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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没有！爸，我没事！你看——”司徒晴庭把左胳膊抬起来给聂政看，半截袖子完全破掉，细小洁白的绒毛飞了出来，但里面是灰色的保暖内衣仍然是完好的。
幸好是冬天。
聂政松了口气，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害怕，手脚有一瞬间没有一点力气：“还好……”他勉强笑了一笑，但紧接着那张难看的笑脸就在司徒晴庭沉默的注视下垮了下来，大手一捞，把儿子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不顾司徒晴庭挣扎，悲嚎，“儿子，没有你，老爸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啊啊啊！”
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
司徒晴庭抱紧聂政，悲哀的想着，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却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可是现在……我好像有些后悔了。
“爸！我呼吸不了啦！”司徒晴庭的声音从聂政胸前闷闷的传出来，聂政忙松开，一脸抱歉，“来，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一件……呃，对了……”
他在旅行箱里翻了一下，基本上都是夏季的衣服，还有就是换洗的保暖内衣和毛衣，但是冬天穿的外套却没有，他呆了一下，依稀记起司徒晴庭说过，这个冬天不会太长，所以占空间的冬衣他就没有多带，全部放在了家里，但是……聂政视线在仓库里扫了一圈，就算把他们家整座房子都搬进来，最多也只能填充仓库一半左右的空间，所以，那个“冬衣太占空间”的推论你究竟是从来的来的我说儿子？
“不用了爸，这里又不冷。”司徒晴庭把外套脱了，扔到地上，然后翻了一件毛衣套在身上，“爸，你饿不饿？吃什么？”
他开始整理仓库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聂政也蹲下来帮忙，日常用具就不说，还是他们在家里的时候平时用的，吃喝的话，因为聂政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并不知道晴庭拥有空间，所以只拿了一些压缩饼干、火腿、罐头，还有两袋面包，一打矿泉水，加上在塑料大棚里采摘的黄瓜和西红柿，省着吃的话，能支持十几天……水一定是不够的，不过空间里有池塘，简单处理一下，应该可以饮用的吧？
农场里跑来跑去的家禽牲畜的幼崽，真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还能宰了吃掉。
就算是这样，躲在空间里，迟早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自家儿子的空间，似乎除了提供一个安全无污染的场所外，别无所用了。
聂政要是多问一句，就该知道，在农场木头房子的后头 ，有一颗神奇的大树，上面结着各种水果，还有混进水果堆的蔬菜卧底西红柿小姐~
不过光吃水果也是不行的，知道不知道神奇的杂生水果树都无关紧要，想要躲在空间里被动的等待丧尸大军退离，这样是不行的。
他们必须离开空间，取回自己的车子，然后突破丧尸大军的包围圈，走出人口密集的平原地带，向西北荒漠地区挺进，寻找支援，寻找末世存活的希望。
“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司徒晴庭为难，“出入地点是一样的，要是丧尸群还没有离开，或者正好站在出口的旁边，那怎么办？”
聂政两手一摊，肩膀耸了耸，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话说儿子，你的空间可真弱。”
“……”翻译过来就是聂政真弱。司徒晴庭坏心眼的想。
“不能直接问空间么？我记得这里有语音提示的。”聂政眨眨眼，捏着司徒晴庭的脸颊往两边扯，把他的嘴巴扯出一个弧度，笑道，“别愁眉苦脸的，儿子，来，给爸笑一个！”
“……”司徒晴庭翻了个白眼，口齿不清的问道，“……空间，你能告诉我们外面的情况吗？”
“是，主人。”沉默了片刻，空间汇报，“出口处方圆十米以内徘徊有30只以上低等生物……”
……低等生物orz的，他们这些高等生物就是被这些“低等生物”给灭绝了！
“……方圆百米之内一共有三百只以上低等生物，其中一辆汽车周围的低等生物分布最为密集……”
聂政挑眉，问：“原因！”
“非空间主人提问，是否回答？”
聂政：“……”
司徒晴庭：“……我的就是我爸的，不分彼此，以后任何东西对我爸都不需要有限制，咳……”
聂政被感动了，聂政被治愈了，他搂着司徒晴庭大大的亲了一口，亮出一口耀眼的洁白牙齿：“好儿子！乖！”
司徒晴庭炸毛，红着脸吼道：“说了一百遍，我已经长大了！十七岁！不，过几个月就满十八了！不是七岁！也不是八岁！不要亲我脸！你难道不知道我每次都会被同学笑话是长不大的奶娃娃吗？！！”
聂政同情的给少年顺毛：“你要是早点告诉爸，爸就能逮着嘲笑你的臭小子痛扁一顿了。”
“重点不是这里！”司徒少年咆哮……
“那是什么？”聂政很有耐心的听着。
司徒晴庭张张嘴，看着对方那双温和宠溺的黑眼睛，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语言能力。
重点是，你永远没想过让我长大，你那些天真的想法——希望能永远把我保护在你的羽翼之下，希望我永远做一个长不大的、无忧无虑的孩童，希望我不知痛苦，不知忧伤，希望我的眼里只有光明没有黑暗，希望我健康快乐，希望……希望你的孩子，我，成为上帝的幸运儿——这些，是多么的幼稚可笑，不切实际……但我特么的就是喜欢的要命啊混蛋！
“嗯？”聂政倾身，微微侧头，一副已经做好认真倾听的模样。
司徒晴庭冷笑，愤愤道：“重点是，所有嘲笑我的‘成熟人士’，全部变成混蛋丧尸了！而我这个‘奶娃娃’，还好好的活着！”
聂政有些费解的说道：“……拐弯抹角半天，难道你就是向表达喜欢老爸的爱的亲吻？哦……”他清澈的眼睛里闪耀着明亮幸福的光芒，温柔的手臂轻轻的把儿子环抱住，欣慰的说道，“儿子，你真的长大了。”
司徒晴庭：“……”擦！
他自暴自弃有气无力的依靠着聂政，任由男人的双手对自己嫩呼呼的脸蛋进行蹂躏，声音平板无波的说道：“空间，现在回答问题，告诉我的老……爸，为毛我家田叔友情赠送的车子那么受丧尸们的欢迎……”
“因为车里有一名活着的人类，而车外有两具被开膛破肚并且正在被丧尸啃噬的死尸，回答完毕，另外，附上虚像投影一张……”
……
聂政：“儿子，你不觉得轮胎旁边的那具尸体，脸上的血和爸脸上的西红柿汁很像吗？”
司徒晴庭认为他以后再也不会吃哪怕一小口西红柿了。
第16章
司徒晴庭：“为什么丧尸们突然往……镜头这里围过来？”
聂政摸着下巴：“就好像它们发现了我们一样。”
空间：“虚像投影的条件就是，打开了空间与外界的一部分联系，低等生物们看不到空间，但可以闻到空间里的气味。”
父子：“……”
聂政：“……你空间的能力弱，智商也弱。”
司徒晴庭：“……我靠，那你还不关闭联系？！”
空间：“确认取消虚像投影？”
“确认啊笨蛋！”司徒晴庭无力。
一条线形的白光闪了一下，影像随即消失。
“我们的车子绝对安全，挡住丧尸们的攻击并不难，不过依靠丧尸兄的愚公精神，不停不歇的撞击，迟早有一天，车子会被撞得变形的。”聂政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两根手指头捏着，在司徒晴庭眼前晃了一晃，那在阳光下反射亮晶晶光线的的东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司徒晴庭笑：“爸，感谢你随手取下钥匙的好习惯！”。
聂政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正是如此，所以……车子里的那位仁兄，哦，也许是一位女士，会先把自己饿死在车子里，毕竟，你田叔给的车子，没钥匙，什么都做不了。”
父子两个互相看看，低头，齐声叹气。
这样看来，想坐等丧尸离开，似乎更加不可能了。
“哎……对了，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引开丧尸！”司徒晴庭跳起来，冲出仓库，农场顿时鸡飞狗跳。
随后而至的聂政就看见自家儿子正追着小鸡小鸭满世界跑，然后笨手笨脚的捉了一只落单的小鸭子，提着可怜的小东西的脖子，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爸，我们可以用它们来引开丧尸！”
“很有创意。”聂政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但他话语一转，很委婉的问道，“嘿，儿子，爸记得你说过，丧尸似乎更加喜欢吃它们曾经的同类。”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神情非常的无辜。
司徒晴庭随手扔掉小鸭子，小鸭子在半空扑棱着翅膀，踉踉跄跄的落在地上，不等自己站稳，脚步蹒跚的一溜烟的跑掉了。
他有些赌气的对聂政说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农夫山泉有点田’？种子咧？或者我们可以等着丧尸占领地球然后自个儿腐烂掉？”
聂政摸摸鼻子，哈哈干笑：“好主意。”
司徒晴庭：“……”
聂政揽着司徒晴庭的肩膀，带着他走到池塘边上，然后围着堤岸绕圈子，在一块大岩石前面停了下来。
“你瞧。”
他拍了拍表面还算平整，直径至少有一米多高，五米来长的大岩石。
“你觉得它能不能砸死一大片？”
司徒晴庭无力垂头：“除非我们能化身大力水手，才有可能把它抬起来……”他抬头，“要不要吃点菠菜试一下？”
“如果你的小学老师还活着，我想对他做一件事。”聂政答非所问。
司徒晴庭记得，他的小学老师是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家访，然后拉着他好不容易下了班有时间陪他的爸爸说上一两个小时，唾沫横飞，神采飞扬，不管他是在说什么，总之，一定不是在讨论司徒晴庭的学习。
这是司徒晴庭头号厌恶的人，因为啰嗦的男老师抢走了他亲爱的爸爸！所以绝对不可饶恕！
司徒晴庭没有告诉聂政，在那个脸皮超厚的老师留下来吃晚饭的三次，第一次，他在那家伙的碗里放了一小瓶子鼻屎——隔壁爱好收集此物的某个5岁男孩友情赞助——老师以为是干牛肉粒。
第二次他在小区的花园里捉了一条蚯蚓放了进去，那家伙居然没有发觉，把可怜的蚯蚓咬成了两截——这都是因为男老师即使吃饭，视线也片刻不离的黏在聂政脸上！
第三次，他把巴豆——别问他是怎么搞到这种东西的，儿子说不知道巴豆是什么，于是聂政爸爸买来了巴豆给儿子玩，再三叮嘱不许迟到肚子里，司徒晴庭是爸爸的乖宝宝，他没吃到自己的肚子里，巴豆全进了男老师的肚子里。
那是他恶作剧最严重的一次，男老师有好几天都没来上课，司徒晴庭猜聂政应该是知道最后一件事情的，他一定悄悄的帮他把这件事给摆平了，男老师好了之后就没有再来他们家里做家访，只是每次看到司徒晴庭的时候，那种失魂落魄怅然若失的眼神，总让司徒晴庭的鸡皮疙瘩争先恐胡的冒出来跳踢踏舞。
所以当这个人突然被提了起来，特别是过了这么多年，聂政还记得有这么个人，司徒晴庭的不高兴可想而知，他没好气的嘟囔道：“关我什么事？！”
聂政挑挑眉：“当然关了！”他摸着下巴哼哼两声，“那家伙居然敢在一个父亲的面前骂他的儿子是个想象力匮乏的可怜虫！”
司徒晴庭不去管自家老爸的话里有多少是夸张多少是扭曲了原意，他现在好奇的是：“那你想对他做什么？”
“哦……踢爆他的蛋。”聂政笑容灿烂的说道。
司徒晴庭：“……”
“坏小子。”聂政捏了捏努力做出一副板着脸的严肃摸样的司徒晴庭，忍俊不禁，“你做的那些坏事，嗯，真的以为你英明的老爸一无所知吗？”
“嘿嘿嘿……”他扑上去抱住聂政，一脸灿烂的笑容，大声说出了那个常常在舌尖徘徊，但从未说出口的那个字眼，“爸，我爱你！”
聂政感动，这孩子从自我标榜“成熟”了之后，有多久没有这么抱过他这个可怜的老头子了？更不用说“我爱你”这些肉麻的话了。
“我也爱你，儿子。”聂政爸爸温柔的回应，一脸的幸福和满足。
殊不知，自己的“爱”和宝贝儿子的“爱”，其实相差十万八千里。
“来，我们开始实施‘压倒一大片’的计划。”聂政严肃脸，“我们是最佳搭档，儿子，不要害怕，不要犹豫，按照我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