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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门,于纯先找了一块镜子照了一下,镜子里的人,鼻孔里塞着卫生纸,卫生纸隐隐透着血红,脸颊到嘴角青了一片。
于纯张开嘴,门牙少了三个,上边两颗,下边一颗,说话都漏风啊。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一分钱没捞到。
这下赔本赔大了。
于纯唉声叹气的换下自己这身行头,把脸上粘上的白胡子揭了,又拿来了特制的药水,给自己洗了个头发,换了身衣服。
只不过三分钟,再也没有人把三分钟之前的老神仙和三分钟之后的于纯,联系起来了。老神仙的的白头发变成了于纯的黑发,老神仙的白胡须变成了于纯光滑的下巴,老神仙那飘逸的唐装变成了于纯的大裤衩。
这可太神奇不是?
于纯小时候看见师傅在自己跟前变脸,也是觉得非常的神奇。
没想到长大了之后,才发现千年传下来的易容术已经落伍了。
千年之前的易容术还是易容术,而千年之前的化妆术,已经成了换脸术。
这太坑爹了,不是?
想到这,于纯不禁想起那个死老头,也就是他的师傅。
于纯是个孤儿,他是被他师傅抚养长大的,记事起就跟着他的师父走江湖给人算卦谋生,卦金养活师徒俩,他的这一身“骗术”也来自于他的师傅。
据他师傅说,他乃是麻衣神相的第五十代传人,可不是什么泥腿子出生的江湖骗子。
在于纯看来这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混饭吃嘛。有时候师父这个麻衣神相的第五十代传人,还不如人家江湖骗子混的好呢。
——拼祖宗,人家老百姓不买账啊。
后来他师傅死了,麻衣神相据说的传人的信物就教到了于纯手里。
秘籍?对不起。麻衣神相的秘籍代代以口相传。
——所以,一代吃一点,到了他们这一代,什么都没有了。
金银财宝?
老师摸着于纯的脑袋说,小宝啊,你要知道,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啊。
最后,满怀期待等着接受师门重宝的于纯,只得到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乌龟壳。
拿火烧,拿刀劈,拿水泡,一轮折腾下,除了知道乌龟壳坚硬无比外,于纯什么都没有弄明白。
就婴儿拳头大小,做个护心镜都嫌不顶用。
于纯手里拿着小乌龟壳,倒是挺漂亮的,在灯光之下,有着玉质一般的光泽,流光溢彩,要比于纯在今天算卦的老太太身上看到的翡翠要漂亮的多。
要不是师傅临终之下,几遍的嘱咐他,师门遗命——不准把这个龟壳卖掉,于纯在穷困潦倒的时候,早就忍不住把这个东西送进当铺了。
“师傅啊,你真是坏心眼,八成你也曾经动过这个龟壳的主意,自己没动成,也不让你徒弟我如愿,你把那师门遗命带到棺材底下,不就得了嘛,反正我也没有准备收徒弟,估计麻衣神相到第五十一代就到头了。”
于纯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小龟壳,咳咳,一阵喉咙发痒,一口混有血水的唾沫喷了出来,好巧的是,正好有一点溅到了于纯手里的乌龟壳上。
于纯感觉手里的龟壳轻微的震动了一下,绝对不是自己的手再抖,他顿时激动,一口一口的唾沫接连碰到了龟壳上,在唾沫的浇灌之下,龟壳震动的更加厉害了。
比龟壳震动的更加厉害的是于纯,眼看着,这芝麻就要开门了。
等着这么多年,见到了希望,既然唾沫有用,迫不及待之下,于纯作势就要把龟壳塞到自己嘴里。
刚到嘴边,于纯手里的龟壳猛然一个大震动,他手一松,龟壳脱手而去,啪的一声贴到了他的鼻梁上。
于纯直觉鼻梁一痛,一股热流冲掉了鼻孔的卫生纸,用手一摸,毫无血迹,只是鼻梁越发的疼痛,紧接着脑子一阵发黑。
你这破龟壳,属吸血鬼的吧。
这是于纯陷入黑暗前,唯一的一个念头。
异能
于纯晕了一天加上一夜,他是被外面的敲门声惊醒的,于纯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了地板上,头隐隐作痛,愣了半天神,才想来来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被师门祖传的信物,给吸血了。
于纯摸摸自己鼻子,他感觉自己虚弱的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对医术还是有点研究的,一下子也就明白了,自己这是失血过多引起的症状。
他抬头看看四周,没有发现那造成自己这般惨状的乌龟壳。
虽说自己不止一次的要把它卖掉,可是那是在没有发现乌龟壳有什么蹊跷的地方,从晕倒前看,这个传承了几百年的乌龟壳还真不是个凡物。
一个乌龟壳能把一个大活人弄晕,本身就透着不同寻常。
于纯在地板上撅着屁股寻找,企图在屋里的某个犄角旮旯找到那个乌龟壳,本来就够烦的了,门口还有人使劲的敲门。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快点开门。”屋外使劲的嚎叫。
“你傻逼啊,敲了这么半天,都没人开门,不是没人,就是屋里的人不愿开门,这么明白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真是一傻逼。”嚎的于纯脑子都疼了。
于纯使劲力气大吼一声,“滚。”
于纯以为他的声音很大,其实失血过多,又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发了低烧,现在的他的身体很虚弱,自己以为很大的声音,比平常的声音还要低上一点。
隔着门板,屋外的人都没有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不过听清楚屋里有人了,这一下了,门外的人叫的更起劲了,“快点开门啊。”
“操。”于纯骂了一声,看来是不给他开门,他都能把自己的头嚎炸了。
无奈之下,于纯只好起身扶着墙慢慢的走到门边,想要把屋外的人打发走。
“哎,哥们,终于开门了,你在屋里干什么呢?”
还没等门全部打开,只打开了一条缝,屋外的人就在门缝之间挤了进来。
于纯险些被推在地,扶着门喘着气,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头短发被染成了栗色,皮肤略白,下身穿着牛仔裤,上身穿着白衬衫。
于纯住的地方附近有一所大学,这个人应该就是那所大学的学生了。
即使是附近的大学生,于纯也没有打算留客。
他现在是病人,需要休息。
于纯本想是立即请这位小伙子离开,当他望过去的一刹那,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他心中猛然的一跳。
眼前这位小伙子的身体周围,居然萦绕着一圈薄薄的白色之气。
对相术一知半解的于纯,也知道自古相传,厉害的相士可望“气”判断人的气运,历史有多有记载,最广为所知的就是刘邦,史记上记载——刘邦之气,为五彩。
不过这些也都是传说而已。
如今见到这种奇景,还是被自己这个不入流的算卦先生看到,这也太——
——太令人惊喜了。
简直是喜从天降啊,于纯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
王宏被于纯的的反应吓了一跳,这才看见于纯毫无血色的脸,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吱声的怨气,立刻消散了。
人家都病的站不住,还给你开门,怨气变成了愧疚。
他赶紧上前一步,把于纯从地上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
没想到两个人一接触,再见到王宏周围的白气之后,又发生了令于纯不了思议的事情。
这是什么?
脑子一阵晕眩,于纯发现自己久寻不见的乌龟壳出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只不过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乌龟壳已经不是乌龟壳了,而是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乌龟,豆大脑袋,米粒般的小爪子,玉质一般的龟壳。
于纯凝神细看,乌□顶上出现了字。
“王宏,生于1990年,XX省X人,三岁丧夫,十一岁丧母,兄弟一人,姐2人,18岁考上惠安大雪,死于2013年2月3日。
看着出现在脑海里的字,于纯傻眼了,连忙放开王宏手。
“你叫什么名字啊?”于纯慢慢的起身,问。
“我叫王宏,在惠安大学读大三。”王宏挺爽朗的说道,反正一个名字而已,又是自己跑到人家家里来的,“就住在一楼。”
剩下的不用问了,王宏说出的话已经能证明自己脑海里字的真实性了。
看来这就是那只乌龟壳的功劳了。
因缘巧合之下吸了自己的血,所以认主了。
怪不得自己师门祖上麻衣神相这么大的名声,敢情是靠了这只乌龟做了弊啊,那是个人就能成神相。
不定是传到哪辈儿,吸血认主的方法失传了,搞到这一堂堂这个麻衣神相的第五十一代传人,快混到大街上要饭了。
不过,还是便宜了自己。
得了这么一块大馅饼,于纯顿时眉开眼笑了,加上考虑到面前打扰自己的这个人就要快死了,
于纯瞅着王宏就和蔼多了。
——满身萦绕白气,小乌龟又说死于2013年2月3日,今天2月1日,也就是说算上今天,王宏还有三天可活。
是个短命鬼啊。
于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脸上越发和蔼可亲了。
看的王宏心中松了一口气,“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我住在一楼,这几天老天爷也不知道怎么了,接连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雨,咱们这地势又比较低洼,水都倒灌进去了一楼,我家现在全都是水,家具床都被水泡了,根本就住不了了,二楼的人也都没在家,所以我只好到你们家了,你能让我在这儿住上几天吗?几天就好,等水一退,我立刻就走。”
“好啊,好啊,来吧,来。”于纯笑容不变,连连点头,点头点到半截,耳朵里的话入了脑子,“你说外面在下雨?”
“当然,都下了两天两夜了,你不知道?”王宏愕然,“你听着声音,多大的雨啊。”
不用放轻呼吸,都能听到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真是太迟钝了?
于纯来到窗前,透过玻璃看去,屋外都是一片汪洋,积水的深度目测至少有一米,豆大的雨滴像水泼一样,有生以来,于纯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雨,“你说下了两天两夜了?那几天几号。”
“2月2号啊。”王宏看着于纯都是“你过糊涂”的眼神。
原来我不是晕了一天一夜,而是晕了两天两夜,那这哥们明天就会死了,于纯看王宏更同情了,本着救人胜过七级浮屠的精神,于纯说,“哎,哥们,有句话不过你信不信,你明天最好哪都不去,老实的呆在家里。”
王宏苦笑,“这外边水都这么深了,雨又还在接着下,我就是想出去去,我也出不去啊。”
“那就好啊。”希望能救你一命吧。
人渣与死人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让于纯悔不当初,后悔他一时心软,看在王宏快死的份上,让王宏住进来他的家里,因为住进来的不是一人,而是一窝。
和王宏一起租房的人,一共有三个,两男一女,也同是惠安大学的学生,既然王宏已经住不得一楼的房子了,同样的房子,那三个人也住不得了。
一开始王宏来于纯这的时候,那三个人还在学校。
等于纯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多了三个人。
那三个人未经主人的允许就已经当堂入室,居然还没把自己当外人,住着他的屋子,看着他的电视,喝着他的红茶,吃着他的水果,磕着他的瓜子。
屋里一片狼藉。
瓜子皮,水果皮,还有满地板的鞋印子和水渍。
两个男的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糟践于纯品味,从茶杯的庸俗,批评到窗帘低廉的花色,再到猜测屋子的某处是不是存在着肮脏的蟑螂。
——你不喜欢,可以滚啊。
剩下的王宏和另一个女孩一声不吭,默默把拿着一块抹布,擦拭地板。
“喂,白玲,再去给我洗个苹果。”其中一个大爷翘着二郎腿,把吃的只剩下一个核儿的苹果扔到女孩的脚下,对女孩的态度就像是对一个佣人的语气。
白玲张张嘴巴,话到了嘴边,又闭上了,她看不起这些富家少爷,但是她的生活却依从着他们。
明面上,他们是一起租房子的大学同学,实际上她和王宏都是这两个的佣人,这两个人每个月都给他们钱,没有这钱,他们根本就读不起大学。
白玲没有资格反抗,她进了厨房,在冰箱里拿了一个苹果,洗干净,毕恭毕敬的送到了这位富家少爷的手里。
于纯一觉醒来,从卧室里出来,就发现自己家,多了这三个“客人”,他看了一眼躲在角落的王宏。
王宏的眼睛不敢与他对视,这件事是他做的理亏,他已经是被人收留进来的了,实在是没有资格再擅自做主,收留其他的人。
“对不起啊,于哥。”王宏低下了头。
在于纯睡午觉之前,两个人已经交换了姓名,于纯今年23岁,两个人同岁,于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