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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树上目睹眼前这一切,不由的暗自心惊,若是任由它们长期在此看守下去,绥化城东门这一带岂不是要从此荒凉下去。哪来百年后的繁荣昌盛,看来我们今天来消灭它们不但不会妨碍历史发展,而且还是顺应了历史潮流。老天安排四个小鬼怪注定命不长久,既便我们不来消灭它们,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被其它的修道之人所消灭。自古邪不胜正,这是大势所趋,怪我们不得。
我还在考虑消灭小鬼怪的合理性,那边的小汐早已在朱大哥的授意下射出了第一箭。罗汉弓乃天下第一等的神兵利器,不对着鬼神发箭,只不过一件威力稍大一点的普通兵器,一但让它对准了妖魔鬼怪,其神奇之处立刻显现出来,箭一离弦,登时幻出一道红色光芒,箭身完全被掩盖住,破空之声异常刺耳,还未等我眼睛反映过来,已经射中了一名小鬼怪的后背处。
箭势如此强劲,在小鬼怪身上竟没做任何停留,迅速穿体而过,远远地飞了出去。那小鬼怪来不及叫一声,片刻间便瘫软在地上,化为一滩脓血,一股强烈的腥臭味立时扑鼻而来。也不知是罗汉弓起的作用,还是纸符和牛黄粉起的作用,解诀速度如此之快,倒要我们四人一时接受不了。
其余的三名小鬼怪一愣神,还没完全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名小鬼怪己被小汐射倒。同样是长箭穿体而过,化为脓血洒落在地。另外两名小鬼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克星到了,忙不迭地要乘风而逃。小汐连续两箭得手,哪里还能给它们一点喘息的机会,跳出藏身的土丘,扬手又是一箭,将第三名都已腾空飞起的小鬼怪射了下来,由于那小鬼怪身形已经离地有两丈高下,脓血如同下雨般的洒落了下来,溅得方圆数丈内到处都是。
这一连串的动作,皆发生在眨眼之间。我抬头望去,只见那第四名小鬼怪已飞到数十米之外,由于天黑星暗,看着己经有些模糊不清,忙叫道:“小汐,快放箭,别让它跑了。”小汐似乎对罗汉弓的射程和自已的箭法颇有自信,接口道:“放心吧,它跑不了。”说罢取出第四枝铁杆箭放在罗汉弓上,简单地瞄了一下,双臂用力一拉,弦松箭去,再次幻成一道红光,向小鬼怪疾飞而去。这时的那小鬼怪已经飞出百米开外,完全在夜色中消失,只听夜空中远远地传来“啊”的一声惨叫,显然已被射中。
朱大哥有些不放心,循着声音找了过去。我与志子怕朱大哥孤身触险,也忙着从树上下来,由于我与树杆绑在了一起,越着急解的越慢,下来的时间较志子稍晚了些,待我下来后,往前赶了一程,志子已经和朱大哥往回走了,只听见朱大哥边走边笑道:“若不是这妖孽死后变成的脓血又腥又臭,咱们还真不好找。”志子道:“也不知它什么东西修练的,怎么这么臭呀。”朱大哥道:“无非是些脏东西机缘巧合修到了一点法术,才可以在这里兴风作浪,若是有功德的仙家正神,既便是到了圆寂时,也会香云四溢,金光透体,这两者间有着本质的大不同。”
说话间,我们到了一起,我本已听见他们淡话,知道第四名小鬼怪已被射死,还是忍不住问道:“找到了?”朱大哥还未说话,志子已经抢先道:“大功告成。”朱大哥笑着点了点头,道:“小汐这孩子的箭法好生了得,这么远的距离还可以做到箭不虚发,真让人佩服。”我夸道:“若是让他去参加全国的射箭比赛,一定能得块金牌回来。”朱大哥道:“绝对没问题。”我们边说边走,回到了通判墓前
小汐还在那里观看着地上的脓血,见我们回来,问起第四名小鬼怪的情况。朱大哥和志子如实相告。
四人又仔细端祥了一会通判墓,朱大哥难免有些心潮澎湃,伸手在通判墓前的石碑上拍了拍,对着坟墓自言自语道:“我们能做得也就是这些了,你且耐心等待,八、九十年后我们朱家自会打开石棺放你出来。”我见朱大哥言语有些哽咽,知道他想起了家中为开启石棺而死去的亲人,为了放通判逃出生天,朱家人的付出实在太大,但历史已成定数,不可更改,再留在这里,只会徒增烦忧。于是给志子一个暗示,我们一左一右连拉带劝地将朱大哥领回了城门边。
守城的士兵见我们回来,忙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志子将守城的头目叫过来,道:“最近城内在调查赈灾银失窃案,城门是调查的重中之重,一定要仔细检查过往的行人,有疑点抓紧上报。”那头目一脸的陪笑,道:“杨千总尽管放心,我当了这么久的守城官,早就练就一副火眼金睛,只要窃贼在我眼前一过,我就能看出他心里有没有鬼,做没做亏心事,谁叫咱们吃这口饭呢。”志子心中明知道赈灾银早不在城内,既使严守城门也根本查不出什么线索,可是场面上的话不得不交待两句,道:“这样就好,就担心你们太过自信,放跑了窃贼。”那头目抱拳道:“卑职不敢。”志子点头道:“如此甚好。”说罢,领着我们便走。
那头目在身后道:“杨大人走好,孙英雄,陈英雄走好。”我见他认识我和小汐,不由的好奇,转身问道:“你怎么认识我们?”那头目得意道:“孙英雄大名鼎鼎,现今绥化城内谁不知道你火神英雄。还有这位姓陈的小兄弟,百步穿杨的本领早已家喻户晓,今后同在旗营效力,还望你们多点拨一下卑职。”
我已经对军营内的规矩有所了解,他是一名厅县的城门官,虽然在官制上不入流,也属于兵头将尾的人物,若放在现在军队中,职务怎么算也相当于班长一级的。我与小汐不过是刚进军营的一介白丁,他能对我们自称卑职,显然是听说了我与志子是堂兄弟的关系,而志子是将军的义子,我这种人物不进军营则已,一进军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再者我和小汐的事迹被传得神乎其神,无论见过的和没见过的,在谈起我们的事迹无不跟亲眼目睹一样。被人们添油加醋增加了许多神密色彩,无论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他也不敢自称是长官。
我见他如此客气,也还礼道:“今后咱们便是同营弟兄,客气了。”见志子走的远了,来不及问他的姓名,急匆匆的赶了上去。
回到朱大哥的住处,已经是后半夜。连续折腾两个晚上,都感觉有些体力不支,四个挤在一铺大土炕上,也不管它舒不舒服,一觉睡到天大亮方起。
起床后,我们简单地洗了一下,胡乱找了点吃的添饱肚子,由于朱大哥还要到衙门内听差,志子、我还有小汐便回了旗营。
刚一到营房,志子便被将军差人叫走,说还要对监牢内的二十来个衙役进行复审。志子去后,我和小汐在房内闲来无事,看了一会众士兵在院内操练队形。由于我们所处的是镇边军旗营的步兵队,在营人数足有五百多人,除去把守四座城门和临时看守监牢的官兵,院内总共聚集三、四百人,训练起来声势颇为浩大。旗营中虽也配备了不少火枪土炮,但日常训练仍然以钢刀长矛为主,但只见铁甲金盔,长刀似雪。不由的唤起我少年时的梦想,金戈铁马,疆场纵横,做一名成吉思汗式的伟大英雄,来一展男儿的壮志雄心。
第十四章(聚宴)
士兵们训练了好一阵,才停下来休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在操场的靶牌前相互切磋箭法。我见小汐在身边看的热血沸腾,知道他又上了射箭的瘾,心想,若是打算让他长久在军营中干下去,和官兵们打交道是必不可少的,而箭法方面正是小汐所擅长的。便叫他过去试试,也好与他们打成一片。小汐毕竟年轻好动,见我让他过去试箭,很是高兴。转身将罗汉弓放回屋内,对于这张家传的罗汉弓他视若生命,在人多的场合不好拿出来张扬,而且威力太过于巨大,万一射穿目标伤到人就不好了。出来后到操场上拿起一张普通的弓箭,对着靶牌一箭射中红心。众人在我们入营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历,都知道他的箭法惊人,纷纷到了在他身边,提出要见识一下,小汐经不住众人的劝说,退到五十步开外,对着靶牌连射三箭,箭箭射中红心,众官兵齐声叫好,围过来向他请教这里的技巧。
陈家本是猎户出身,拉弓射箭乃是吃饭的本钱。小汐本性善良,见大家询问,便知无不言,将射箭的一些常识教给大家,其实这里面的身法、眼神说起来很是容易,但需要长年累月地苦练不去,决非一朝一汐之功,众官兵在得到他指点后,各自拿着弓箭按照他的讲解操练起来。小汐便在身旁一一纠正错误,忙得不亦乐乎。
我看了一会热闹,也拿弓箭射了几下,五十米的距离,射来射去总射不到靶牌上。小汐过来指点一下,有了点起色,可还是差了许多,虽然也知道这不是马上就能练好的,可总射不中,慢慢也就失去了兴趣。
中午吃过饭后,见小汐又到操场上去指点众人射箭。自已便没再跟着去练,想找志子聊聊下一步该怎么走,到中军正堂一打听,才知道志子还没有回来,左右闲着无事,便出了军营,到街上转了转。
绥化城是清光绪四年,1878年正式的划分街基,修建城池。十几年的时间内随着南方汉人的大量涌入,经济得到飞速发展,此时已经初具规模,虽然一些城镇配套设施尚不完全,但各类商号齐全,百姓购物甚是方便。我在街上闲逛了半天,已经看不到镇边军士兵上街胡乱抓人,想必是多格达拉被免职后,那一套“满城尽是盗银贼”的做法也跟着取消,大部分无辜被抓的百姓也都被放了回来,尽管案件还没有调查清楚,但是没有士兵的骚扰,街面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繁荣的场面。
我正在东张西望的往前走,听见后面有人高声喝道:“孙老弟,且慢走。”我自认为在这个时代认识的人没几个,心想一定不是叫我,但还是习惯地回头看了看,只见一名身穿长衫的胖乡绅,气喘嘘嘘的在后面赶了上来。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十间房的大财主孙德忠到了。
虽然看不起他的为人,但在这绥化城内也算是遇到了一位熟人,也不禁有些惊喜,转过身来,双手抱拳道:“原来是孙员外,多日不见,幸会幸会”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却想起陈林夫妻,来到城内已经多日了,不知他们有没有搬家。我和小汐倒是不怕,现在已经是镇边军的人了,他一个土财主不敢拿我们怎样。
孙德忠跑到我身前,气还没喘匀,便拱手道:“幸会幸会,我刚才在街上看到你穿了这身军服,都有些不敢认了,仔细一瞧,这不就是你吗,老弟什么时候到军营谋了这个差事,怎么连老哥也不知道。”我面子微微一红,笑道:“我寻到了堂兄弟,他在旗营供职,便借光到那里当个小兵,刚刚几天,还没来的及通知你。”孙德忠道:“依老弟的才华不到军营则已,一到军营定会扶摇直上,将来当了大官,可千万没忘了老哥。”我笑道:“员外太客气了,将来兄弟还要多倚仗你呢。”孙德忠虽然与赵师爷乃一丘之貉,但一张嘴却很会说话,不像赵师爷那样有城府。我心里也明知道他表里不一,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但还是喜欢和他打交道。
孙德忠拉着我的手道:“正巧我约了几位老朋友在‘汇丰楼’吃饭,孙老弟不妨一同随我前去,也好介绍你认识一下。”我刚在军营吃过午饭,本不想前去,忽然一想,这孙德忠不好好在十间房当自己的土财主,几十里地跑到这城内请人吃饭,事情决不会如此简单,多半造反有关,反正眼下自已无事可做,去看一眼他约的什么人也好。便不客气地道:“我正好还没用饭,如此就打扰员外一顿了。”孙德忠见我答应,也很高兴,本来他还在担心我到了镇边军后,万一玉面妖狐又来他家捣乱请不动我该怎么办,此时能与我一同吃饭,正好借机增加一下感情,一旦有事,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我们并肩向汇丰楼走去。孙德忠问道:“孙老弟的药材生意怎么样了?”我摇头道:“绥化周边种植药材的农户少的可怜,而且要价太高,兄弟现在已经不做这方面的生意了。”孙德忠点头道:“绥化除了城内有间药铺经销药材外,只有走街串户的‘花先生’零散的到南方上点药材,这方面还真没听说有做的太好的,既然生意不好做,安心在旗营当差,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含含糊糊地点头称是。我们边聊边走,一会工夫就到了汇丰楼饭庄。
汇丰楼座落在绥化城北街(今绥化市北二中路附近,因当时还没详细规划城内街路,房屋建得也不是十分规整,只能大致分析其所在地理位置),共分上下两层,三百多平方米大小,古香古色,纯粹的满清时期建筑,是绥化城最大最豪华的酒店,只有城内的达官贵人、乡绅富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