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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伊枫虽然有些醉了,但是心头还很明朗。无意中碰上的王子君,她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十分用心的想要稳住自己的身子,终究有点力不从心,步履摇晃,明显有些踉踉跄跄。
美人醉酒,自是风姿绰约,此时的伊枫老师,很有一点摇曳生姿的美。不过,这醉酒的美人虽然赏心悦目,但是美人自己,却并不舒服。
王子君看着踉踉跄跄离开的伊枫,瘦弱的身体看起来很笨拙,像一只刚出壳的雏鸡,这个形象让他很是心痛,眉头皱动之间,就跟着伊枫走进的房间跟了过去。
这红杏饭店的包间,装修的都是一样。和王子君他们房间的三个人相比,这个包间最靠里,包间外面种了一大片竹子,颇有点曲径通幽的安静。只是,这房间内却是热闹无比。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很有威严的坐在上首的位置,嘴中更是悠闲的叼着一根烟,很像一只飞蛾变形成肥胖胖的茧。
在这胖子的旁边,一个位置空着,另一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看那打扮,比西河子乡的干部强上不少,一看就不是在西河子乡工作的干部。
伊枫一走进房间,那胖子的眼睛就是一亮!他那白胖的手掌召唤之间,就冲着伊枫道:“小伊老师,来来来,快到这边坐。”说话之间,他就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道。
伊枫虽然有点醉,但是心里还是很清楚的。看看那个位置,眉头微蹙着,再看看那胖子已经笑成了一朵肥腻腻的鸡冠花,心里更多了几分厌恶。可是想到胖子的身份,伊枫不得不将那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韩股长,那位置可是领导的位置,我可不敢坐。”伊枫微红的脸上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委婉的说道。
伊枫的笑容,让那胖子不由得一呆。浑身的骨头,只觉又轻飘飘了许多,当即大手一挥道:“伊老师,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来来来,今天我让你坐这儿,你坐这儿就行了!”
见伊枫还有些犹豫不决,坐在胖子旁边的青年人已经很有眼色的说道:“我们韩股长最喜欢提携后进了,伊老师,快过来坐吧。”
“韩股长,李组长,我有点难受,想先回去了。”伊枫看到这种情形,眉头一皱,赶紧解释道。
那胖子听说伊枫要走,脸上的笑容立刻像驴粪蛋蛋上下了一层霜:“李组长,你们这是……”
坐在下首的李长兴,哪里会不明白这胖子的意思,眼见胖子就要发怒,赶紧站起来朝着伊枫呵斥道:“伊老师,你这是什么态度?还不给我坐下!韩股长不辞辛苦从县里来到咱们西河子乡,不就是为了你们红岭村小学校舍的改造么?我可告诉你,这既是吃饭,也是工作。”
就算是有一万个不愿意,伊枫还是不得不朝着那胖子旁边的空位走了过去。
王子君站在窗户前,看着这种情形脸色就变得很是难看。这帮家伙喝酒竟然让一个年轻的女老师陪着,真是太龌龊了!他宁可伊枫是残花败柳,水性扬花,而不是一个知书达礼教书育人的女老师,更何况还这般的冰清玉洁、温文尔雅!
“伊老师,刚才我们又喝了三个,你先补上。”那明显不是西河子乡的青年干部,一把抓住酒杯,带着一丝笑意对伊枫说道。
伊枫看着满满的酒杯,脸色发白,一手小手无力的挥动着:“赵股长,我确实已经喝醉了,真的不能再喝了,要不,我以茶代酒,敬各位领导吧。”
“唉,小伊老师,你这就不实诚了,你让大家看看,你哪里喝醉了?”姓赵的股长说话之间扬了扬酒瓶,朝着众人看了过去。
乡教育组的一般人,自然不敢违背这位县局领导的意思,尽管他只是一个副股长,那也是代表县局来的。他这一说,几个人都纷纷朝着伊枫道:“小伊老师,喝了吧,赵股长说了,你就代表咱们西河子乡的广大教职工,喝了这杯酒。”
就在伊枫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胖子股长挥挥手道:“小伊老师还年轻,酒量不行,我看这样,我替她喝了吧。”
那赵股长像是早就知道那胖子股长有这一手,当即嘿嘿一笑,十分暧昧的说道:“韩股长,您要替喝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一点咱可得说清楚了。这第一,你不是伊老师的亲戚;第二,你不是伊老师的那位,你这替酒,可是师出无名啊,不行不行。”
官场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永远不要对领导说不,但是,这位韩林达股长对下属的不按规矩出牌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乐呵,不耻下问的对举瓶的小赵问道:“那,小赵,你给出个主意?”
“交杯酒,你喝可以,但是伊老师那边要拿个空杯子配合,如果你俩能喝上三个交杯酒,伊老师的这个酒就算过了。”赵股长提议之下,就从酒架上拿出来三个空酒杯,放在了胖子股长的面前。
看着一脸笑容的韩股长和赵股长,李长兴等人就算再傻,也明白这俩东西肚子里揣的是什么花花肠子了。尽管心里暗骂这两个东西说话无耻,心思龌龊,变着法子占伊枫便宜,却也不想把他们得罪了,还有几个跟着起哄起来。
“好,喝交杯酒好啊,这代表了我们西河子乡教育组和县教育局永远都是心连心,一家人。小伊老师,我们可是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到了你的身上,你可要好好的把握啊。”
“不错,小伊老师,你背负着我们西河子乡全体教师的期望,重任在肩,任重道远,你可千万给我们乡教育事业涨涨脸啊。”
伊枫的脸,此时已经憋得通红,让她来陪酒,她已经很勉强了,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如此下贱,想要她跟这个胖子喝交杯酒,心里只觉受了侮辱一般,想要发怒了!外表看上去,这伊枫柔柔弱弱,但是这小姑娘在内心里,却也是极为要强。大不了这个老师我不干了,心中有一种想哭感觉的伊枫,从凳子之上刚要站起准备离开,那半掩着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正在准备逼伊枫喝交杯酒的一众人等,几乎瞬间目光都朝着来人看了过去。尤其是已经营造好气氛的赵股长,脸色更是一寒。
“你谁呀,走错地方了吧?”赵股长看着这个唐突的闯进来的年轻人,心里颇有些恼火,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从县里下来检查工作的领导,颇有一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不过,他不认识来人,那李长兴却不能不认识,在来人走进房间的刹那,他心里就是一阵的激动,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王书记。
王子君左手拿着一瓶刚开了的二锅头,右手提着一个杯子,满脸带笑的道:“听老板娘说县教育局的领导过来检查工作,我来倒两杯酒,欢迎县教育局的同志们来我们西河子乡做客。”
韩林达虽然看到了李长兴站了起来,却无动于衷的坐着没有挪窝。在他想来,这年轻人顶多就是个小喽啰,而且还是乡里的,犯不着跟他啰嗦,心里还暗暗想着,都怪这个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家伙,在节骨眼儿一点也不长眼色,把自己的好事给搅和了。
伊枫看着走进来的王子君,鼻子一酸,就有种酸酸欲哭的感觉。如果不是顾及此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公众场合,伊枫甚至有一种想扑到他怀里倾诉内心委屈的冲动。
王子君看着韩林达一副漫不经心高高在上的表情,丝毫没有介意,脸上依旧洋溢着热情的笑意,缓缓迈步,几步就来到了饭桌之前。
李长兴等教育组的人都站了起来,韩林达一动不动的端坐在那里就显得很突出。作为东道主,李长兴眉头一皱,就有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想得罪韩林达,更不敢招惹王子君。看着一动不动的韩林达,赶紧打圆场道:“韩股长,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乡党委书记王书记。”
韩林达本来还高傲的等着王子君倒酒,一听到党委书记这四个字,心里吃了一惊,那原本稳坐钓鱼台的气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乡党委书记,那可是正科级实职,他虽然牛气哄哄的是个股长,但是说实话,一回县城,他这个股长根本就没有什么级别。
一个没有级别的股长,也就是在下边检查工作时,可以耀武扬威的摆摆领导样子,一旦回到局里,那就是个跑腿的而已,狗屁都不是。
但是乡党委书记可就不同了,那是不折不扣的一方诸侯,有时候就是一些副县级,也要给这些诸侯面子的,更何况,这人还是最近风头正劲的西河子乡党委书记。
作为官场的老油子,发生在财政局局长身上的事,他可是清清楚楚。那财政局局长杨云兵是什么人?那可是县里最有可能爬上副县级的正科级干部,早就有人放出风来,说他再干上这一届,就能磨成主抓财税的副县长了。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半路上就出了个幺蛾子,就因为给组织部的副部长帮个了忙,扣了西河子乡的转移支付款,让这位王书记在全县的经济大会上开炮追击,直打的鼻青脸肿,无地自容。
这还不算,多年前的旧账更是被弄了出来,一下子从显赫无比的位置,给弄成了一个闲职不说,还背了一个大大的处分,政治前途从此结束。
整人可是一门大学问。他不知道这王书记对这种玄而又玄的大学问是怎么玩的,只知道他的手段高明得很。那完全是和呼风唤雨一样,简直可以称作巫术了。
因为让所有体制中人发怵的是,几乎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的,心里也跟明镜似的,知道杨云兵的意外落马,那就是这王书记出的手,大家对这一点彼此都心照不宣,却搜罗不到他指示人告状的任何证据。
此人的手段让你防不胜防、不寒而栗,一旦让他虎视眈眈的盯住你,稍不留神,就会冷不丁的把你按进水里,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等你呛了几口水挣扎着再爬上岸来,你的政治生命已经完蛋了。这西河子乡的党委书记,那可是招惹不起的,这一点,几乎让所有的县直局委达成了共识。
现在,自己居然在他倒酒的时候还大大咧咧的坐着,冲着自己满不在乎的傲慢态度,如果让他给惦记上了,那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
这么一想,心中一惊的韩林达赶忙站起身来,眼神也没有先前那般的尖锐了,端着酒杯很是小心道:“哎呀,王书记啊,兴知道您长得一表人才,还真没想到您如此年轻,不知是您大驾,真是该死,惭愧惭愧!这杯酒,权当是我给您赔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说话之间,这位韩股长一仰脖,就将杯中里的酒喝了下去。
李长兴看着这位韩股长如此的爽利,心中暗骂:马勒个逼的,鬼孙东西,刚才老子奉承话巴结话说了一火车,你他娘的喝了半杯酒就开始推三阻四的,现在倒好,王书记一来,自己罚开了。
“什么大人小人,来到我西河子乡,那都是客人,而且你韩股长,更是我西河子乡最受欢迎的客人,来,韩股长,我给你倒个酒。”说话之间,王子君就把手里能盛二两酒的酒杯倒满了,递给了韩股长。
韩股长酒量不错,对于这二两的杯子,那也不是没有喝过,想想刚才对王子君的怠慢,当下也不敢拒绝,双手接过酒杯,受宠若惊的一笑,客套道:“如此,就多谢王书记了。”
一口气将二两酒灌下去,就算酒精沙场的老将,这韩股长喝了这二两酒之后,也只觉热火烧心,脸上有了惨白之色。
“好事成双,韩股长,我再敬你一个。要不是检查工作,你这教育局的领导,我们就是抬着轿子去请都请不来,这一次要是不喝个痛快,那就是不给我面子,那就是看不起我西河子乡。”王子君接过酒杯,又倒了一杯。
二两,又是二两,这一次韩林达还没有悟出来是怎么回事,还以为王书记乃是乡村干部作风,一倒酒,最少要两个呢。
拼了吧,韩林达心中虽然暗暗叫苦,却也推辞不得,如果换成别的乡里的领导,他还能打打酒官司,可是眼前这位,他从内心里不想招惹。
惹不起我喝的起,大不了老子出回酒就是了。想到这里,韩林达喝得更爽快了。如同易水送别,酒杯端得决绝悲壮。一边端起酒,一边求饶道:“王书记,我就俩酒啊,咱可说好的。”
王子君晃了晃瓶子,轻轻一笑道:“我就给你倒两个,你放心好了。”
得到了保证,韩林达一仰脖,又喝了下去,不过这二两下去,胃里已经像着了火似的,整个腹腔仿佛都在燃烧,大火熊熊,嘴巴干裂,嗓子眼火辣辣地灼痛,身体也有些摇晃了。
王子君接过酒杯,接着又倒了一杯。看着王子君接着倒酒,韩林达心中却是一阵的轻松,不管怎么说,他这里好歹算是过关了。至于小赵能不能撑得过去,那就得看他自个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