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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对不住，赶时间嘛！”光听说话的内容就知道这个表面上的英雄就算有歉意，也十分有限。
“但问题是，你就算收光了他们的兵器也没有用啊！”齐金蝉施法施到双手抽筋，“你再看看这群人，就算没有了兵刃一样可以造个修罗场给你养老啊，哥哥！”
申屠宏听得心里恍惚，一低头看见的黄色衣着的唐军和红色衣着的洛阳军早已经扭打作一坨一坨：掰胳膊、扭大腿；黑虎掏心、猴子偷桃；更有张开血淋林大嘴见人就咬——明显抢了畜生生计的人形禽兽。哀号一样在继续，血也依然还在流。
“他们，他们，他——”
“这个便是众生！”齐金蝉冷笑道，“不过你也不用得意，你并没有比他们高级，你也是其中之一罢了。”望着他们，齐金蝉冷冷又叹了一句：“我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但是！”
“不用但是了，修道啊，修到自己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啊，这茫茫众生的苦不是一个得道高人就可以救赎了的，你再高的法道，再通玄的功夫也不过是类似这些被你收来的兵刃。兵刃不杀人，杀人的是人！要救人你还是得先知道什么是这些人要的，修道，嘿！不如先修一颗众生的心！别说我不关照你，我先下去给你做个样子，你随后跟来！”
“啊？——”申屠宏还没有明白过来，却听见一个呼喊从洛阳守军的队伍当中传了出来：“洛阳王有令，开城投降！澜杀无辜、不降唐军者杀！”但那分明就是刚才还在跟他哈啦的峨嵋弟子齐金蝉的声音，申屠宏呆一呆，接着听见一开始只有这么一个声音在喊，转眼就是十数人在喊，进而便是数百人喊，最后就是数万人齐喊：“降了，降了，不杀了！”
申屠宏顿时明白过来，连忙闪身躲到唐军队伍当中扯开嗓子喊：“秦王有令，弃械投降者不杀！再令，澜杀降军者、澜杀无辜者杀无赦！”于是又是一场从一个人的声音到全军的齐声呼喊：“投降，投降，不杀了！”
——如果不是为了某一个自己认为必须的原因，有谁会希望自己去被杀或杀人呢？当所有的原因归于虚无，再凶恶的人也不过是茫茫众生之一罢了……
正文 第三章 众生有难（2）
“英雄！”朱文呆滞地站在那里，就连半寸都没有移动过，不过说来也是诡异，刀枪剑棍在她的身边翻过来滚过去，就是连她一片衣角也没有碰到。然而这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狗运恒通的丫头只顾着呆呆盯住那个跃起在半空像拼了命一样要救人的申屠宏之外，什么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就是我心目当中的英雄啊，真正的英雄啊，我的英雄啊！”
“你的英雄还真多啊！”一直隐身守在她身旁的齐金蝉简直大怒，“除了我以外，似乎谁都是你的英雄！”虽然抱怨但是依然没有把这样的想法大声说出来的勇气，只不过，只不过，“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呆在这里啊？”关于这点，齐金蝉真的很迷惑。
这的确，是一个不解的谜！
不过话也要说回来，本来以为只有自己是死不要脸的，原来这个朱丫头一样精通坑蒙拐骗啊，呵呵，这倒是和自己“志同道合”起来了，嘿！用妓院拉客的招式招生，高！真是高！就连他齐金蝉也不得不佩服，只不过，哼哼！用这样的方式招来的学生，素质会高到哪里去，他是死活也不信的。所以，胜利者果然还是只有他啊，哎！老实说，有时候他自己也不由会为自己的聪慧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那就是题外话了！
好！该去看看那个被自己多少也调教出一点智慧的笑和尚了，验收成果的时候少不得又会为自己的智慧而感到稍微的脸红——自己果然是一个谦虚的人啊！
隐身的少年悄然离去，离去前却鬼使神差一样跑到申屠宏的身边：“喂，帮忙多看住一下那个女人——不用怀疑了就是那个，那个一脸花痴样的女人啦——你不要，不行！——没得商量——我为什么要照顾她，我——哇咧——照顾就是照顾啰，那里那么多理由。”
一边逃跑一边沉思的时候，少不得齐金蝉还是问了问自己，你个白痴，你为什么要叫人看护那个丫头呢？为什么，为什么呢？
不过看来那自然又是一个难解的千古之谜。
***
情形相当，不对！齐金蝉拿眼睨着这些从皇宫里被笑和尚提出来的“货”，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拥有着天子之气的王公贵族啊！
“那个，和尚！”于是一脸疑惑的齐金蝉转而向自认为已经立下了大功的笑和尚征询，“你确定你是从皇宫里头把这些货，啊，不，这些人劫过来的？”
“你这个是什么意思？”被询问的师弟显然有了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但是那突如其来的尖声叫喊还是让齐金蝉大大吓了一跳，“你不信任我！”
噢，噢，噢！哪里的鸡笼好像爆掉了！
“不，不！没有，没有！”三条明显的黑线出现在一向占上风的师兄的额头上，“我只是，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你，也不用这样，尖叫吧？！”
“我尖叫？我哪里尖叫了，我从来都不尖叫，我——”笑和尚被自己的声音吓住了，“我好像的确是在尖叫！”他承认，“不过这些人也都是这样说话的啊，我还以为现在对于这样的说话方式比较流行！”
齐金蝉呆了一呆，眼眯了一眯，随即眉头皱了一皱，“你，嗯，最好还是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从皇宫里面把这些人带出来的，好吗？”
“啊，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笑和尚等待这个表功的机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么大致是这样的，我腾云驾雾，一直飞，一直飞，叽叽喳喳（代表省略描述三千字），然后我终于知道自己飞的方向是反掉了，因此连忙转过头来，一直飞，一直飞，蓬蓬啪啪（代表省略记叙五千字），这样呢才来到了长安。长安啊，你知道了，非常繁华，非常，叽哩呱拉（代表省略抒情八千字），于是我终于进了皇宫！啊，皇宫，那么雄伟壮丽，那么，噼哩啪啦（代表省略感叹一万字），总之就是我站在大殿中央，简直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好的时候，我就遇到了他！——师兄，师兄，你在哪里？”
zzz！
ZZZ！
齐金蝉揉着双眼，迷迷糊糊从地上爬起来，一面拍着手一面道，“你说完啦——不过似乎不像，那么，你，哈欠，你说到哪里了？”
“我说到我遇见了这个人！”笑和尚老老实实地指明，不过还是忍不住问，“我的故事就是这么催眠的吗？”
“唔！比从前进步了，我至少还听到你知道自己的方向反了这一段了。”齐金蝉随即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傻傻呆呆的家伙，因为两个少年都是还没有成仙的神仙，除了修炼并不熟悉皇宫的服饰，所以虽然看起来这个人的样子是蛮奇怪的，却一时间说不出来奇怪在哪里。
“这个人说他叫做内监总管！大约就是一个管家吧，反正我听就是这个意思！”笑和尚发表高论，“你认为呢？”
“我不反对他是管家的看法！”齐金蝉最近逐渐有了大师兄诸葛警我的风范，“但也保留其他的可能性！”
“总之，我就问他，这里是不是皇帝和皇后，王子和公主住的皇宫？”笑和尚接下去讲，“谁知道他就是很凶的怒斥我，说什么皇宫重地怎么可以随便乱闯！我对他说这是为了皇家好，我是一心一意要来度他们成仙的！谁知道他不理我，反而还要叫人来杀我，我当然很恼火，就施了一个小小的迷心咒，然后他就听我摆布了！”笑和尚得意洋洋道，“我叫他进去把他的主子叫出来，他就迷迷糊糊跑进去，然后就把这个小姑娘叫了出来！”他的手指指向队伍的一角，一个模样娇俏可爱的少女印入齐金蝉的眼帘，“据说她还是皇帝最钟爱的小公主！”
“嗯，嗯！”齐金蝉有一丝恍惚，好可爱的少女，“然后呢？不会就这么一个吧？”
“对啊，对啊！”笑和尚道，“我也这么说，我就‘说还有其他人呢？’，他就又跑了进去，等了一下就牵出这么一大群人来。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谁是皇帝，哪个是太子，不过估计也就都在里面了！”
“皇帝？”齐金蝉愣愣地看着这群人，“太子？”他越看越觉得似乎哪里错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问过他了！”笑和尚说，“我问他，就这些啊？那么下面呢？”
“他，怎么说来的？”
“去！这个人也别扭得很，涨红着脸，忸怩了半天说，下面没有了！”
“下面没有了？下，面，没有，了！！！”一把火焰突然窜上了恍然大悟的齐金蝉的脸庞，“那是，那是！”咆哮猛然出口，“和尚！那是，太监！！！”
正文 第三章 众生有难（3）
三重天外白云间
“这可，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道骨仙风的男人和仙气氤氲的美女一起发出这样的感叹。
“我可从来还不知道我们峨嵋弟子的潜力是这样无穷的！”道骨仙风的男人叫做诸葛警我，是蜀山峨嵋派的大弟子，在众多弟子当中向来被看为最佳的道统继承人。
“真的，真的！”仙气氤氲的美女叫做李英琼，因为机缘巧合得到了峨嵋开山始祖玄生大师的紫青双剑中的紫郢剑而成为峨嵋当家花旦——哦，是大师姐才对，总之是一个把成为仙女作为毕生职业的女强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丢人！”诸葛警我继续说道，“怎么说大家都是有希望成为神仙的人物，这样，这样耍手段——”
“那个叫做‘坑蒙拐骗’！”李英琼嘿嘿冷笑，“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是，是！”诸葛警我的汗水慢慢渗出来，“李师妹说得极对！”
“那就要采取行动！”李英琼疾恶如仇，“我们必须在峨嵋门墙内度却这样的风气，这样的丑事绝对绝对不可以发生在我们这样的正道门派当中！” 紫郢剑轻轻一挥，就如同紫色的飞霞一样从诸葛警我的面前掠过，“名门正派就要有名门正派的样子，这样的弟子将来也只是让人笑话，羞辱门墙罢了，所以我们必须防患于未来，我们——”
“好了，好了！”诸葛警我有种宿酒的醺然，“就算，就算这样也不用着急——”
“不行啊，大师兄，我们峨嵋就是因为太姑息弟子了，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样丢人的事情发生！”李英琼嘿嘿冷笑道，“我已经知道了我们应该给予他们的惩罚了，你看是点天灯还是上夹板？坐老虎登也可以啊！”
“……”诸葛警我双手颤抖着，对于他来说不管是齐金蝉这样的师弟、朱文这样的师妹还是李英琼，都不是他所可以承受的，“李，师妹啊，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回去禀报师傅再说吧！”
“哼！我就知道诸葛师兄要袒护他们，师兄啊，你不要怪我多嘴，将来你就是蜀山峨嵋的掌教护法，难道以后对你自己的弟子也是这样放任吗？这可不行啊，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峨嵋必然门风日下——诸葛师兄，诸葛师兄，诸葛，诸葛，诸葛警我！！！”
“哎呀，不好，不要啊！”诸葛警我猛然一声大吼，当着目瞪口呆的李英琼的面，直下三千尺向着凡间的一隅冲过去，“不要自杀啊！”
片刻后——
那个清灵秀美的少女微微呻吟了一声，睁开她迷蒙的双眼。第一眼看见一个白衣的男子就站在崖边她适才要寻死的地方，风吹过来的时候，轻轻飘拂起他的衣襟和乌黑的长发，他用一手微微弹开吹到面颊上的发梢，另一手持着一管清脆欲滴的竹笛。
姑且不管这个少女是怎么想的，蹲在一旁守护那寻死少女的李英琼惟一的感觉却是：男人长成这样，真是造孽啊！
“大师兄，不介意的话可以停一下你的自我欣赏了，人家姑娘已经醒了！”
“啊！”诸葛警我优雅地转过身来，“哦！”一眼望去——
然后，然后，一山的风景都到了那个少女的眼里，一世的修为就这么远远飘去了九霄云外。诸葛警我于是知道，他，中招了。
正文 第四章 神仙苦（1）
峨嵋凝碧崖
“你到底是一个公主，你要上山修道我们不是不欢迎，但是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公主——”餐霞大师虚弱地重复着这样一些无聊的话，“我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我，想，上，山，修，道！”貌美如花，一身倔气的少女正是一位有名有号的公主：无邪公主，更是旧帝隋炀帝最为疼爱的小公主。只不过隋朝气数已尽，太原李渊出兵攻占了洛阳，自立为帝，对于旧朝的一干王公贵族一时间没有办法安置就随便让她们呆在宫里头了。
偏又那么巧，笑和尚去皇宫劫人，该劫的没有劫到，却把这位身居冷宫的旧朝小公主给救了出来，也是那个大内总管太监年老糊涂，心里头压根搞不清楚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