偶尔一起吃饭喝酒,区元总是偷偷抢着买单,搞得柯明总说他“不够哥们”。这一次,实在不得不请这位私人侦探帮忙了。
当天晚上,区元给柯明打了一个电话,约好第二天在天河南路的“冷山”咖啡馆面谈——那也是区元跟周莫如第一次会面的地方。
“柯尔调查事务所”负责人柯明,这个在广州私人侦探中首屈一指的人物,打扮却很普通,一条牛仔裤配一个短袖恤衫而已,别说手杖礼帽,连包都不拎。要不是他那一米八几的高个子和一副王家卫式的墨镜,扔人群里很快就被淹没了,谁也想不到他便是鼎鼎有名的大侦探,粤港两地的很多富豪富婆都存有他的手机号以备急用。
一见到区元,柯明急忙把墨镜摘下,双手抱拳作缉:“唉呀区兄,你再这么干下去,全广州的私人调查所都要关门大吉了。求求你了,给我们留口饭吃吧。”
区元知道他喜欢开玩笑,也微微一笑说:“柯兄你太夸张了,这迷奸案本来是以失败告终的,没想到,我们放弃追踪的时候,那歹徒自己撞上门来,我只不过捡了个便宜而已。”
“哇,这种大案子的便宜是这么容易捡的吗?那下次你要去捡的时候,告诉兄弟一声,让我也去捡点残羹剩饭好了。”
区元故意把脸一沉:“看来,柯兄把我捧得这么高,明摆着是知道我有事求你,不肯帮忙罢?”
柯明一听,忙收起嘻皮笑脸:“别别,玩笑归玩笑,你别当真。我早说过,有事你说话,我绝不含糊。可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你给我一个效劳的机会啊!”
区元也正色道:“柯明,这次还真得麻烦你。”
“麻什么烦啊,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至于,呵呵。柯兄,帮我找个人。”
柯明摇摇头说:“区兄,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原以为你会给我一个高难度富挑战性的任务,哪知却是小菜一碟。别说找一人,找一百人都没问题。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他还在人间,就是掘地三尺,兄弟也要像美军抓获萨达姆一样将他找出来!”
“那好,我也不客气了。我要找的人,恰好是跟这次迷奸案有关的。她叫周莫如,在迷奸案发案地当过啤酒小姐,也曾经是迷奸案的受害者。不过,那次是未遂,因为我刚好在场。这次我找她,是希望她站出来指认罪犯,让警方可早点结案。”
“可是,这应该是警方的事啊,让警方去找人,不是顺理成章吗?”柯明不解。
区元有点尴尬:“情况……有点复杂。可以这么说,柯兄,我想找她,也有私人原因。找到她后,我会详细告诉你的。恐怕……”区元欲言又止。
“恐怕什么?”
“恐怕,以后我跟她之间的事,还会有麻烦到柯兄的地方。但我暂时只能先告诉你这些,请柯兄理解。”
柯明点点头:“明白。你所掌握的,就她的姓名,还有当过啤酒小姐这么点信息吗?”
“当然不止。我所知道的情况是:她是潮汕人,曾经还是今年元宵那件轰动全城的‘沙太杀夫案’中的那个第三者……”
“什么?沙太杀夫案?”柯明眉心突然跳了一下,语气也紧张起来,不过,他是什么人物,稍微的失态,很快便掩饰过去了,“你说她叫周莫如是吧?”
区元一时沉浸在对周莫如的遐想中,也没注意柯明的失态:“没错,沙太杀夫案,全城都知啦,你干这一行,应该也非常清楚吧。”
柯明内心澎湃汹涌,表面却波澜不惊:“当然,这事当时很轰动。你说的那个周莫如,后来怎么样了?”
“案发后她跟父亲离开了那家公司,在广州某地租房住;她工作的酒吧是白鹅潭酒吧街的‘呢度吧’,推销的是嘉胜啤酒。就这些,要不要记一下?”
柯明指指自己的脑袋,同时露出一个招牌式的让人莫测高深的笑容:“记在这里了。我以为多难呢。有姓名,还有她当过嘉胜啤酒推销小姐,这就够了。当然,如果有她的照片,会更好一些。”
“很抱歉,没有。”
“没猜错的话,她是个美女吧?”
“没错,而且是那种未经雕琢的美,很自然的美。”
“能否描述一下她是如何美的?”
“很重要吗?”
“呵呵,好奇心而已。”
“身高不超过一米六五,长发,常穿一套牛仔套裙……怎么说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周莫如的形象,明明就浮在眼前,区元却发现自己失语了,不知怎么去形容。
“你是想说,丑陋的女人各有各的丑陋,而美丽的女人总是相像的?”
“不不,如果美丽的女人都相像,那肯定是男人的灾难。”区元也指指自己的脑袋,“记在这里了,可惜,我写惯新闻报道,不擅长文学描述了。”
柯明也笑起来:“呵呵,不难为区兄了。放心,我会尽快的。”
区元开心地说:“太谢谢柯兄了!我知道再说客气话你要生气的,但等我忙过这一段,你一定要陪我泡泡吧放放松。”
“哈哈,好好!”柯明爽快地笑着说,“好久没跟你一起泡了。”
“对了柯兄——”区元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你们查手机号码难不难?”
“比找人难。但你需要,我一定为你查,是周莫如的手机号码吗?”
“当然不是,我要是知道她手机号码就好了。是另一件事,近段时间,有个手机号码骚扰了我几次,肯定不是打错的,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搞鬼。”
“你确信跟你要找的人没关系吗?”
“应该没有。你知道的,干记者这一行,经常得罪人。我在明,人家在暗,我怕的,是他们不只电话骚扰这么简单……”
“最近做过什么负面报道吗?”
“迷奸案是一宗,如果歹徒背后有团伙的话,肯定恨死我了。但是,骚扰电话是我接到‘迷奸’报料之前就出现的,这个可以排除。还有一件,因为利益纷争和管理出问题,天河客运站保安跟的士司机发生冲突,打起架来;然后就是某楼盘业主维权,跟发展商之间的纠纷,持续两个月了。其实,这都不算什么大的负面报道……”
柯明看着欲言又止的区元,略一思索,说:“好的,我尽量为你查到,查到号码后我再帮你想想怎么解决。说吧,那个骚扰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13622206191”
五、莫如归去
1
敦和村。东约。七巷。13号。204。
没错,是这里了。
区元按柯明提供的地址找到周莫如的租屋这天是5月22号。他按响204的门铃时,天空中突然滚过一个响雷,接着,雨箭便从云层中嗖嗖地射了下来。区元没带雨具,全身一下就湿了。雨水从发根淌下,渗进了耳朵的裂口,又是一阵难忍的疼痛。
还好,门铃响了两下,二楼一扇临街的窗开了,一个带有浓重闽南口音的苍老的声音说:“房租哩早交过了,还有什么事啊?”想来是周莫如的父亲了。区元连忙朝楼上喊:“伯父,我是来找周莫如小姐的。”
啪嗒一声,门开了。
区元捂着耳朵,上了二楼。204房的门开了一道缝,一个老人在门缝里朝外张望。区元忙满脸堆笑:“您好。您是周伯父吧?周莫如在家吗?”老人的眼睛仔细打量了区元一下:“请问您是哪位?”“哦,我是周莫如的朋友,有事想找她,可她手机关了,我只好冒昧登门。”有些谎话是非撒不可的。
门终于开了。
区元眼前,是一个头发半白,衣着规整,脸上刻满岁月沧桑的半百老人,眉眼之间依稀有周莫如的影子。也许是心虚的缘故,区元觉得,他的眼睛能一直看到人心深处,这一点,却又跟周莫如那总是迷茫的眼神大不一样。
“请坐吧。”周之愠指了指茶几旁的一张简陋的木沙发。那茶几上,放着一套功夫茶具,酒精炉上,一壶水开了,正滋滋地冒着热气。
周之愠自己坐了下来,将水壶从炉上拿下,一边冲茶一边问:“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可从来没听我女儿说她有过、有过你这么一位朋友。”区元忙解释道:“周伯父,实不相瞒,我跟莫如之间……我们可能有点小误会,所以她最近、最近不理我了,但我真的很想向她解释清楚……您明白我说的话吗?”
周之愠忽然将茶壶朝茶几上一顿:“这么说,你是……你是我女儿的男朋友了?可我却一点都不知,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区元脸上的汗滴了下来。他顾不得擦,忙拿出名片,双手递给周之愠:“周伯父,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区元,是《花城早报》的记者。大概两个月前,我因一次采访偶然跟莫如相识,所以……也许莫如觉得,现在跟您说还太早,我们的关系,毕竟、毕竟还不是很深,所以……只要能见莫如一面,我想,我能向她解释清楚的。”一紧张,区元便语无伦次起来。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啊?”周之愠忽然有点激动,对区元的名片看都不看一眼。逼人的眼睛,扫了区元的伤耳一眼。区元尴尬万分,只觉得老人的眼光像刀,把耳朵的裂口撕得更开了。
“周伯父,能否告诉我,莫如现在哪里?我真的很想见她一面。”区元小心翼翼地说。
周之愠摇摇头,叹了口气:“后生仔,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再也见不着她了。”
“什么?”区元吓了一跳,“伯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之愠盯了区元一眼,说:“你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否则她也不会……”
“不会什么?”区元又一阵紧张。
“不会不想再见你了。”周之愠眼角的余光又瞟了区元一下。区元松了口气,继续说:“伯父,我此次来,除了想跟莫如解释一下两人间的小误会之外,还有一件事,是公安机关托我来找莫如的。”
啪的一声,周之愠手中的茶杯砸在茶盘上。“什么?公安?我们家周妹究竟惹什么事了?她在酒吧里卖啤酒,又不是卖白粉,难道这也犯法?”周之愠说着,嘴唇都哆嗦了。
“不是的不是的伯父。”区元连连摆手,“是这样的,前段时间,酒吧街发生了几起迷、迷劫案,那些罪犯连啤酒小姐都不放过。那天晚上,莫如不小心被他们迷倒了,幸好我在场,立刻报了警。当时歹徒要带莫如走,我把他们拦住,警察也到了,两个歹徒就跑了……最近,公安机关抓获了两个嫌疑人,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向莫如下药的那两个。所以,公安希望所有受害者都能去指证嫌犯。”
“什么?”周之愠一听,浑身都颤抖了,“你是说,你是说我女儿被人下了迷药?这是不是、是不是5月5号晚上发生的事?你说!”
又一声惊雷,区元手里端着的茶杯差点掉下来——周莫如的父亲连时间都知道,会不会她已将一切告诉了父亲?
他想了想,索性说:“没错,是5号晚上。伯父,莫如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吗?”
“她有没有告诉我,这是我们父女之间的事。你说你那天晚上在场?在酒吧里?那周妹既然被你救了,后来为什么、为什么又等到第二天才回来?她在你那儿过的夜吗?你说!”周之愠指着区元,胡子抖个不停。
区元脑里像CPU般急速运转起来:看来,跟周莫如之间的一切,瞒是瞒不住的。要想取得周父的谅解和信任,要想再见到周莫如,就必须把一切都合盘托出,否则,麻烦会更大。只要能再见到她,于情于法,该负什么责任,我也不能逃避……
“伯父,”区元清了清嗓子,“您先别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