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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嘶嘶拉拉的,怎么听怎么像电流声。
“师傅,我咋地了?”我惊魂未定,知道自己刚才那状态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这位是崔执事,是专门负责勾魂的红差。不懂?就是专门负责勾那些非正常死亡的人的魂。刚才,你就差点被他把魂勾去。”黎叔余怒未息的瞪了那崔执事一眼。
“幸亏师傅及时出手,往你脑袋上一蹲,就跟坐马桶似的,咔咔一整,你就活过来了。”
胖子赶紧宣传黎叔的身手。
“别他妈在那丢人现眼,还咔咔的,我拉稀啊?那叫五雷油池火符咒,没事多看看书。?黎叔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回头又斥搭那崔执事,“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这身上这味儿,熏死……鬼了。”
那崔执事一脸委屈:“黎头儿,咱们一向得走黄泉路,可现在这城市里面哪儿有水井啊,我只好从下水道里上来了。”
“扑哧”,死胖子看不出眉眼高低,一听那位爷居然是从下水道逆流而上,一时失态,竟然还乐出声来,这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那崔执事扭头看了胖子一眼,胖子赶紧双手插兜、仰脸朝天哼哼“想要问问你敢不敢,想你说过那样的爱我”,装没事人。
“你敢死,我就敢埋。”那崔执事一声冷笑,笑得我脚后跟都发麻。我知道,这个,他真办得到。
“好了,时辰到了,为师得走了。”黎叔看了我和胖子一眼,我竟然浑身一颤,黎叔眼里流露出的那种不舍与担心,使我一下子想起了每年开学时,父亲在站台送我时的眼神。
我的眼角湿润了。死老神棍,你煽什么情啊,不知道我不禁撩扯吗?
在模糊的视线中,黎叔和崔执事飘入地板上的水纹中,身影越来越透明。
“师傅,我咋联系你啊。”我猛然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带着浓重的鼻音追问到。
“用那块手表,把时针分针都调到零时,如果手表下面的红灯亮,我就会出来见你们。”黎叔的声音渐行渐远,就像空谷回音一样。
“黎叔,走了?”胖子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我。
“走了呗。”我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靠,地板上还真有一股子下水道的酸臭味。
“哎,哥们见了这么多年鬼了,属今晚最刺激,我擦,又是女鬼又是鬼差的,哥们还混了一职称,混元派72代传人,这哪儿说理去,凯子?”胖子在那摇头晃脑,一副手握爽歪歪、心中自然嗨的吊样。
看着胖子在那自娱自乐的德行,我一下子想起了刚才他差点掐死我的旧账,虽说那时他被女鬼上身,属于无行为能力人,可是,他他妈好歹也得算是作案工具吧。不能便宜了这孙子。
第40章 不杀穷人不富
第40章 不杀穷人不富
想到这儿,我作势一指胖子身后:“哎,崔执事,你又回来干啥,咋还站胖子背后了呢?”
胖子正嗨呢,一听我这话儿,“嗷”的一嗓子,脸色当时就白了,紧接着一个标准的三步上篮动作,径直窜到房门口按住门把手,就要往门外跑。
你说就你丫这胆识,你还混元派72代传人,我去。我轻蔑地一笑,四下睥睨,可当我的目光扫视到那根吸收了女鬼魂魄的柏木钉时,我先是一怔,然后转过身毅然决然的也向房门口冲去。
妈的,明天一定搬家,这地方,一晚上冒出仨鬼,谁还敢呆啊。
离来心理诊所,我和胖子站在已经晨曦微露的小区里,看着晨练的老人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出单元门,没来由的觉得,原来看似平常的人间生活是这么美好啊。
“喂,凯子,今天陪我回趟家吧,看看我爹妈,我这一晃,也好几天没回去了。胖子递给我根烟,说道。
我抻个懒腰,长吸了口气:“行啊,现在只要不是再回诊所,你就领我沿街乞讨我都去。”
“真是,我操,没他妈让女鬼吓着,倒让那崔执事给吓堆碎(东北方言:瘫软)了。他大爷的,老帮子那眼神太犀利的,你是不知道,你当时老JB吓人了,眼瞅着一个透明的影子就从你身体里飘了出来,估摸着可能那就是你的魂吧。”胖子一提起崔执事,依然心有余悸。
我咧嘴苦笑一下,心想果然都是当局者占便宜啊,刚才女鬼上胖子身的时候,不也是把我吓得也是一路火花带闪电吗?所以说,有时候我们走在街上,看到那些精神有问题的人乞讨或在垃圾桶里翻吃的,总觉得他们很不幸,很痛苦,其实,那只是我们的感觉,作为当事人的他们,是否也跟鬼上身的我似的,懵懂且快乐着呢?
我擦,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用手胡噜了一下脸,精神一下,却一下子怔住了:“胖子,你说那鬼差叫啥?”
“崔执事吗,你丫吓得失忆了?”胖子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凯子,最近撸管儿太频了吧,那玩意儿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要命,还是整点六味地黄丸补补肾吧,这么年轻就记忆力这么差,肯定肾虚呀。”
“滚犊子,你大爷的,你丫满脑袋才净是精虫呢。”我无语,这厮思维太活跃,我跟他唠嗑就象曾志伟跟刘翔赛跑,明显跟不上趟儿。
崔执事,姓崔,靠,这姓怎么回事,好象跟我有什么关系,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难道我真象胖子说的,记忆力减退了?我挠挠头,有些茫然。
“走吧,大兄弟,找个小店先祭祭五脏庙吧,折腾一宿,我都前心贴后背了。”胖子一楼我肩膀,架着我往小区门口走。
“喂,我想起件事儿,你说咱俩谁是师兄,谁是师弟呀?”胖子停下脚步,很正经的看着我。
“你是我一个人的亲大爷,行吗,二师兄?”我都快哭了,这彪子到底真是天然呆,还是扮猪吃老虎啊。
“好孩子,那我就当仁不让,忝居大师兄了。走,师兄请客,咱一人要两碗浆子(豆浆),喝一碗倒一碗,有钱人嘛。”胖子一脸心满意足,昂首阔步的往前走。
我看着胖子那好似蛋疼的走道姿势,倒真的想早些见倒他的父母,看看到底是什么模子,才能造出这么一“鬼斧神工”的二货。
在小吃部吃早点时,胖子一面希哩呼噜地喝粥,一面口齿不清地对我说:“嗯,凯子,那啥,一会儿去我家,千万别对我父母说我已加入17组了,听着没。”
“为啥,你父母是无神论者,还是歧视阴阳先生这一行。这种思想很肮脏嘛,都是革命工作,怎么能有高低贵贱之分呢?”我成心挤兑胖子。
“理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胖子抓起个卜留克馅的包子比划我,寻思寻思没舍得,狠命的咬了一大口,“你知道我爹妈为了把我安排在一中花了多少银子,两巴掌(10万)啊。这要是知道我弃明投暗,当起了阴阳先生,我估计老两口得气抽了。”
“呦嗬,10万块安排个工作,你丫家里挺有实力呀,你父母干啥的,如实招来,不会也是鱼肉百姓得来的不义之财吧。”我一脸奚落的看着胖子。
“嘿嘿,我倒真希望我爹是李刚,最不济是个村长也行啊,可惜,老爷子一辈子就是个安分守己的小科员,我老娘更惨,改革大潮第一波就给拍趴下了,下岗了,坐地一股急火得了中风,现在还腿脚不利索呢,每月领着950元的养老金,连药钱都不够。”胖子摇头苦笑。
自认识胖子以来,这倒霉孩子一直是一副大大咧咧、拿什么都不当回事儿的混不吝样,我还以为他家庭条件不错,才养成了这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脾气,没想到其身世亦是如此坎坷,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这10万块是你父母借的?我日,那还不得还到猴年去?”我暗暗挺胖子的父母揪心,这不纯是养儿子赚的吗。
“那倒不是,那是我家平房拆迁的补偿款,本来是要给老太太治病的,可我妈死活不干,说是这家庭已经拖累孩子了,说啥也要用这笔钱给我安排个好工作,以后好找对象啊。”胖子说得看似轻松,但眼圈已然红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一声长叹,心中暮的也想起了我那节衣缩食供我上警校的爹娘,都好久没和他们联系了,抽时间一定的打个电话了。
“可是,那你们现在住哪儿呢?”我也是瞎操心,自己个还没着落呢,先惦记起人家了。
“喔,住我姥爷死时候留下的那个平房呢,据说那地段也要拆迁建楼,但因为拆迁费的问题,住户和开发商闹得不可开交。那些开发商简直他妈损透了,国家给的3700一平米的补偿标准,他们愣给降到1700一平米,改明抢了都。为这事儿,开发商和住户们叽各浪叽各浪(东北方言:矛盾、纠纷)的,我看早晚得出大事儿。”因为也涉及到自身利益,胖子显得愤愤不平。
“嗨,哪儿都一样,要不楼价咋居高不下呢,黑心钱全让这些犊子玩意儿赚了。”我随声附和,不过,房地产那些事儿的背后往往涉及官商勾结,水深了去了,又岂是我们这些屁民能左右得了的,还是甭操那份闲心了。
“对了,你要不和你父母说明白,你学校不去上班了,早晚不也得露馅吗?”我一琢磨,这也不是瞒着的事儿啊。
“学校?我当然的上班了,谁告诉你我不用去学校上班了?”胖子狐疑地看着我。
我彻底迷糊了:“不是,你不是和我一块到心理诊所上班,并一起学习《阴符藏经》吗?”
“我去,我倒想了,可田总队不干,他的意思是我暂时还是以老师的身份作掩护,这样也可以多接触一下社会面。”胖子解释道。
我眼前一黑,差点从凳子上掉到地下,我操,合着见天就我一人呆在心理诊所里呀,你妹的田启功,你想吓死我是吧,你安的什么心啊。
不行,抓紧搬家,这是必须的。
吃完早餐,我买了点水果,打个车来到了胖子家。
他们家所在的平房区处于城乡结合部,面积倒不小,但相当偏僻,一看就属于七、八十年代的建筑,低矮、密集、破旧,连个水泥路都没有,房前屋后全是土道,而且土道两旁垃圾堆都成小山了,那上面烂菜叶子、炉灰、破盆烂罐的五花八门,气味熏人。
更为惹眼的是,在挤挤插插的平房中,几乎每间房子上都用红油漆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怎么看怎么像用血写的,?人。
“嗯,每天看新闻联播,绝没想到天朝还有这地界呢吧?其实,这才是很多老百姓真实的生活状态。”胖子无限感慨,“可你说他们,啊,也包括我们家,都混成这样了,咋还有人忍心喝他们的血呢?”
“不杀穷人不富嘛,你我心都太软,所以咱们一辈子也发不了财,走吧。”我自嘲的一笑,心下也是感慨万千,老郭的相声里不是说过: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我到西天问我佛;佛说:我也没辙!
佛都装鸵鸟说熊话了,我们还能怎么着啊?
胖子领着我七拐八拐的,都把我绕晕了才在一处铺着风化砂的大门前挺住,并做了个请的手势:“汪府豪宅到了,请进。”
胖子的父母都50多岁,但生活的压力明显耗尽了他们有限的心血,面相看上去都比实际年龄显老,但却很热情,沏茶倒水的一通忙活不说,汪爸还起身出去买菜,中午非要留我吃饭不可。
汪妈身体不好,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自己卧室躺着了。我和胖子则在他的卧室里一边抽着烟,一边鉴定他笔记本里存的日本生理卫生教育片。
正看得高兴,就见汪爸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脑袋上有血,手里还死死的抓着装有菜和肉的塑料袋:“不、不好了,那些拆迁队的人又来了,就跟疯了似的,见人就打啊,我好悬都回不来啦。”
第41章 血战拆迁队
“操他妈的,骑脖颈拉屎,熊人熊到家了。”胖子急了,噌的站起来,“凯子,你先呆着,我出去看看。”
“你大爷的,说的是人话吗,那我当啥人啦。”我四下撒摸,看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咱好歹也是东北、内蒙的混血儿,什么时候怕过事儿?”
可是,当我和胖子不顾汪爸的苦劝,操着铁锹跑到临近国道那片比较开阔的地段后,腿一下子就有点软了。我擦,那场面,太震撼了:两辆大功率的钩机车油门大开,轰隆隆的冒着浓烟,车前面足有五六十个一码板寸头、黑半截袖的壮汉,手持镐把或钢管,跟地毯式搜查似的,挨趟房的砸窗户玻璃,一时间,老婆哭孩子叫,一些不甘受辱的男居民拎着棒子、板凳和拆迁队血拼。
可是,这些一贯奉公守法的下层劳动人民虽说体力不错,但要论打架,明显的逊于那些壮汉,很快就被打得头破血流、四散奔逃。
“妈了个逼的,爷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