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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谨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晃了晃,说道:“五十两?”一两银子按着八百块来算,五十两银子相当于四万,一本书若是有四万块的稿费,貌似也不少了吧?
姚世文笑道:“二百两!我这次得了二百两的润笔费!”
姚谨一呆,随即喜道:“这么多!真是太好了!你再多写几本书,把家里的房子好好收拾收拾,将来也好娶一房好媳妇!”
姚世文听见姐姐说这个,脸又红了,他也不多说话,而是掏出一张银票来“姐,这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你!”
姚谨迟疑了一下,想到这是自己的亲弟弟,若是不收,他肯定不会答应,自己以后还有很多故事等着他写呢!姚谨便伸手接过来,嘴里说道:“二郎,这几日你肯定累坏了,还是回家好好歇歇吧!眼见你瘦了不少,黑眼圈都出来了,肯定是写书熬夜来着!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
“哪有!是我得了这些银子昨晚兴奋的没睡好……咦!姐!你真的还有故事?快讲来听听。”
姚谨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急什么!我还要再仔细的想一想那个故事呢!你最近也多歇歇,看看你的功课,过些日子再写下一本不迟!”其实姚谨是觉得那本《倩女幽魂》应该能大卖,等那本书畅销了,弟弟下一本书的润笔就应该更高一些,所以不必急着写第二本……
姚世文不知道姐姐打的主意,因为受到《倩女幽魂》的启发,姚世文心里也有一个故事想写,所以他听姐姐说故事还没有想好,便也不催促,姐弟二人说了一会儿闲话,眼看要到中午了,姚谨张罗着做饭,要请弟弟吃一顿好吃的,姚世文怕给姐姐添麻烦,怎么也不肯,姚谨拦不住,也只有随他去了。
姚世文从李家出来,缓缓地向自己家方向走去,春天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当他走到金风酒楼楼下,上面有人喊道:“姚二郎,快上来,大家同吃一杯。”
姚世文抬头一看,楼上正是县学的同窗杜燕桢在向他招手,姚世文以前一直手头拮据,大多时候都是同窗请他,因为怕回请,虽说同窗之间不必太讲究这个,但是总吃人家的却不肯回请人家,时间久了难免被人瞧不起,所以姚世文很少和同窗出外应酬,现在他怀里揣了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觉得底气足了,见杜燕桢喊他,姚世文便想也没想的直接进了金风楼。
到了二楼雅间,杜燕桢已经迎在门口了,姚世文笑道:“都有谁在?”
“几位县学的同窗,沈邈、谢世珍、王频,还有白家驹……”
姚世文一听见白家驹的名字,便有些不喜,可是这时候又不能转身就走,只得硬着头皮进了雅间,姚世文一进来,一直和他比较亲近的沈邈和王频就站起来说道:“世文,你来的晚了,先罚酒三杯。”
“对对,这家伙一直自命清高不肯和咱们喝酒,今天绝不能轻易饶了他!”
姚世文笑道:“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明明是我不善饮才不敢跟你们应酬,今天居然还要罚酒,到底是何居心!”他说着又和在座的另外几位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这时候酒菜也上来了。
在座的几位都比姚世文年岁大,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兴奋,沈邈说道:“靖难这一场仗打下来,若是成了,不知道会有多少实缺的位置呢!可惜把咱们的秋闱都耽误了,等仗打完了,咱们便是中了举人,中了进士,这实缺的位置也很难到手了……唉,也不知道这场靖难到底能不能成功……”
闻听此言,众人都有生不逢时之感,谢世珍说道:“要我说燕王曾经两次率师北征,行军打仗很有经验,且兵强马壮,再说建文帝施行削藩,周、齐、代、岷诸王的利益都受到了损害,他们自然都是站在燕王这边,所以还是燕王的胜算比较大。”
白家驹忙说道:“诸位仁兄,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小心隔墙有耳,锦衣卫可不少吃素的。”
王频笑道:“对对,那咱们就说说那个花花太岁,世文还不知道吧?杨林昨晚上终于碰了大钉子!今天上午县太爷派了吴督头亲自带人锁拿了。”
大家都知道姚世文姐姐被花花太岁侮辱的事儿,所以这才提起。
姚世文虽然多喝了几杯,头脑还是很清醒,他心里虽然对花花太岁恨极,但是面上没有丝毫表露,只是诧异道:“被锁拿了?那杨林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到底还是读过几天书,知道什么底线不能碰,他能碰到什么大钉子?”他说着,疑惑的眼神扫了白家驹一眼。
王频笑道:“你再也想不到,他昨晚上跑到仙客来客栈,居然调戏了住在那里的安成郡主……”
“安成郡主?”
“是啊,安成郡主的燕王的女儿。”
姚世文疑惑的问道:“花花太岁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嗨,他当然不知道那人是安成郡主了!听说安成郡主去年就微服到潭拓寺来上香,今年又来了,她特意来给燕王祈福的,哪知道长得居然像那个两年前大红大紫的伶人灵官,那花花太岁还以为安成郡主是灵官呢!可不就碰了大钉子了!”
姚世文先前听见安成郡主住在仙客来客栈,心底豁然开朗,那客栈可是白家的产业!他一边注意着白家驹脸上的表情,一边摇头道:“不通不通,一个堂堂的郡主,身份尊贵,身边侍候的人当然少不了,怎么能容那花花太岁近前?肯定是以讹传讹吧?”
白家驹一言不发的喝着酒,仿佛这事儿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正文 快意
李子轶挖完草药从山上回来,天已经擦黑了,他还没等进屋,就听见三郎李子轲在正屋的厅里大声小气的说道:“我就知道花花太岁不会有好下场,听说他被押到了县衙,县太爷二话不说就让人打了他一百杀威棒,当时那家伙的命都去了半条……”
李子轶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厅里,劈头问道:“三郎,杨林犯了什么事?”
李子轲笑嘻嘻的把他听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姚谨心中快意,这世道天理循环,果然报应不爽,不过她脸上却没有什么高兴的模样,其实她正担心,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弟弟做了什么手脚,若是的话,他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怎么半个字也没提?以后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此刻的姚谨恨不能马上到姚家去问一问自己的兄弟。
姚谨舀了水让丈夫清洗,李子轶洗漱完,三郎也讲完了,李杨氏说道:“人都齐了,赶紧吃饭吧!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他能有今日也是活该,你们哥几个可都得好好的……”
李子轩笑道:“娘,我们兄弟若是像花花太岁那样,不用别人收拾,您就得先把我们收拾了!”李姜氏看了看姚谨,心道你装什么装?花花太岁倒了霉,你应该最高兴吧?李姜氏刚想刺激姚谨两句,忽的想起今天看见的姚世文,她把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李杨氏瞪了二儿子一眼,说道:“油嘴滑舌!他爹,快过来吃饭!”
铁拐李从屋里出来,在主位上坐了,说道:“就算是杨二少得罪了贵人,也未必便是死罪吧?但愿杨家能把他捞出来,他若是有个好歹,杨家的长子又没有孩子……”
李杨氏说道:“便是不死怕是也得扒层皮……”她刚说完这句话,猛然悟出丈夫话里的潜台词,不由得心一颤,不由自主的看向大郎,随即说道:“大少爷这些年东跑西颠的做生意,女眷都没跟在身边,没有孩子也正常,过几年安定下来,孩子总会有的。杨家的事儿跟咱们李家半点关系也没有,管他们怎么样呢,快吃饭吧!”
姚谨偷偷地看了看公婆,又看了看丈夫,见他们混若无事,姚谨也闷头吃饭,心里头对丈夫的身世越发疑惑起来,不过这事儿当然不能问,她只能憋在心里,等着丈夫什么时候亲口说出来。
吃过晚饭回到东厢,李子轶问道:“谨娘,腿还疼不疼了?用不用我给你揉揉?”
姚谨笑道:“不用,你也忙了一天了,赶紧上床歇着吧!”她说着在床边坐下,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床头上的那个暗箱,拿出一张纸得意的递给丈夫,李子轶打开一看,诧异道:“一百两的银票?哪儿来的?”
“今天二郎来了,他那个词话本得了二百两的润笔费,分给了我一百两银子!”
李子轶一愣,随即说道:“那么多?二郎真是好样的,对你这个姐姐也大方……这是你是私房钱,你自己好好收着吧!”
姚谨原本的确是想收着留作急用的,不过想到家里的现状,总不能把银钱收着让人受累吧?有句话说得好,钱不是攒出来的,而是赚出来的!只有让钱生钱才是正道,况且家里主事儿的人是婆婆,她倒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姚谨也不怕自己白投了钱没有人领情,况且姚谨心里也存了小心思,那个做松花蛋的生意她想让给家里,这样自己再做什么,婆婆也会网开一面,其实最理想就是能分家单过,但是在这大明朝,公婆俱在,想分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姚谨笑道:“大郎,夫妻本为一体,我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钱?我琢磨着不如咱们买一头耕牛吧?头些日子看见家里人耕地那么累,若是有一头耕牛就好了,秋天也就不会累了……不知道耕牛怎么卖?很贵吧?”因为姚谨还真没看到附近谁家养了牛。
李子轶说道:“耕牛还是不要想了,便是有钱也买不到。”
姚谨“哦”了一声,她恍惚好像记得以前看到过一份资料,说是永乐年间,大明朝曾经硬性向朝鲜征用耕牛来着,现在听丈夫这么一说,还真是有可能,姚谨不由得皱眉了,若是想养马,那就更不可能了,燕王出征,大部分的马匹都被征用了,除非是大户人家才有几匹拉车的驽马,人家也不可能卖……
李子轶想了想,说道:“谨娘,不如咱们买一头小毛驴好了,你那五亩地种的都是豆子,若是真的打算秋后做豆腐,让小毛驴拉磨,人也能轻松些……不过,这镇上好几家做豆腐的,咱们也做怕是……怕是不行吧?”
姚谨笑道:“当然不是单纯做豆腐,而是把豆腐深加工,做成豆干、豆泡、干豆腐,还可以做臭豆腐和豆腐乳……”
李子轶听着一连串的名字不由得满头雾水,姚谨笑道:“这些都是我从古书上看到的方子,我也不会做,到时候咱们慢慢研究吧,总能试验成,反正秋收之后家里也没有什么活计,天也凉了,豆腐轻易也不会坏掉……”
李子轶说道:“你既然会这些,当初在娘家怎么没想着帮你哥哥赚钱?”
丈夫的疑问让姚谨神情一滞,随即她找了一个借口道:“我大嫂那人……你也应该听说一些吧?就算我晚上多点一会儿油灯,她都嫌浪费,我哪敢拿东西做实验啊?万一她再因为这个跟大哥吵起来,我于心何安?”
李子轶拉过姚谨的手“谨娘,真是苦了你了。”
听丈夫这么说,姚谨觉得丈夫认为她在娘家好像受了多少苦似地,她忙说道:“大郎,我在娘家过得也挺好,我哥可疼我呢,我就是怕他们夫妻吵架,所以才觉得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就按着你说的,咱们买一头小毛驴使唤,对了,一头毛驴需要多少银子?”
“毛驴也不便宜,总得二三十两银子吧?等过几天得了空,我去县城看看。”李子轶说着,把姚谨的腿挪到他的腿上,伸手轻轻的给她按摩,巧儿在旁边一见,也学着爹爹的样子慢慢给姚谨捶腿,姚谨腿上的肌肉虽然一碰还疼,她眼睛却笑得成了一道月牙,夸了一声“好巧儿。”便抱住她在她的脸蛋上亲了又亲,和巧儿“咯咯”的笑作一团……
李子轶说道:“这可不公平谨娘,我也给你捶腿了,怎么不亲亲我?”
姚谨听了,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正文 下场
杨家大宅里,主人杨国蕃眯缝着眼睛,他面色阴沉,一夜间仿佛老了很多,旁边站着杨家大小姐杨紫玉,她长身玉立,整个人婉媚中带着北方女子特有的英气,只不过此刻她的眼睛有些发红,显然是刚刚哭过了……
杨家的老管家杨恒说道:“老奴好说歹说,给了那牢头五十两银子,这才得了一刻钟探视的功夫……二少爷昨天这一顿打着实不轻,人还半昏半醒的,嚷嚷着双腿没有知觉了,幸好老奴带了贵之堂的王郎中一道去的,他说二少爷的双腿膝盖处的骨头都碎了,双腿……怕是……怕是废了……”
杨国蕃一听这话,只觉得喉咙一腥,他咬了咬牙,又咽了下去,半晌沉声说道:“这个孽障,孽障……如此也好,从此以后就可以省心了……已经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