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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用手巾浸在山泉之中,润湿后抹了抹汗。转头看见齐金蝉满面汗水、一样狼狈不堪,不由轻轻笑着浣了浣手巾,走到他的面前:“把眼睛闭上!”
齐金蝉看着夕阳的光芒从她的身后透射过来,将她清秀绝伦的俏脸染出一片云蒸霞蔚,就连脸上那细小的绒毛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浅浅淡淡有股少女的甜香幽幽熏染着他。顿时只觉得心跳如同擂鼓,更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被填得满满的,说不出的一种欢喜就这样涌了上来。
“还不把眼睛闭上,你看你热得脸都涨红了!”朱文轻笑的声音沁入肺腑,齐金蝉连忙把眼睛闭上,但是这对他一直鼓动着的心跳一点帮助也没有。一双清凉的小手抚上他的面颊,一块湿润的手巾慢慢拭过他的额头,就是这样,假如时间可以就这样停住,永远留在这一刻,即便是逍遥九天的神仙,他也不屑去做。
假如可以这样,就好了——
正文 第六章 多情总被无情恼(2)
“蝉哥哥,你先前曾说,你不想做神仙,为什么啊?”朱文坐在齐金蝉的身边,一口口咬着水果,对于齐金蝉的话还是没有想通,“把那样的仙家至宝就这么放掉,真实可惜。”
“可惜什么啊!”齐金蝉哈哈笑着,“你知不知道,做神仙很无聊的,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哪里有我们现在的逍遥。况且得道成仙那都要靠自己的本事,若要为了自己成仙,把那活生生的小人小马吃掉的话,算什么嘛!我怎么说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来的,为人处世当然要靠自己。”
“但是那肉芝集了天地的灵气,多少人求还求不来呢!”朱文叹气。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过那个是废话!”齐金蝉随手抛掉手里的果核,“我看那肉芝,小小的却是人模人样,想必他们也是为了要得道成仙修炼了几千几百年。我们本来就是人,要修炼也是千辛百苦,何况他们从草木修炼成人,不知道辛苦了多少寒暑。我们若是一口把他们吃掉了,那和天下的强盗小偷有什么分别?呸!我堂堂齐金蝉才不做这样的事情。”
朱文翻番白眼,听他鬼话连篇,他若真有这么好的道心,会给掌门师伯三天两头关禁闭?才想开口笑他,却看见——
一朵莹莹粉光托着一朵莲花从山涧瀑布当中冒了出来,那寸许长的肉芝小人站在莲花上面泪流满面地看着他们二人。
“哎哟,这是怎么了?”朱文本来就是心肠软,被齐金蝉的一番歪理或多或少也打动了,此刻看见肉芝小人一脸哀凄,竟然也跟着难过起来,“你的小马呢?”
“咿呀——呀——咿呀——”
朱文转头看看齐金蝉,“你的外文好不好?我不是很懂他的说话!”
齐金蝉几乎翻白眼,“我也不是翻译啊——虽然现在翻译的薪水很高!”
“咿呀——咿呀——”肉芝小人急得从莲花座上跳下来跑到一块大石壁前面,直指着那石壁“咿呀”个没完没了。
“我知道了!”齐金蝉大手一拍,“他跟他的小马闹别扭,小马跑到这石壁里面去了!”
“听起来——不是很有说服力的那种哎!”朱文蹙眉。
“没关系,实践是检验客观的真理!”齐金蝉从怀里掏出一把烈火金雷,直接就往石壁上砸过去。只听见一阵接着一阵爆雷轰鸣,石屑如雨纷纷从上面落下来,打得两个人哇哇乱叫,但等烟消云散,就算是“咿呀”个没完的肉芝小人都呆住了,那石壁竟然分毫无损,反是旁边的石壁早就千疮百孔、惨不忍睹了。
正要得意的齐金蝉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大头,最后又伸手去摸了一下那诡异的石壁。“哇啊,有字!”他叫起来。
“什么什么?”朱文凑上来看。
“好像是一道符咒!”齐金蝉闭着眼睛摸了半天得出这个结论,“不过谁这么没有公德心,把符咒到处乱刻,还刻在这里让我浪费烈火金雷啊?”
“是啊,是啊!”朱文跟着附和。
“待我把它磨平喽——”齐金蝉正要手脚齐动,猛地一阵地动山摇,刚才还坚逾精钢的顽强石壁竟然在上头破了一个洞,一道浓绿色的烟雾顿时弥漫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人头探了出来,那张说不出有多诡异的老妇的脸竟然咧出一口黄牙,还冲着齐金蝉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齐金蝉呆了半晌,转头看看朱文,朱文却也是一脸痴呆的表情。无奈只好自己挺上,“咳,这位大婶,你是要我们放你出来吗?”
那个老妇连连点头。
“按说,放你出来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不过你为什么会被关在里面呢?你若不说明白,我们也不好放——”
齐金蝉的唠叨还没有完,那个老妇人猛地一改刚才的笑脸相迎,一张嘴就突出一口浓浊的绿气,幸亏齐金蝉早就有所准备,转眼闪到一边去了。
“哈,好在小爷我的反应快!”齐金蝉大为得意,然而还没有笑出来,一阵晕眩就冲上了脑袋,当场倒了下去。
***
“蠢才,蠢才!都说了今日有蛇妖为孽还会中毒,真不知道是怎么长脑子的。”
人还没有全醒,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听见有人在身边骂骂咧咧,齐金蝉顿时懂得了神仙地狱的意思。
“臭老头,你还有完没有完?”齐金蝉闭着眼睛就开始挣扎着骂道,“你只说有蛇妖我怎么知道它竟然会长出一个人头来?”[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生病的人不要乱说话!”一个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股熟悉的清美甜香又一次绕入了齐金蝉的鼻子。
“咦?”齐金蝉猛然睁大眼睛,“朱文?”看清楚了身边的女孩,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幸亏你没有中毒,若是你也中了毒,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你少在那里给我甜言蜜语!”齐漱溟手上的扇子突地暴涨三尺,狠狠打在齐金蝉的头上,“你若是要害了朱文的修行,还是趁早直接自我兵解了事,省得丢我的人,现峨嵋的眼!”
“什么跟什么啊?”齐金蝉被打得火大,“臭老头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不要敲啊敲的,更不要说些有的没的!”
“谁说是有的没的?”齐漱溟俊眉一轩,“我们都是修道之人,光是这个修道的福分已经要集三世之功才有的仙缘了,而这修道的路上更是坎坷遍地、荆棘处处。所以我们修道的人最重要是修心,情、欲、爱、恨都是魔障不除不行!趁着你们还年幼,我可要对你们说清楚了,你们最好小心,不要因为情爱欲念而双双沦落了六畜之道!”
齐金禅一脸不屑,朱文却恍恍惚惚地听了进去。原来,修道的人是不可以有情有爱的,那么究竟什么是情爱?难道她总想着齐金禅的好,想着他的微笑,这样就是情爱了吗?这样就要沦落六畜道了吗?假如只是她沦落六畜道的话即便是生生世世的磨难她也不会怕,但是如果要他也受这样的苦,这条路就太悲哀了。
“我管你去死!”齐金蝉从床上一跃而下,拉起朱文的手,“走,我们去除那蛇妖!”
“除什么除,你现在的身体还可以除妖吗?给妖除还差不多!”齐漱溟大骂一通,提着他的衣领把他甩在禅床上,“给我睡觉!”
朱文轻轻站起来,“那么朱文就先告辞了。”
“好好,不送了!”
“朱文——”
父子俩的对话被摒弃在少女的思维之外,外面的夜,已经很深了。
正文 第六章 多情总被无情恼(3)
朱文回到自己修禅洞外的时候,月影下看见师傅正在练剑。那套剑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师傅练了,不过虽然她不懂,但也觉得出来,那套剑本来不应该是练成这样欲断难断,欲舍难舍的,可是隐隐约约又觉得这样的剑意,很缠绵,很漂亮,很哀怨。那套剑法名为——慧剑,据说是师祖留下来的。
她不想打搅师傅练剑,又想继续看下去,所以一直在那里站着直到餐霞大师练完了整套的剑法。月光里面,她看见师傅的额上、脸颊上晶莹一片不由诧异:师傅这么好的功夫,难道练这样一套剑法却会如此狼狈?
然而转眼又看见师傅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把伞抚弄,幽幽叹息了一声。那一声叹息,听在朱文的耳中就好像是从千折百回的肠里用哀伤和幽怨逼出来的伤心一般,令得少女顿时就红了眼睛。
“朱文,出来吧!”餐霞大师轻轻叹道,“我知道是你!”
“师傅——”朱文从花影扶疏中走出来,一双俊目红红的,一张俏脸委委屈屈的。
“哎呀,你看你,都这么大了还动不动就嘟起个嘴,又怎么了?”餐霞大师把手里的伞放回去,转身轻轻抚着朱文的头发,“你都看见了?”
朱文点点头,“可是弟子不明白!”
餐霞大师微微笑道:“这世上不明白的事情原本就是很多的,有许多事说了呢你也未必会明白,而更多的事情不说呢,你也迟早会明白。”
朱文想了片刻,“师傅,你在耍我!”
“咦?!嘿嘿嘿嘿!”餐霞大师笑起来,“给你发现啦?”
“师傅——”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你怎么那么早回来,金蝉可好些了?”
一提到齐金蝉的名字,朱文顿时心思荡漾开去,哪里还记得师傅是故意扯开话题的。“蝉哥哥好许多了,活蹦乱跳的,还说要再去除蛇妖呢!”
餐霞大师放下心来,“这个孩子就是这样!你今日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噢!”朱文应道。忽又想起一件事情,“师傅,今日掌门骂了蝉哥哥一通,说他会害了我的修行,还说情欲这种东西会让我们沉沦六畜道!为什么啊?”
餐霞大师一呆,手里刚刚重又拿起的那把伞就又掉了回去。“他,他是这么说的吗?”
“是啊!”朱文虽然奇怪师傅的举动失常,但还是继续说道,“掌门自己不也是娶妻生子的吗?”否则蝉哥哥师从哪里来的——后边半句因为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就咽了下去。
餐霞大师失笑:“你当你蝉哥哥今世的肉身是掌门的亲骨肉啊?他们的父子缘分那是在几世以前了。你蝉哥哥的本尊原来是上天的玉虎,因为在天上不小心犯了过错,所以被贬下凡,只等功德修满便可以重返天庭。而掌门师兄也是修炼了三世才有今世的修行,记起了当年的父子缘分,因此在金蝉五岁那年度了你蝉哥哥上山的。”
“原来是这样!”朱文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却依旧不死心,“但是,但是为什么掌门说情——情爱会害人呢?”
“痴儿!痴儿!”看着她一脸酡红的样子,餐霞大师心里猛然一揪,明明知道她这样是不对的,但是联想到自己的时候,又恍恍惚惚觉着自己这样寂寞的一生还不如当年便是这样直白了的好。心头起起伏伏,既怕伤了自己,又担心害了弟子。
“罢了罢了!”理智强把沸腾的心绪压下去,“为师就来告诉你一个故事!”餐霞大师拿过那柄那起来又放下的伞给朱文看,“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吗?”
朱文疑惑地接在手里,只觉得握在手里刺刺的,那伞柄伞面上竟然密密麻麻刻满了符咒。
“这就是当年宝相夫人的八宝金帐!”
“宝相夫人?”朱文倒吸一口冷气,“就是那个为害苍生世人的狐狸精?”
“她可不是普通的狐狸精噢,乃是有了万年修行的天狐,只要再躲过一次天劫就可以位列仙班,成为旷古以来第一个以六畜道直升天界的生灵!可惜世事无常,就在她应劫前夕,掌门师兄艺成下山——”
“难道是掌门师伯把她给除了?”
餐霞大师苦笑着摇摇头,当年的事情就算是过了那么多年依然在她的心头缠绕,便似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见那春花的时节,和煦的南风抚过俊朗的他的眼眉,而他却从那满山的滴翠中救起了一头白狐——
作为他的师妹,餐霞一直知道自己是永远也追不上他的脚步的,但是那头狐狸却不知道。也许也是因为寂寞吧,这样辛苦的万年,从狐练到人、从人练到仙,明明有如花的容颜,却比不上流水偶尔还有落花相伴。
修炼哪,谁来指点一只狐狸如何修她一颗容易痛的心呢?
天下修道的人有那么多,却几乎看见她就把她当作邪魔除之而后快,又或者贪图她万年的功力,一心就想得到她的内丹。她几乎以为天下的人都是这样了,偏偏这个时候,那衣袂飘飘的男子降临在她的生命当中,从此她应了她一生中最甜又最痛的劫!
其实本来他们都有退路的。餐霞大师这样告诉朱文,“倘若那个时候,师兄的道心执著,非但宝相夫人不必落得这样的下场,就连他自己也可以修满功德登位大罗金仙。可惜,师兄的心里还有一个角落是空下来给了别人的。”
那人便是几世前金蝉的母亲,齐漱溟的结发,她叫做——迦因。只因为她福泽深厚,仙缘不断,所以先了父子俩一步成为修道的陆地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