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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前院,洪管家笑呵呵的来到姚世文面前:“恭喜二老爷,老爷正在大门口呢。”
兄妹二人便去大门口看,只见姚世祥正站在天井处,乐滋滋的跟人寒暄着,笑得见眉不见眼,很多街坊邻里得了姚世文考上探花的消息,都来看热闹祝贺。
姚世文赶忙过去冲着这些人拱手,街坊邻里都乐呵呵道:“恭喜探花爷!”“恭喜二郎高中!”“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啊!”“想不到咱们里坊居然出了一位进士爷,这下咱们可露脸了!”洪管家又拿了几吊钱来,散给前来报喜和道喜的人们,这才把人都打发走了。
姚谨远远地看着,心里也美滋滋的,李子轶笑道:“谨娘,等将来,我也考一个进士给你瞧瞧,让你高兴高兴。”
姚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只希望咱们一家平平安安的……”她一句话没说完,姚世祥喊道:“谨儿,子轶,咱们一起去看看金榜吧!”
姚谨也想看看古代最高考试的金榜是个什么样子,便说道:“好啊,大家一起去看看好了。”于是乎,兄妹几个便坐了马车一起出门。
马车一直来到了吏部金榜前,只见这里有不少兵士维持秩序,可是依然人山人海,李子轶笑道:“谨娘,你没戴帷笠,就在马车上看看吧。”
姚谨点点头,这样的场合确实不适合女子去,姚世文说道:“你们去看吧,我陪着姐姐。”
姚谨笑道:“我不用你陪着,赶紧去看看金榜什么样,回来也好告诉我。”
姚世文却死活不肯去,姚谨笑道:“你这也太淡定了吧?”
姚世文说道:“我头还疼着呢,先睡一会儿再说。”他说着,真的躺了下来。
姚谨真的很无语,很少有人会这样吧?也许不能做官,他嘴上说不在意,其实心里很在意吧?他跟安成公主也就见过几次面,怎么就能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了她呢?姚谨轻轻的叹了口气,“人生不如意事常**,可与人言无二三。”的确是至理名言。
姚谨也不去理睬他,只偷偷地顺着车窗的小缝隙往外看,只见那些书生有哭的、有笑的,已经乱成一锅粥,却是哭声多于笑声,因为考生太多,而取仕太少,落榜的自然比及第的多。
姚谨看的直咂舌,没过一会儿,姚世祥和李子轶回来了,姚世祥笑道:“今天高兴,咱们一起去酒楼吃一顿去。”
姚谨忙道:“还是回家吧,今天这日子特殊,说不定家里有客人呢!以后什么时候想去酒楼还不行?”
姚世文也不肯去,李子轶生怕老婆抛头露面,当然也不肯去,姚世祥无法,只得坐车回家,兄妹几个下了马车,只见院子里洪氏正被几个媒婆围住脱不开身,她看见姚家兄妹回来,总算松了一口气,姚谨忙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儿,却原来这些人都是来给姚世文说媒的。
姚谨问了问,这才知道,每年金榜题名的进士,那些有待嫁女儿的达官显贵都盯着呢,只等一放榜,就赶紧上门提亲,尤其是前三甲,盯着的人更多,媒婆做成这样的一件媒,不光是谢媒钱多多,而且对自己的名气那也是大大有利的,姚谨听了听这些媒婆提亲的女子,清一色都是官宦之家书香门第……
洪氏看见姚世文不言语,只得好言劝这些媒婆走,这些人却自有一股子粘糊劲儿,却闹哄哄的,忽然听到大门外有人喊:“圣旨到!”
正文 外放
一道圣旨,姚世文成了安成公主的驸马,没过多久就奉旨成婚,随后,李子轶也如愿以偿进了国子监。【 '
三年一晃就过去了,这天正是清官、明官的生日,姚谨捧着七个月的大肚子指挥家人收拾东西,杨紫玉来了,她一见面就笑道:“恭喜翰林夫人!这是马上要赴任了吗?”
杨紫玉这些日子正忙着在京城开第三家京都女子会馆,是以这还是听说李子轶被受官职后第一次来,李子轶考进了三甲,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有姚广孝的一句话,他便一下子外放,做了江南最富庶的余杭县县令。
姚谨忙迎过来,笑道:“是啊,你这会儿忙完了?”两个人说着,在花厅里坐下了,杨紫玉笑道:“忙的总算差不多了,我知道你现在急需钱用,所以把两个会馆这几个月的分红都给你拿来了,扣除了新开会馆那部分投资,还剩三千两,这是账簿,你瞧瞧。”
姚谨看了看,账面上清清楚楚,她忍不住笑道:“有你这样精明的合伙人,真是我的福气,不知道你以后想不想把会馆开到余杭去。”
杨紫玉揉了揉额头,笑道:“算了吧,这三家经营好了就足够咱们一辈子花销的了,我可不想累死累活的……对了,你如今又要生了,再加上身边三个孩子,忙得过来吗?要不要我帮着你带一个?”
杨紫玉的心思姚谨自然明白,她一直惦记着把巧儿留在身边,姚谨这个做后娘的,当然不敢胡乱答应,她笑道:“你还是熄了这心思吧!既然这么喜欢孩子,赶紧改嫁就是了,自己生一个不是比什么都好?要不然就把姜二丫的闺女收养了吧,听说她四年生了三个女儿,心里不知道怎么烦呢!”
杨紫玉一听就笑了,她决口不提改嫁的事儿,只是说道:“是啊,听说这个闺女生下来,她看都懒得看一眼,我倒是派人去说了想要收养一个,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姚谨闻言,便不肯再言语,杨紫玉问道:“你这一胎有没有请郎中看?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姚谨苦笑道:“还是一个男孩。”
杨紫玉叹了口气,“听你这口气,难不成还喜欢女孩?”
“当然了,我就是想要一个女孩,才要了这一胎,要不然我才懒得生孩子呢!哪知道又是一个毛头小子,真是气死个人……”
杨紫玉半晌无语,她可以想象父亲杨国蕃想孙子想到什么地步,去年又给二弟找了两个小妾,哪知道生下来的孩子都是女孩,而大弟弟,已经和妻子和离了……杨紫玉看到清官、明官来了,心情这才转好,赶紧拿出她给两个孩子准备的生日礼物,跟两个小侄子玩在了一处。
这时候李子轶从外面应酬回来了,他有些微醺,脸上还带着酒气,跟杨紫玉不冷不热的打了招呼,见姚谨拿了湿毛巾帮他擦脸,忙说道:“谨娘,我自己就成,你现在双身子,以后这些小事不用你伸手。”
姚谨闻着他身上一股子浓重的廉价胭脂味儿,便皱了皱眉头,倒是杨紫玉在这儿,她自然不好说什么,李子轶笑道:“你闻到了?都是那个谢世珍,他看见每次招妓我都不要,说我惧内,今天故意让下人买了香粉撒我身上了,说想看我明天被抓的满脸花,这小子太坏了,下次我一定要好好整祸他……”
姚谨一听就笑了,杨紫玉看见他们夫妻恩爱,心里有些怅惘,不免想起死去的丈夫,她愣怔了一会儿,便告辞走了。【 '
李子轶订了两条大船,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便离开京城去余杭赴任,眼看大船离开了码头,那些来送别的人都看不清了,李子轶掺扶着姚谨回船舱,一边走一边问道:“你跟公主说了半天话,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姚谨笑道:“公主说等咱们在余杭安置好了,她要跟二郎去余杭咱们家玩,到时候正好看看你三儿子。”
夫妻俩在船舱里坐下,李子轶摸着姚谨的肚子,说道:“还好,等到了五月份就生了,那时候不会太热,你也少遭些罪。”
李子轶带着妻小走马上任,不一日就到了余杭,刚一下船就有余杭的县丞、主簿率人前来迎接,姚谨怀着身孕,跟在李子轶身后迷迷瞪瞪下了船,及至到了县衙的后宅,发现收拾得整整齐齐,只等他一家五口入住。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人便不断,拉关系的人就跟走马灯似的络绎不绝,李子轶一般都是闭门谢客,姚谨缓了两天,身体才恢复过来,见家里的人不够使,便想添几个家在本地的丫鬟媳妇使唤,清官、明官的奶娘都是京城人,这次便没跟着来,自己再过两个月又要生养,所以这人手缺了好几个,这消息刚传出去,就有许多余杭的富贵人家纷纷送上婢女,大家都知道新来的县令夫人大着肚子,县令需要暖床的,所以送来的丫鬟水灵灵的,一个赛过一个。
李子轶一见这架势,吓得他亲自下了封门令,凡是送人来的一律拦住不许进门,姚谨见了,故意逗他道:“你真傻,怎么不挑那样貌出众的留下几个?免得还得深更半夜自己撸……”
李子轶气得咬了咬牙,瞅了她肚子一眼说道:“我是担心你虐待我三儿子。”
姚谨不依不饶道:“好啊,是不是我若没怀孩子,你就要收进来几个?”
“没有没有,”李子轶一看姚谨那认真的模样,连忙摇头“别人送来的人哪里敢使?万一是谁送来的耳目怎么办?咱们家又不缺银钱,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你,我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我李子轶是农夫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便是有朝一日做了一品官,也只有你一个……”
姚谨听了这话,便忍不住笑了,李子轶笑道:“咱们在一起生活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我若是有胆子收了别的女人,你肯定是带着儿子女儿就走了,我算是看透了,恐怕到时候就是巧儿也都得跟着你走,我可不傻……”
姚谨讶然的看着李子轶“你怎么知道?”
“哼!我若是连这点事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格做你的丈夫?你还是赶紧请牙侩来挑几个人吧,洗衣洒扫的可以暂缓,关键是咱们清官、明官的奶娘得抓紧,他们俩淘气着呢,还要给巧儿找老师。”说完这话,李子轶摸了摸姚谨的肚子,补充道:“顺便给咱们老儿子也挑一个奶娘准备着吧,还有稳婆都先找好了,免得事到临头来不及,家里的事儿你还得多操心,我刚上任,衙门的事儿还不熟悉,怕是要忙一阵子。”
姚谨笑着应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吧!这点事儿难不倒我。”她自派人去请牙侩挑人不提。
京城距离余杭并不远,隔了几天,就有消息传来,那些盯着余杭县衙的人,都知道县令对夫人爱极,从来没有在外面找女人的时候,这些人便又开始送衣料玩物,姚谨自然不缺钱,最主要的是李子轶若想在官途上走的远一点,就不能占这些小便宜,姚谨烦不胜烦,干脆以养胎为由闭门谢客。
那些人见送礼也不能讨县令夫人的喜欢,就打起了县令家孩子们的主意,巧儿这时候已经七岁了,清官、明官也五岁了,这些人便挑了些专教大户人家女孩子学女工、学琴棋书画的清闲女门客送上门来,也有介绍落魄才子给县令公子做启蒙先生的。
姚谨便仔细的打听了这些人的口碑,这才挑了两个人,一个你女子教巧儿女红和琴,至于认字,还是姚谨亲自教,反正女孩子也不用考学,给清官、明官请的先生是一个老夫子,姚谨曾经躲在屏风后头听李子轶和他谈话,觉得这夫子倒也不迂腐,便请了。
自此,家里几个孩子都被管束起来了,只有吃过晚饭才有玩耍的时间。
很快就到了五月份,端午将至,家里便忙碌准备过节,市面上开始卖桃枝、卖蒲叶、卖艾草,很多小贩经纪提篮沿街叫卖节日物品。
因为李子轶要送礼,姚谨便命人提前包了各色粽子,肉馅的、咸的、甜的,都使些精贵材料,煮了满满一大锅,结果别人家送礼也基本上都是粽子,到了端午节这天,家里的粽子堆满了厨房,让姚谨哭笑不得。
满厨房的粽子吃了几天,姚谨腹中的胎儿却一直不见动静,李子轶不由得着急起来,早先在京城的时候,公主就请了太医给看过的,应该五月初生孩儿的,怎么这都要到中旬了,孩子还不出来?李子轶虽然担心,却也不敢在姚谨面前说,只是早早告诉稳婆一天来几趟看看,免得事到临头来不及。
一直到了五月十五这天早上,姚谨起床时腹中忽然疼痛起来,估摸着这是要生了,李子轶又惊又喜,孩子是足月的不能再足了,他倒不担心孩子,只是担心姚谨会出危险,他也顾不得去衙门,一面打发人去请产婆,一面命厨房烧水备汤准备好。
稳婆找的都是有经验的人,知道姚谨的产期已经过了几天了,因此时刻准备着,县令家来人一叫,马上就动身来了。
尽管李子轶已不是头一回当爹,但没有父母兄弟在跟前,他那份紧张劲儿却丝毫不减当年,他在产房外踱来踱去,时而为又有一个儿子高兴,时而又担心姚谨有危险,心里乱糟糟的,随着产房内渐渐传来呼痛声,李子轶浑身冒汗,他隔着窗户,只听见产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