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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的。可是,如此美女为何自甘摧残呢?想到这一点,区元有一种莫名的惋惜。若有机会,他很想当面冲她大喊:周莫如,你可以不对自己负责,也要为广州的市容着想啊!
“美丽坚”那边再也没有关于周莫如的消息。区元根据李竞生提供的情况,赶到白云区的“十八变”整形医院采访,询问有没有人来整丑。结果,他差点被医院保安当成精神病人给赶出来。
也许是日有所思罢,春风沉醉的夜晚,区元终于见到周莫如了:她全身赤裸,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躺在手术台上。一个穿着白大褂、脸被大口罩包着严严实实的人,拿着一把电动链锯走过来!只见他走到手术台前,嘿嘿一笑,口罩一扯下——是李竞生!不过,瞬息之间,李竞生竟变成了黄秋生!黄秋生狞笑着举起链锯,猛地向周莫如傲然屹立的双峰劈下去——区元大叫一声,扑在周莫如身上,任凭黄秋生的链锯在他背上乱戳乱拉……
醒来的时候,区元发现自己满头大汗。链锯撕裂皮肉的痛楚已在梦醒的一刻戛然而止,而被周莫如的双乳所融化的感觉,依然让他回味无穷……
我想找死。
可我去哪里靠近你?
“最高指示: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独家!”
手机彩铃突然响起,区元一个激灵,伸手从枕头下摸出那个“线人专用”手机。可这时候,手机却哑了。
屏显上,一个陌生的未接电话:13622206191。区元等了一下,电话没有再打来,看来,不是报料的,很可能是那种“三卖”电话。最近,广州的手机用户经常接到这种电话,只响一声就停了,等你打过去,就会有一个事先录好的声音,嗲嗲地告诉你,他们可以提供卖码(六合彩)、卖假(各种证件)或卖淫服务。区元报道过这种现象,公安也打击过。可这种电话就像地下的老鼠,繁殖力大得惊人。
犹豫了一下,区元还是回拨过去——他怕万一报料人正遭遇紧急情况,无法续拨电话。
铃声只响了一下,电话通了。
“喂你好。”区元说。
沉默。
“喂你好,请问哪位找我?”
还是沉默。区元把手机拿开,看了一下屏幕,通话计时读秒正在进行着,电话没断。他又把手机拿近耳朵。
“唉——”
突然,电话那头响起了一声幽深的叹息,接着又是死寂一片。
“有病啊!”区元不禁骂了一句,“我最恨你们这种骚扰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这样的骚扰电话,他不是没接过——被电话骚扰还是轻的,把刀片塞在恐吓信里寄到报社的都有——一个好的记者,总是黑白两道都得罪透了的。
区元索性关了手机,用被子蒙住头,闭上眼,把存盘在梦中的周莫如形象调出来,又用意念让她动起来……
5
最后一场倒春寒,在挣扎了几天之后终于过去了,广州露出了南国春天应有的暖洋洋的真面目。花样繁多的超短裙迫不及待地夺回了街头阵地,把一个个瓷实或干瘪的臀部包装得春意盎然。广州大道人行道上的绿化树也重新抖擞精神,向天空舒展开一片片柔嫩的新叶,贪婪地吮吸着春日的阳光和空气。
从五羊新城天桥上走下,步行在如许灿烂的春光里,区元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昨天,天河客运站的治安员和的士司机发生纠纷,差点酿成恶性群殴事件,现在他要再次去采访当事人,做一个后续报道。
“最高指示: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手机又响了。区元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一接听,一个陌生的女声说:“请问是区记者吗?”口气像是有点急。
“对,我是区元,请问您哪位?”
“我是周莫如,你还记得吗?在‘美丽坚’咱们见过一面。”
区元差点拿不住手机:“记得记得,周小姐,你……你已经整了?”区元发现自己有点语无伦次。
“还没有。上回不好意思,我失礼了。是这样的,我现在想跟你聊一聊,你方便吗?”
“现在啊?我现在要去采访,晚上行吗?”
“晚上不行,晚上我得上班。要不,就算了。”
“别别周小姐,这样吧,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我在天河南的‘冷山’咖啡馆等你,半小时内不到,就对不起了。”
“好的,你稍等,即到。”
摁了“结束通话”键,区元又给报社同事陆雁梅打了电话。
“喂,小梅吗?是我,你区哥啊。这样的,天河客运站的冲突事件你跟一下好吗?我现在有另一突发报料……对,回来再跟你讲。好,我把联系人的电话告诉你,谢了,有空请你吃饭。”
电话那头,陆雁梅咭咭笑着:“得了吧区哥,肯定是被哪个美女缠住了,不然你肯让如此‘肥料’流向别人田?”
这小妮子。区元忍不住笑了一下,怪不得都这么说,女人的心是最敏感的。
“冷山”咖啡馆位于闹中取静的天河南路上,几十平米的狭窄空间,却被装修得颇有文艺复兴时期的味道——虽然那些壁画经不起两米距离以内的欣赏。
闲适的下午,咖啡馆里却没什么客人。区元一进门,便发觉自己心跳加快了。服务生迎上前来,区元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做声。
周莫如坐在卡罗·克里维利那幅《天使报喜》画下,背对咖啡馆的门,乱翻着手中一本DM杂志——从她翻页的速度可以看出,她根本就没用心在看。
蓦地,她大概感觉到有人站在她背后,转过脸来,便撞上区元那痴迷的眼光。区元脸一红,慌忙伸出手去:“不好意思周小姐,让你久等了。”周莫如的手仍紧紧抓着那本杂志,嘴唇咬了一下,小声地说:“没关系,你,坐吧。”
区元尴尬地将手收回,在她的对面坐下。服务生走了过来,给区元加了一杯柠檬水,“两位需要点什么?”区元看了看周莫如,对服务生说:“给我来一杯蓝山。周小姐你呢?”
“我随便。就跟你一样吧。”周莫如仍旧低着头。
两人便沉默。
周莫如依旧穿着区元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副牛仔套裙,袖口上竟然还有几点油渍,仿佛她从上次一直穿到现在就没换洗过。她略显瘦削的脸呈现着一种失血的苍白,一头长发也有点凌乱,眼圈依旧黑着,长期睡眠不足的样子。
美女经济时代,一个本应过得很滋润的美女,何以竟憔悴至此?难道她正遭受着什么非人的折磨?区元的心,有了一丝莫名的隐痛。
“区记者。”周莫如终于开口了,声音仍是很低,“我知道,你们肯定对我为什么要……要整丑感到非常的好奇,这事报出去,肯定很有新闻价值的,是吧?”
“不不,周小姐,涉及隐私的事件,我们肯定要征得当事人同意的。如果你有什么不便之处,你没必要告诉我;或者,我们只是像朋友一样私下聊聊,不一定要写成报道的。”
“朋友?”周莫如重复这个词的时候,语气突然加重起来,“我们才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是朋友了?”
“不不,周小姐你别误会。既然你约我来了,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很乐意听,至于要不要报道,那得由你来决定。这样好吗?”
周莫如的眼神突然有点迷茫了,眼看着区元,焦点却好像落在一个遥远的地方……突然,她冷笑了一声说:“区记者,我敢肯定,我把我的故事告诉你,你也不敢把它写出来的。”
“这……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区元决定反客为主。
“因为,我说的一切,你首先就不会相信;万一你真写出来,读者也不会相信,说你们报纸又为了增加销售量而胡编乱造。”迷茫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点嘲弄的意味。
“周小姐,这社会,再怎么反常的事件,人们也都不会感到惊奇了,以前开玩笑说人咬狗才是新闻,现在也不新鲜了,除非人咬鬼,呵呵。”
“你信命吗?”周莫如盯着区元的眼睛,突然转换话题。
“基本上,我是不信命的;当然,说人定胜天,我也不信。”
“所以,我说我的事,你是不会信的。”周莫如嘴角又浮起一丝冷笑。
区元也严肃起来:“周小姐,既然你信任我,愿意花宝贵的时间向我倾诉,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你。你要说命是吧,广州有一千万人口,咱们今天能坐在一起喝杯咖啡,这缘分,不知算不算也是一种命?”
周莫如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区元会这么说,嘴角的冷笑也消失了。
“那好,区记者,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整丑。报不报道,主动权我交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的故事太长,一次半次是不可能讲完的。所以,你必须答应我,在我们接触的过程中,你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更不能追求我。”说到最后,周莫如几乎是一字一顿。
叮当一声,区元手里的咖啡匙掉在地上,他的脸立马也涨红了。
“周小姐,你说了,咱们这才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我到目前为止没什么冒犯你的地方吧?”
周莫如别过脸,看着墙上的那幅《天使报喜》。“反正,我丑话说在前。采访结束后,我就会在你面前消失的,我这是为你好,信不信由你。”区元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好看的睫毛在微微地颤抖着。
“好,既然非作出这样荒唐的承诺不可,我答应你,你说吧。”区元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是悻悻然的。
周莫如转过脸,直盯着区元,鼻翼突然快速地翕动着:“那好,如果我告诉你,我害死了三个爱我的男人,你信吗?”
“你?害死了三个爱你的男人?”区元瞪大了眼睛,语气中的惊骇掩藏不住。周莫如惨然一笑:“别紧张,你刚才答应了我,所以我不会害死你的。再说,人是被我害死,却不是我杀的。”
“哦。”区元点点头,“我明白了,吾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是这样吧?他们都因为爱你,所以互相残杀?”
周莫如叹了口气:“我还没有海伦那么美吧?至于吗?不过若是这样,那可简单多了……你做梦都想不到,被我害死的三个男人,其中有一个,还是你报道过的!”
区元愣了一下:“我报道过的?这几年来,我笔下死人无数……”
“最新鲜的一个,马松发,有印象么?”周莫如冷冷地看着他。
“你是说,那个在元宵夜被他老婆割、割了喉的私企老板?!”区元可真是大吃一惊了。
“没错。”
“你就是那个……不可能啊,我采访过凶手的,她长得……跟你差远了,你别跟我开玩笑好吗?”
“玩笑?这事开得玩笑吗?”周莫如又激动起来了,“我说他是我‘害死’的,可没说他是我杀的,你明白吗?你写过那报道,不记得案中除了杀人者,还有另一个女人吗?”
“原来……”区元恍然大悟,“原来你是……”
“那个‘二奶’,你想这么说是吧?没关系,直接说嘛,你又不是第一次了!”周莫如冷笑一声。
“别别,周小姐,真的很抱歉,我当时……”
“算了,这事说来可真是太巧了,那天你在公车站一提你的大名,我立刻就想起来:你就是那个报道‘沙太杀夫案’的区大记者!那应该是一篇你很得意的报道了吧?你的生花妙笔,我可是能大段大段背诵呢!什么‘一个包二奶的男人,终于为他的风流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应该能引起有此类行为者的自省;一个刚烈的妻子,不懂得用法律武器来维护自己的权利,终于沦为杀人犯,她也将受到法律的严惩。可是,那个明知对方是有妇之夫,仍甘当二奶、间接害死马松发的第三者,虽然她不用受到法律的制裁,难道就能一辈子逃过道德法庭的审判和良心的谴责?记者采访不到那位当事人,无法了解到她内心的想法,但是,我们想送给正在当二奶和即将当二奶的女孩子一句话:姑娘,当心害人害己!’写得可真精彩啊区大记者,你干脆不当记者,去道德法庭当法官得了!”
周莫如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胸部起伏不停。
区元站了起来,声音也高了:“周小姐,你如果对我那篇报道有意见,可以通过恰当渠道投诉或用法律维权,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来嘲弄我!”
周莫如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区先生,事情过去了,我也说过,是我害死了马松发,你说的没错。可是,你没采访我,根本不知道我和马松发之间的具体情况,怎么就信口雌黄说我是甘当二奶的?我读的书不多,但我也听说,新闻报道是必须客观公正的,请问你这些言论客观在哪里?公正在何方?”
区元一时语塞。当时只是一心想着“舆论导向”的正确,没想到竟会受到当事人这样的诘问;更没想到,周莫如这样看似柔弱的美女,竟这样言词犀利。
“周小姐,如果我那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