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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子阳拉叶初春进屋,叶初春赶紧插上门,吴子阳去翻旅行包,这才想起那摄像机是在叶初春的包里。
吴子阳要和叶初春去楼上拿DV,刚拉开门,却又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两人一下子都不动了,侧耳静听,那声音好像就出自楼下的东墙跟。声音很怪,好像是一个人在私语,又像是女人在哭泣,还象阵风刮过树梢的嘶鸣。
叶初春的头皮都乍了,她拖住吴子阳,说什么也不让他出门。
吴子阳要用手机报警,想了想没敢轻举妄动。报警说什么?总不能说院子里有鬼吧?警察真来了什么也找不到,那岂不是闹了大笑话。
吴子阳也不敢再去看那“鬼影子”,他找出两个MP3,两人用耳塞堵上耳朵,蜷缩在毛巾被里听音乐。哆哆嗦嗦过了大半夜,直到曙光微现,两人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就在吴子阳和叶初春堵上耳朵听音乐的时候,楼上也出事了!
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吴子英起身上厕所。
她住在中间的那个房间。卫生间在楼的最北头,里外两间。里间有两个被木板隔断的蹲式便池,一个长条形带台阶的小便池,外间是个白瓷的洗手盆。
吴子英睡眼惺忪地走进里间,拉开电灯开关,刚要举步,却象泥塑木雕一样被钉在了那里!
只见那瓷砖贴面的东墙上,赫然一个巨大的血手印。而且那血好像是新鲜的,正滴滴答答地向下流淌着。
吴子英呆了足有三秒钟,这才“啊——”的惊叫起来,转身逃了出去。
她已经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出门向北,发现那是山墙,赶紧转身,身上的睡衣又被墙边的暖气阀门挂住。吴子英用力一挣,“呲”的一声把睡衣拽了一个大口子,她就奇∨書∨網穿着那破烂睡衣,披头散发、惶恐万状撞进了梁廷影的房间。
梁廷影从睡梦中惊醒,看到迎面扑来的吴子英,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走廊里有电灯,她很快认出那是吴子英而不是“女鬼”,还以为她睡“臆症”了,赶紧搂着她叫道:“小吴!小吴!醒醒,我是你粱姨,没事啊,快醒醒。”
吴子英的脑袋埋在梁廷影胸口,一只手胡乱指着外面:“那那那,那里有,有……太、太,太可怕!”
梁廷影奇怪地问:“有什么?你睡迷糊了吧?”
“不不不是,真、真的,卫生间,有,有,……”
“有什么啊,你真急死我了。”
见吴子英摇头瞪眼就是说不出有什么,梁廷影就起身披上衣服要去查看。吴子英却拼命拦住她不让她去。梁廷影侧耳听听,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就拍拍吴子英安慰她说:“小吴,没事的。你就呆在这,我过去看看啊。给你手机,有事你就打110。”
见梁廷影出门,吴子英也哆哆嗦嗦跟了过去。
梁廷影到了卫生间门口,见里面灯光通明,只有隐约流水声传来,探头看看,没发现异常,敲敲外面的门,也没什么动静。她慢慢走进去,上下看完,又挨个看了那两个隔断,什么都没有。她走到向西开的那个小窗户,那窗户很高,只是顶上的小扇开着,不可能钻进人来。唯一有点异常的是小便池的水管开了,水冲进小便池,又从下水道淌走。
梁廷影关上水龙头,叫着吴子英:“小吴你进来,什么也没有啊,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吴子英胆战心惊地挪进来,先看东面的瓷砖墙,上面洁白晶莹,什么都没有!
“奇怪啊,我刚才明明看见……”她把那个血手印的事情跟梁廷影说了,梁廷影用手仔细摸了那墙,对吴子英说:“你肯定是没睡醒造成的幻觉,这上面擦的多干净啊,连灰尘都摸不出来。”
吴子英也感到疑惑不解,只能认为自己是发“臆症”。不过她确实吓坏了,她不敢一个人睡,就蜷缩在梁廷影屋里的长沙发上熬到天亮。
第二天上午快十点了,吴子阳和叶初春才出现在前院正房的客厅里。
梁廷影和徐元梦母子坐那儿聊天,其他的人都不在。
看到他俩,徐元梦笑道:“正说你们呢,一晚上忙活什么,吵得我妈都没睡好。”
吴子阳说:“别提了,这什么破房子啊,还真是神神道道的。你猜我们昨晚看见什么了?”不等徐元梦猜,吴子阳就绘声绘色地讲开了“午夜鬼影”。
徐元梦听后哈哈大笑:“小吴亏你还是大学生,把做的梦当真事了吧?半夜刮风,我还听到‘鬼唱歌’了呢。”
刚才那会,吴子阳和叶初春又一次勘查昨晚“闹鬼”的现场,最后他俩认定,后期他们听到的怪声,有可能是刮风引起的。但是前面那些“鬼”影子,应该是真实存在的。那肯定不是鬼,却也应该有另外的成因。
吴子阳跟徐元梦争起来,坚持说“鬼声”是假,“鬼影”是真。
梁廷影立即想到了昨晚吴子英见到的“血手印”。
吴子英因为没睡好觉,早上简单吃点饭就回房间休息了。她和梁廷影都认定,昨晚的所谓“血手印”是幻觉。但听了吴子阳的故事梁廷影却又疑惑起来,总不会大家都出现了幻觉吧?
但徐元梦还是认为吴子阳说的太夸张。他说:“要不这样,咱们今晚再来一次‘捉鬼行动’。指挥部就设在你那个房间,我带着DV,豁出去咱们等它一夜奇#書*網收集整理。真能拍下几个鬼影子,咱也去申请个‘普利策’大奖。”
吴子阳说:“那就这么定了。晚上十点半正式开始行动,真见到鬼了,咱谁也不能‘草鸡’呀。”
嘻嘻哈哈说了一会儿话,吴子阳问他二叔哪去了,梁廷影说他去了市里。今天市里开个“侨胞侨属座谈会”,可能要开一天。
吴子阳就说,那我和小叶出去玩,中午在外面吃饭,你们别管了。
吴子阳和叶初春走后不久,韩世良来访。梁廷影和徐元梦就跟他说了昨晚的事情。
韩世良说:“我怕你们说我迷信,所以一开始没告诉你们。这个院子闹鬼的传闻很早就有,不少人都见过,所以这里确实不适合居住。当然鬼是肯定没有的,反正宅子老了,怪事就多,尤其是现代科学解释不了的怪事。这话也只能咱们私下说,反正你们也别太当回事,只不过多加点小心就是。”
他的话让在座的两人莫名其妙。
徐元梦小心翼翼地问:“韩馆长,您的意思是说,这,这院子里真的闹过鬼?我们几个刚才还在开玩笑,说今晚拿数码摄像机把那鬼影子拍下来呢。”
韩世良没有直接回答是不是真有“鬼”,看了他俩一眼,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们知道当初吴家为什么要卖这个院子?而且是贱卖?”
没等他们回答,他就自己说出了答案。
“那是因为这个院子连出怪事,两天之内就死了四个人。死的人是当家的吴延福、他的老婆、三姨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先是那三姨太,本来身体好好的,雨夜里突然暴死,死的惨不忍睹;然后就是大太太卜氏,无缘无故死在第二天的早晨,她竟然是上吊死的,全身稀烂,寸丝不挂,舌头没伸出多长,两眼珠子却挂下来了。这还不算怪的,奇怪的是她吊在西厢房高高的房梁上,脚下却没有椅子凳子,谁也闹不清她是怎么挂上去的!你们说蹊跷不蹊跷。然后是吴延福,死在楼下的地窨子里,脑袋都碎了。这样莫名其妙的凶宅,谁还敢住,所以吴家很快就把院子卖了。”
韩世良是文化馆的馆长,而且是当地知名的民俗专家,他自然不会信口开河。徐元梦和梁廷影听完,身上都开始冒冷气,梁廷影的脸都吓白了。
韩世良赶紧安慰他们:“这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其实院子古旧了,总会出些奇事怪事,也总会有些什么冤魂啊幽灵啊的迷信说法。你们想,真要那么可怕,我们文化馆怎么还敢拿这里当办公室?门卫小简子在这里看门一年多了,晚上都是他自己住,我有时也在这里加个班,我俩都没事。什么怪声鬼影的,就当没看见没听见就是,不用担心。”
韩世良的“安慰”起了相反的作用,梁廷影都有些坐立不安了。她声音颤抖地问:“那那那,后来,就是近些年,这个院子里还死过人吗?”
“死过两个人。一个是我们馆群艺室的老张,他是前年夏天,莫名其妙地在小楼的卫生间上吊自杀。还有就是去年的时候,有个姓李的女职工离奇失踪,到现在找不到下落。这两件事一出,原来住的两个单身职工都搬走了,其他人也不敢晚上在这住。我不怕,我是唯物主义,哪来的鬼啊怪啊,我就没遇见过。小简子说他经常能看见鬼影子,我还骂他来着,简直就是扰乱军心嘛!”
徐元梦看母亲脸色不好,赶紧转移话题:“哦,韩馆长您今天来有事吗?”
韩世良说他要去西厢房拿个物品台帐。“临时占着房子,老是打扰你们,实在抱歉。”
韩世良说完就出去了。徐元梦看到他并没有直接去开门,而是喊来了小简子。小简子点了一把香,两人在门口鼓捣了半天,这才开门进去,没五分钟韩世良就出来了,抱着一摞硬皮本子,一溜烟走了,连头都没回。
梁廷影从窗户看见就问:“他那是干吗呢,神神道道的。”
徐元梦说:“大概那屋死的人太多,先烧香压住阴气,才能进去吧。这个老韩,还什么唯物主义呢,我看他够迷信的。”
梁廷影沉吟一下对儿子说:“这北方的气候我还真是不大适应,晚上也休息不好。回头跟你二舅说一下,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我看小吴也不喜欢这里,我们带她一起先走,你说好不好?”
徐元梦说:“这地方真的没什么意思。不过我们都走了,光剩下二舅,不太合适吧?”
“没事。人少了他更省心。再说还有子阳他们呢。”
梁廷影没想到,此时此刻,吴子阳和叶初春也在商量要赶紧离开这里呢。
他俩已经在院子周围转悠半天了。按照吴子阳的想法,这附近应该有个什么施工现场或者很高的大楼,那里的塔吊或者楼上的灯光深夜还亮着,然后还得有个高大的带女人的广告,灯光正好把广告的影子投进吴家后院,造成那神秘的“鬼影”。可转悠的结果让他俩大失所望。这附近既无高楼,也无塔吊。连特别高大的树都没有,更没有带有人像的广告牌。
不光这样,这个“吴家大院”的地理位置还相当特殊。它的正南方,有一条长约五十米的小胡同直通大街,它的东面是一家粮食仓库,七八栋不高的库房,掩映在一片槐树荫中;它的北面是一家叫做“恒发”的汽车修理厂,也不知是怎么经营的,院子不小,生意却不怎么样,门前车马零落。因为吴家大院的院门太窄,汽车开不进去,吴甘来的那辆“富康”轿车就寄放在那里;大院的西面是个两米多高的陡崖,下面一片野草荒地,过一道水沟,一条马路,才是另一片街区。
因此可以断定,昨晚那后院的“鬼影”绝对不可能是外面什么物体映照进去的,只能是小院自身产生的。得出这个结论以后,吴子阳和叶初春都有些不寒而栗。
叶初春皱着眉头说:“吴子阳,咱早点回去吧。这里,我真的住不惯。觉得特压抑还特敏感,老是觉得要出什么事儿似的。”
“行行。”吴子阳连连点头,他也深有同感。“明天我跟二叔说,咱后天就走。”
“那,咱今天就把火车票买好。”叶初春马上提议,她都有点急不可耐了。
晚饭的时候,吴甘来没回来,吴子阳和叶初春也没回来。在餐厅吃饭的只有吴子英和梁廷影母女。梁廷影很快吃完饭就回了后院,很明显是想让徐元梦和吴子英在一起多聊会。
吴子英昨晚没有睡好觉,白天想睡会儿还老做恶梦,因此脑袋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跟徐元梦说话也就没有心思。后来忽然听徐元梦说他娘俩要带她离开夏边,立即不愿意了。
“你们怎么这样?我爸费这么些事把房子弄好了,邀大家一块来住着热闹热闹,你们可好,住两天就走,象话嘛!”
徐元梦没想到吴子英的反映这么激烈。他不能说那什么鬼影子、血手印的事,只好找别的借口:“我们当然想多住些日子,多陪陪二舅。可再一想,这么些人住着,二舅得操多少心啊,我怕累着他。另外,我妈她还有点水土不服。我们没别的意思。”
“要走你们走好了,我反正是不跟你们一块。”吴子英说完不理徐元梦,自顾自地走了。她也没有回后院,而是出了前门,似乎是上街散步去了。
徐元梦对于吴子英的固执和任性有些反感,还有些生气。他不由自主地拿叶初春跟吴子英比,相貌不用说,光说那温柔甜美,乖巧灵慧,吴子英比她差远了。怪不得拖成了大龄女青年,脾气真是有点怪。
徐元梦叹口气,一个人没情没绪地继续吃饭。眼见得一瓶啤酒喝完了,他就起身到厨房去拿。
厨师老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