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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绝艳-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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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炽热的呼吸近在耳根,他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前走。
  黑暗中忽然听到那人模模糊糊道:“你喜欢我吗?”
  是用天朝语问的。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用生涩的语言一个字一个字答道:“我喜欢你。”
  这个有着溪水一样清澈的眼睛,太阳一样明亮笑容的少女,他真的很喜欢。
  背上的少女已陷入了昏迷,却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唇畔现出一抹莫名笑意。
  十五岁那年的夏夜,她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梦中她喜欢的那黑发少年温柔地说,我也喜欢你。

居心叵测
  吹了半夜风的下场就是——
  “阿嚏!”
  “哇!”对面拿扇子挡着脸的男人一脸嫌恶,“大人您还是去医馆看下吧!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您会传染给别人的!您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是个七个月的早产儿,自小就体质羸弱,您别觉得我看上去像棵大树,其实我本人正如同花朵一般羸弱,正所谓花自飘零水自流……”
  “闭——阿嚏——嘴!”受不了了,一大早就鼻塞眼花喉咙痛,四肢发软,全身上下也就剩下个耳朵好使了,结果还得受这聒噪狂的荼毒!
  “你——阿嚏!——再——阿嚏!阿嚏……”她恼怒不已,顺手从一旁的桌上拿过纸笔,挥毫几下促就。
  凌思广探头看那画,顿时噤若寒蝉。
  画中一人被另一人按在地上一顿暴揍,全身包满纱布,泪流满面,旁边还题了一行字:我再也不多嘴了!
  长河狂打过一轮喷嚏,终于好过了些,勉强能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还带着深重的鼻音:“你调回来,还跟着我。” 
  虽然死光光是个安全隐患,但她更不需要动不动就脸红,甚至异想天开要对她负责的属下。
  她说了这话,本以为是抬举,谁知道凌思广立即跳起来:“不要啊!”。
  长河不由瞪眼。
  他喋喋不休道:“小人对长河大人当时是敬佩有加的,只不过大人您这么英明神武,小人也当之无愧算是个明日之星,我们俩要是都凑在一起,那多浪费资源啊。人才是必须分头发展的,这样才有利于……呃……” 
  只见他家大人漫不经心地抬指,在先前那画上敲了敲。
  凌思广咽了口口水,到嘴边的长篇大论重新又吞了回去,谄媚笑道:“当然我刚才说的都是将来的情况,若是现在不跟着英明神武的大人学习,那小人又哪有机会成为明日之星呢?”
  “恩哼。”算他识相。
  他动的什么歪脑筋,她也不是看不出来,不过……长河提笔刷刷又画了幅图。
  “一朵花?好多……草?”他想了半晌,忽地狂喜道,“鲜花代表我,我懂的,这么多野草,是想说我鹤立鸡群一枝独秀么?大人您对我太好了!” 
  他感动地扑过去!——“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鼻子终于通了,长河吸了吸鼻子鄙视道:“本大人是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只花!”阿伊喜欢颜桑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她倒也不是想开导死光光,只怕以后情场失意了这厮给她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可就欲哭无泪了。
  “行了,别嚎了,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出发回凤宁。”把死光光留在月凉河绝对是个错误,就算是为了颜桑着想她也得让这家伙离阿伊远点。
  如果圣女宫那件事与颜桑无关,那剩下的最可疑人选只剩下风邪了。
  而且若说到对她的了解程度,绝对无人能出其左右。
  风邪到底想搞什么鬼?那个云曼是他的人,圣女宫很大程度可说在他掌控之中。
  他先将她引入圣女宫,又引她来凤起,目的就是诱她怀疑安玥与巫族勾结,意欲图谋不轨?
  如果天朝与安玥起了嫌隙,圣女宫又在他掌控,那凤起自然是渔人得利江山稳坐了。
  好精的一局棋,这家伙估计连救灾的粮食都算进去了!太可恶了,他一步一步地设计她,竟然还要她付钱求他帮忙!这口气要是咽得下她就不叫叶明澈! 
  风邪跟那个三皇女……这事儿还有得玩呢。
  “跟宁封办好交接了?” 
  眼见死光光捧着一叠信件进来,她随口问道。
  这处医馆是他们位于凤起近郊的据点,表面行医救人,里面的大夫其实都是天朝的探子。
  “是的。大人,这是您先前离京前让查的三皇女近几年的行程,已有初步的消息。不过进一步的资料,还在搜集整理当中。” 
  “给我看看。” 
  她打开,粗略一页页扫过。
  凌思广简略道:“这份初步的调查看不出什么情况,她四年来一直在各地游行,还曾经去过天朝。不过每一处所待的时间都不超过三个月,也基本没有固定交往的人。” 
  “就算有固定交往的人,也不会在这份调查上显示。”长河合了手中案卷,丢到一边道;“让他们抓紧时间,我要尽快看到更具体隐秘的东西,尤其是有关风邪与三皇女的。”
  “是,大人。不过这个三皇女,会有什么问题?为什么突然要调查她?”
  长河按着眉心,漫不经心答道:“篡位。”
  “篡,篡位!” 
  凌思广一时惊得瞠目结舌:“大人何出此言?” 
  “你就看这线报,这几年但凡她所到之处,隔三差五就有此人为民除害整治贪官污吏的事迹,还有灭沙匪,缉拿通天大盗,救济灾民,等等等,义举数不胜数。不用说了,此人在百姓当中的声望必然很高。” 
  当年凤起先皇在世,就曾有过废长另立的打算,若这皇女凤濋当真是个仁德之人,早就该上表言情断了先帝这心思,何至于纷纷扰扰闹了几年?再说,先帝驾崩女帝登基,三皇女就离宫开始四处周游,说明她与女帝之间,必然有一方心存芥蒂。若是女帝心存芥蒂,你觉得这几年会放任她逍遥自在,四处树立声望收买人心吗?更不用说凤起当今的女帝是出了名的软弱无能,否则当初先帝也不会动废储的念头。此人对女帝心存不满,对皇位有心觊觎,又不忘抓紧一切机会提升自己的声望,就只差没在额头上写个我要篡位了!” 
  “那蛊王他……是知情的?” 
  “你说呢?谁会有这么大本事,能在风邪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若没有他的默许,这皇女凤濋恐怕寸步也难行。” 
  “大人的意思是说,风邪他也要篡位!” 
  “他若要篡位,何必等到如今?更没必要扶持三皇女。一个软弱无能的皇上,难道不比一个有能力有想法的人,更容易控制得多?” 
  “那他为何要扶持三皇女?” 
  “对啊,他是没理由扶持三皇女,他跟三皇女谈不上任何交情,反倒是教导过当今圣上几年。宁可顶着叛乱的名头,也要去扶持一个毫无感情,而且更难掌控的人,那只能有一个原因了。”
  “什么原因?”他为何想来想去也想不出。
  “凤起不需要一个软弱的女皇,光是操控政权维持现状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要凤起变得更加强大。”
  “呃……”听起来怎么这个国师大人是个大忠臣?
  “不用想太多,风邪若是大忠臣,这世上十之□的人都是圣女下凡。他需要凤起变强,背后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动机。我立刻修书给大漠,这事必须知会她一声。” 
  说到大漠……“这里还有一封大漠大人给您的信笺。”
  长河打开,那诺大的信笺上只写了一行六个字:不可轻举妄动。
  “罗嗦!”
  她撇唇,将那纸张揉成一团丢掉,边奋笔疾书边道:“你火速将我这信交到大漠手中。”
  风邪一边匡扶社稷,一边放着皇女凤濋壮大声势,应该是一直养精蓄锐在等一个契机。近日三皇女胆敢光明正大进国师府,难道说,那个契机已经到了? 
  到底是什么呢……风邪此人心思缜密,每走一步棋下都有暗棋,他不是会等待机会的人,那么就是早就埋好暗桩了。
  女帝的四周,肯定早被他架空了。他到底还在等什么? 
  皇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陡然搁下笔,斩钉截铁道:“给我想办法,我要进宫。”

初入皇宫
  这蠢材! 
  “这就是你给我想的办法?” 
  凌思广也很委屈:“大人,您也知道皇宫这地方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而且最近又没谁的寿辰什么的。就这方法,都是我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的。您不表扬我就算了,怎么还尽打击我做事的激情呢” 
  “行了!”他一碎碎念她就头疼,“算我错怪你了!”只是,长河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确切地说是几块布料,上下牙齿又开始克制不住地做碰撞的动作,“楼里卖的姑娘也没穿这么清凉的吧!” 
  “不这样穿的话,挑人的李公公看不上啊。据说,”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据说皇太夫就喜欢这种调调的!” 
  这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皇太夫!她诅咒他下辈子投胎到勾栏院!
  “看什么看啊你!再看我让你这辈子都仅止于看!说正题!”
  凌思广被她莫名其妙一顿迁怒,郁闷地摸了摸鼻子,开口道:“宫中那个李公公每个月都会出来挑两名姑娘带回去,很多时候是去栏子里挑,不过好像听说凡是进去的人,都没再见出来过。要不就留在里面享清福了,要不估计就……” 
  说老实话享清福的可能性太小了,应该是完事了直接就……“大人您进去的话千万要小心啊。”
  “废话!”要他说?她总不会真的去委身那个皇太夫,揍得他终生不举倒是有可能。
  “还有大人,附近的义庄都搜索过了,没发现相貌出众的女尸……”这次易容不同以往,若是找个姿色平庸的,那李公公自然是看不上的。
  “不用了,这次我亲身上阵。”皇宫里能认出她的,也就风邪一个人了。但倘若真遇到风邪,她就算套一百张脸都没用。
  长河强忍着恶心,任身上的禄山之爪肆虐,眼见那老色狼上下其手够了,终于眯起眼满意道:“就你了。”虽说皇太夫一向偏好成熟丰满型的,但是人都图个新鲜感,这小姑娘娇嫩得跟朵鲜花似的,玩起来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他扭头尖着嗓子道:“就要这两个了,你下去领赏吧。”
  那老妈妈喜得脸上的粉都纷纷往下掉:“是是是!奴家这就去安排!”这次可真是遇上财神爷了,拿着头牌的银子买两个新人。
  长河跟另外一个娇生生的窑姐儿随着老鸨到了后院,一辆周身全拿黑帘子罩着的马车早已等在那儿,车夫也穿一身黑衣,面无表情。
  那来挑人的老太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满面春风的老妈妈掀起帘子,还不忘再三交代:“你们俩要好好听李管家的话,好生服侍主子们,千万别出什么差错,明白吗?” 
  那窑姐儿脆滴滴应道:“妈妈您就放心吧,小雪儿都记着呢。”
  马车上了路,两边的帘子都是罩着的,只车厢内点了一盏半亮的灯。
  长河闭目靠在一旁歇息,那窑姐儿先前拿长河当争宠的对象看待,态度颇有些不友好,摆明了不想多跟长河说话。不过待车子行了大半个时辰,她闲着又着实无聊,于是主动开口道:“喂,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对面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如老僧入定一声不吭。
  “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不成!”重复了几遍,某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伸手就要来扯人。
  她的手抓过来,长河的身子却忽然轻轻朝右边一避,正好避过去。
  那窑姐儿面上的神色便有些怔忡,——刚刚明明见她是闭着眼睛的? 
  长河眼睛未睁,淡淡开口道:“嬷嬷没教过你吗?主子不想你知道的事,那就别问。”
  她语气尚算和缓,但那平静的口吻在阴暗的车厢中,加上她先前神出鬼没的避让,不知怎么就让人有种恐惧的感觉。
  小雪儿喉间悄悄咽了口气,也不敢再吱声了。
  等到马车停下来,她们从车厢中出来,天色已经大暗。
  长河不动声色地用余光观察四周,只看得出他们身处一处封闭的庭院里。她听力甚好,先前在车厢中一路听到车夫与皇宫守卫的低声交谈,知道她们多半是由偏僻的边门入宫了。
  有个宫女模样的人一早侯在那处,车夫朝那人点了点头,那人过来低声道:“跟我来。”车夫与她二人之间没有多作言语交流,但可见已有默契。
  小雪儿道:“劳烦姐姐了,不知道我们这是到了哪户大人家中?”
  那宫女沉默不语地在前方带路,半晌才平板道:“你们服侍好就行。”言下之意,其他的事不知道为好。
  她二人跟着那宫女沿着走廊一路前行,长河见这院中甚为萧索,走了半天都没见到人影。
  拐过拐角,相邻两处厢房前各站了两名守卫,领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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