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于鱼心里迅速算了一笔账,好家伙,最便宜的房间一晚上的价格都需要他端着盘子转上四五天才成,实在太让人肉疼了。他有点想要圆润地从那扇玻璃大门出去,随便找个30块钱小旅馆对付一夜,可是一想到柳施逄那架势,恐怕还不到小旅馆就得吃人。他只能死了这条心,一边心疼一边道:“我要一个单间,一个豪华间。”
“那好,请把您的身份证给我,您是要付现金还是刷卡呢?”
于鱼犹豫了一下,问:“我能一个房间付现金一个房间刷卡吗?”
前台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得热情又标准,“当然可以,刷卡请这边。”
于鱼付了自己的房钱,又用曹毛毛给的卡帮柳施逄刷了房钱,然后拿着房卡跑到沙发边,“柳先生,咱们上去吧。”
14、妖怪要吃人?
于鱼的房间在第八层,柳施逄的在十八层,于鱼原本打算让柳施逄自己上去,可又一想,照他这副懒样,怕是连房卡都懒得拿,于是只好多跑一趟,先陪他去十八层。
他引着柳施逄到房门前,拿着手里的卡好一阵比划,才知道要插入卡槽。只不过门是开了,里边却黑漆漆的。他摸黑找到开关,按下去却没反应,纳闷地直嘀咕:“怎么不亮?”
又连按了两下,房里还是黑的,他抓抓耳朵不明所以:“难道坏了吗?”
柳施逄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见于鱼无计可施要下楼去找人,他才嗤了声拿过他手里的卡往墙边槽里一插,灯亮了。
于鱼“啊”了一声,随即窘迫得面红耳赤,柳施逄那声嗤毫不掩饰其中的轻蔑,听得他耳朵直发烫,他低头垂脸飞快道:“柳先生你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说完迅速撤离此地。
他回到房间才把背包放下,肚子就咕地绵绵长长叫了一声,中午只吃了一个面包,以他这个年纪,早就饿坏了,只是刚才在柳施逄身边太过紧张没察觉,现在一放松,立马就感觉饿得心慌慌。
于鱼摸摸肚皮,到窗户旁望了一眼,夜色不知何时已经降临,楼底下的街道上车灯忽明忽暗。他带上房卡下楼,在底下街道转了转,没一会提着一份炒年糕回到房间。
虽然是本县人,他对这县城却不比外来人熟悉,没什么感情,自然也没什么好转悠的。实际上他现在倒是有些忐忑,明天回到村里,不知道有没有人认得他,但如要细想,好像不管其他人是记得还是不记得都不是他想要的。别人说近乡情怯,他这里头的滋味,又何止一个怯字便能含括。
他八岁到十八岁这十年时间,虽然仅仅隔着一个镇,却从没回去看过,不受欢迎是一点,不敢也是一点。现如今明天就能回去了,他心里却忽然没底起来,不晓得哥哥愿不愿意见他,这么久了,哥哥还好么。
他听曹毛毛讲,人死于非命后鬼魂是不能离开他死去之所的,还剩下多少阳寿,就得作为鬼魂在那地方飘荡多久,一直游荡到时间到了,才能轮回投胎。
于鱼不知道于虎该有多少寿命,可看他活着时健壮的身体,起码能到七老八十,他死时十五岁,现在过了十年,这么算,至少还要个五十年。
五十年,到底有多长,于鱼不能想象,他到现在才活了十八年,虽然一直活得辛苦,却从没想过轻生,他渴望活着,即便痛苦即便哀伤,活着便是希望。
哥哥却已经死了,作为一个鬼魂‘活着’,漫长的岁月对于他意味着什么?他飘飘荡荡时会寂寞么?仿佛没有尽头的‘余生’全要靠一个人来面对,他会怨恨么?他后悔么?
这些于鱼全都不敢想不敢知道答案。
他一头热地跟妖怪交换条件,请他们帮忙回来见哥哥,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哥哥愿意见他吗?他恨他吗?
如果这些答案都是肯定,于鱼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
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了一丝退意,然而紧随而来的自责几乎将他淹没,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他应当承受的,他没有资格后退。
这晚于鱼几乎不能成眠。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黑眼眶出现在柳施逄门前,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于鱼不知道他是否起床了,也不敢胡乱敲门惹人厌烦,就这么一直等着。
直到十点多,里边才传出一点声响,于鱼侧耳听了听,又等了会,才伸手按下门铃,“柳先生,你起来了吗?”
几乎是他话音才落,房门便毫无预兆地打开,于鱼吓一跳,赶紧站好,可是半天都没人出来,他大着胆子探头探脑去看,这一看之下几乎吓得叫起来,柳施逄竟然盘着腿悬浮在床上!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是妖怪,也一直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个妖怪会吃人,可事实上于鱼几乎没见过他们表现出与常人不同之处,因此现在陡然一见,汗毛都要竖起来。
柳施逄周身环着一圈水珠子,这些水珠不断旋转着,越转越快,围成的圈也越来越小,最后水珠附到他身上,就跟落到土壤里一样,转瞬便被吸收了。
他吸了水,又静坐了会,才收势落到床上,也到现在才冷冷瞥了于鱼一眼。
于鱼被他一看,惊得倒退几步,然而马上又想起什么,脸上一阵挣扎几欲逃跑,最后还是一步三望惊惊惶惶向他走来。
“柳、柳先生,早上好……”这状况,又回到昨天早上了,昨晚时他还分明没这么怕呢。
柳施逄眼中轻蔑更甚,连哼都懒得哼了。
于鱼硬着头皮上前,“柳先生,我们今天什么时候出发呢?”
柳施逄站起来拉开窗帘,盘腿坐在地板上晒太阳,没理会于鱼。
于鱼掰了掰指头,虽然怕得手指发颤,他还是不死心地问:“柳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我哥哥?”
他以为这次必定也得不到答案的,看柳施逄这样子,简直连于鱼出现在他眼前都是脏了他的眼的模样,于鱼没指望他能说什么,只不过单单不死心罢了。他将这件事看得无比重要,然而在这妖怪眼里,恐怕只有不耐烦与不屑。
没想到柳施逄却破天荒开了口,语气依旧含着冰渣子,“本座自有主张。”
言下之意,就是让于鱼不要聒噪,闭嘴了。
于鱼几乎是受宠若惊地捧着他这几个字反反复复念了几遍,才大概明白这妖怪的意思,乖乖住口。
昨天走得慌,他没来得及打量这388块钱一晚上的套间长什么样,现在他脚下踩着软软的地毯,鼻子嗅着淡淡的香味,不自觉就站着环顾起来。房间自然是豪华又舒适的,单单硕大的浴室就要比他那间半个房间还大,更不要提其他沙发套组、床等家具。然而于鱼心里暗自比量,如果要他花这么多钱,他宁愿不要住好房子,这都快抵上他小半个月工资了!
窗户边上的柳施逄从讲了刚才那句话就一直闭眼打坐,于鱼偷偷摸摸看他,没看出所以然来。
他想到妖怪刚才自称本座,这个称谓他从来都只在武侠小说里见过,而且都是魔教教主才用的,不知道这妖怪在妖怪群里是什么身份,竟还有个‘座’,想来该是挺厉害的吧。
于鱼也想不明白他现在怎么有胆量站在这里腹诽妖怪,明明是害怕的,可就是没想着逃跑,他甚至还左右看了看,然后选了一个与柳施逄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来,转着脑袋继续打量。
对于他难得大胆的做法,柳施逄只是掀了掀眼皮,连眉毛也不挑一下。
于鱼托着脑袋坐在地板上,没一会他挪挪位置,挪到床边的地板上,背靠床坐着。他昨晚没睡好,这房间里又不知是什么香味,闻得他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凉凉地说话,他一个激灵跳起来,使劲眨眨眼,有些惊疑道:“柳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柳施逄却好像又变成哑巴了,一言不发,于鱼以为是自己错觉,甩甩头要回房补一觉,却听身后妖怪不甚耐烦道:“去把你的房退了,搬到这里来。”
于鱼这下听清了,却更加惊惶:“为、为什么?”难道妖怪终于要吃人了吗?要把他骗到房里吃掉?可是为什么现在不动手?
柳施逄暗自道这寒酸的人类忒烦人,面上却仍旧不讲话。
于鱼等了会,见他没打算解释也不改口,没办法只能妥协,一步三回头地下楼去退房,一边还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妖怪如此看不起他,应该也看不上他的肉才对。
15、寻找哥哥
柳施逄等他惊疑不定离开,才睁开眼。要是可以他也不愿意跟个人类呆在一块,只是去寻找鬼魂需要等到一天中阴气足够重的时刻,且这时刻并不确定,随时都有可能,需要他时时关注才行。而他才不愿到那时出发前屈尊去人类房里找他,还不如现在就把他喊到边上,省得一趟麻烦,还方便驱使,这人类虽然笨拙寒酸又胆小,跑腿倒是够勤快,妖怪在心底嘲讽,他也就这么点优点了,哼哼。
于鱼很快背着包回来,柳施逄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现在天气还十分热,太阳照下来毒辣辣的,他好像却全没感觉,整个人坐在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也没见冒一滴汗,于鱼心里瘪嘴,还不知道妖怪有没有汗呢。
他原先打不定主意柳施逄要干什么,现在看他半天了眼睛都不睁,索性在地板上盘腿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开始一笔一笔记帐,昨天到今天,车票、面包蛋糕水、晕车贴、房钱、晚饭……一笔不漏全记下去。
本来今天该还有房钱需要花费的,但是妖怪既然愿意收留他,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于鱼都挺高兴能省下一笔。
他写完了又拿起账本从头看了一遍,大部分都是支出,那天领到的四百二十块钱工资即使特地用红笔写上了,夹杂在一堆密密麻麻的黑字里还是显得可怜兮兮寡不敌众。于鱼颇为忧愁地叹口气,入不敷出啊。
柳施逄瞥了眼愁眉苦脸的人类,冷冷道:“水。”
于鱼赶紧收好账本站起来,垂着手小心问他:“是喝的水吗?”
柳施逄没说话,于鱼点点头,去冰箱里取了瓶矿泉水拧了盖递给他,哪知妖怪却说:“浇下来。”
于鱼瞪大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什、什么?”
妖怪加重了语气,已经不太耐烦了,“浇。”
于鱼连忙双手握着瓶子,管不得这要求是多荒唐了,闭着眼狠心往下倒,瓶子里的水咕咚咕咚很快倒完,于鱼还不敢睁眼,就怕看见一个落汤鸡妖怪。
只是他等了许久还不见动静,好奇之下小心翼翼抖着睫毛眯开一条缝,等看清情况,眼睛蹭地瞪大,嘴巴也张成个O形。
这情景,就跟他早上看见的一样,那些水全变成水珠子在柳施逄边上绕啊绕,然后附在他身上被吸收。
上午看见时他还吓得手打颤,现在却只是惊讶,不得不说人类的适应能力实在不可小觑。
于鱼张口结舌之际突然想到,这只妖怪不会就是这样吃饭的吧?晒晒太阳喝喝水就饱了,这可真……环保。还有,如果他不吃东西,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不会吃人?于鱼在心里头不住点头,是吧是吧是这样的吧?这妖怪不会吃人……
柳施逄才没空管他想什么,他就跟曹毛毛吐槽的那样,热衷于练功修炼,到哪里都能坐下来打个坐走几个周天,按照武侠小说里的说法,就是个武痴。虽然他们师徒三人如今隐在人界,不能随意施法,可柳施逄对于修炼一事却是一点都不怠慢。从前他没这么厉害时,施岩还能陪他练个手,在他手下走几圈,现在却死活不陪他玩了,老输老输的,还一招就败北,他这师父当得太没面子了。施岩不行,曹毛毛更不行,直到后来梅执义送了个看似挺能挨打的大黑来,柳施逄又蠢蠢欲动了,可惜大黑天天跟屁虫一样跟着曹毛毛不放,始终没空陪他切磋一二。孤独的高手找不到对手,一身劲头使不出去,又闲得蛋疼,只好天天躲着继续修炼。他越炼越厉害,越厉害越没对手,越没对手越修炼,如此周而复始到了今天,只有一句话能概括他的心情:
高手的心酸你们不懂,闷骚就是这样炼成的。
于鱼不知道他的闷骚成就史,就觉得这些妖怪可真奇特,外表人模人样跟人没差别,实际上却不用吃饭,光晒太阳就够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空瓶子,柳施逄这次没像之前那样吸了水就站起来,而是雷打不动地仍旧坐着。
妖怪不用吃饭,于鱼却饿了。他摸摸口袋,里边几块零钱,打算去楼下街边买个煎饼,出于礼貌,他问:“柳先生,我要去吃饭,您要点什么吗?”
按惯例柳施逄是不会理他的,而于鱼礼貌完了就能去吃饭,可这次却偏偏不能如意,因为妖怪说:“一杯苹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